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觉得离婚挺好。”出乎陆老夫人的预料,云母直接道,“当初月玺嫁到你们家,其实我就不是特别愿意,你们现在嫌弃这样嫌弃那样,我好好的女儿到了你们屋檐底下还要看人眼色?月玺,收拾东西和我离开。”
云母说完,便拉着云月玺的手上楼去收拾东西,陆峻急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妈原意不是要闹得他们离婚,而是想让云母别拿乔,离婚说出去不好听,谁能想到云母真要离婚?
不等陆峻着急,陆老夫人更怕搅了儿子的好事,道:“亲家母,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两家人成了一家人,就不能你改点我改点?”
她不敢和云月玺对视,只敢看着云母道。
云母表情极冷:“你既然这么说,那我问问你,月玺为什么会凌晨才回家,她去做什么去了?不是你们陆家有事情要她帮忙?她忙了一天回家,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你们陆家就是这么对待儿媳妇的?”
“她之前在云家的时候,我们可从没让她累过。”
陆老夫人闻言一滞:“累点儿也不算什么……那我不也累?我一个做婆婆的,还被她给生生气病了。”
“你怎么被气病的?”云母毫不客气道,“你不就是做了一天的早餐,我女儿之前为你做了多少顿饭?她晚上几点睡觉,白点几点起床,持续了多长时间?那么多天她熬了过来,你只累了一天就病了,我的女儿是铁打的?”
云母越说越不客气,陆老夫人和陆峻被她抵得哑口无言。
云母道:“不瞒你说,今日你病得越重,我就越心疼我的女儿,你一天就病成这样,她呢?我要是来晚了,是不是见不到她了?”
云母说着,心底不禁生出一丝悲怆。如果她之前多把把关,看透陆峻的真面目,或许她的女儿就不会遭遇这些。
陆老夫人还不甘心:“好!就算是什么都是她对,我错,我一个做婆婆的,我上了年纪,我生养出了峻儿,她爱屋及乌,不该体谅些我?我纵然有不对,她让峻儿来给我说也就罢了,何苦来砸我东西!亲家母,你难道要说砸东西也是她对?”
“对,我的女儿,她想砸就砸。”云母今日是来给云月玺撑腰的,陆家做事太恶心,他们把人给算计了个干净,行的是土匪的勾当,最后还要拿一个“孝”字和“理”字来压人。
云母道:“你那峻儿,有什么事情都是为着你,他舍得说你?无怪乎只有让我女儿忍!我女儿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她的老师们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被欺负狠了,她会动手摔打东西?”
云母扭头问向陆峻:“陆峻,你口口声声说爱月玺,我问你,之前她和你妈有矛盾时,你可为她说了一句话?”
陆峻一怔,说不出话来。
云月玺适时补刀:“他什么都没说,只说我不对!”
云母冷笑:“果然是个孝子,你也不想想,你妈生养了你,她想磋磨人,也只配磋磨你一个,我的女儿她凭什么动?你们一家都是吸血的东西,月玺砸了你们多少东西,等离婚后该判的判完,我们云家一分都不少给你们!”
上千万的东西算什么?云家那些人脉和声望才是无上的财富。
这婚,陆峻绝对不会离!
陆老夫人见陆峻着急,她也着急上火:“不能离婚,不能离婚!”
离了婚,峻儿可怎么去找云月玺这样的女人?峻儿的爸爸死得早,原本,峻儿在陆家就属于最弱势的那一支。
陆老夫人万万没想到今日云母来,竟然一点都不呵斥云月玺,一般情况来说,两家父母都是会各打自己孩子一巴掌,双方悔改悔改,再一起过日子的呀。
陆老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喉咙里泛起苦意,脸色苍白。
她刚才着急上火给忘了,云月玺还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药。
陆老夫人一时慌起来:“峻儿,峻儿,她刚才在楼上给我灌了不知道什么黑东西,妈要去看医生,快让家庭医生过来!”
“妈!”陆峻没想到还有这出,陆老夫人从小养他长大,如果她出了什么事……
陆峻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赶紧让陈芷柔去打电话,同时收敛不住眼底情绪,狠狠看了云月玺一眼:“如果我妈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会放过你。”
她只是他带回家保护家人、保护惜音的工具,她怎么敢那么放肆对他的妈出手?
陆峻痛苦极了,不等他面色扭曲,云月玺便将自己碗里剩下的一些黑药汁泼了好些在陆峻脸上。
陆峻被冷水一泼,脸上的表情非常可笑。
这还是爱她的云月玺?
云月玺道:“你谁啊?你只是和我有婚姻关系,你没有对我的所有权,你想不放过我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她眼带厌恶:“给你泼点喂你妈的药洗洗脸清清神,你们母子俩都病得不清!”
