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仍是无极门掌门长青钦点的下一任接班人。
无极门年轻一代的龙首,只要他一声令下,那是一呼百应,无人不从。
就连排行在他前面的几位长老都要惧他三分。
那叫一个不可一世,乱拽酷炫拽出天际。
倾慕他的女子那是从东州排到西州。
他看似放浪风流,实则眼高于顶,傲慢至极。
整个九州,就没他能够入眼的女子。
就连无极门小公主沈甜儿,司徒家大小姐司徒闵柔,还是铃兰国公主娄筱。这三个世间顶顶尊贵的女子他都不屑一顾。
现在居然屈尊降贵的到了风雪楼,以天价拍一个妓子出阁?
“无极门七长老!”
“西州秦少主!”
“天哪!秦少主!七长老!”风雪楼里姑娘都簇拥了过来,抬头仰望楼上的秦川。
“那真的是西州的秦少主吗?他什么时候来的?”
“个子好高!”
“真的比传说中还要俊美呢!”
“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他本人!”
“画心妹妹真是好福气。出阁遇到的是秦少主。哪像我们~”
“天哪,我不要钱都可以……”
“我也可以……”
“我可以倒贴钱的,就是买不起七长老……”
“啊啊啊啊啊!”
场面比男人围观她们时还要热情数倍。
如果陆澄澄在场肯定要放出鸡笼警告。
崔妈妈过来甩着手绢驱散了她们,怒道:“一个个当着其他客人的面,像什么样子。”
秦川一双墨黑色的眼睛慵懒扫向司徒二,似笑非笑的问:“你看我像骡子还是像马?”
司徒二瞠目结舌,吓得一个踉跄,“川,川哥?您老人家到东州怎么不通知我?我好款待您啊。”
说罢急忙屁颠屁颠的跑到秦川身旁,夺过身边姑娘的团扇,小心翼翼的给他扇风。
秦川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楼下那个抱着琵琶戴着面纱的少女。
而这时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他,高挑的身形,精致的容颜,华贵的衣衫,和贵不可言,傲慢卓绝的气质。
即便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让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赵昀突然觉得好笑,是啊,自己都来了,秦川怎么会不来呢?
这些年,哪怕他再怎么一飞冲天,飞黄腾达,他终是忘不了在自己低谷期一直陪伴,不欺少年穷的那个女人。
柳画心听到“七长老”三个字,身体震了一下,她抬头看楼上英姿勃发的男子。
对出阁那种厌恶的情绪现在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变成了期待。
一颗心扑通扑通,拼命的跳着。
而就在她与秦川四目对视的一瞬间。秦川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还号称九州第二个陆澄澄。
浪得虚名,哪里像了?
秦川扭头回了厢房。
看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还是不敢相信,虽然传说中他做事不拘一格,离经叛道。
但毕竟作为堂堂无极门七长老,光明正大跑到风雪楼来女票女支?
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
崔妈妈亲自给“大客户”倒酒。
“七长老这一掷千金的气势,可是把其他官人们都给镇住了,真真是好气派啊。”
秦川抬起酒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晃了晃杯子。
冷冷的道:“以后不要打着'她'的名号来来做买卖。”
崔妈妈脸色一变,随即又赔笑道:“七长老说笑了。这世间蒙着面纱弹琵琶的人又不止那位一个。再说了,整个九州谁家搂里没个这样的姑娘。”
“随你。”秦川放下酒杯。
“虽然我买你这风雪楼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然后桌上突然多出一把黑色的刀。
“百年前那个姓林的老鸨死在我手上的时候,我好像是八岁来着吧。”
崔妈妈咽了下唾沫,这个七长老和其他的无极门的人完全不同。
他从来不受门规若束缚,亦正亦邪,以杀止杀。
秦家在西州一手遮天,他又与东州司徒家交好,势力盘根错节,杀自己就跟杀只鸡似的,还没闹到无极门就给他盖下来了。
“七长老说了是,风雪楼再也不会出现带面纱的姑娘了。”
“嗯,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今天的钱一会儿会有人送来,一分都不会少。”
“谢少主。”
柳画心抱着琵琶进来,她听到了两人对话,正准备取下面纱。
“戴着。”秦川低磁的嗓音带着不容忤逆的命令。
柳画心放在面纱上的手生生又缩了回去,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戴这面纱的。
这面纱让自己生生活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却像一个幽灵一样笼罩着自己,让自己透不过气来。
崔妈妈识趣的退了下去,关上了房门。
“会弹什么?”秦川看她,眼神三分轻狂,三分风流,剩下的四分却是凉薄。
“七长老想听什么?”但凡坊间流传过的曲子,柳画心但凡听过一遍,她都可以弹出来。
“《凉凉》会吗?”
