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难得——酒时醒
时间:2020-05-18 10:12:16

  良宵才抬眸看他。
  他的脸庞俊朗却肃冷,每一处都僵硬着死死绷着,像一个等待判决的死囚,不得不承认,他赢了。
  眼波流转间,她微敞开双臂,下一瞬便被抱个满怀,熟悉檀香袭来那一瞬,良宵安心靠了上去,喃喃细语里添了分了然于心的心疼:“将军,我的满心欢喜,从一而终,至死不渝。”
  “你记住,我说话算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1.就,当是放松一下:
  当身着男装的岚沁公主与良景走进某家首饰铺子emm...
  2.或者就,猜一猜:
  那六个大字,将军写了什么——
  3.小阔爱们晚安。
 
 
第59章 
  良宵哭着靠上宇文寂胸膛那时, 还是有点懵。
  被质疑,被约束, 被要求,她如何能毫无芥蒂?
  但这身子就是本能的想要离他近一点,听一听他的心跳,嗅一嗅他身上的气息, 习惯使然,也是想确认。
  又不出意料的发觉, 将军还是将军,他从未变过, 只是把从前深藏心底的另一面全然呈现了出来:不加掩饰的浓浓爱意,患得患失的敏感心思, 以及想要得到她所有的疯狂偏执。
  所以他让她把爱意放在眼角眉梢,不光让他看见,任何人都要看见。
  之前很多事情也因此有了解释。
  将军钟爱在她身上留下欢.爱痕迹, 像是留记号, 表明自己是他宇文寂的,真的又稚气又坏心眼。
  将军不善言辞, 好几回她要出府又被拦住, 他用的都是天气糟糕这样的烂借口, 其实就是不想让她出去, 或许有关切的意味,但还是掩盖不了他的自私。
  将军平白无故的接小黑小沙回来,根本不是为了看家护院, 他怕是想要借此吓走岚沁和良景,因为上回酒宴的事,这两人对小黑小沙存有惧意,偏偏她与岚沁和良景来往最密切。
  于良宵而言,这些很不可思议很难以置信,却又是最真实的将军,他成熟稳重不假,素日里冷着张脸,人狠话不多,任谁也瞧不出,就连同床共枕的自己,不也是从未没看透过他的占有和渴求。
  他竟然霸道的想要赶走她身边的一切人和事,叫她触目所及心中所想口中所言全是他一个人!
  怎么可能呢?
  这时候,良宵才深深明白他所有的欲言又止,为何说话总说一半,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不可能,他在隐忍克制。
  可即便如此,到最后还是爆发了出来,而将军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这种想法的危险和虚妄。
  他给的纸条只写了一句话——茶不思,饭不想。
  那是之前瞧见褚靖送来的画卷,他紧紧搂住她,说出这番推心置腹的话,那时还不是很懂,为何好端端的说到她的亲族好友,同样是人生父母养,为何他就不一样。
  原来他很早就在隐忍了。
  他真正想说的是,遥遥,我把你当成所有,自然也无时无刻不在期冀着,你满心满眼都是我,别被无关紧要的人分走心思,别为了他们冷落我,更别在知晓我的阴暗后又厌弃我抛弃我。
  她心疼都来不及,当然不会稀里糊涂的指责他。
  将军当真是世间最好的郎君了,她很珍惜,何况此前,她生怕自己做的不好惹将军生气给他添麻烦。
  又因为经过前世,经过这几月朝夕相处的亲近磨合,良宵早学会了包容,人无完人,便是自己也一堆的臭毛病,历经风雨过后将军仍待她如初,她怎么会被这浓烈的爱意吓退,只是有些自责,还有些忐忑不安。
  将军哪里来的这么深厚的爱意啊?若不是赐婚,他们根本认不得对方,良国公府与将军府素无来往的。
  于是她去问。
  彼时已是夜深人静,一场浓烈情.事毕,她听到将军说起惊鸿一瞥的故事。
  男人硬朗的面容笼罩在暖光之中,嗓音温润,语气和缓,字字句句都是柔情和欢喜,说完,他又轻轻吻下。
