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南极蓝
时间:2020-05-18 10:14:07

  建隆帝心中疑惑又起,严晟如此行事是欲擒故纵,还是……
  “父皇,儿臣自认无治国平天下的本事,儿臣只想为将为官,为父皇分忧,牧守一方百姓。”三爷满脸真诚,不过因为他冷脸冷习惯了,建隆帝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请父皇成全。”
  建隆帝静静看着三儿子,乌羽之事、漠北之战和祭坛之乱,桩桩件件都让建隆帝疑心,这冷心冷情的三儿子是否要联合武将以兵力谋夺他的天下?
  依今日之事看来,他对自己、对朝廷真的是有些赤城之心的。
  那他对乌羽真的只是因为一起长大的情谊,所以才派人照顾他一二?
  今日严晟虽然能以一敌二,他的武功虽比其他三个皇子好了些,但德喜说他还不足以在万军之中取敌帅头颅,所以漠北血战中抓郅乎支的真是金吾卫铁卫,不是严晟?
  严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娶这平民妃?
  还是他真的动了情,宁要美人不要江山?
  陈小暖这样的姿容,也算美人,值得三皇儿如此倾心?
  建隆帝看着面前目光没有一丝闪躲的皇儿,心中思绪万千,久久不语。
  建隆帝遇刺,当场被四大皇子和侍卫格杀叛军四十六人,后建隆帝又下拖出令午门外斩首二十八人示众。卫尉寺少卿、百兽园主管太监、监门卫大将军等人皆被关押,震动京城。
  在此人人自危之时,皇宫中出来的一队传旨太监就显得尤为扎眼。得知济县来的秦安人之女陈小暖护驾有功,得建隆帝厚赏时,京中权贵个个瞠目结舌。
  更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从皇宫出来的晟王柴严晟也带伤直接去了齐家,探望受伤的陈小暖!
  不近女色的晟王居然去探望一个“女人”,这是几个意思?
  虽说晟王很少在人前现身,但也算跟晟王住一条“胡同”的齐之横还是见过他的真面目的。所以看到披着银白斗篷、犹如天神般的晟王本人踏入自家大门口时,跪地迎接的齐之横觉得他这门庭跟着刷刷刷地提升了三个档次,他马上决定将这晟王登过的门槛卸下来珍藏!
  本朝最为神秘的三皇子亲登了他的家门,这足够他在众人面前风光一整年的。
  晟王坐的椅子,珍藏!
  茶杯,珍藏!
  瞪了一眼身边笑成傻子,根本忘了待客的齐之横,秦三仗着胆子上前拱手客气道,“晟王稍待,小人已派人去请秦安人了,安人马上就来。”
  怎么说这也是他的亲主子,秦三自然要毕恭毕敬的。
  “陈姑娘的伤?”三爷问道。
  秦三马上回话,“陈姑娘被抬回来后,由齐嫂帮她重新上药包扎,上的是华家独门秘药。”
  重新包扎?也就是说在宫里包扎好的伤口又崩开了!三爷握紧拳头,很想冲进去看一看小暖,可他只能忍着,这种感觉要把三爷逼疯了。
  见秦氏红肿着眼睛走进来,三爷马上起身拱手,“安人,陈姑娘的伤如何?”
  秦氏垂眸行礼,“有劳王爷惦记,小暖只是伤了肺,静养些时日就能好,您和圣上没受伤才是万幸。”
  他宁可在自己身上插十刀,也不愿小暖伤一根手指。三爷自责,“安人尽管让郎中给陈姑娘用最好的药,若有不足的,立刻派人告知本王。”
  秦氏怔怔地摇头,“圣上已经赐了药材,不敢再劳烦三爷。”
  严晟轻声道,“安人无须客气,现在什么也没有陈姑娘的身子重要。”
  “小暖上次这样,还是两年前臣妇背着她出京城的时候。”小暖伤的这样重,秦氏怎会不心疼,她已经疼得恍惚了,看到闺女满背的血,秦氏只恨这刀子没插在自己背上,只恨她不能替闺女疼。
  “安人若是觉得住在此处不安,本王派人送你们去京南的第四庄,可好?”三爷轻声问道,在这里她们是客居,秦氏又只在田庄里才觉得踏实。
  秦氏缓缓摇头,“多谢三爷好意,不过小暖现在不宜移动,待她好些我们母女就能回家了。”她自责,她无助,她不想再在京城里待着,她想立刻带着闺女们回家。
  晟王再次行礼,“是严晟无能,才害的陈姑娘受伤,让安人担惊受怕。安人放心,严晟定在一月内抓住伤陈姑娘的凶手,替她报仇!”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秦氏行屈膝礼,客气道,“小暖受伤怎么能怪三爷,您千万别这么说。小草说您也受伤了,您快回去歇着。”
  披着斗篷的三爷,行走坐立如常,秦氏根本看不出他受了伤。不过小草说是浑身是血的晟王抱着她姐姐去屋里治伤的。
  抱着去的!
