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烟的心一点一滴发凉,心魔誓……她怎么敢发。
凌云望见她不敢说话,走到她面前,干净的靴子几乎要怼到云如烟脸上。
云如烟和云母以心魔誓让云月玺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凌云望就在今日,以心魔誓戳破她们的伪装,也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凌云望看向云母:“心魔誓你女儿不敢发,你敢发吗?”
云母也不敢,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一朝之间,自己的修为要散了,云如烟的救命恩人身份也被戳破。
她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眼神心虚地闪烁。
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修士最重因果,也最恨冒领机缘。
他们纷纷道:“还有这种事情,当初凌云望被救的时候才几岁,几岁就能下毒手打自己亲生女儿了?”
“还逼迫人发心魔誓,云家父母是修士,更知道心魔誓的可怕。这就是故意要云月玺一辈子不能说出真相了。”
“云如烟难道就没问题?心安理得的领了别人的机缘,平时还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众多指责的话语潮水般飞向云家父母和云如烟,直把他们说得面色通红。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们只想着机缘报酬,一被指责,便觉得十分羞耻,根本丢不起那个人。
云如烟拼命摇头:“不是,也是别人逼我冒领的,我当时还小,我什么都不能做。”
凌云望再度戳穿她:“是吗?你平日一直在我和其他弟子面前说云月玺性子古怪、说她在家经常惹父母生气,不被父母喜爱,还说她经常抢你东西。如果你对抢了云月玺的东西有半点愧疚,会如此诋毁她?”
凌云望眼底如有漩涡,几句话就将云如烟虚伪的表皮剥了个干干净净。
云如烟满脸苍白,她和凌云望相处那么久,凌云望难道就没对她有半分好感?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戳她的脸。
这时,凌云望看向云月玺,他的眸中如有忐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月玺。
云月玺的眼睛仍黑黢黢的,不悲不喜,凌云望此时为她平反,她半点不动容,毕竟,伤害已经造成。
她会因为别人打了她一棍再给个甜枣而喜悦吗?
凌云望在云月玺面前时,哪怕是知晓真相前,在她面前也没办法端着核心弟子的派头,反而常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现在,他知道云月玺是他救命恩人,态度变得更佳。
他抽出手中的剑,递给云月玺:“抱歉,我发现迟了真相,现在你可以随意处置我,也可以处置害你的人,若你害了同门弟子的命,我也愿意替你去顶罪。诛杀同门,罪牢五十年,我能坐。”
他在鼓动云月玺亲手杀了云如烟。却无人觉得他过分,云如烟和云家父母做的事,任何一个修真者都无法忍受。
云月玺却没动,她为什么要杀云如烟?云月玺之前遭遇的一切,可是比死了还难受,这一切都没完。
云月玺不接剑,凌云望深深地望着她:“你还讨厌我?”
他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曾经他和云月玺是如何的要好。
云月玺冷冷道:“你以为你当着我的面,收拾了云如烟,我就会感激你,然后原谅你?”
“你觉得没有你,我无法对付云如烟?”
凌云望说不出口,在他看来,云月玺虽然倔强得要命,但确实没法收拾阴狠的云如烟。
他哪里知道就连今日的魔虫一事,都是云月玺亲自设计的。
云月玺能在众人的暴力中走出来并且过得好,这就是本事。她道:“你们之前骂我打我,如果我软弱半分,现在早已不在人世。凌云望,在你为维护云如烟要杀我的时候,如若我无法以筑基的实力对抗你,从你手中活下来,我根本都撑不到真相。”
“不要以为你说出了真相对我就是恩情,如果你不说,等我修炼有成,一切害我的人我自会收拾。用不到你替我动手。我不会感激你,从你漠视别人欺负我、冤枉我、想杀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只是陌生人和仇人。你的报恩,我不需要。”
凌云望递剑的手顿在空中,无人去接。
云月玺的话,宛如铁锤般砸在他的心上身上,令他遍体鳞伤,可是他一句也无法反驳。
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凌云宗的执法长老带云母去受化骨钉之刑,云父也得去。
云母之前将魔虫给了一些给云父防身,如今,也被搜罗出来了。
一百零六颗化骨钉……
云父云母被绑在狰狞的行刑架上,行刑人已经得知了他们的极品事迹,更对他们没好脸色。
想也知道,这次行刑只会更严苛。
“啪”一声,一颗钉子打到云母的肩膀处,生生扎进骨头里,疼得她满面扭曲地惨叫,化骨钉人如其名,疼起来几乎使人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会融化掉。
这种惩罚方式不只是疼,更会使得受刑人的资质受损,严重的无法从这痛中走出来,还会滋生心魔。
云父云母惨叫着受了一百零六道化骨钉。
他们气息奄奄地看着不远处,云如烟的脸烂了,已经被拉下去救治,不知会不会留疤。他们一家人都狼狈异常,而云月玺周身灵气充沛,灵光环绕,恍然间如同仙人。
明明他们曾经是一家人,云月玺才是被他们打在地上爬不起来那个,到现在,怎么一切都掉了个儿。
云月玺还拒绝了云如烟求而不得的凌云望的示好。
这时,云月玺走到他们中间,用不大不小,刚好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的鞭子上有噬灵虫,我故意让簪子上沾着,用到云如烟身上,便是为了让你们自食恶果。你们生我的恩情,那天我已经用灵石丹药还了,所以现在我开始清算你们害我的其他事情。”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二位慢慢受着。”云月玺冷冷道。
她此时全然不好惹,哪里有半点之前为了云母不理她而哭泣的孝顺女儿模样。云母想骂她,指责她,可恍恍惚惚间想起,云月玺不是被自己生生打成这样的吗?
