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还是玉衡师叔亲自陪同的,雪萤师姐都没这待遇。”
雪萤下意识皱眉,大师兄不是说师尊不会踏足太初宗吗?
后头几个弟子戳前面两人,一回头见自家师姐站那,一言不发的,顿时变了脸,“师姐,我没别的意思。”
雪萤还不至于小气到这份上,指了一个有印象的,“我得了套新的剑法,来,你同我练练。”
话刚说完,柳君琢走过来,半个月不见,柳君琢变了不少,手里拿着神剑惊蛰,意气风发的,底气很足,“我愿做师姐陪练。”
雪萤正眼都不瞧他,“先练出剑意再来与我比剑。”
上了个白银就高兴的不成样子,还妄图和她这个星耀打排位,系统同意了吗?
难得遇上一套新剑法,爱学习的弟子纷纷围上来,驻足观摩,或上前对练。把柳君琢挤到后头去,他面上隐隐失落,忍不住想起林酒酒的好。
林师姐是那么温柔,每每他练剑时,总会用仰慕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他就是她的英雄。
好不容易等人散去,柳君琢上前,“师姐,我……”
雪萤,“今天不打了,我得过去处理门派事务。还有事吗?”
即便这个太玄门双绝容貌出众,可雪萤总戴着那副面纱,不得真容,柳君琢渐渐冷静下来,问起一人,“林师姐回来了吗?”
雪萤一听有戏,特别主动,“林妹妹在太素谷疗伤,身边没一个认识的人,我本来应该留下来陪她,只是俗务缠身,只得先行归来,柳师弟能帮我写封信向林妹妹报平安吗?”
雪萤的过于热情使柳君琢心里不是滋味,他不知道是气还是真担心,点头答应下来,“好。”
美滋滋给柳君琢指了路,雪萤转头去寻温安,到了润雨谷见温安一个人坐那,杀气腾腾的,雪萤以为是门中发生大事,不由跟着变了脸色。
“师兄。”
温安面无表情抬头,见到雪萤也不摆笑脸了,“回来了。”
雪萤担忧不已,“可是门中出了什么事?”
温安撕下一张纸,“门中一切安好。”
“那师兄……”
只见温安面覆寒霜,声声冰彻入骨,“编辑觉得我写文不行,要找人代笔。”
雪萤听着那句不行特别耳熟,“找谁?”
“青玉案。”
雪萤就不说话了,温安还不知道雪萤知晓青玉案的马甲,字字泣血,“就算是我知己,从我手里抢钱就是该死,她青玉案能写文,我眼儿媚也能!”
雪萤干笑两声,简直就是渡师兄的你行我也行。联想到青玉案的真实身份,雪萤尝试给温安打预防针,“师兄你看,我也不是有分成吗?青玉案是写文界的大神,交给他文没准能大卖,到时师兄赚得更多。”
温安想也不想道,“你是我师妹,岂能与外人相提并论。”
雪萤心窝泛暖,还没说上一句师兄真好,温安接话,“反正你也不懂打扮,钱全花在师门上,省得我补贴。”
雪萤:我谢谢你全家。
想到先前练剑坪的事,雪萤问温安,“我听人说,师尊去太初宗了?”
温安不以为然,“柳君琢是他徒弟,自然要特殊对待,再来宗主数年不归,碰又碰不上,去一趟又何妨,怎么,你吃味了?”
雪萤没那么多斤斤计较,“没,就是觉得,这次师尊回来变化挺大的。”
两人都没多时间伤春悲秋,雪萤去处理门派事务,温安抓紧时间写稿。
这天温安好不容易来了灵感,正准备一挥而就,柳君琢闯进润雨谷,神色慌张,“大师兄你快救救师姐。”
温安强忍灵感被打断的不爽,放下手里的三行字,面带微笑问柳君琢,“何事?”
柳君琢身后的弟子喊起来,“雪萤师姐被抓了,执法堂亲自带的人。”
“听说是掌门亲自审判,还不许我们求情。”
“理由都不说。”
温安越听越怪,起身道,“我去看看。”
说实话,执法堂那几个弟子还是雪萤的手下败将,雪萤要是想反抗,十个执法堂都拿不住。温安匆匆到了执法堂,掌门和众位长老已经到齐,温安注意到,坐那的玉衡子脸色很不好看。
“这可如何是好?”
玉衡子身边的栖霞长老秀眉不展,“师兄先有内伤,如今又走火入魔,伤上加伤。往后如何实在难说。”
玉虚子频频叹气,见温安到场,语气严厉,“你也是来替雪萤求情的?”
