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南极蓝
时间:2020-05-18 10:14:07

  这人,是个疯子,彻彻底底地疯子!闲着没事儿时他就喜欢到牢里审问犯人,美其名曰——消磨时间!
  他韩青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落到木刑的手上,还真不如死了痛快……
  “吃完饭,先问问他什么情况。”木刑语气里透露着兴奋,若不是三爷拦着,木刑在去年捉到韩青时早就动手了,能忍到现在也是他耐心超乎常人,他真得很佩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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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乱了乱了
  日落时分。
  小暖与娘亲系着包袱从棉田里兜着不晓得为啥落下的不少黑桃出来,愁眉苦脸。
  带着人埋伏在荒漠中的乌羽,依旧一动不动。
  送信的柴征和马得银还在纵马狂奔,他们身后几十里,是要进京报信的未被捉住的羽林二卫,再其后是隐在济县的各路探子,这大道上的行人被一阵阵扬起的土弄了一身又一身的灰,气得骂娘!
  已点起灯火的大牢里,楼萧迁无比同情地看着跪在地上,连十几岁时偷过谁家几个鸡蛋都招得清清楚楚的韩青,恭敬地问木刑,“木兄弟,天色已晚,咱们今天就到这里?”
  意犹未尽的木刑摇头,“劳烦大人把去第一庄刺杀大黄的胡德青带过来,木某审完一个咱再摆饭,吃完再审另一个。这韩青真是软骨头,木某的手段还没使出来他怎么就全招了呢!”
  看着地上已近虚脱的韩青,楼萧迁、师爷、牢头、衙役、等待被审讯的柴和胡德天都忍不住抖了抖。
  木刑抬头扫了一眼柴和和胡德天,心情甚好地安抚道,“别急,明日就能轮到你们了。”
  柴和……只想死!
  觉得自己罪不至死的胡德天,在心里暗暗盘算着除了说实话,还要说出点儿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才能让这主满意,少折磨他一会儿……
  第二日,京城四门一开,等候在城门口的众人立刻进城。
  刚因长子刚由礼部转到刑部官升两品的承平王,正美滋滋地喝着茶琢磨着该去哪里摆宴又要请哪些客人时,大管家封帽领了行容狼狈的柴征快步进来。
  柴征往自家王爷面前一跪,低声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承平王不耐烦地问道,“三姑娘又惹出了何事?!”
  听柴征一五一十地讲了,又看过三女婿的密信,承平王胖硕的身躯跌回罗圈椅内,浑身的肉颤了三颤,“快,快去请郭先生!”
  与此同时,得到情报的在府中闭门思过的大皇子怒拍桌案,“废物,都是废物!速派人宣黄仕泽!”
  柴玉媛身边的四个羽林卫,乃是哀求大皇子柴严昌派给她的。柴严昌觉得这不过是个小事儿,也正好以此奖励陈祖谟办差得力,便着左羽林卫副将黄仕泽拨了四个高手跟着去了济县,谁知竟会因为一条狗,捅了马蜂窝!
  二皇子柴严易听了线报,忍不住露出笑意。一向低调的三弟这次为了他的小王妃,闹得可真够场面!他这做哥哥的怎么也该帮弟弟捧个场子才是,“备马,本王要与王妃进宫给太后和母后请安。再派人给御史大夫荆正大人送帖,就说本王后晌申时请他喝茶。”
  蠢货,都是蠢货!
  四皇子一脚踹开跪在自己面前的跟去济县的羽林四卫之一的校尉杨永柏,“蠢货!本王派你去济县是让你跟着柴玉媛那疯婆子打狗的?!”
  杨永柏在地上滚了三滚,又爬回主子脚下,被抓的胡得天也是四皇子的人,现如今人已落到三皇子手里,怕是要大事不妙了……
  将京城搅得乱成一锅粥的大黄,转转耳朵伸伸懒腰,翻了个身让早上暖呵呵的日头晒着肚皮,继续睡。
  不远处,秦氏和小暖正在棉花田里捉虫;秦家村的茅屋里,陈祖谟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与谋士彻夜议事的三爷,换上戎装直奔金吾卫军营继续操练人马;县衙大牢里,一夜未睡的木刑转动嘎巴作响的脖子,准备继续开工。
  同样在大牢里赔了一夜的楼萧迁和师爷见到木刑还这么精神,都忍不住头皮发麻,心里发冷。三皇子身边,到底藏了多少能人,怎的随便抽出一个,就厉害得让人发指,不对厉害得尿裤子……
  他只不过上去在胡德天身上捏了几下,胡德天就鬼哭狼嚎地尿了裤子,连四皇子都招了出来。
  韩青曝了承平王府的丑事,胡德青招了大皇子的主使,胡德天供出四皇子的密令……这还有一个没审的柴和呢……
  完了,完了,他这要上呈刑部的案情文书要怎么写……
  这文书上去,他楼萧迁的仕途也就,完了……
  晟王这是要干嘛?翻天吗!要翻他自己翻啊,让他个小小知县出洞,算什么!
