摄政王的1/2婚姻——千峰一鹤
时间:2020-05-17 09:25:34

  “夫君?”
  “没事。”容王微有些紧张。
  那大理寺的宋少卿比他更紧张,连忙绷着神安静地退到一旁,带着妹子和徐娘子走到另一头去。
  在京的众官员都知晓,摄政王穿白衣时不喜过问政事,偶尔遇见朝臣也是对他们视而不见,眼下看来却不是传闻,而是确有此事。
  可是宋少卿心中却疑云密布,眉头微蹙,不解之余,回头略略看了眼那位女郎和摄政王。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方才那位女郎可是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夫君。
  相传摄政王对自己的王妃并不敬重,以至于他的王妃连容王妃的名分都没有,只顶着个‘安王妃’这个头衔,惹得整个东京城耻笑。
  既然是这等不堪的处境,安王妃又怎会得摄政王亲自陪同?
  真是奇哉怪也。
  “阿兄,难道你竟喜欢丰腴的女郎?”宋家女郎张着樱桃小嘴,不无惊讶道。
  方才她可是都看见了,自家兄长对那名丰腴少妇人瞧了又瞧,可是胖有什么好,自己的闺蜜徐娘子体态苗条,楚楚可人,哪里不好?
  她撅起了嘴:“我还是觉得瘦更好看些。”
  为何那位女郎身边的英俊郎君和自家兄长都喜欢丰腴的女子。
  这道声音实属不小,周围都能听见。
  秦嫀一听这么极具争议性的话题。
  于是放下手中的珠花,转头兴致勃勃地看热闹去。
  宋少卿被妹子囔得脸色骤变,恨不得把妹子的嘴巴堵上才好:“玉莹快莫胡说,去给夫人赔不是。”
  那宋家女郎自知失言,但是身为官家女郎,兄长从四品,阿爹正三品,她好像没有去给别人赔礼的理由。
  “阿兄太较真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宋玉莹撇撇嘴,哼道。
  宋少卿气急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自己来到秦嫀面前低头作揖:“舍妹唐突了夫人,还请夫人原谅。”
  秦嫀就知道,自己方圆五米的胖瘦问题断不会越过自己去的,于是自豪地摇了摇头:“无妨。”
  流行是一个循环,她只不过是走在最前瞻。
  那宋少卿担心的岂是女郎的怪罪,他眼下连待在这里都觉得脖颈生寒,于是得了秦嫀一声无妨就退了下去,并不敢抬眼。
  这副十足谦卑的样子,看得宋玉莹和徐娘子一百万分不解,正待要问什么,就被自家的阿兄黑着脸训斥:“快走,回府里去。”
  秦嫀笑吟吟地看见,那小娘子还颇为不服气哩,想跟兄长干一仗,但最终纤弱的娇躯不敌男儿的七尺之躯,蔫吧了。
  目送那兄妹几人离去,秦嫀微笑大赞:“这位郎君不错,咱们大乾的官员当如此。”
  赵允承愣了一下,不禁莞尔:“他人嘲笑你,你倒是高兴。”
  秦嫀微笑着问:“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就要不高兴,那浪尖风口的大人物们怎么活?”
  这倒是的。
  赵允承颔首:“还是娘子通透。”
  经历完小插曲,秦嫀的注意力回到金银俗物上面,虽然俗气,却是金灿灿亮晶晶,越看越稀罕。
  陪着她的容王,偶然想起在广聚轩听到的一番高论,唇边淡淡漾开一抹浅笑。
  挑完首饰和一些金银器皿回去的路上,赵允承问:“有一件事娘子可否为我解惑?”
  秦嫀手里捧着刚才在街上买来的蜜饯,捻着一个侧头说道:“你说。”
  “我第一次去广聚轩,曾听到一番言论,伙计说出自你口。”那番言论是什么,赵允承略提了几句,见媳妇儿恍然,才继续道:“为夫想知道,你说这番话是真心推崇摄政王的治国手段,还是如何?”
  竟谈起国事来了。
  秦嫀舔了一口蜜饯,这个举动委实不雅,非淑女所为,但是在她做来却像是文人雅士扇了一下扇子那么自然。
  “傻夫君。”秦嫀笑道:“酒楼里客人鱼龙混杂,有时喝多了酒便口无遮拦,妄议国事,而我怎能助长这股歪风,自是要让他们晓得,什么叫做政治正确。”
  “政治正确?”容王挑眉。
  “眼下是摄政王当政,”秦嫀嫣然笑道:“我不说他好,还能说谁好?”