“凉凉……”柳画心秀眉微皱,“画心没有听过……是西州的新曲吗?”
“既然不会,那随便弹首吧。”秦川颇有几分不屑。
柳画心有些不甘心……
她向秦川撒娇道:“七长老,画心爱乐成痴,听说有新曲子自己不会就心痒。您精通音律,可以用房里的琴弹一下给奴家听吗?”
美人这般撒娇,换成他人早就化成一滩春水,奈何秦川郎心似铁,不为所动。
他嗤笑一声,抬眼看柳画心,眼中连那仅剩的三分风流都变成了刺骨的凉薄。
而身上那股震慑人心的气场,不仅有七长老的威严,还有杀伐果决的秦家少主的气势。
柳画心双膝一软,急忙抱紧着琵琶,跪在他面前,颤巍巍的说:“画心僭越了,七长老赎罪。”
秦川扫了她一眼,继续喝酒。
于是柳画心开始弹拨琵琶,而秦川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自己酒。
没有叫停的意思。
“秦少主,”她娇滴滴的道:“画心指头有点疼了呢。”因为聪敏,所以她每日练琴练得比别人少得多。
关键是春宵一刻,总不能一直弹琵琶吧,想到要侍奉面前这个男子,她面纱下的脸忍不住红了。
秦川冷笑一下,这就疼了吗?当年陆澄澄练琴时候可是整天整天的。
“罢了。”她终归不是她。
或是喝得太多,他终于看这柳画心有些像她了,至少手上那朵红莲守宫砂有八成像。
他勾了勾手:“过来。”
柳画心娇羞的跪坐在他面前,心扑通扑通的跳。
她对这大名鼎鼎的七长老又好奇又向往,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见到他真人,甚至初夜能遇到他。
带着畏惧和期待。
“秦少主,我倾慕你许久了……”
秦川冷笑:“倾慕我什么?”
说罢一下子将柳画心按在地板上。
柳画心以为自己被卖进风雪楼的那一天心就死了,没想到现在这颗心却扑通扑通的猛跳着。
柳画心:“年少有为,英名远播。”
边说边把手挂在了他平直宽阔的肩膀上。
秦川冷笑:“我年少时候可不怎么有为。”
那时没钱没势,别人可是张口闭口叫他废柴。
“若我今日不是秦家少主;不是凌云峰七长老;是个人人都可欺负的废柴。你可还会多看我一眼?”
那个时候只有陆澄澄那个傻子,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有陆澄澄一个人说他前途无量,天下第一。
柳画心媚眼如丝,把手从肩膀上滑到他的胸膛,开始拨他的衣衫。讨好的说:“秦少主人中龙凤,怎么会是废柴?”
秦川:“你别说话了。”
柳画心:……
不说话的时候或许还有些像,这一开口最后一丝幻想都灭了。
说罢秦川用手指碰着柳画心的面纱。
想着第一次亲她时,正是隔着面纱,即便如此,那能让他噬魂蚀骨的滋味,他现在都还记得。
“陆澄澄……”
柳画心的心缩了一下。
“秦少主,我不是她,我是……”
“今夜,你就是陆澄澄。”秦川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变得黑夜一般幽暗。
陆澄澄……
是你抛下我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我若今夜真做了错事,你也怪不着我,对不对?