  良宵怔然,哪有人瞧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啊,那是话剧本子的神话故事,将军在哄她开心呢。
  但不可置否的是,她确实被哄的满心欢喜。
  ***
  那日休沐过后,宇文寂复又繁忙起来,修缮工期将近,宇文军诸多军务,他冷硬如初的眉眼处处泛着公事公办的严谨和刻板,挺拔身形如松柏,气质凛然,他还是那个权势滔天,行事狠厉干净的大将军。
  徐富达七天后便交出了一份完美无纰漏的图纸。
  她二哥传来要入朝为官的消息,珍馐斋转手老管家代为看顾。
  祖父上奏圣上传爵位给二叔。
  姐姐到底还是嫁进了六皇府,至于母亲,听说一夜白头。
  不用旁人说,良宵都知道,这些都是将军做的,他有一百种手段解决这些琐屑麻烦,或许之前不出手再或者手段不温不火,只是因为尚且还有耐心,自从把心底阴私说出口,他再不用隐忍了。
  只是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说服二哥。
  良宵也知道,将军面对自己时,是怎样一种几近缱绻柔情姿态,看她哭看她笑看她闹,他不加掩饰的狂热爱恋,像个初初识得情爱的莽撞少年。
  真是叫人心潮澎湃,又心肝儿发颤的爱恋。
  但横于他们之间的难题依旧棘手。
  ——将军忌讳她与旁人来往过密这点丝毫没有改变。
  良宵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从此慢慢淡下人际交往,整日守在将军府,守在他身边,绝无可能。
  她尝试过跟他解释这二者的关系,所谓“他们”,与他并不冲突,但他固执的听不进去,他固执的认为旁人会分担去什么东西。
  将军真的是很有危机意识的夫君,他的固有思维里对亲情友情的认知寥寥无几。
  良宵绞尽脑汁的想出一个法子。
  那日是江都大坝的竣工仪式,她拿出往日作天作地的劲儿,拽住将军的手死活不给他出门。
  这么重要的事,将军一定不能缺席的,她这么无理取闹,将军一定会不悦。
  届时与之讲道理,定能起作用,他们之间的情意是不能用旁人来衡量的。
  岂料将军二话不说便叫老黑去与众官传话:他有要事缠身,一时抽不出空闲,今日不去了……
  良宵直接傻了眼,他怎能如此随意武断,她的将军,真的变了,再不复以往的睿智自持。
  最后还是良宵推着宇文寂出了府。
  她当真没辙了。总不能由着这个大男人胡闹啊。
  因着岚沁情窦初开,常有闺房话要与良宵叙说一二。
  大将军不可避免的心生不悦,总要冷着脸阻挠一番,耐不住娇妻要去,也只得放任她去。
  如此往复几次,良宵才慢慢摸索出其中奥秘,每当这时候,将军会暗自生闷气,但也不至于发脾气,关键之处还是在于她。
  一则要软软的去哄,二则要快快的去抱,三则要娇娇的去亲。
  将军就是想要她主动去爱他。
  ……
  冬去春来,短短几月不过眨眼功夫。
  年前宇文忠回城,只待了半月不到便如前世那般,边关传来敌军入侵战报,宇文忠赶回去,将军把精锐骑兵营一并交予他。
  三月初,朝廷的圣旨传到将军府,与此同时,边关传来捷报,那支精锐骑兵营完好回城归属宇文军。
  亲蚕大典选定了丞相夫人及将军夫人,一文一武,朝堂文武百官还维持着平衡。
  今生好像过于顺畅了些,总觉哪里不对劲。
  良宵隐隐有些不安,只能时刻警醒着自己,但愿是她杞人忧天。
  得知重任落到娇妻身上时,大将军的神情十分不悦。
  正如遥遥所言,今年雨水格外多,现今已连下了两月的暴雨,修缮一新的江都大坝完好无损,然举行亲蚕大典的先蚕坛远在郊外,山路难行,满是泥泞,一来一回少不得要两日功夫,遥遥从未出过远门,此番折腾两天,以她这娇弱的身子骨,怕是受不住。
  将军夫人这个身份竟成了累赘。
  他准备上奏圣上,又被娇妻拦住。
  良宵快要被他过分的关爱气到了,只格外严肃的瞧着握着笔不明所以的男人,时常笑意盈盈的小脸板起来,有些凶,“将军,这是良宵的荣耀,你也要夺了去不成?”
