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来自北宋末年——西方不败
时间:2020-05-20 09: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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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
  《青瓷之恋》播送到了第十集 ,点击率破亿,陆琳琅也习惯了天天上头条的日子。 
  如今,她和林旭辉闹起了冷战,倒是网路上他们的CP正当红。
  很多人都说:她把“小晗”塑造的太好了,让所有心怀真爱梦想的女生们,圆了一把梦。
  甚至连原先觉得她配不上林旭辉的那些林粉们,现在都有不少“叛变”了,高高举起了他们两的CP大旗。
  ……从前不温不火的时候,她总幻想着一夜爆红是个什么滋味。如今真的一夜爆红了,其实也就这么一回事:
  和爱豆炒CP的时候,其实他们两在冷战。
  采访的话,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场面话咀嚼而已。
  红地毯走的多了,就知道镜头下的众生相,需要的是好几个小时的化妆来修饰。
  还有公司给她安排了很多通告,但她推拒了其中一半的行程——为的是抽空回去老家一趟。
  忙往了开播的首周,她好不容易才抽出了身。
  这天,林旭辉订好了机票,打算从杭州出发,带乖乖去美国探亲。
  而她也订了一张回家的机票,相同的候机楼,不同的航班。彼此在机场分手。
  送乖乖上飞机前,孩子还很舍不得她:“娘亲,孩儿一定快快地回来,不给爹爹添麻烦……”
  陆琳琅笑了笑,把孩子交给林旭辉带,她固然放心,但她却不太放心林旭辉对他父母的说辞,就小声问道:“你……真的打算说元逸是我们的私生子吗?”
  林旭辉戴着墨镜和口罩,脸部轮廓也照样帅气,闻言,他徐徐勾起唇角:“老爷子手上有孩子的亲子鉴定证书,真的假不了,只能用这个说法。”
  “……”
  陆琳琅无语,她感觉自己这么一来像是一个未婚生子的不良少女。
  不过,管他呢。她也希望孩子有许多长辈来疼爱。
  “照顾好元逸。”她嘱咐道。
  “嗯。”林旭辉应了一声,就带着儿子过了安检。
  父子二人很快上了飞机,从中国飞到美国大约需要七个小时。这一整个夜晚,林旭辉需要单独带娃娃。他以为元逸会闹闹腾腾的闲不住,没想到一坐下来以后,孩子就打开了IPAD,开始认认真真地看娘亲拍的这部《青瓷之恋》。
  林旭辉也凑过来看,IPAD里正播放着《青瓷之恋》的第一集 :开头是小晗祭窑的片段,陆琳琅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模样十分的狼狈。 
  元逸还评价道:“爹爹,娘亲这个装扮很像她从前的时候……”
  林旭辉不禁多瞧了几眼,老实说,他加入《青瓷之恋》剧组的时候,这一段戏已经全部拍完了,他是接着后面的现代戏份开始和陆琳琅合作的,所以没看过“小晗祭窑”这段剧情。
  但……屏幕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背景是一个小山村,周围的人都在诅咒,说小晗是得罪了老天爷的妖女。
  而楚楚可怜的小晗蜷缩成一团,手脚都被五花大绑起来,前方就是火焰正旺的窑口……
  可……林旭辉的心脏不禁跳了跳,不知为何,祭窑这一幕似乎触动了心底的某一根弦,一种悸动油然而生。
  火正在烧,小晗的身影一点点被吞没……
  眼睁睁看着屏幕上的“小晗”被烧死,他的脑海中也开始嗡嗡作响,双手也不自觉地在颤抖。
  ……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对劲,林旭辉不敢再看下去,他站了起来,去了一趟卫生间,先洗了一把脸,但那“祭窑”的一幕幕却在脑海中反复上演。再抬头看看镜子,他笑话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看个电视剧也情景带入成这样?
  也不知道在卫生间呆了多久,林旭辉总算驱赶走了脑海中那种强烈不适的感觉,回到了座位上。
  彼时,儿子正看到他和陆琳琅的“KISS”。这也是他们两人的银屏初吻。
  “娘亲的脸好红红哦……”娃娃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林旭辉当做没看见。
  很快,飞机飞过了北半球的晨昏线,机舱里的灯光熄灭,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元逸看完了电视剧,就钻到了林旭辉的怀里,开始撒娇,“爹爹,你抱着孩儿睡吧,好不好……”
  “乖乖别动。”
  林旭辉摸了摸孩子的头,就抱着儿子开始睡觉——离下飞机还有三个小时。
  但元逸睡了一会儿,就察觉到头顶上的气息不太对。
  他好奇地钻出了爹爹的怀抱,却发现爹爹紧闭着双眼,双颊血红,气息短促而滚烫。
  “爹爹?”小娃娃推了推爹爹的身体,但林旭辉毫无反应。
  元逸只好伸出小手摸了摸爹爹额头,下一秒,娃娃立即缩回了手,脸色也变了——
  不好了,爹爹居然发高烧了!