柳画心咽下心中的不干。
“是。七长老,澄澄帮您宽衣。”
秦川的头开始剧烈疼痛。
陆澄澄从来不自称自己是“澄澄”,更不要说什么“七长老。”
从小到大,她无论是生气还是开心都叫自己“秦川”,最多在后面加个“混蛋”。
是啊,他秦川生来就是一个混蛋!
又何必装伪君子呢?
他嘶一下,撕破了柳画心的外衣。
不禁让他想到山洞里,她穿的也是一件淡蓝色的衣衫,她一动不动的任自己将它撕碎,然后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背,安抚他,温暖他。
他对天发誓若负她,便不得好死,魂飞魄散,这些他跟本无所谓,他不怕死。
但是想到她说:如果有一天,自己若背叛了她,便让她离开。
让她离开……
想到这里他的心抽痛不已。
她已经离开了。
可是每每想到她会离开,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他猛地坐了起来。
将被柳画心解开的衣衫重新系好。
柳画心吃惊的看着他:“少主……”
这时候门外一阵喧哗。
“沈大小姐,您不能进去啊!”
“谁再拦我,我就拆了你们风雪楼!”
“哎哟,七长老可在里面啊,您不能乱来。”
“我就是来找他的!”
柳画心听了外面的动静,怯怯地看着秦川,秦川正用指头掐着太阳穴。
“砰”一声,房门被沈甜儿一脚踹开。
看着气势汹汹的沈甜儿,柳画心躲到了秦川身后。
整个九州谁不知道刁蛮任性的无极门小公主沈甜儿对七长老情有独钟,七长老却对他不屑一顾。
她深怕自己成了勾引七长老的狐狸精,被沈甜儿一剑杀了。
谁知道沈甜儿正眼都不看她一下。
只是对着正在整理衣服的秦川,红着眼道:“秦川哥哥!你好歹是无极门七长老,跑到这种地方太不像话了!”
“吵死了。”秦川懒洋洋的道,“你别一天缠着我行吗?”
“秦川哥哥!”沈甜儿跺脚。
秦川连自己的大麾都懒得拿,一边理着衣领衣袖,一般光明正大的穿过楼道,大堂,正门,离开风雪楼。
引来一波波侧目和一阵阵惊叹。
这怕是无极门建派几千年来最与众不同的一位长老了吧。
而沈甜儿也跟在他身后,无奈他身高腿长,沈甜儿只能小跑才能追上他。
而风雪楼门口站着不少人。
先是马车前一个一身素色的孱弱女子走了过来,她轻咳两声,从侍女手中接过披风。
“小川,来东州怎么不告诉我?”
说罢拎着披风准备给秦川披上。
秦川抓起那披风,扔回那侍女手中。
“闵柔姐,我不冷。”
然后一个转身看到不周峰药芙的真传弟子和万竹峰孙万里的真传弟子万舟舟。
一脸婴儿肥还有点小雀斑的万舟舟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川,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风雪楼,“川哥,你所谓的下山历练,就这儿?”
秦川长臂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问:“怎么?不可?”
万舟舟那张婴儿肥的脸都扭了起来:“川哥,你好歹是咱们无极门七长老。能主意下身份吗?二师伯知道不气死才怪。她脾气本来就暴躁,你就不能让她心平气和的活到一千岁?”
一旁翩翩少年林一凡也一直沉默着摇头。
沈甜儿跺着脚对司徒闵柔道:“闵柔姐!你管管他嘛。”
司徒闵柔淡淡一笑,却有不明的苦涩。
这世间管得了他的人,已经消失了。
这时来了一队人马,看到秦川后整齐的抱拳鞠躬:“少主。”
秦川挥了挥手,就见那队人抬着一箱一箱的白银进了风雪楼。
哪怕沈甜儿和司徒闵柔这样的超级二代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秦川哥哥!”沈甜儿忍不住喊了出来,“你太过分了!”
秦川揉着太阳穴,转过上身来看她:“又没花你家钱。”关你屁事。
沈甜儿向来说不过秦川,气得跺脚。
这时司徒闵柔也走上前,“小川,这确实不合适。”
秦川皱眉,“闵柔姐,怎么你也开始管我了?”
司徒闵柔没有说话。
秦川觉得心烦,化成一阵风消失在众人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