陆峻被这么一泼,又听云月玺说那话,下意识问道:“你给我妈喂的是什么?”
“苦黄连,让你妈去去火,早点好起来!”云月玺眼角挂着嘲弄的笑,“你妈死活不喝,像是我要害她一样,陆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把我当一家人?”
陆峻确实闻到了黄连的味道,陈芷柔见事情发展到这副田地,也赶紧解释道:“夫人熬的真的是黄连,我看着她熬的。”
陆峻的心突的一下,糟了。
云母见此,更是道:“好啊,现在我在这儿,你们都敢当着我面磨磋我的女儿。你妈说我女儿喂的东西有问题,你不分青红皂白立即信了你那妈,我女儿就得白白受你们猜忌。月玺,今日这家,你绝对不能留,我们立刻走!”
她去牵云月玺的手,云月玺也任她牵着,两人离开陆家客厅,都已经跨出门去。
陆老夫人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
她道:“我不知道那是黄连,她要喂我什么药,她也不说一声,唉你说这都是误会……”
她还在絮叨絮叨,陆峻却立马反应过来,他看对方是真下狠心了,大喝一声:“妈!你能不能别说了?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去找月玺麻烦,我爱她!你如果再找她麻烦,别说她,我都不认你。”
陆峻的话掷地有声,不说陆老夫人,就连陈芷柔都惊了。
为了云月玺,陆峻连妈都不认了?
云月玺和云母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对陆峻的嘲讽。
她们背对着陆峻,陆峻看不到,当即走上前来,放柔声音:“月玺,我知道错了,从今以后,但凡是我妈和你的事情,我都无条件帮你,你别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绝对不能没有云家的支持,道:“以后我们家都是你说了算,好不好?”
第124章 成为真爱挡箭牌六
陆峻身材高大,长得阳光帅气, 如今这样刻意伏低做小, 眼中溢满深情和不舍。
他曾经便是靠着这样的招数, 俘获了原身的心。
陆峻认为,云月玺没有理由拒绝他, 他继续道:“我知道, 以前因为我偏向我妈, 所以你伤心。但是月玺,一个男人的成长需要时间, 现在, 我已经知道我那样的做法委屈了你,之后,你不会再受委屈。”
随着陆峻话音落下,云月玺回转身。
陆峻以为她果然还如之前一样爱他, 心底的大石微定,他露出一个微笑:“回来吧,让咱妈也留下来,大家一起吃个晚饭。”
“你笑够没有?”云月玺完全没有陆峻以为的回头,她面无表情,“没看见我们都在生气?这种场合你笑起来很合适?”
陆峻被这么一怼, 无法再维持表面的笑:“月玺觉得我应该做什么?我身为家里唯一一个男人, 不是更该调节家里的气氛,这样才能对你好,不是吗?”
云月玺冷笑:“你一个男人只会靠卖笑来调节气氛是吧?你不觉得你特别无能, 出事之前你只会骂我,现在你只会骂你妈,合着有什么错都要么是我,要么是你妈,你清清白白特别优秀对吧,你为家里的事情操心你是不是觉得你还特别伟大?”
“你什么责任都没有?你在家里就出一张嘴是不是?”云月玺嘲弄地看着陆峻,“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轻飘飘道几句歉就想揭过去?你以为你是什么金疙瘩宝贝?我在我自己家里根本没有委屈来受,到了你家还得你准许了我才能不受委屈?我是你家买来的丫头啊?”
云月玺越说声音越高,陆峻从没见过云月玺生这么大的气,他一时之间怔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玺,我……”
“你就是我见过最无能的人,遇事只会找女人麻烦,你妈生了你不如生了个叉烧,我嫁了你之后看见叉烧我都不想吃了,因为恶心!”
陆峻被骂得脸色青一块红一块,陆老夫人自己愿意被儿子骂,但是见到儿媳妇骂儿子就是不爽,她张嘴正要说话,云月玺便道:“你闭嘴,别人夫妻俩的事情你天天跟着掺和干什么?你死了老公嫌无聊就再找一个老公,如果你看不得儿媳妇那你就嫁给你儿子,否则别人吵架你就别火上浇油。”
云月玺冷着脸,说出的话一句赛一句毒。
“你们母子俩共同欺负一个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云月玺心中生怒,“你们牛什么牛,真要欺负人那就出门去欺负,欺负一个因为爱嫁到你家的女人算什么本事?你们无能到这种程度了?”
