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峻此时正躺在苏惜音旁边,他电话一响,接起来便皱皱眉头:“妈,都给你说过了,外面现在很危险,你在家里,云月玺能保护你。”
“她保护我?”陆老夫人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她不杀了我就好了,儿啊,妈的命怎么这么苦?你爸爸死得也早,我怎么就这么难……”
陆峻听陆老夫人都病了,终于觉得这个事情并不简单。
他道:“那我白天早点回来。”
陆峻接完电话便起身,他想早点去处理事情,处理完回家看看。
他在苏惜音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白天回家,过两天来你这儿。”
苏惜音轻轻“嗯”了一声,她像什么?明明她才是陆峻的真爱,怎么被说得,她像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苏惜音告诉自己要识大体,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另一边,哪怕陆老夫人做好了饭菜,也没人再敢不长眼去敲云月玺的门,反而把饭菜给热着,等云月玺醒来再吃。
云月玺一觉睡到大天亮,哪怕有灵力滋养,原身的身体也累得太狠,她现在敞开了睡,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等云月玺终于睁开眼时,她迷迷糊糊地想拿手机看时间,一看,中午13点。
她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那股香味离她非常近,好像就在她的房中。
云月玺猛然清醒,她一坐起身,便见到电脑桌旁多了一个银色长发的男子,他长发及腰,着一身雪白的衣服,衣上绣着些暗红的花纹,此刻正坐得笔直,手中拿着一双银筷,从背影看过去,他正在吃饭。
云月玺醒了,便听那男子道:“你醒了?本君不知你何时才会醒,故,并未给你留饭。”
这男子的声音完全没有昨夜的强硬,虽疏冷却有礼,非常懂礼貌,或许是因为他是九尾狐的原因,这声音再怎么冷淡,也像是藏着不经意的魅惑,令人想听他多说两句。
云月玺没答话,那男子回头,露出一张摄人心魂的脸,和潋滟着波光,比红宝石还耀眼的眼,他眉心有一颗极妖冶的红梅,眼尾上挑,虽冷冰冰,却极冶丽,是不折不扣的桃花之相。
那男子道:“昨夜多有冒犯,姑娘莫怪。”
昨夜事急从权,玉昭当时身体虚弱,他必须要云月玺带他走,但是,一只虚弱的妖容易被杀,他便展露出自己强硬的一面。
等今天,玉昭和云月玺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自然就恢复了冰冷贵公子的模样。
毕竟,大妖玉昭不是一只不懂礼貌的狐。见过他不礼貌的人或者妖,已经不在人世,四舍五入一下,他便是最懂礼貌的狐。
云月玺没被玉昭的表象迷惑,昨夜才是这只九尾真实的模样。
她坐在床上,衣服穿得好好的:“我已经带你回来,你掌握的秘辛,应当告诉我。”
玉昭道:“姑娘,我们的契约并没完成,契约需要本君先养好伤。”
他微微抚额:“哪怕是本君现在告诉你,姑娘也不会信,等之后时机一到,本君自会向你解释。”
他不知在世上存活了多久,连衣服都没换成现代的服饰。
玉昭似乎吃饱了,他面前的盘子已经完全空了下去,他问道:“姑娘,本君睡哪里?”
玉昭能屈能伸,现在被人寄养,倒是收敛了不少性子。
云月玺还在思考那个秘辛之事,下意识道:“今天我出门为你买一个狐狸窝。”
狐狸窝?
玉昭眸中一动,仍保持着礼貌:“本君能看看它长什么样子?”
云月玺在手机上搜索一番,拿给玉昭看,玉昭的脸色慢慢淡下去,他红宝石般的眸一黯,那张脸举世无双,几乎能使看到的每个人都忍不住为他奉献一切。
但云月玺恰好是那个铁石心肠的人,她对毛绒绒的九尾有着特殊的爱好不假,正因此,所以她一直对这只九尾秉持十二万分的警戒。
玉昭道:“宠物所用,本君绝不会睡。”
他雪白的袍袖一扫,从电脑桌旁站起身,他脸色虽一直那么冷,但因着那双多情的眸子,此刻的不快任谁都能看出来。
“你家不小,有别的房间。”玉昭按捺着性子道。
云月玺叹口气,真心实意道:“我是一名捉妖师,家人中也有捉妖师,并且,我和她们关系不睦,你若是去别的房间,若是被发现了……”
玉昭知道她说得不假,但是他绝不会睡宠物用的狐狸窝。
玉昭沉吟一瞬:“本君可以睡你的床,等你之后出去,再买一张新的床放进来。”
他眸中光华流转,极漫不经心地、把自小养成的吩咐的语气给收敛住,装作可有可无地说:“越软的床越好,但不要水床,若是雪天鹅绒为最佳……当然,没有也可以。”
玉昭才和云月玺相处第二日,他仍对云月玺处于观察阶段。
哪怕是有誓言,对于狐来说,也不觉得足够保险。
云月玺认为可以,反正她现在要起床,把床给九尾狐也没什么。
她点头,从床上起来去洗漱,便见到一身风仪绝佳的九尾狐在床上施了许多个清洁咒术,他礼貌地朝她颌首:“抱歉,请勿多想,本君有些洁癖。”
还挺懂礼节,云月玺点头:“没关系。”
她这话音一落,便见到一直表现完美的银发男子微垂眸,只一瞬,便变成一只小巧的九尾天狐,轻轻跳到床上,再优雅地踱步,钻到被子里睡。
连人形都维持不住,是有多虚弱?