温安不慌不忙,“师弟师妹们听闻雪萤师妹被抓,担忧不已,师尊与众位长老避而不谈,他人猜测只会愈演愈烈。还请掌门告知实情,弟子也好安抚众人。”
涉及门内大事,玉虚子只是犹豫片刻,便告知真相,“雪萤勾引你玉衡师叔,害得你玉衡师叔走火入魔,生出心魔。若非你栖霞师叔出手镇压,必将有一场惨剧。”
“她身为弟子,竟恋师者,违背伦理不谈,还差点让玉衡子修为尽废。此等逆徒,留于太玄门有何用!”
坐那的沈烬暗爽不已,他只是稍稍释放了些魔气,这些剑修个个惊慌失措,生怕他转投魔道,来个屠尽满门。
温安听完正眼都不瞧沈烬,张口就问,“玉衡师叔还有救吗?”
沈烬眉头一颤,倒是栖霞长老犹犹豫豫开口,“若是请动圣手苍梧……”
另一位长老道,“心魔因念起,乃是修士劫难,圣手苍梧要是什么都能救,三界早就人满为患了。”
沈烬表示同意,心魔是他和冥公特意挑选的,为的就是防止这群找上苍梧。
他这口气还没松完,温安的话又来了,“这么说玉衡师叔药石无医了?”
无声的沉默算承认,于是温安痛心疾首道,“玉衡师叔都废了,掌门还逐雪萤师妹出门,简直糊涂。”
几位长老纷纷变了脸色,玉虚子神色难看,“此话何解?”
温安傲骨挺立,一心为太玄门着想,实际是被打断灵感,心里窝火,一肚子坏水往外倒,“道界数代剑仙皆出太玄门,如今玉衡师叔走火入魔,眼看就不行了。雪萤师妹继承玉衡师叔衣钵,天生剑骨,又是剑术绝然,乃是下任剑仙候选人。掌门此时除名,岂不是把剑仙之名拱手让人。”
一席话叫得长老们个个摇摆,沈烬坐不住了,立马道,“胡说八道,我还有柳君琢,他也能继任我剑仙之名。”
温安不说话,倒是长老们议论起来,“柳君琢可行?”
“虽也是天生剑骨,可入门已晚,心志又不及雪萤。”
栖霞长老多少明白雪萤脾气,女人懂女人,“雪萤素来性傲,爱恨分明,万一杀了柳君琢……”
连冠剑仙的荣誉是真没了。
沈烬那个叫火大,“废尽修为逐出师门,还能起何等风浪!”
长老们又窃窃私语,“要废吗?太初宗会不会过问,毕竟魂灯都在太初宗,万一太初宗插手怎么办?”
这位是担忧夺权的。
“雪萤天生有奇遇,成年后便有谛听之声,我们废了她,他日她得了宝物,重头再来。到时找上太玄门算账怎么办?”
怕自个门派成炮灰送经验。
栖霞长老见多识广,“要不算了,隔壁妖界别说师徒恋,男男女女乱搞的一大堆,也没见太素谷喊打喊杀。”
“我觉得有理,玉衡子先有内伤,后走火入魔,就算复原修为肯定大跌,横竖废了,还不如扶持雪萤。我等宽容大度,雪萤自会感恩戴德,对师门不离不弃。下任剑仙还是我们太玄门的。”
玉虚子终于发言了,“诸位请听我一言,剑仙之名,其内,是我太玄门能与太初宗齐头的原因。其外,三界敬佩我太玄门,也是因为历代剑仙均出自我太玄门。今日赶走雪萤,的确有不妥。不如这样,我等做个媒,做个成人之美。”
玉虚子看向座位上的玉衡子,抹泪说,“师弟你就委屈一下,嫁了吧。”
其他长老纷纷附和,“是啊,嫁了吧。”
栖霞长老双手按胸,感动的都哭了,“师兄为了太玄门,甘愿献身,实在太伟大了。”
沈烬表情几乎绷不住,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假惺惺维持什么名声荣誉,不惜戕害同门!虚伪至极!
简直妄为正人君子,不配做剑修!
等他打破屏障,第一个杀的就是太玄门!
这边结论刚定下,外头响起动静,几个执法堂弟子被踹进来,一道倩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依旧那身白纱,青丝挽发,冷若冰霜,她提了剑进来,剑意惊人,散落在地的剑发出震动,飞向雪萤。
她手腕一转,长剑剑尖一转,对向玉衡子等人。
玉虚子倒吸一口气,此等剑意,完全不输于玉衡师弟。
还没等玉虚子开口,雪萤就开骂了,“你哭你妈呢,天天搞些有的没的,回来就整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剑不好好练,隔三差五撩老娘,合着你是植物人只会开花吗,成天叭叭叭,小嘴可真甜,还跑到掌门面前装白莲,您配吗你,不会用剑的废物,让你做剑仙真是委屈了,太玄门就该给你发个剑人的称号,裱在脸上,出门万人扬。”
玉虚子底气不足,“雪萤,我等欲将玉衡师叔嫁于你,你看……”
“滚!”
