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男主的病秧子哥哥——五朵蘑菇
时间:2020-05-21 06:31:52

    贺文璟顿觉头皮一紧:“母亲,怎么了?”他最近没犯事啊?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你是不是傻?”侯夫人抬手就拧小儿子的耳朵,“一天天的,你是要气死我吗?”
    贺文璋不见弟弟跟出来,松了口气,跟于寒舟慢慢往长青院的方向走。
    这两个月,他身体渐渐好转,走一走,缓一缓,能自己走回长青院了。近几日他一直是这么做的,也没生病,更让他坚持要自己走了。
    于寒舟察觉到他的情绪不是很高昂,见丫鬟们离得远,就低声问他:“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贺文璋摇摇头。
    于寒舟不信,就道:“你可以说的,我们是小伙伴,有什么苦恼都可以分享的。”
    贺文璋仍旧不说。
    回到长青院,看到摆在盘子里的十数样点心,他心中更闷了。
    他知道弟弟没有别的意思。弟弟的人品,他还是了解的。可是,他心里难受。
    说到底,是他自卑,彷徨。
    他知道自己不好,病恹恹的,他害怕她即便跟他朝夕相处,却不会喜欢他,反而又喜欢上文璟。
    不说她从前就喜欢文璟,只说文璟如今不敌视她了,肯跟她好好相处,而且文璟身体健康,性格开朗,又很爱笑,喜欢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担心这个。
    他不想她喜欢别人。
    他倒不是不愿意她有喜欢的人。他愿意倾尽一切来让她快乐,他甚至想过,等他死后,她嫁个好人,快快乐乐的生活。
    但是,那得是他死后。现在他活着,他不想她喜欢别人。
    也许,她不会喜欢文璟,就如她说过的那样。可是,哪怕她对文璟只是普通的长嫂对小叔子的关心,他也不开心。
    他只想她对他一个人好。
    他拥有的已经很少了。文璟身体健康,能跑能跳,拥有师长、同窗、好友,还有许多闺阁少女喜欢。
    他只有她。
    这些话,贺文璋说不出口。这显得他自私,小心眼,小气。他本来就够不好了,更不敢在她面前说这个,显得自己更不好。
    他闷闷不乐,于寒舟问不出来,眼见他越来越不高兴,上了床后还闷闷的,就有点担心他。
    “我给你揉揉脑袋?”她试探着道。
    贺文璋摇摇头:“不用了,我没事,你睡吧。”
    于寒舟知道小伙伴非常口是心非,就想要直接上手,但是被他隔开了,他往外挪了挪:“我真的没事,你睡吧。”
    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于寒舟呆了呆,不知道怎么好。
    他到底在烦愁什么啊?她仔细想了想,今天一天都没发生什么事啊?
    但是因为他拒绝交谈,于寒舟也没办法,只好躺下了。
    这一晚,她没敢睡沉,好在贺文璋也没什么事,安安稳稳到天亮了。只不过,早上起床时,他明显气色不大好。
    翠珠等人服侍他穿衣的时候,都看出来了,由此很紧张,还叫了常大夫过来。
    常大夫给他把了把脉,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张口刚要说什么,就被贺文璋平平静静的一眼看过来,那一眼有着阻拦和警告。
    得,不说了。
    “可能是天气凉了吧。”常大夫说道,“就要入冬了,难免的事,别太担心。”
    翠珠等人都松了口气。
    常大夫又道:“也别掉以轻心,往年这个时候都很容易生病的。”
    “是,多谢常大夫。”翠珠说道,将常大夫送走了。
    因为贺文璋的气色不好,出去玩的事就别想了,两人闷在了院子里。
    于寒舟才买了几本话本子,拿出来看。贺文璋便拿出前些日子买的山河图志,跟她一起坐在炕上,看了起来。
    贺文璟买来的点心还不错,于寒舟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看看话本子,逗逗丫鬟们,然后跟贺文璋说说话,一天很好打发。
    只不过,一连三四日,贺文璋都闷闷不乐,而气色也是没有好起来。
    这天晚上,贺文璋又背对着她要睡过去,于寒舟没让他睡,硬是把他扳过来,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待看见贺文璋的神情,不禁呆住了,语气也放缓了:“你到底怎么了?”