  “楼大人,您这牢里的气味儿实在是不好,让犯人住着也不舒坦。您应该让牢头把牢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样犯人们进来后才不会想着越狱,咱们在这里也才不会沾一身儿的血腥臭气。”
  谁家大牢里能收拾得跟客栈似的?血腥和臭气还不是你弄出来的!
  楼萧迁敢怒不敢言,只得带着两个黑眼圈陪笑,“木兄弟言之有理,您看天都亮了,咱们先用个早膳再继续?”
  木刑点头,“木某看楼大人脸色不太好,不如咱们出去吃油条喝豆腐脑,顺便透个气?”
  听到不是吃了两顿连带一次宵夜的鸭血汤,楼萧迁感激涕零,“好,好,好!”
  趁着准备早饭的空挡,木刑走到一晚上戏的,最后一个粽子柴和面前。
  求死不能的柴和亲眼看着这个嗜血的疯子连审三人后,依旧保持着最后的一线尊严——没吓尿裤子。
  “柴和,普和三年生人,今年四十八岁。承平王府的家生奴才,两个女儿已嫁人,还在承平王府做事。”木刑说完,漫不经心地抬起头,“你有什么想对楼大人说的?”
  “没有!”柴和盯着木刑平静的目光,不住地安慰自己木刑一没用烙铁二没割耳断手,他能撑不住,一定要趁这疯子不备时撞破头,一了百了!
  木刑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问,“真没有?”
  柴和依旧视死如归。
  “木某方才的话说得还不够妥当。你不是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养在外边的十八岁妾生子,叫郑春。”
  木刑这话一出口,柴和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他怎么也会知道自己有儿子的事儿?他以为这事儿没人知道,可为什么陈祖谟知道,木刑也知道?!
  “听说你儿子八月成亲,定的是京城南柳巷口绸缎庄家的二姑娘?算着日子可不远了,彩礼准备好了没,打算在春华楼摆多少桌,选春华楼是为了啥?”
  柴和的心跳砰砰砰地加快。
  “春华楼可算不上什么大排场的酒楼啊,衬不上你承平王府管家的身份。难道就是因为冲着它的名字去的?”木刑欣赏着他脸上抽搐的肌肉,“十八岁可不就是春光大好么?听说郑春书读得不错,明年要下场考秀才,保人找好了吗,要不要木某给你介绍几个?也不晓得你儿子中意什么样的,叫他过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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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一朝惊天,九州共震
  听了木刑的话,柴和的心都要从口里跳出来了!
  “你被楼大人传唤到堂之前,陈祖谟大人把你叫到一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话,嘱咐了你什么?”
  木刑看着柴和的汗往下流,靠在椅子上又漫不经心地问道,“许了你此番若是陈家和承平王府能平安度过,赏你儿子一个前程,还是他可以收你儿子为徒?”
  “在你活着的时候他都不晓得关照你的儿子,你觉得以陈大人的所作所为,等你死了后他会因为良心不安或感激而关照郑春?”
  柴和的眼睛恨不得瞪出眼眶,自己还强撑什么,老爷嘱咐事情的时候,人家都听到了!
  盯着柴和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的木刑知道自己找准了点,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出去吃油条,让柴和好好地消化消化。
  秦日爰说得对,通过细微的表情变化可以探知一个人的心底,这可比简单用刑折磨犯人有趣多了!不行,回去再找几个人练练手……或许去找秦日爰较量一番?
  楼萧迁小心跟在木刑身后,琢磨着他府里藏得那些敛来的名人字画还是烧了的好,否则哪天栽在木刑手上可就麻烦了……
  木刑回头,见楼萧迁一脸仓皇,便笑道,“楼大人多虑了,木某奉命办事,只要大人做个好官,怎么可能会犯到木某手上呢?”
  楼萧迁吓得面无人色,腿一软趴在台阶上,“你,你会读心术?!”
  “木某可不会什么邪术,是大人您自己刚才不小心说出口,让木某听到了。”木刑笑了笑,率先走出牢房。
  “我……说了吗?”楼萧迁不敢置信地望着师爷。
  师爷也是如坠五里雾中,“说了……吗?应该是说了……吧?”
  木刑舒舒服服地吃了油条喝了豆腐脑,又到牢里呆了两个时辰,晌午之前意犹未尽地收工,四个被审问得明明白白的粽子各归其位。
  陪着木刑出大牢后,楼萧迁客气地行礼,“多谢木兄弟审问清楚了案情,萧迁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答谢,咱们到客来香喝一杯,可好?”
  木刑拱手谦虚道,“审案从头到尾都是您坐镇指挥,木某不过是帮着递了递鞭子、传了几句话罢了,这些犯人是您审问的,木刑不敢居功,更不敢领酒。”
  楼萧迁……想骂奶奶!