她亲手把孝顺她的女儿给打成了他们的仇人。
如果她当时有一分仁慈之心,不在鞭子里放魔虫,今日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云月玺开始报复他们了,不再放任他们欺凌她,这难道就是大佛修说的恶果?
云母咽下一口血水,仍然说不出错字。
她还有如烟……哪怕没了凌云望,如烟还有其他机缘。她靠得住如烟。
这时,下云家族长已经沉着脸走过来,冷冰冰道:“豢养魔虫,抢夺亲生女儿机缘,逼人发心魔誓,这种事你们都做得出来,下云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他道:“出于散修联盟的规矩,我会让人废去你们的一半修为,之后,将你们从下云家除名!”
“族长,此事不可。”云父仍想卖一家之主的面子。
“不可?有什么不可?”下云家族长冷笑,“你们这些年可有为家族做过一分贡献?你们凭什么叫我不可?”
云父云母脸色灰败。
云母喃喃道:“我们还有如烟……还有如烟……”
云月玺听到了,冷脸离开。
云如烟和云家父母间是什么关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们全是为利无情的人,一旦有了一方没有价值,另一方会如何对另一方?
云月玺冷漠远走,她需要做的事情还多,一是看她上次为对付云如烟埋的线这次炸不炸,二是好好修炼赚灵石养龙。
想到龙女姐姐,云月玺的心情好了不少。
要不是龙女,她要取噬灵虫还得费好一番功夫。
第46章 被坑害而死的修真天才十五
云月玺在起初的世界便是一个散修, 一路靠自己奋斗飞升。因此, 她对如何赚取灵石非常有心得。
她靠着卖灵草和妖丹赚取了不少灵石, 分别为袁别堂主、何无敬、何无为以及白云宫的小伙伴们送去了几坛子上好的灵酒, 最后,她拎着仅剩的最后一坛灵酒,在约定的地方等龙女。
褚昭一脸冷色,容色如九天仙人, 气质飘逸如轻云蔽月般出现在屋内。
他极孤冷,但因着并未对云月玺做过任何恶事, 云月玺丝毫不怕他,上前去:“龙女姐姐, 你来得真准时!”
数日未见,因为现在已经无人欺负云月玺了,她的气色变得好了很多, 眸子黑亮如灿烂繁星, 身量该苗条的地方苗头, 原本贫瘠的地方也越渐丰腴,只有肩上挂的大布袋破坏了她周身的美感。
饶是见惯美人的褚昭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女修非常出色。
褚昭意识到刚才自己居然不小心评价了女修的身材,当下顿了一顿,神色间却仍然孤高胜雪。
云月玺顺着他的视线看,再对比了二人的身材,虽然龙女比她高,也比她美, 但是,龙女的身材并不丰腴,她站在那里,甚至想一竿孤松,或者如一柄利剑。
云月玺以为龙女在暗暗比较两人的身材,当即宽慰道:“这没什么,本来我的身材也不好,但自从筑基后,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褚昭听着不像话,冷冷道:“你的私人事情,不必和我说。”
想想,褚昭还是为云月玺解惑:“因为你得了我的龙息,龙息养人,所以会如此。”
云月玺表示理解,然后真诚夸赞:“你的一点龙息就能那么有用,有朝一日,你的身材一定会非常完美。”
褚·雄性金龙·昭:……
他薄唇如锋:“不必。”
褚昭即刻转身,对云月玺道:“你说的拍卖行,带我去吧。”
说完,褚昭从芥子空间里拿了一个玉戒,扔给云月玺,淡淡道:“储物空间,给你。”
这玉戒色泽翠绿,手感上佳,周身萦绕着灵气,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云月玺接到玉戒,倒半点没生起贪婪之心,她已经承了龙女许多情,不能再收玉戒。
云月玺追上褚昭,将玉戒还给他:“龙女姐姐,这个太贵重,我不能要。”
褚昭步子一顿:“贵重?”