    贺文璋的眼眶有点潮,被她发现后,特别难堪,闭上眼睛,良久方道:“没什么。”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于寒舟说道,“如果你难受,可以和我说,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小伙伴都是这样的。那如果你什么也不跟我说,我怎么跟你玩?”
    被她追着问个不停,贺文璋渐渐就松了口,他看着她问:“嫁给我,你真的开心吗?”
    于寒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缓声答道:“我不是说过吗?嫁给你很好的。”
    然而贺文璋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不开心,我们可以……可以……和离。”
    说出和离两个字,他心痛如绞,只觉得眼前都开始发黑起来。
    拳头攥得紧紧的,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线,努力让自己不要收回刚才的话。
    他愿意放了她,只要她好好的。
    “???”于寒舟听着他的话,一头的问号,“你说什么呢?”
    “你到底想什么呢?你从头到尾跟我说说,你担忧什么,害怕什么,在意什么,好吗?”本来好好的,一起吃喝一起玩,他还带她男装打扮去棋社,怎么忽然就要和离了?
    “我觉得,我没办法带给你幸福。”贺文璋说道。
    话开了口,接下来的就不难了,他把这几日烦恼的事情对她说了出来。
    一开始,他担心的是她会重新喜欢上文璟。
    但文璟是不会喜欢她的。她是他的妻子,他们一个是小叔子,一个是嫂子,绝不可能的。所以,她会伤心,会心碎,说不定还会跟从前一样陷入不理智。
    这是他非常不愿意见到的,哪怕到了地下,他都不会安息。
    然后他想,她曾经说过,不会喜欢上文璟,他应该信任她。而他的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了,他也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子,他的个子甚至比文璟还要高。
    等他好起来,他的模样不会比文璟差,说不定她会喜欢上他。
    他把自己说服了,不再担心这个问题,可是紧接着,更令他难受的问题来了——他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他生来体弱,真的很弱,要不然不会病恹恹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又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
    她能等他到那个时候吗?在他好起来之前,她会不会不耐烦?会不会厌烦他?到那时候,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而就算她还喜欢他,她没有变。可是,在这期间,文璟会娶妻,会有孩子。而她,什么都没有。
    文璟的媳妇会有健康的丈夫,活泼的孩子。她只有病恹恹的丈夫,还没有孩子。
    下人会觉得她可怜吧?别人都会用同情的眼神看她吧?
    这几日,贺文璋一直在想这些事,越想越觉得,他这里是一条死路,不论他早早死了,还是渐渐好起来,他都没办法给她好的生活。
    而如果他不能给她好的生活,那他就应该放她一条生路、给她指一条明路。
    他是这么喜欢她,他不能耗着她。
 
第037章 
    贺文璋的这些担忧,并没有都说出来。
    她会喜欢文璟的担忧,他没有说。担心自己好起来慢,她可能等不及就厌烦他了,他也没有说。
    这些都涉及到了男女之情,他不能说。在他好起来之前,他绝不会让她察觉到他的心意。
    他不能跟她有感情上的牵扯,这样如果他最终没好起来,她虽然会难过,却会喜欢别人。由此,他只说了最终的担忧,即担心她被别人可怜,被别人轻看,一辈子矮人一头。
    但他虽然没有说,于寒舟却察觉出什么。
    他太担心她了,太照顾她的感受了,他比她还在意她的处境。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人?不去思考怎样保护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去想着怎样在活着的时候尽可能的快乐,却担心一个小伙伴,担心到难受了好几日?