  说得这般明白,赵允承懂了,一时心中百般滋味……
  却原来那只是小娘子的权宜之计,并非是真心推崇。
  “当然了。”秦嫀将一颗蜜饯扔进嘴里,被甜得眯了一下眼睛:“私心里,摄政王确实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君王。”
  心够黑,手够狠,六亲不认。
 
 
第23章 
  听闻‘君王’二字,坐在她身边的郎君,心中微动,修长的十指习惯性地扣紧随身玉佩:“君王?”
  对上赵允承意味不明的黑眸,秦嫀想了想,竟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于是点头,小声说道:“是。”
  但是这样议论国事是不是不太好?
  更何况自己眼前这位,可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侄孙,可以说是非常接近政治中心的皇家编外人员。
  秦嫀还是有点顾忌的。
  盯着她眼睛的‘皇家编外人员’没有教育她,只是好像不明白,问了句:“为何?”
  这是真的要议论的节奏啊,秦嫀其实有些怂,万一夫妻之间站队不一样,会不会引发血案?
  在秦嫀思考的期间,赵允承静静地等她,漆黑的眸子,让人觉出几分温柔来。
  秦嫀心神一松,状似随意地道了句:“仁君守国,而明君强国。”
  抚了抚鬓发和珠钗,含糊着又道了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此为强国。”
  如若摄政王登上大宝,分分钟就是干。
  听着媳妇儿的话,容王的眸光越来越晃人,嘴角亦慢慢地勾起来,那样子像极了捡到大便宜的流氓。
  虽然他不是黑衣,但是黑衣身上占山为王的匪气,偶尔亦会从他眼底流露一二。
  “甚是。”
  想想媳妇儿的话,又想想大乾的现状,赵允承的笑容淡了下去。
  放眼诸位皇子皇孙,能文会武的没几人,有勇有谋的也是屈指可数,倒是不少痴迷于丹药,醉生梦死,整天招猫逗狗。
  想想这些人还不如自己的媳妇儿明事理,容王的心情颇为复杂。
  秦嫀坐在郎君身边,幽幽地叹了句:“就是不知道那摄政王是何想法。”究竟是有没有篡位的心思?
  没有?
  有?
  身为小老百姓,秦嫀也只是偶尔想想,因为这些离她太遥远了。
  那摄政王有没有篡位的想法,坐在这里的本尊最是清楚不过。
  没有。
  黑衣不曾想过篡位。
  他对那把龙椅鄙夷有之,不屑有之,唯独没有觊觎。
  白衣就更是不会了,在没有娶妻之前,他恨不得化身白鹤纵情山水。那个位置对他而言,就是镣铐和桎梏。
  不忍娘子失望,容王便只能知而不言。
  沿途看见有卖缩脾饮的店家,车厢内便默契地打住话头,开始议论起缩脾饮来,一个说回去让府里现做,一个说来都来了,何妨一饮。
  容王拗不过新婚妻子,托妻子的福,在路边饮了一碗消暑的凉汤
  这凉汤唤缩脾饮,是一款用乌梅草果等材料熬制成解暑汤,味道酸甜可口,老少皆宜。
  夏日炎炎的时候来上那么一碗,是东京城百姓的日常。
  磨磨蹭蹭地回到府里,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两名没有被带出去的丫鬟,见他们回来都很高兴。
  “来,路上买的,分着尝尝。”秦嫀说,把路上买的蜜饯分给了沐芮和月英。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府里都有,但是三娘子从街上带回来的,就是不一样。
  “谢谢夫人。”沐芮和月英道完谢,又看看姑爷提回来放下就走的那个包裹:“这是?”
  秦嫀哦了一声,才想起这些矜贵的玩意儿来,一边拆解一边笑道:“却是下午去逛了一下银楼,来看看我给你们买的珠花。”
  两名丫鬟甚是惊喜,各领到两朵珠花爱不释手:“多谢夫人。”主仆三人便围着那一堆金银首饰议论起来。
  丫鬟知是姑爷买的,又觉得姑爷那点子缺点委实不算什么,只要凡事想着夫人就是好姑爷。
  “酉时末了,我去喊姑爷过来陪夫人用饭。”月英戴上新买的珠花,殷勤地说道。
  秦嫀见她们这般好哄,心中暗叹,女人啊。
  这边厢,沈府上下一团和气,分外融洽,而同样是秦府的姻亲,那秦二娘子所在的杨府却正在水深火热。
  原是杨天纳怀孕的姘头进府一事,被秦二娘子毫不客气地捅回了娘家去。
  这还得了。
  次日早上,秦员外和王氏双双找上门去,把这事开门见山说了,叫他们杨府给个说法。
  不然……
  杨府自是抵赖不认,说那妾是进府后才怀孕的,王氏便说请大夫来,当场把脉,号号那孽种是何事怀上的。
  孽种一词惹得杨府上下脸色很是难看,要不是顾忌些旁的,已经唤人把秦家人打出去了。可是他们不能,那秦府的三女郎才同太皇太后的侄孙结了亲,眼下正是风头火势的时候,杨府可不想成为秦府爬起来的第一块试刀石。
  那如何办?