  宇文寂放下笔,为不可察的蹙眉,好脾气的与娇妻说其中路途如何遥远,事宜如何繁琐。良宵不为所动。
  她知道将军这是出于忧虑而非什么别的心思,可她态度坚决:“就让我给你争一回光好不好?我一定要去的。”
  她真的不想一直活在将军的光辉庇佑之下。别人会戳着她的脊梁骨嘲讽的。
  两人因此事僵持了好几日。
  谁也不知竟是场生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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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下来, 气温回升,遥竺院外的桂树冒出了绿枝桠儿, 葱嫩又蓬勃,悄然生长成夏日荫蔽一方的参天大树,就像她刚重生回来那时。
  良宵想起早些时候埋下的桂花酒,想起那时候将军面色凶狠的禁她的足, 他还不由分说地没收了那几座别院,至今都没有还呢。
  她浅浅笑, 复又低头去看那册子,已过了一年, 再有两年就是她也不知道的未来了啊,她依旧心存忐忑, 于是又仔细看了前世这年的亲蚕大典,大体上是顺畅的,只是祭祀大典繁琐疲累, 规矩礼仪颇多。
  其实也都还好, 王妈妈仔细给她说过,去时的一应物件也早早准备妥帖了, 她学东西快, 记得下来, 就是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良宵昨夜没怎么睡, 尽顾着去哄将军了。
  宇文寂走进小书房时,便是瞧见娇妻趴在案桌打瞌睡的怜人样,傍晚时蒙蒙细雨歇了下来, 空气有些潮湿,去冬的寒意还未完全褪去。
  但她睡得正香,浓密的睫毛垂下,温婉又安宁。
  宇文寂弯腰将人抱起时,牵扯到良宵手里的书本,兹拉一声的响,微微泛黄的纸张被撕破一个长条。
  娇妻没被惊扰到,宇文寂才把那本子拿走,不经意看到上面清秀小巧的字迹,眸光忽地顿住,一目十行的扫下来,霎时深沉了眼神。
  也是这时,良宵悠悠转醒,困意朦胧的娇唤:“将军,你回来了。”
  宇文寂很快回神,温和的应声,将人抱回了寝屋。
  良宵实在太困了,头一沾枕头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丝毫不知她的惊天大密秘已然被将军知晓了去。
  ***
  季春吉巳日。
  天空灰蒙蒙的,好在没有下雨。
  此番前去城郊往北百余里的远古神游村举行亲蚕大典,只因先蚕神东妤氏生于此地,大晋建朝后便将先蚕坛建此地,多年来已见弊端,毕竟是皇后带领后宫嫔妃及朝堂命妇前去,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身,身份尊贵,路途遥远,纵使有随从侍卫护身,却也有世事难料。
  是以,原本一年一次已经改为三年一次。然当重任落到娇妻身上,大将军便觉如此改.革还是不够妥当。
  临行前,良宵笑着捧住他的脸,柔声宽慰:“就一日的功夫,你别太忧虑了,御林军去了大半呢,何况你还给安排了老黑随行,哪里会出事?”
  正如女子不得干预朝政,亲蚕大典,男人照样不得干预,这是规矩,皇上皇后亦然,没道理她一个将军夫人打破礼制。
  宇文寂垂眸默了一会,才覆上她的手,怜爱道:“待今年亲蚕大典结束,我便同丞相上奏皇上,在江都城内重新修建一座先蚕坛,将蚕神迁移至此,日后少折腾一番。”
  这是情理之中大势所趋,皇上没理由不爱惜羽毛,权臣同样护妻心切,若有更为安全妥当的安排再好不过,只是其中部署要尤其细心谨慎,稍有差池便是遗臭万年自毁名声,可再没有什么比遥遥的安危更紧要。
  良宵乖乖点头,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甜甜道:“辛苦将军了,将军真厉害!”
  宇文寂失笑,遥遥别的地方没什么长进,夸人的好听话倒是张口就来,他时常被哄得飘飘然,也总在想,若没有大将军这层身份和职责,他们该活得多恣意畅快,吵吵闹闹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从不牵扯旁的。
  名利地位权势,从来都是牵绊,甚至有朝一日要威胁到生命。
  宇文寂不是头一回生出这样的念头。他甚至已经打算好了。
  可是每每想到遥遥为了他和将军府的未来做的那些,又不忍心,她那么努力就是想给他无上的尊容权势,她原来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娇娇女。
  此刻却是失了理智的试探问:“遥遥,我们退居田园可好?”
  良宵一愣,好半响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小满已经在外面轻轻提醒,今日还有大事要办,不能误了时辰贻笑大方。
  宇文寂怔松片刻,只拉她起身,不放心的叮嘱:“定要万分注意,少管闲事,多顾着自己,有事同老黑说。”
  仿若原先那话只是梦语,也诚然只是梦语。
  宇文家族需要延续,百万宇文军起源于宇文家族,现今自也只服他。而遥遥,需得有这层强大的庇佑才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生来就被老天爷定好了的事,他们别无选择。
  皇家车队浩荡,随行宫廷侍卫排满了中央大街。
  良宵告别将军后上了马车,老黑及十名小厮装扮的青年男子紧随其后,此行规定森严,一品朝廷命妇的随从不得超于十五人,至于那些二品三品的,至多八人。
  冬天习惯性的掀开车帘往后瞧了瞧,街道围观人群里一直有几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壮年男子,很面熟,是将军府的人,她同主子说起,却见主子已经出了神,小满也不解的看着,默默把手里的糯米糕重新装好。
  良宵只是在想将军说的那话,她听清了。
  放弃如今一切繁华退居田园。
  可是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解决,没有三五年他们定是脱不了身的啊。将军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什么了?她决心回去再好好问,到时好好打算一番,退居田园也可以的,只要跟将军好好的,怎么都行。
  沿途道路坎坷,又是雨后,马车出了江都城便有些摇晃起来,幸而将军府的马车坚实牢固,昨夜里特在车轱辘上加了防滑锁链,车夫驱马稳当,良宵这厢是睡一觉便到了神游村,下车才瞧见好些夫人吐得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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