他扫向云月玺,微冷的眸子似乎有些疑惑:“一个区区玉戒,你都觉得贵重,等会去拍卖行,你如何买得了东西?”
云月玺致力于养龙,却被龙怀疑了能力,她就像急于讨女朋友欢心的男人一般,忙道:“你误会了,我有钱,只是都攒下来用来这次拍东西,等拍完东西,我就会去买一个乾坤袋。”
“嗯。”褚昭听完便道,“既然是给我买东西,这玉戒你直接拿走。”
他冷冷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见褚昭态度坚决,云月玺便收下了玉戒,更觉得龙女人美心善。
云月玺道:“马上外出,我不能一直叫你龙女,否则若你身份被识破,会给你带来危险,你可以给我说一个你的代号吗?不要真名也可以,我叫云月玺。”
“褚昭。”天下知道白云宫少主名讳的人少之又少,褚昭也并不怕自己身份被揭穿,坦坦荡荡用了真名。
两人交流完毕,云月玺便带着褚昭前往拍卖行。
一般来说,在拍卖行进行拍卖的物品都不会真的太稀有珍贵,那种级别的东西,早都流入了其他层次的圈子,比如说褚昭手中,便有许多旁人见都没见过的宝物。
云月玺则因为修炼习惯的原因,她只需要灵石恢复天灵根,除此之外,并不热衷借助外力提高修为。
于是,两个都对拍卖兴致缺缺的人凑在了一起,共坐于一个雅间。
前面拍卖的两样东西,一个六品佛莲和一柄披荆斩棘的宝刀,一攻一守,才五百灵石起拍,性价比非常高,褚昭却半点不动心。
云月玺见他不动,也就按捺着。
她把随身带的灵酒给褚昭满上,褚昭冷冷地看着拍卖台,另一只手将冷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褚昭酒量非常好,说句千杯不醉也不夸张,因此,他喝了那么多酒,还和没事儿人一样。
云月玺一坛子酒都快倒空了,她担忧龙女喝醉,本不想再替他斟酒。
褚昭察觉到没酒了,回过头望向云月玺。
褚昭本就生得天人之姿,如今凭栏而坐,外面暖黄热闹的光衬着他冷玉般的脸,更显得他如积雪融融,高不可攀。
奈何云月玺对他有人美心善的滤镜,只觉得褚昭是她见过最温柔善良的龙,只是皮相冷了点。
褚昭修长白皙手晃晃酒杯,问道:“没酒了?”
云月玺踌躇:“……也不是,但是你一直在喝……”
若是醉了怎么办?龙族在外还是有点戒心得好。
褚昭却误会了,他以为云月玺是在说他一直在喝酒,都不给她倒酒。褚昭顿了顿,他倒是从未给别人斟过酒,不过……
褚昭手指微动,继而,云月玺手中的酒坛便自动飞出了酒,呈一线状,流入云月玺面前的酒杯。
云月玺微愣,褚昭道:“失礼了,云姑娘请用。”
云月玺:……
这么善良体贴的龙,到底是哪儿来的?
云月玺喝了酒,擦干净嘴上的酒渍:“我不是让你替我倒酒,是我怕你喝醉。”
“无事。”褚昭仍淡漠地望着外面的拍卖台,“我不好酒,也不会喝醉。此酒中有灵气,你喝了更好。”
这时,拍卖台出现了褚昭感兴趣的第一样东西,是一块通体纯白的玉,性温和,起拍价五百灵石。
褚昭回头,对云月玺道:“这个。”
云月玺立马拍下,她有种满足感,拍卖都进行一半了,龙女总算有了看上的东西。
云月玺沉浸在为褚昭花钱的愉悦中。
但很快,她就不那么想了,龙族,性奢侈,也就意味着,养龙的成本非常高昂。
褚昭仿佛被那块玉勾起了兴致,看见什么稍微好看点的玉、宝石都想要,也不管买了有没有用。
他一身贵气,仿若天生不为钱财烦忧,但云月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