陆老夫人被气得呼吸都不顺起来:“亲家母,你看看、看看她说的话,你也不管管……”
云母道:“月玺想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你们家确实是吃人的地儿。”
云月玺说完之后便道:“妈,我们走吧,这个地儿我待不了。”
云母见她愿意走,不禁由衷喜悦,陆峻则沉沉抬眼,看着云月玺,他也不是毫无脾气,被骂了这么多句后心里也生火,云月玺想走那就走吧,反正离婚不可能立马离,现在云月玺在气头上不好哄,过了这个劲儿,她还不是会回来找自己。
陆峻没再过多阻拦,云月玺先道:“妈,你等等,我回楼上拿些东西。”
她的狐狸还没带走。
云母点头:“我陪你去。”
云月玺道:“不用了。”
她快步上楼,一把将门关上,因为时间紧急,云月玺走到自己床边,那团雪色的小白狐狸蜷成一团,正在安睡。
云月玺本来想直接把狐狸揣进怀里,就见床上的狐狸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除了深入骨髓的冷漠和早上刻意做出的礼貌外,还多了点别的东西。楼下的争吵,玉昭全都听到了。
云月玺见他醒来,正好省了自己弄醒他的步骤。
她道:“你快变成玉镯,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
狐狸耳朵微微一动,云月玺从雪狐脸上看出极少的犹豫,稍纵即逝,雪狐那一直端庄自持的耳朵稍动,一压扁成为飞机耳,又马上恢复正常。
她听怀中的狐狸轻轻道:“本君现下连玉镯都无法变。”
云月玺挑眉,那这就危险了,它没法变成玉镯,又不乐意被抱,她怎么把他运出去?
玉昭却听到了云月玺的处境,无论何时的他,都没有对毫无过错的人落井下石的习惯。他虽骄傲,但是,他一切维持骄傲的东西,都来源于自己,如果让云月玺为难的话,玉昭不愿意。
小小的狐狸闭了眸:“……你抱吧,早点出去。”
他的九条尾巴骤然变成一条,做完这个动作后,狐狸似乎更为虚弱。
云月玺本来以为还要花时间说服狐狸,她听闻狐狸主动愿意后,也不推诿,就这么弯下身,轻轻地把一整只狐狸圈到怀里。
柔软的狐狸身上似乎带有奇香,狐狸毛触手便非常顺滑。云月玺注意到,在她摸上去的时候,整只狐狸都僵硬起来,但是并没阻拦她。
狐狸已经闭眼,像是无法面对眼前的局面。
云月玺差点想吸一整只狐,但是她非常理智,现在也冷静下来,又拿了其余的东西把狐狸给遮挡住,走下楼。
她早就注意过了,这只狐狸身上的妖气收敛得非常好。
云月玺带着狐狸和云母,走出陆家,她上了云家的车,云母坐在她旁边,柔声一叹:“你终于想通了,月玺,我们回家好好过,这陆家太脏。”
哪有这个道理?贪图云家的权势,还要虐待云家的女儿,是,陆家的确没有害云月玺的命,但是试问,哪一家的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不被蜕掉一层皮能脱得出来?
比起云母的喜中带泪,云月玺却面无表情,冷静得过分。
云母这才注意到,她和在陆家时的气怒完全不同。
云月玺道:“妈,陆家我还会回去。”
“你还要回去?”云母道,“你怎么想的?那个地方有什么值得你留恋?而且,你既然要回去,为什么又要离开?”
云月玺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她怀里抱着一只白狐,云母以为这是她养的宠物,也没有多问。
“我离开是因为现在离开的利大于弊。”云月玺道,“妈,第一,如果我不离开,陆峻轻描淡写地恳请我原谅,我就原谅他留下来,那么,之后他们一家只会蹬鼻子上脸,他的妈更会觉得不管我怎么凶,都是离不开她儿子的货,之后只会更猖狂。”
“第二,妈,你查了陆峻,他的手的确伸得特别长对不对?但是你们怎么才能够把那些人全都从那些岗位上换下来?”云月玺倒是忍得住,哪怕怀里的狐狸柔软且乖巧,她也没有真去撸它,“你们的想法应该是慢慢的寻个错处,将他们从那些位置上换下来,但是,妈,那样太慢了,陆峻的手伸得太长,他的人太多了,你们得清到什么时候?”
“现在,我,云家的爱女被陆峻所欺,云家大怒,开始对姑爷不满,但凡是和陆峻有关的,全都被你们撒气泄愤,该撤的撤,该下绊子的下绊子。”云月玺仔细思索一番,“你们再夹杂一些不属于陆峻的势力,但是和陆峻有点关系的人,把这些人也给处理掉,其余陆峻的人你们放一小部分不处理,这一小部分人给他们透露假消息,慢慢架空他们。我们真假掺半,这样,陆峻便不知道我们知道了他的部署,而只会以为,是我们在泄愤,给他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