  于是乎,元逸立即跳下了座椅,冲到了后面的休息室去——
  “不好啦,我爹爹昏过去了!”
 
 
第56章 056 苏醒
  林旭辉很少做梦, 但今天,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一开始,是烟雨蒙蒙的江南广陵驿站。
  一个落拓书生在此借宿下榻, 他的马溅起了泥泞的水潭,一声声歇律律地长鸣。
  他对着老马抱怨了几句话, 不远处就传来了笑声, 抬眸望去,一个持着油纸伞的白衣少女站在那八角飞檐的长亭之下,正浅笑盈盈地看着她。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她是钟身毓秀的化身、惊艳了他的年少时光。
  她打着伞向他走了过来, 一直走到了他的身边。
  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 就在江南烟雨中慢慢氤氲起了朦胧的雾气。
  他问:“小姐为何取笑我?”
  她回答:“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跟马说话的, 并非是嘲笑,乃是瞧个新鲜。”
  他说:“这里不是停留的地方,旁边有驿站和寺庙。小姐何不去那里歇歇脚、避避雨?”
  她笑着道:“我是上香回来的路上遭遇大雨,马车困在了前方的泥潭里, 所以我就下来避一避雨,等马车脱困了就走。”顿了顿,她舒了一口气, 很有风度道:“再说了,一天到晚闷在家里也很寂寞。不如出来听听这雨声, 还可以找人聊聊天。”
  于是雨停之前,他们在那长亭之中聊了许久。从诗词歌赋,一直谈到了家国、兴亡——
  她叫陆琳琅, 是广陵陆县丞的宝贝嫡女,去寺庙烧香回来的路上遭了大雨,就停在这里歇歇脚。
  她说她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好官,所以她崇拜戏文中的忠臣良相,憎恨那些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
  她说如今的朝廷上是“遍地走兽、朽木为官”,偌大一个朝廷,再也找不出一个堪比包龙图那样的青天老爷。
  她还鼓励他日后中了第,一定要做一个“清如水”的好官,为百姓谋福祉,千万不要和那些朽木混为一类。
  她的话也是他的所思所想,为官一任,就该造福一方。一身才学,就该为万民请命。
  从那之后,这个女子的谈吐才学、相貌姿态、都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初遇总是美好而短暂的。告别了陆家小姐以后,他继续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但这一次前行,他的心中多了一抹倩影的牵挂。
  一朝中第以后,他放弃了京城繁华的生活,主动要求外放,于是他来到了她的家乡广陵。
  在广陵做主薄官的时候,他努力斗贪官、惩劣绅、广济灾民、修筑堤坝,履行了对她的承诺,“要做一个清如水的好官”“要做一个爱护百姓的好官”。而她呢,亦是在不远的地方,默默看着他,默默为他加油打气。
  ……渐渐地,他有了极好的官声、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戴、也得到了她父亲陆知县的赏识和抬举,从主薄晋升为正八品的县丞。
  等到水到渠成以后,他也正式跟她的父亲提亲,希望陆知县把女儿许配给他。但陆知县一开始反对这桩亲事,因为他只是个小小的主薄,家道寒酸,而陆知县希望女儿能嫁给金陵城里的权贵,让她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
  这关键时刻,她自己站了出来,向父亲表明的心迹:“女儿想嫁给他!跟着他吃糠咽菜,女儿也是心甘情愿的!”“女儿此生此世,非他不嫁!”“要是不能嫁给自己所钟意的情郎,那我就绞了头发,去水月庵当尼姑去!”
  她的倔强执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他自己也未曾想到:知县家的大小姐,居然为了他放弃了所有的荣华富贵。
  他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情至深,她也爱着他,这份感情不知所起,但已经汇聚成了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水。
  陆知县终于拗不过女儿,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成婚以后,他们夫妻恩爱非比寻常,琳琅很快就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们一起给儿子取名叫“元逸”。
  原本,他锦绣辉煌的人生才刚刚开幕……可谁知道,他的“清正廉洁”忽而惹来了大锅。
  那天,他还在巡查粮仓,陆知县忽然急急忙忙招他回去。他一进衙门,就感觉大事不妙——所有的衙役们都沮丧着一张脸,谁也不肯说出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当他来到大堂的时候,周围静悄悄的,仿佛空气都停止了转动,只有岳父陆知县的一声叹息——
  “松年!你可知道你闯了大祸?!”