    这不合常理,也不合情理。
    真正的好人,会对所有人都好。而贺文璋的确对所有人都很好,比如对长青院的下人们,但是对她,却太好了。
    他对她太好了。他们才认识了三个多月,她只是陪他玩耍,就连照顾他的事,都没有做多少。日常都是翠珠她们在照顾他,她跟翠珠等人比起来,做的实在太少了。
    但他对她,却是好到不行,比翠珠她们好得多。于寒舟的脑中划过许多念头,最终一个猜测越来越清晰——他喜欢她。
    只有这个猜测,最能解释他的种种反常。那么,他自己知道吗?他知道他喜欢她吗?当初他说,他们做朋友。
    于寒舟盘腿坐着,一手托着腮,垂眼思索着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了,眼皮也抬起来,看着他说:“首先,这是我应得的。不论嫁给你过得好还是不好,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是她自己要嫁给他。不顾一切,甚至绝食抗议,把事情做得那么难看。那么,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要承担后果。
    贺文璋听了,怔了一下,张口就要说什么,但是被于寒舟抬手制止了。她又说道:“其次,我嫁给你后,过得很好。你不要不信,我一条条跟你说。”
    这些话,其实她之前跟他说过。但是显然,他不够自信,而那些话并不能让他自信起来。所以,需要她强调,甚至一遍遍地强调,他才会真正相信,原来她说的是真的,他的确有那么好。
    于寒舟有这个耐心。他人很好,她多说几句话又算什么。
    于是,掰着手指头,开始一点一点跟他说:“第一点,你人很好,博学,宽容,体贴,尤其对我很照顾,是不是?”
    “第二点,父亲、母亲都很慈爱,在晨昏定省和平日里的规矩上面,都不太挑剔我。你知道的,许多人家都极讲规矩,最喜欢给年轻媳妇立规矩,日子难过着呢。我就没有。”
    “第三点,你肯带我出去玩,还允我扮男装。试问,还有谁家的年轻媳妇能这么好过呢?”
    她最后说道:“我做你的妻子,很高兴,每天都很快乐。以后,别人可能同情我,轻看我什么的,谁在乎呢?”
    于寒舟并不在乎这个。
    “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流露出来。如果谁敢,就如母亲说的,我一巴掌打回去,谁能奈我何?”她轻轻抬起了下巴,“而如果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流露出来,那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她就当做没有这回事,照样好好过日子。
    贺文璋在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是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上,安静地看着她。
    她一条条说下去,他心里一点点静下来。
    但也仅仅是静下来而已,那些心结并没有被打开。
    不错,她的理由很充沛,很有力,很能够取信于人。但那不是他想听的。
    不是他想听的。
    贺文璋微微垂下了眼睑。他想听的那些,全是自欺欺人。
    不说也罢。
    “我好多了。”他重新抬起头,对她微笑道。
    于寒舟歪了歪头:“真的?”她瞧着他还是很低落的样子。
    贺文璋便笑了笑,轻声道:“真的。”
    她都这么哄他了,很认真而用心地哄他了,他怎么可能一点也没好?
    只是心结没有打开而已,但是心情却好多了,没有那么难过了。
    “那你让我给你揉揉脑袋。”于寒舟说道,就把手伸了出去。
    贺文璋吓了一跳,往反方向一躲:“不行!”
    “不行?”于寒舟挑眉,“你不是说好多了?如果你好多了,就让我给你揉一揉,好好睡一觉。拒绝我,就是糊弄我,你根本没有心情好。”
    她拍了拍床褥,叫他的名字:“贺文璋,你说吧,还藏着什么心事呢?不说出来,今晚别想睡了!”
    贺文璋无奈极了。
    他是藏了一点心事,但也只有一点而已,还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于是,他只得含含混混地道:“那,那好吧。”
    为了表示他真的好了,他没用她抱,主动枕在了她的腿上,眼睛一闭:“你来吧!”
    于寒舟看着他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笑。到底没打趣他,怕他面皮薄挂不住,柔声道:“那我来了啊。”
    说着,双手插入他的发间,开始为他按揉起来。
    而贺文璋躺在柔软得仿佛云朵一样的地方,鼻尖是骤然浓郁的馨香,感受着她为他用心按摩,那颗僵冷的,失望的,甚至是悲怆的心,一点点被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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