  奶奶的!
  坐在公案后审案的是他楼萧迁,可干事的分明就是木刑!木刑不光把打狗案审问清楚了,还把羽林卫、承平王府、大皇子、四皇子都牵扯进来,个个罪责难逃,他楼萧迁能干出这种事儿?
  这是找死!
  楼萧迁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哀求道,“木兄觉得这结案文书,萧迁该怎么写?”
  木刑完全没了牢里时的精神气儿,成了个没主见的小奴才,“您是知县大人,是一方父母,您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木某不过是个下人,万不敢干涉。”
  楼萧迁咬牙,“那楼某去请示晟王!”
  木刑左右看看,倾身低声道,“大人,看在这两天您对木某招待周到的份儿上,交浅言深,木某就跟您说句交心的话。”
  楼萧迁连忙点头,洗耳恭听。
  “晟王最是赏罚分明,公正无私。他老人家到济县是令金吾卫的职,可从不干涉县务,您也晓得晟王的脾气的,是不是?再多的话,木某就不好说了,您好自为之。”
  木刑说完也不再理呆若木鸡的楼萧迁,心情愉悦地出衙门,回去复命。
  楼萧迁站在七月午间的盛阳下,从头冷到脚又从脚冷到头,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他这一世遇到的最难的事。
  哪知到了晚上,这件事变得最最难的。与案件相关的京城各路人马齐至济县,纷纷对他这个小小的知县表达了亲切的问候,并释放出无比的善意。除此之外,多余的话一句没说,铜子也没留下一个,但人家都把主子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的——这案子,你看着办!
  若是以前能跟这些大佬们搭上线,楼萧迁得美疯了,但如今两夜未眠的楼萧迁去了美,只有疯!
  五日后,楼萧迁写了好几遍才写出来的厚厚的结案文书非常顺利地到了刑部衙门。
  刑部尚书张思简看过后也是刹那白头,心里把楼萧迁的八辈祖宗都拉出来骂了一个遍——审个打狗的案子居然牵扯出这么多事儿,不知道一桩归一桩吗?四十多岁的人还这么不懂得为官之道!
  疯了!
  疯了的,还有四处求助的承平王。王妃递牌子进宫求见太后,却遇到皇后与易王妃陪伴太后左右,承平王妃根本说不上话。承平王只得候着脸皮去求助自己的母亲静太妃,静太妃到了慈宁宫,太后也没给她张嘴的机会就送了出来,静太妃折了面子,叫过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只如此,承平王的亲大哥贺亲王也把他叫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皇子柴严昌也把承平王叫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刚到刑部衙门上任的承平王长子柴智瑜也被刑部尚书莫名其妙地骂了个狗血淋头。
  承平王明白,这次他们摊上大|麻烦了,恨不得把女儿女婿叫过来,当头淋几大缸狗血!
  还不等张思简之流想出万全之策,此案便由御史大夫拿到早朝之上。承平王之女在济县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藐视国法引起民怒之事,让建隆帝大怒,当场调了刑部调卷。待建隆帝用了两盏茶的功夫把卷宗看完后,龙颜暴怒!
  第一个被申饬的是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刑部尚书,第二个被骂的是手脚不干净的两位皇子,然后拿了羽林卫大将军高冲和承平王,又下圣旨令右相主审、刑部和兵部两部尚书协助彻查此案,不得有丝毫罔顾,涉案官员亲贵一律严惩。
  于是,此案一朝惊天,九州共震。
  小暖和娘亲、妹妹又被传上了济县大堂。
  这次堂上坐的是三个着紫袍的大官,坐在正中间的乃是当时小暖在玄妙观拜师时的观礼宾客右相程无介,着绿袍的小小芝麻官知县楼萧迁只能在旁边站着,同站的还有一批大小官员。
  堂下跪的除了小暖母女三人,还有牢里的四个粽子、柴玉媛、陈祖谟、玄其和牛元初等涉案人员。
 
 
第三六五章 入狱
  这看似简单但牵扯过甚多的案子,一审便是三日。
  第一日升大堂时,可谓是万人空巷。
  审案流程与第一次基本相同。因并非初审,三位主审也研究了一路的卷宗,所以此次只为验证楼萧迁报上去的卷宗的真假。
  三位大人对此行亦压力颇大,先莫说旁人怎么判,三人都憋着一口气:只要能证实卷宗有一点错或用词夸张之处,都要先捏死这个楼萧迁!
  案件审得尤为细致,先后传了与案件相关的多人上堂反复证实事情真相。莫说玄其等人,便是当日在青鱼湖上旁观的游客也被带到堂上十几个接受了盘问。
  三爷也再此又上堂走了一遭。
  可以说除了重要涉案“狗”大黄,涉案人员都到了。
  三位大人审了一日,柴玉媛的脸一次次被打得山响,全无往日嚣张,只剩万人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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