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轻轻一佛衣袖,快步走出大殿,在昭阳宫后面的长廊里追上了苏晴。
“你怎么来了……”苏晴话没说完,就被他揽住腰身,意图拉进怀里。
苏晴笑着躲避,又被连齐一把搂了回来。
她的笑颜明媚可爱,红唇娇艳饱满,幽雅的淡香扑鼻而来,连齐只觉移不开眼,眸光逐渐深沉,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我来找你。”
苏晴娇笑着推开他,蹦蹦跳跳地跑开,和连齐在幽静的九曲回廊里上演了一出“陛下快来追我呀”的戏码。
连齐手长腿长,追上前捉住她的手腕,然后欺身而上,将她抵在一个圆柱上。
衣料摩擦,体温交融,连齐的鼻息变沉,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脉脉爱意,“你跳舞的样子实在太美了,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苏晴打趣道:“陛下这是要白日宣淫吗?”
连齐摸着她泛着红晕的俏脸,轻笑出声:“皇后这么美,朕今日做一次昏君又有何妨?”
“讨厌。”苏晴娇嗔了一句,刚要推开他压过来的健硕身躯,唇已被他含住,喃喃的低语消融在唇齿之间。
男人来势汹汹的缠吻,温暖宽厚的怀抱,令她轻易沉溺。
长廊两旁是满园锦绣,嘉木苍郁,姹紫嫣红,空气中有清甜的花香浮动。
苏晴抱着连齐劲瘦的腰身,深情且投入地回应着他的吻,舌尖仔细描绘他薄唇的形状。
作者:今天又是甜甜的一章,嘻嘻。
第71章 友谊
话说那日苏晚霞辞别乌尚使,径直回了苏府。
从父亲的口中得知, 她的母亲方氏在她离京之后, 生了一场大病,父亲请了京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都没有将母亲的病治好, 母亲的病情急转直下,于半月前撒手西去了。
可怜她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苏晚霞留了个心眼, 躲在偏厅,偷听到父亲和顾氏商量关于对她的安置, 他们居然打算把她交给大理寺。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可不想再回到边疆的矿场挖矿, 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过够了, 当机立断从苏府的后门溜了。
乌尚使派去盯梢的人找到苏晚霞,将她带到驿馆。
乌尚使脸上端着和善的微笑, 先是假惺惺地关怀她一番:“苏二小姐,你的父亲不管你的死活, 普天之下, 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真是够可怜的。”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苏晚霞不禁红了眼圈, 声音里透着苦闷和茫然,“我本以为, 我从边疆千辛万苦地赶回来,父亲会心软帮助我,反正边疆的官差已经上报了我的死讯,只要我不出来见人,便不成问题。没想到, 父亲竟然如此心狠,要将我送交大理寺……”
乌尚使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是你的嫡姐,她也不替你求求情,好歹你们也是亲姐妹,怎能一点情面都不顾呢?人家在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受尽百般恩宠,风光无限,而你却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同样是苏尚书的女儿,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这话戳到了苏晚霞的痛处,心里的委屈辛酸似洪水泛滥,“我没有姐姐的福份和本事,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比不上她,可能这就是命吧。”
“你们大宁朝有一句话,叫命由己造,福自己求。”乌尚使将一杯冰镇酸梅汤递到苏晚霞的手里,“苏二小姐可不像是轻易认命的人。”
苏晚霞捧着冰镇酸梅汤并不饮,只垂着眼帘,愁眉苦脸道:“若是我能够见到陛下就好了,陛下宽容仁慈,一定会法外开恩,原谅我之前的过错,恩准我留在京城的。可是我要如何才能够面见陛下呢?”
“苏二小姐和皇后娘娘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如果有机会到了御前,说不定能得陛下垂怜,将你留在宫里。”乌尚使觑了一眼苏晚霞的神色,微微笑道,“我倒有个主意,可以改变苏二小姐目前的处境。”
苏晚霞匆忙抬头,眼睛里浮现晶莹的水光,显出几分柔弱可怜,“什么主意?”