云月玺看破不说破,她也没必要非要再往这只大妖心上再扎一刀,从这大妖今日起来,半句虚弱都不说,也不朝她示弱,不朝她要珍宝来养伤便可以看出,他确实具有极强烈的自尊心。
本来,按照契约,云月玺可以给他提供养伤的药。
云月玺不多想,去更衣室换好衣服,把电脑桌上留下的空盘子和碗筷拿出去,她准备拿到厨房,忽然微微皱眉。
那只九尾,是怎么拿到的饭菜?难道靠偷?
很快,云月玺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因为她端着饭碗到厨房时,厨房那位男大厨和女帮工全对着她非常热情地迎上来:“夫人,您这么快就吃过了?”
“您也是,怎么亲自端着饭碗下来,我们可以上来拿啊。”
云月玺冷着脸,从来没遭遇过这样的热情,按理,这些人都该怕她才是。
云月玺想了想:“我们今早见的面,我忘了让你们来帮我拿。”
果不其然,那两人没有否认他们早上见过云月玺的事实,反而道:“夫人忘了不要紧,下次记得就好。”
云月玺:……
破案了。
事情的真相应该是:九尾早上饿了,但是她还没起床,那只九尾便幻化成了她的模样,出去狐假虎威拿吃的,他不只得到了最好吃的饭菜,还拿了银筷子,并且只一面,就受人喜爱。
呵,世人都爱狐狸精,那只九尾的脾气,明明不好。
云月玺把碗筷放好,回房间去找九尾。
她得告诉他,不要随便变成她的模样。
云月玺回到房间,她一开门,变见到床上躺着的白狐艰难地睁开红色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闭眼睡觉。
云月玺没有在别人睡觉时打扰别人的爱好,她关上门离开,同时忍不住想——
不睡狐狸窝,但是他的原形就那么小小的一团,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云月玺关门出去,她接到了电话,云母马上就会到。
同时,陆峻也给他打了电话,说是他下午要回来,说妈生病了,让云月玺去看看。
云月玺何尝不知,他这通电话是要敲打自己,暗示自己对陆老夫人好些。
云月玺非常想知道,一个骗婚的男人,有什么脸让别的女人为他那刻薄的家庭奉献一切?
她勾起唇角,去了陆老夫人房中。
第123章 成为真爱挡箭牌五
陆老夫人虚弱地躺在床上, 嘴唇烧得干裂起皮。
她累得没有精神,但是撑着一口气不想去睡觉,峻儿今天要回来治那个云月玺了, 她一定不能错过那场好戏。
以前陆老夫人不想陆峻插手她管教儿媳妇的事情,现在,她却把陆峻当作自己的救星。
陆老夫人正病歪歪地躺着,她如今睡在客房,因为她的卧室门被云月玺给劈坏了。“吱呀”一声,陆老夫人的房门打开,陆老夫人猛然来了精神——
是峻儿回来了?
云月玺身着红色的捉妖师服, 一手端着一碗黑漆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秀美的脸蛋面无表情:“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
陆老夫人看到她那一瞬, 便心拔凉, 她都躲到这儿来了, 还躲不开云月玺?
陆老夫人虚弱地指着她:“你又要干什么?我都病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完, 她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好几声。
“陆峻要回来了, 我来喂你喝点东西, 免得你乱说话。”云月玺端着碗走过去,陆老夫人听这话, 生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女魔头,终于不满足于折磨自己,要对自己下毒手了?
陆老夫人厉声道:“我不喝!咳、拿走咳咳!”
云月玺抬眸:“这可由不得你。”
她走过去, 陆老夫人见状不妙,竟然掀开被子,想生生离开床,她站都站不稳,一踩着地面跟踩在云上一样,陆老夫人脑袋晕乎乎,也想跑出门去求救。
云月玺根本没拦她,等陆老夫人快要奔出门去,希望在即时,云月玺冷着脸,伸手过去按住陆老夫人的肩膀,把她扯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想走路?你是特意跑到我面前来让我喂你喝药的?”