  “那何员外的儿子被判了死刑,人家想拿你的命去抵他儿子的命!”
  “你想要惩罚那些恶霸豪绅是一件好事,可你的手段太过急躁……这些地方上的豪绅都和权贵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折子已经递交了御前,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你自己好之为之吧!”
  ——原来他前几月审判一件地方豪绅霸占民女的案子,那大户何员外的儿子看中了一个卖花姑娘,强娶不成,竟然逼死了那姑娘。他秉公执法,最后将何员外的儿子判了死罪。哪知道这何员外和“朝廷某大员”有些瓜葛,他用钱买通了关系,让言官在殿上狠狠参了他一本,再污蔑他因私枉法,他儿子是枉死的……
  接着是朝廷的审判,反串、证人改口,污蔑成了证言,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使鬼推磨。
  最后一纸公文下来,他从堂上官变成了阶下囚,要流放三千里,发配去鄱阳湖的西边烧窑子。
  流放之际,琳琅想要跟他走,他当然不肯让爱妻和幼子跟自己一起去受苦,就劝说妻子带着孩子跟随岳父大人归乡。但妻子非常倔强,“夫君在哪里,妾身就在哪里。”“此心安处,便是故乡。”“我不怕吃苦,我只怕天亮以后看不见你。”
  实在劝不动妻子,他只好偷偷溜走了,一个人踏上了流放之路。但是几个月后,妻子就带着三岁大的孩子,千里迢迢从广陵走到了景德镇来寻找他。
  那天,他刚刚下了窑口,就看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站在门口。他以为是前来送饭的婆子,可走近了一看,他就认出了她的背影,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亦抱着孩子转过身来,盈盈一笑,道:“夫君,这次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了!”
  他的琳琅,他的好妻子,居然为了他脱下了一袭绫罗绸缎,换上了这样的荆钗布裙。
  在窑口上的日子是辛苦而艰难的,但是有了她在,他就有了一个家,有一个依靠,有一处流浪后可以安息的港湾。
  他们一起携手抚养儿子长大,一起看着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他们看着窑口烧出了一批又一批华丽的瓷器,一起在瓶身的釉面上描摹出最精美的缠枝牡丹和并.蒂莲花。
  他们守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坚持着自己的信仰,也坚持着生活的快乐……
  直到这快乐,被一场大雨和一场大火给毁灭——
  那一年杏花春雨,绵绵不绝,持续了整整两个月之久。
  偏偏朝廷下达了旨意,要求景德镇按时烧制出一批钧窑莲花碗进贡给皇宫,以恭贺天子大婚。然而,瓢泼的大雨浇灭了窑工们的希望。朝廷规定的上交日子就要近了,窑口的火点了又灭,温度不够、湿度太过、烧出来的都是残缺不全的次品。
  ——如果逾期不交出这一批瓷器,整个窑口三百户人家,都要有大灾来临。万般无奈之下,所有的窑工都联合起来,开始想办法集资度过难关。
  就在那时候,他和当地的督工发生了分歧——那督工主张用这一笔钱去请来“巫师”,焚香祈祷,让老天爷停止下雨。而他主张请来工匠搭建雨棚,解决燃眉之急。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有人提议:钱财分为两半,一半用来请巫师,一半交给他,让他去外面雇佣工匠,再赶回景德镇搭建雨棚。
  时不我待,他收拾收拾就准备上路。临行前,他跟妻子交代了很多话,琳琅也表示了理解和鼓励,“夫君你做的事,你觉得是对的,那就大胆去做吧!”“我和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关系到窑口人家的安危,你一定要尽力雇佣更多的工匠……”
  他的好妻子,总是这样的善解人意,让他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别担心。”“等我回来。”
  他吻了吻爱妻的额头,就挥手作别……哪知道,这一去竟然成了永别。
  督工交给了他500两银子雇佣工人,为了拯救那300多户窑口人家,他跑遍了整个豫章郡和彭泽郡、鄱阳郡,一共雇佣到了100多号工人。
  他以为有了这些工人,就能按时烧窑上供,可当他带着这些工人赶回景德镇的时候,老天爷下的雨更大了,而那愚昧的督工悻悻然告诉了他:“我们请来的那位巫师说,要想停止下雨,就需要用你的妻子和孩子做祭窑的贡品……”
  他发疯一般扑到了那窑前,只看见了袅袅的灰烬。
  他拼命地拨开了滚烫的灰烬,用手打开了那窑口,爬进去一看,只看见那漆黑的窑子里什么都不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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