乌尚使招了招手,示意苏晚霞靠近一些,对她附耳低言几句话。
苏晚霞边听边点头。
烈日悬空,天色一碧如洗,街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苏晚霞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挤出几滴眼泪,站在大街上哭诉起来:“众位乡亲父老,我是户部尚书之女苏晚霞,我今日要向大家揭发一件事,陛下还未成亲的时候,他原本中意的人是我,是长姐以我的名义与陛下见面,在陛下面前卖弄才情,才有机会嫁进七王府,长姐今日拥有的尊宠,全部应该属于我的。”
此话一出,行人纷纷驻足,面带惊诧之色。
在真相出来之前,他们不敢妄自断言,私下非议陛下和皇后娘娘,可是不可轻饶的大罪,祸从口出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苏晚霞轻咬下唇,皱着眉头,好像藏着莫大的委屈,眉梢眼角满含怨气,“我才是陛下想娶的人,都是长姐从中阻挠,破坏了我和陛下的姻缘。我被发配到边疆也是拜长姐所赐,她不是什么好人,不配母仪天下。”
苏晚霞是那种典型的我不好过也不想让你好过的人,一想到苏晴晚风光得意的样子她心里就来气。
反正她目前的境况已经很糟糕了,倒不如破釜沉舟,赌上一把。
这事闹大了之后,苏晴晚的名声彻底被她搞臭,陛下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说不定会纳她为后妃。
若事后追究起来,她就说是乌尚使逼迫她这么干的,甩锅谁还不会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将本就热闹的街道围堵得水泄不通。
一辆华丽气派的马车缓缓停在路口,连婧柔掀开车帘,问道:“怎么停车了?前边闹哄哄的是发生什么事?派个人去给本公主查一下。”
“是,公主。”
侍卫拱手领命,前去询问,很快回来复命,将前方发生的事情告知连婧柔。
“什么!”连婧柔心中生疑,苏晚霞不是死在边疆了吗?她是如何瞒天过海回到京城的?
她不但回来了,还有脸出来蹦跶作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连婧柔裹着一身怒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看戏的人群走去,“本公主去会会那个胡说八道的贱人。”
侍卫一声轻喝,众人让出道路。
连婧柔越众而出,眼风轻蔑地扫向苏晚霞,“竟敢出言不逊,污蔑皇后娘娘,你好大的胆子。”
苏晚霞扭头看到连婧柔,被她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心里犯怵,一时间竟说不出来话。
连婧柔冷哼道:“皇兄从未拿正眼看过你,甚至都不记得有你这个人,少在这里自作多情颠倒黑白了。”
苏晚霞心里发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藏在袖中的指尖不住颤抖。
连婧柔面向众人道:“皇后娘娘端庄贤淑,她的品行想必大家都有目共睹。”
去年连千晟举兵谋反,皇后娘娘舍身救下被俘的将士,这些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对于苏晚霞所说的故事,他们可是闻所未闻。
还有,皇后娘娘出阁之前,曾经慷慨解囊救助了许多寒门子弟,而且做好事不留名,若不是灵惠寺的净空大师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他们还不知道呢。
所以从文人的口中说出来的,都是好话。
有些文人甚至将这些事迹赋写成诗,集诗成册,歌颂皇后娘娘的高尚品德。
于是,不断有人站出来表明立场,“以皇后娘娘的品性,是不会做出跟妹妹抢心上人这种事情的。”
“倒是苏二小姐,你编造出这些子虚乌有的故事,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连婧柔笑着摊手道:“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会任由你红口白牙污蔑皇后娘娘的。”
苏晚霞都已经是躺着的王八了,还想着翻身呢,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苏晚霞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突然拔高音量,大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我要面见陛下,揭发长姐的丑事……”
从小到大,长姐什么都比她强,琴棋书画,为人处世,样样拔尖,还嫁给了大宁最尊贵的男人。
她嫉妒得几乎魔怔了。
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被苏晴晚害的,久而久之,她自己都信以为真。
连婧柔牙尖嘴利地回怼:“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你心里没点数吗?到现在都不知悔改,两年的西北风,怎么没把你的脑子给吹清醒了?”
苏晚霞臭不要脸地反问:“我做了什么事了?”
连婧柔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苏晚霞曾经勾引皇兄的陈年往事说出来。
皇兄如今是大宁的皇帝,被小姨子纠缠总归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若被心怀不轨之人大肆宣扬,对他名声不利。
“我来说。”花樱雪挽着烟纱披帛款款走来,雪荷般素白的脸上透着一股坚毅,“苏晚霞,你对我做过什么,应该还记得吧。”
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苏晚霞笃定花樱雪不敢把那件事说出来,决定装傻,“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花樱雪冷声道:“当初是你买通欢喜班的班主,将我迷晕,带到偏僻的小巷子里,你还找了几个男人意图辱我清白……”
花樱雪说到这里,触及到心里的伤痛,潸然泪下,“是陛下和娘娘及时将我救下,我才幸免于难。”
花樱雪擦擦眼泪,音色冷厉:“苏晚霞,你为了夺取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连下三滥的手段都使上了,你心肠恶毒,不配为人!”