她冷冷道:“看在你那么识趣的份儿上,我就痛快点喂你。”
陆老夫人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她之前怎么对云月玺的,她心里清楚,总之两人没什么好的婆媳情分,因此,她更觉得那碗里的东西有问题,陆老夫人在空中乱划:“不、我不喝……”
云月玺不耐烦地钳住她的下巴,陆老夫人紧闭牙关,死也不肯喝。云月玺彻底烦了,手上一用劲,“咔嚓”一声,陆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凝固,这是活活痛的,她下巴脱臼,嘴上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云月玺便轻轻松松地把一大半碗黑乎乎的苦药给倒在陆老夫人嘴里,陆老夫人嘴上没力,黑黑的药汁顺着下巴往下滑,胸口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云月玺这才把她的下巴“咔嚓”一声又给接回去,这清脆的一声像是打开了陆老夫人身上的开关,她心力憔悴,那碗东西奇苦无比,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生生被苦得反胃,陆老夫人当即干呕,红着眼想吐出这碗药。
云月玺在一旁凉凉道:“我还有一锅,你吐出来我就继续给你灌。”
陆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人话,正在这时,陆老夫人听到楼底下陈芷瑶大声道:“陆哥哥你回来了!这位是……”
陆峻回来了?
陆老夫人听这话,灰暗的眼立时绽放光彩,她身上像是一下有了劲儿,一把打开门奔向楼下:“峻儿!你那恶媳妇翻了天了,你再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咳咳……我们家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
云月玺等陆老夫人冲下楼,她的手机刚才在灌陆老夫人药时就震动一声,她拿上手机一看,果然,是云母发了信息给她,说她到了。
云月玺端着药碗残渣,慢吞吞地下楼。
楼下客厅。
陆老夫人看着陆峻身旁站着一个气度高雅的中年女子,正是云月玺的母亲。
陆峻皱眉,不赞同地看着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陆老夫人,道:“妈,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让人看见笑话。”
陆峻对云母道:“妈,你先坐。”
他为了获得云家的支持,虽然不碰云月玺,但是对云家其他人,倒是做出副极恭敬的模样。
以往对陆峻一直笑脸相迎的云母这次却没吃这套,她道:“陆峻,你别叫我妈,你的妈在那儿坐着。”
云母根本没坐:“我今天来是要带月玺离开,之前月玺给我说了你家种种,我本来心底存疑,今日一见,你那妈倒是名不虚传。我问你,什么叫做要治你的媳妇儿,否则你们陆家就抬不起头?你们陆家屹立至今,是只靠着男人说话女人就听来立足的?”
陆峻听她这么说,也真怕云母带走云月玺,他道:“妈,你别生气,我妈她最近病了,说话可能没有分寸,而且……妈,月玺也不是全部都对,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先消消气,听我们说清楚来龙去脉。”
“一个巴掌拍不响?”云月玺从楼梯上下来,“你把脸凑过来让我打几巴掌试试,看看你的脸会不会响。”
云月玺和云母对视一眼,云母的眼中几不可见地划过担心。
那日云月玺和她通过电话后,云母便查了道法联盟中的一些情况,果然,属于陆峻的势力竟然不着痕迹地渗透入云家内部,仗着姻亲关系,在各个看着不显眼,却不可或缺的位置上安排了陆家的人。
云母当即便知陆峻是真有野心,也不是真爱云月玺,而是拿她当跳板。云母这次来,是想带走云月玺,陆峻狼子野心,云月玺在这里太危险,如果云月玺还坚持之前的计划,那么云母就会给她撑腰。
云月玺走下客厅,和云母并排站在一起,陆峻看她这般,皱紧眉头。
“月玺,你别再任性,你之前做的事,妈都告诉我了。”陆峻做出虽不满,却包容着云月玺的样子,他压低声音:“过来。”
云月玺挑眉:“我之前做什么了?”
这一次,不等陆峻说话,云母便忍不住,云母被云月玺收拾得太狠,现在还处于怀恨在心的阶段,她道:“你昨夜两点钟叫醒我给你做饭,你还把我的门给劈烂了,你还砸了我们家上千万的东西,这是你一个儿媳妇应该做的?”
她对云母道:“亲家母,不是我说,纵然你们家门第再高,这女儿家的脾气这么暴,哪怕他们真离了婚,我们峻儿一个男子汉不吃亏,你们家女儿的名声传出去可怎么好?我也不是真要闹得他们两夫妻离婚,而是要月玺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