  杨家老爷见抵赖不成,这才赔笑认了这事,同时给了逆子两巴掌,让他跟儿媳妇赔个不是。
  那杨天倒是个能伸能屈的,连爬带滚地就去给秦二娘子认罪去了,可是这惩罚也太轻了些。
  王氏看完这父子二人的双簧,便笑道:“堕了那孽种,卖了那妾,这事就算揭过了。”
  杨家几人具是傻了,特别是那想孙子想得发慌的主母,险些没昏过去。
  还有那怀着胎的妾,脚一软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满嘴郎君心肝。
  见她哭了,杨家的人便也求起情来,说辞绕来绕去,不外乎是孩子何其无辜那一套。
  王氏听他们说了百十句,突然把茶盏往地上一掷,发出一声脆响,阖府总算安静了。
  -
  杨府那日的事最后如何收场,眼下还没个结果,因为秦员外和王氏把秦二娘子接回秦府去了,留下两个选择供杨府选择,一是堕子卖妾,二是和离。
  杨府若不舍得那孩子就选和离,但这样一来杨府的名声在东京城就臭了,好的人家都不会再跟他们结亲。
  孰轻孰重自是一目了然。
  所以这是一件没有悬念的事情。
  就是因为没有悬念,秦嫀从娘家听了这件事之后才长吁短叹,封建思想要不得啊。
  饶是如此,秦嫀也不好干涉。
  今日听娘家的近况,赵允承也在,见娘子长吁短叹,突然想起:“洛阳大伯娘交友甚广,曾经的闺中密友不乏在东京城经营,如有她千针引线,找到比杨家更好的人家也不是难事。”
  那是当然。
  商户和世家,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商户女嫁入士族,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更何况秦二娘子是二嫁。
  不过……和摄政王做连襟,大胆的还是有的。
  秦嫀听了笑道:“眼下不是能不能找到好人家的问题,而是我二姐姐肯不肯和离的问题。”
  赵允承想了想,一个丧偶的念头挤入他脑海,惊得他连忙甩了甩头,保持他白衣应有的人畜无害。
  “那倒是问题。”
  夫妻二人在这里讨论对结果无济于事,秦嫀说道:“夫君,歇吧,二姐姐的事咱们做不了主。”
  翻译过来就是,洗洗睡吧,你不是救世主。
  在不能保证二姐和离后就会比现在过得更好的情况下,秦嫀觉得吧,自己除了静观其变还真别无他法。
  “嗯,歇吧。”赵允承拥着娘子睡下。
  第二天上午,他寻了个由头,首次离开新婚的妻子,骑马出了府,却是直奔打马经过那条笔直的御街,进了宣德门。
  寿安宫,太皇太后听说赵允承来了,刚才急着要吃的解暑汤便被她搁了下来,笑道:“舒窈快去拿副碗来,给允承舀一碗。”
  “喏。”每次王爷来,太皇太后就开心,舒窈也开心。
  “皇祖母。”赵允承进来行了礼,闻见那味,微笑。
  “外面可热了吧,快过来喝碗解暑汤。”太皇太后招呼道,指了指茶几那边的位置。
  “是。”赵允承过来坐下。
  一会儿舒窈端来了解暑汤,朝他行礼:“王爷万福。”
  他颔首,微笑着尝了口那汤,味道却跟南城街上的不同,要甜口些,不知家中的小娘子可喜欢这款。
  “好喝吗?”太皇太后问。
  “少些饴糖更好。”赵允承回答。
  太皇太后笑了:“要是知道你来,我就让宫人做淡口些。”说到这里,也是奇怪:“你新婚燕尔,怎么有空回宫里?可是跟小娘子处得不如意?”
  “却不是。”容王怕她担心,笑着说道:“小娘子很好,因此我才进宫来,为她解忧。”
  太皇太后有趣地看着他:“哦?”
  容王:“娘子有位二姐,貌美有才情,可惜嫁错了郎,皇祖母若是有空操理,不若让舒窈出宫一趟,与这位二姐谈谈。”
  此事于太皇太后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但是于秦二娘子来说,却是天大的恩赏。
  太皇太后至此相信,皇孙和新娶的小娘子果然处得如意,不然她这皇孙也不会巴巴地跑这一趟。
  只是她实在好奇不已:“是你房中的小娘子要求的?”
  容王:“倒不是。”
  是他自己做主要来的,房中的小娘子还不知晓
  太皇太后思索了片刻,点头答应下来:“皇祖母知道了,你且回去等消息罢,我会叫人打听清楚,也好知道谈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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