连婧柔一直以为花樱雪就是那种从小被宠在掌心里长大的娇小姐,没想到她为人这么仗义,宁肯牺牲自己的名声,也要站出来为七嫂抱不平,当真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连婧柔看向花樱雪的神色中立刻带上了钦佩之意,“花小姐说的好!苏晚霞就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花小姐,才被发配到边疆的,她是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旁人。”
连婧柔的眼神如飞刀一般剜向苏晚霞,“提醒你一下,本公主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还有薛尚宫,她和皇后娘娘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你这个满心眼只知道诋毁嫡姐的女人算个什么东西?”
花樱雪和连婧柔的话像火辣辣的巴掌打在苏晚霞的脸上,她捂住耳朵,摇头道:“我不听,我不听,你们说的都是假的。”
围观的百姓纷纷对苏晚霞指指点点。
“竟有此事,皇后娘娘有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的妹妹,真是天大的不幸。”
“依我看,苏二小姐是因为嫉妒皇后娘娘才在大街上发疯,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众人的指责让苏晚霞无地自容,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让让,都让让。”一名穿着深紫官服的男子领着一列披甲执锐的兵士走了过来。
他举起手中的令牌,高声道:“在下乃大理寺卿裴俊,罪犯苏晚霞擅自潜逃,污蔑皇后娘娘,罪加一等。来人,将苏晚霞带走,押入大牢!”
连齐听到这事之后,命竹青彻查,一查就查到乌尚使和乌黛雅公主的头上。
连齐又从芷兰口中听到乌黛雅公主在背后说苏晴的那些坏话,当即龙颜大怒,下了一道圣旨,将乌善国公主和使臣连夜遣返,并昭告天下,大宁从此与乌善国划清界限,不再有任何贸易往来。
乌善国的疆域不算辽阔,经常内讧导致国力衰落,周边国家虎视眈眈,如今又得罪了日渐富强的大宁,日后恐怕要不得安宁了。
苏晚霞吃了几天大理寺的牢饭,被流放到偏远的凉州,由专人严加看管,这辈子别想再回来了。
苏晴的声誉有大宁最强闺蜜天团来维护,根本不用她操半点心,就能轻松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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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晴好,竹青手里摩挲着一只翠绿剔透的玉镯,对着阳光看了几眼,嘴角露出笑容。
这只镯子是他特意买来送给芷兰的。
他是陛下的贴身影卫,又身兼禁卫军统领之职,月俸比以前高了不知多少倍,早就盘算着买个像样的礼物送给芷兰。
一个部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急声道:“头儿,可找到您了。我刚刚看到薛尚宫和苏晏平在御花园聊天,两个人有说有笑,可亲热了。您快过去看看吧,晚了你媳妇儿要被人拐跑啦。”
竹青心口骤紧,连忙把镯子揣进怀里,拔腿就往御花园跑去。
木芙蓉树旁边站着一男一女,可不就是芷兰和苏晏平么。
芷兰还是苏府小丫鬟的时候,苏晏平对她就很上心,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芷兰。
说没对她动过歪心思是不可能的。
竹青脸色铁青看着那两人开心地谈笑,那种感觉像吞了一颗酸枣似的,酸意直达心底。
等苏晏平走了,他才出现在芷兰面前,视线幽幽地落在她的身上,“苏晏平找你说了些什么?”
芷兰回:“没什么。”
她刚要走,手腕被竹青拉住,然后听到他说:“苏晏平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你是皇后娘娘的金兰姐妹,你们两个等于是兄妹关系。”
“我知道啊。”芷兰抿了抿唇,“你说这些做什么?”
一向不太伶俐的舌头打了结,竹青磕磕巴巴地道:“你……你只能嫁给我,不能嫁给别的男人。”
芷兰扑哧一笑,“你想哪儿去了,少爷只是问我公主的事情,我们两个没什么的。”
竹青悬着的心平稳落地,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说话,我心里就酸溜溜的不好受。”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那只玉镯,套在芷兰纤白细瘦的手腕上,水头极好的翠色玉镯衬得她皓腕凝雪,手如柔荑。
竹青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明日我就去跟陛下和娘娘说,我要娶你为妻。”
说来也巧,当天下午,苏晴和连齐把他们俩叫了过去。
苏晴笑着对他们道:“你们两个人两情相悦,年纪也不小了,我今天做主,让陛下给你们赐婚。另外,我命人将外庭的锦仪阁添置一新,赐给你们当做婚房,以后上值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