  秦氏心里不安。
  待晟王告辞后,秦氏回屋见大闺女趴睡在床上,大黄和小闺女蜷缩着睡在床角,心里才稍稍踏实。
  大黄见主人回来,抬起脑袋看着。秦氏轻碰小暖的额头,见她没发烧,才坐在床边,一边给大黄顺毛,一边想事。
  大黄转头舔了舔主人的头,把头压在她的手上。
  秦氏便依着它的要求,替它挠下巴,大黄舒服地闭上眼,屋内静谧而安详。
  师无尘来了,又走了。
  易王妃派人送了补品和药材来,柴智瑜的妻子也打着亲戚名头前来探望,赵书彦的叔父司农寺少卿赵令德也派人送来药材……
  但是无论谁来,翠巧都没让人去请夫人。她和绿蝶替夫人出面,礼品该收的收,该拒的拒,得体应对。
  小暖醒来时,屋内已点起了烛火。秦氏立刻站起来,“醒了,要不要喝些水,背还疼不疼?”
  怎么能不疼呢,小暖嘻嘻笑着,“花郎中这药真好用,女儿一点也不疼了。娘,想喝水。”
  秦氏赶忙一勺一勺地喂小暖喝了一杯水,又问,“晌午就没吃东西,饿不饿,想吃啥?”
  “饿,想吃娘做的白片汤,只放葱花、酱油和香油的那种,还要放两个荷包蛋。”娘如果不为她做点事,心里就会不安,于是,小暖点了餐。
  “娘,小草也想吃。”
  “汪!”
  秦氏见闺女们都想吃东西,果然精神了,“好,娘这就去做,你俩别在床上乱动,仔细别碰着你姐。”
  “好——”
  “呜——”
  秦氏出去后,小草立刻爬过去,把一块糖递到姐姐嘴边,“姐吃。”
  小暖把糖含在嘴里,甜甜的。
  待娘亲端进白片汤,小暖吃了一大碗,身上觉得热乎乎的。秦氏给她擦了脸和脚,又按了按胳膊腿,才道,“睡,多睡觉才能好得快。”
  小暖刚听话地闭上眼睛,蹲在地上的大黄就站起来,它的耳朵转了转,便拍着地上的石板,生气地“呜呜”着。
  “咋了这是,地底下有老鼠?”秦氏问道。
  “汪!”
  “大黄说不是老鼠。”
  小暖立刻张开眼睛,“地底闹地不是老鼠,还能是兔子不成,大黄不闹了,咱睡觉,好不?”
 
 
第四八零章 三爷探伤
  秦氏听闺女说要睡觉,又倾耳听了一会儿也不见地底有什么响动,便安抚道,“有老鼠也不怕,这儿又不是咱们家,地上一块挨一块铺着石板呢,老鼠上不来的。好好睡,娘守着你。”
  小暖点头,闭上眼睛。
  大黄又要叫,秦氏把手放在它的头上哄道,“乖啊,不吵你姐睡觉,有老鼠咱们明天再抓,成不?”
  大黄呜了两声趴在地上,狗眼专注地盯着石板,不动了。
  小暖吃了药本就昏昏沉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大黄,就睡着了。
  要搬被子打地铺守着闺女的秦氏,被翠巧劝回东里间安歇。绿蝶守在屋内,玄迩守在屋外,小暖的四个师侄轮流在外巡视守夜。
  大黄依旧趴在小暖房间的专座上,两只狗眼盯着地面,任绿蝶祭出兔子,它都不肯离开半步。绿蝶也只得由着它。
  后半夜,小暖床底的一块石板忽然动了动。大黄的耳朵跟着一转,立刻站起来走到床边,狗眼锃亮。
  绿蝶转手,将一把尖刀倒握在手中。
  床底的一块石板缓缓地翘起,然后一只又肥又大的兔子蹿上来,落在大黄面前!绿蝶看着捆得结结实实的兔子,心中一阵无语。
  大黄一爪踩住兔子,狗眼还是盯着床底。一声轻轻的唿哨立刻让绿蝶明白了床底之人是谁,她站起身轻唤大黄,“走,出去吃兔子啊。”
  大黄依旧盯着床底下。
  “我把兔子杀好剥皮给你吃?”绿蝶继续哄。
  大黄一动不动。
  绿蝶无奈,只得道,“那大黄不许叫,那会吵醒姑娘,可好?”