第18章
剑尖越发逼近沈烬,眼看雪萤真要动手,沈烬急了,“我是你师尊。”
雪萤冷酷无情,“有本事拔剑打我一顿,你这个废物。”
沈烬几乎吐血,“岂有此理,趁人不备痛下杀手,妄为君子。”
在场没一个站出来做公平裁判的,雪萤骂道,“你还有脸了,自己做不了剑仙就算计别人。亲徒弟都下的手,玉衡子你不是人。”
“就是就是。”玉虚子跟着附和,“我太玄门乃名门正派,怎能容许以权谋私的事例发生。师弟啊,我知你这些年辛苦,可毕竟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早些退位让贤,还能颐养天年不是。雪萤很孝敬的,她会赡养你的。雪萤,你说是不是?”
沈烬想说你个糟老头子还有脸了,说他年纪大,你今年贵庚又是多少?
提到自己,雪萤不情愿点了头,“主动点,我们还能做师徒。”
欠教训的老东西。
沈烬恨不得祭出自己的焚天把这群人串成烧烤,他死抱着最后一点尊严不放。
“不行,剑仙之名须得堂堂正正交接,以我全盛时期,她岂是我对手。”
“可是……”栖霞长老眉头一皱,“师兄得了心魔,已经废了啊。”
沈烬,“……”
“看开点。”其他长老说,“为了太玄门,为了道界苍生,玉衡师弟你早些自绝经脉吧。”
“要是传出一个入魔的剑仙,我太玄门颜面何存。师弟,动作快点,别逼我们动手。”
沈烬:杀,杀了你们这群伪君子!
祸水源头的温安看了半天,终于开口了,谦谦君子的他是这样说的,“弟子有一计,心魔应念而起,正所谓无欲则无求,既然如此,何不向圣手苍梧求取忘情水,一饮百忧解。”
要来就来最狠的,直接给你洗成智障。
众人皆说妙,一举两得,既能挽救岌岌可危的师徒之情,还能解救玉衡于水火之中。
最重要的是,太玄门的门面保住了。
玉虚子面有赞许,“徒儿已能当大任。”
温安乖巧说不敢当,好感度那是刷刷往上涨。
至于现在,玉虚子下令,“为防止师弟失控,诸位请与我布阵,镇压玉衡师弟。”
沈烬终于坐不住了,他们这群剑修虽然不专治魔,可一通毒打下来,他也受不住,万一加料往他头上插朵佛莲,估计得当场升天。
“且慢!”
众人看向沈烬,沈烬耻辱道,“此事是我的错。”
“是我嫉妒雪萤年少有为。”
沈烬含泪伏低做小,“我归来后受伤,明白此生剑法难以再有所增进,见雪萤天资聪颖,心生嫉妒。故意设计陷害她。”
沈烬从未想过有如此憋屈的一天,在敌人面前声泪俱下做检讨。
玉虚子听完唏嘘,“师弟,何必如此。”
作为当事人的雪萤很失望,“师尊你变了。”
沈烬心道你他妈给我闭嘴,就你最烦。
不过雪萤还是非常大度的,“这样,师尊你把剑仙名头给我,我还认你这个爹,每年养老金二百五怎么样,横竖你也不吃饭,拿那么多没用。”
都辟谷了,饿他个三五年饿不死人。
沈烬强忍和雪萤拼命的冲动,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丝笑,“多谢徒儿。”
玉虚子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师徒画面,慈爱向雪萤招手,“雪萤来。”
“历来剑仙接任都需真金白银较量过,你师尊如今这样,拿出去都嫌丢人。为使服众,你得和他人比试,我把接任仪式安排在武评会后,你看如何?”
雪萤明白,她现在名气小,接任了容易引起非议,刷波热度再回来拿名头,就有底气了。
“弟子拿个第一名回来给您。”
“好好好。”玉虚子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人是师徒,父慈女孝。
沈烬在心里冷哼一声,寻思着回去找冥公商量时,温安发动了。
这位灵感回不来的大师兄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爪牙,“掌门,为了太玄门和师妹的清誉,我提议暂时关押玉衡师叔,以防有人的嘴到处胡说。”
沈烬拍桌,“竖子尔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