  大黄还是一动不动。
  绿蝶又不敢捂住大黄的嘴惹它生气,只得眼睁睁看着床底的石板掀开一块、两块、三块、四块,看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地底现身,出现在小暖床前。踩着兔子的大黄异常严肃地盯着面前的人,站着的人也冷飕飕地盯着大黄,两厢沉默。
  “属下等无能,让姑娘受伤了,请三爷责罚。”绿蝶单膝点地请罪。
  “退下,门外守着。”三爷低声吩咐道。
  绿蝶起身,二话不说地抱起大黄拎起兔子就往外走。三爷刚要转身去看小暖,却见门帘又动,叼着兔子的大黄又走进来,把兔子在自己面前一放,继续严肃无比地盯着自己。
  绿蝶为难又惭愧地走进来,“姑娘有伤在身,夫人和小草又不在这里,大黄是不会走的。”
  三爷挥手让绿蝶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制罗盘放在地上。三爷听小暖说过大黄喜欢师无咎的宝物,所以特地带了这块道门的宝物来。
  大黄低头闻了闻,果然把罗盘扒拉到自己身边,连同兔子一起搂在怀里,趴在地上。
  三爷这才转身去看床上的小丫头,只见她面朝里趴在着睡,呼吸轻轻浅浅、似有似无。
  三爷专注地盯了半晌后,小暖似是有所觉,幽幽转醒。
  她动了动身子,疼得轻吸一口气,把头转向外侧,先看着搂着兔子的大黄回了半天神儿,才看到面前的腿,小暖心中一震,“三爷?”
  三爷压住她要抬起的肩膀,单膝跪在床边低声问道,“可是口渴了?”
  小暖摇头,她震惊又害怕,“三爷怎么来了,让人发现怎么办?”多疑的建隆帝一定派人严加看守自己和三爷的府第,这时候他不该冒险过来的。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你……”小暖眼睛一亮,“从地底挖洞过来的?”
  三爷略有些不自在地点头。若是不认识小暖、不识得情滋味,三爷绝不相信自己也会被情扰得百爪挠心,硬是命人连夜从卧房里挖了一条地洞,直通到小暖的床下。
  就凭玄散那雷劈了一样的表情,三爷就知道自己这次有多离谱,也吓到了小暖。
  “我只是想看看你。”三爷解释道,怕小暖误会了他有什么不合乎规矩的想法。
  完全被震撼住的小暖低声问道,“三爷除了秦三,还有其他挖洞好手?”
  三爷点头,不想在这难得见面的宝贵时间里谈论其他人,“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可好?”
  因为后背受伤,小暖现在只穿着一件肚兜趴在被子下,整个背都是裸的。她犹豫一下,还是轻声说了好。
  身上带伤的三爷一夜不睡挖洞跑过来看她,她不忍心拒绝。再说两个人都决定在一起了,看看后背也没什么,对吧?
  小暖心虚地看着狗眼睁得大大的大黄。
  三爷心领神会,过去抱起大黄转了个头,让它面朝门帘,又在水盆里净了手,才走回小暖身边。
  看着转头继续盯着自己的大黄,小暖干脆把眼睛一闭,爱咋地咋地吧!
  意力完全在小暖身上的三爷没注意到大黄,他轻轻掀开小暖身上的两层蚕丝被,先见到她灯光下泛着柔光的肌肤和纤瘦的小肩膀,再看到她被绷带绑住的后心。三爷的心针扎一样地疼,他轻轻地摸着小暖背上绷带边的一块淤青。
  这是玉佩硌出的痕迹。
  看到这淤青就知道飞刀的力道有多大。一把飞刀正打在玉佩上,将玉佩击碎;另一把则擦着玉佩的边缘扎在小暖的背上。若不是被玉佩这一挡卸了大部分力道,飞刀会全部没入小暖的后背,而不是半入。那使暗器之人,真的想取了小暖的性命!难怪建隆帝没有再怀疑小暖。
  多亏师无咎的玉佩足够大,护住了小暖的心脏,否则……
  三爷缓缓倾身。
  因为闭着眼睛,感触格外敏感。小暖先是觉得背上一凉,她知道这是三爷的发丝,心一阵悸动;然后背上一暖,很温柔地碰触,小暖慌得睁开眼睛,却见三爷单膝跪在地上。
  他怎么可以跪地呢,她心中的惊骇无法形容,“三爷……”
  “碰疼你了?”三爷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着小丫头的脸。
  他是那么平静,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小暖说不出一句话,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一般男儿都是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他是只跪天、跪皇上的皇子。
  三爷见她哭就慌了,“哪里难受?”
  小暖摇头,伸出胳膊摸了摸他的脖子,“疼不疼?”
  “比你的伤轻很多,这一刀我是故意挨的。”三爷轻声道,隆帝对他心存猜忌,所以他在迎敌时才只用了六成功夫,故意多挨了几刀,以显得狼狈,以消建隆帝的猜忌。
  没有哪里的伤比脸上的更触目惊心,三爷本想伤在脸上的,可又怕小丫头觉得他脸上有伤有碍观瞻,才选了脖子,其实脖子受伤比脸受伤危险许多。
  “这你都敢故意!”小暖嘟起嘴,“我当时看得都要吓死了。”若不是三爷危在旦夕,小暖也不至于冒险。
  这是他的失误。没想到建隆帝会突然叫小暖她们进百兽园,又低估了小暖的胆量和临场应变的能力,三爷倾身吻了吻小暖温暖的脸颊,“不会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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