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王爷不是好惹的,今夜你我事情没办成,少不得一顿罚。万不能让他就这样跑了,快喊人吧。”丹娘提议。
丹娘话一出口,玉蓉就往楼下奔去。
朱锦帆此刻人还没离开福满楼,他等着验收成果,然后好明儿一早再掐点带潘娆来好好欣赏这傅世安的一夜风流。
他觉得自己此计万无一失,却没想到,都这样了还能让傅世安给跑了。
朱锦帆气得火冒三丈,直骂二人是废物,连个下了药失去理智的男人都留不住,真是丢了风月楼的脸。训完后,朱锦帆气冲冲出了福满楼,带着自己的人打马追去。
天才黑不久,金陵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福满楼身为金陵最大最有名气的酒楼,自是坐落在最繁华最热闹的街道,这会子人山人海,突然几匹马疾驰而去,好看热闹的人一时都不知道是怎么了。
傅世安回了家,立即吩咐下去,加强护卫,不论谁来砸门,一律不开。若是有人硬闯,只管动武拦人在外,任何人都不许放入府内。
吩咐完后,就直接奔赴内院。
潘娆本来在担心,怕朱锦帆会刁难傅公子,烦忧的晚饭都没吃得下。正望着人回来,唤雪忽然急匆匆跑进来说:“姑娘,姑爷回来了。”
比她意料中回来得要早,潘娆面上一喜,立即迎了出去。
“三爷,他可有为难你?”在院中迎面遇到了人,潘娆忙关心问。
傅世安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腰直接将人打横抱起,然后径自往屋内去。走到外间的时候,吩咐了一句备着热水,然后直接大步抱妻子往内室去。
而原在内室伺候的唤雪听雨二人,也都被他冷声打发走了。
潘娆总觉得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人总有些不对劲。
“娆娘,我忍不了了。”内室静谧,傅世安抱着人没松手,声音有些哑。他身上滚烫火热,便是隔着衣物,潘娆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他对爷做了什么?”
傅世安尽力保持冷静解释:“他以邀酒的名义,在我酒中下了药。之后,寻了两名青楼女子来近身,欲害我做对不起你的事。我趁他没在意时,偷跑了回来。虽没犯错,可那药劲实在厉害,我若不与你行房,这辈子怕是再不能人事。”
“你可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能人事?”
“我、我当然、当然……”当然不希望。
潘娆当然不希望他日后都不能人事,若此番只要她能解他身上的药性的话,她也是情愿的。只是,毕竟是第一次,总归有些怕,有些不知所措。
她有想过和傅公子圆房的事,但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傅世安没说话,只是抓住她手,一并往他身上某处探去。那里,早已整装待发。箭在弦上,不发不行了。
“娆娘放心,我会爱惜你。”他承诺。
潘娆知道今夜这事逃不过去了,也不答话,只把脸埋在了他胸口,算是做了回应。
傅世安将人轻轻放下,他则覆身压了去。
毕竟是第一次,不是很有经验,到底快了些。于潘娆来说,这一次只有痛,半点愉悦都无。
傅世安是极为聪明之人,于很多方面都能无师自通。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自是摸出了点窍门来,接下来的几次,自然持久又温柔,他总能取悦她,让她仅仅攀附在自己身上,舍不得松开。
内室的动静,外室伺候的人,听得是一清二楚。
从前爷和夫人行房,从不让她们屋内伺候,她们也只能自行脑补爷对夫人的宠爱。但再怎么脑补,也补不出来今夜这番景象来。
内室的那些声音,不管是床剧烈晃动的声音,还有爷的粗喘、夫人的娇弱嘤啼,或者是夫人哭着求爷后爷低声温柔相哄的声音,无一不让她们面耳燥热。如此反复,也不知道行了几回,在她们以为这会是最后一次、该唤她们备热水的时候,内室却又渐渐有了响动。
直到三更天左右,这场战役,才算彻底停歇。
床上一片狼藉,潘娆都快要累死过去了。完事后,她昏昏欲睡,根本提不上什么精神。
傅世安倒是越发神清气爽,简单收拾一番,抱着人去了净室。
昨儿完事后,潘娆就累得不省人事了。这一觉睡得沉,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身边的人也不在。
想了想昨夜发生的事,潘娆只觉如在梦中。
动了下身子想坐起来,浑身却像散了骨架一样,疼得不行。又沉又疼,又酸又痛,这种感觉,犹如是被马车拦腰碾压了一般。
尤其是双腿,她总觉得像被利器划伤过一样。
嗓子也疼,不太能说出话来。
如此这般狼狈不堪,她忽然就很想哭。
他把她伤成这样,一觉醒来,他却不见了踪影。
潘娆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外间伺候的唤雪听雨二人听到动静,立即端了洗漱的水进来。见姑娘红着眼圈哭了,二人心疼,但想着夜里府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姑爷临走前的交代,她们到底不敢把眼下傅家的处境告诉她。
“姑娘醒了,奴婢们伺候您梳洗吧。”唤雪说。
听雨道:“外头备了清粥烧麦,还有姑娘爱吃的云吞面,奴婢稍稍加了点辣,最是爽口不过了。”
潘娆此番心思却不在吃的上,她想着昨儿晚上傅公子对她说的话,忙问:“三爷人呢?”
【30】
昨天晚上,夫妻行完房事后,潘娆累得昏睡过去,傅世安则穿戴好衣裳,去门外应付了朱锦帆。
傅家虽为一介商户,在金陵看似是无权势倚仗。不过,傅世安身边得力的人还是不少的。至少,只要他发一句话,不让朱锦帆闯进来,朱锦帆便就闯不进来。
偏朱锦帆身份尊贵好面子,若是傅世安愿意在他面前低头认错甚至捧一捧他臭脚,这事也就算能过得去。但傅世安偏没有。
不但没有,还反过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这就让他很没面子了。
带着他敦王府的人堵在傅宅门口,动静闹得很大。他倒是也不笨,知道以权欺民不光彩,所以,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傅世安离开福满楼之前踹了玉蓉一脚,朱锦帆便打着为自己相好的打抱不平的借口,打在傅宅门口不肯走。若傅世安不出来,他大有要把他弄死的架势。
很快,此事惊动了官府,府尹派人过来探问情况。
如今的金陵府府尹,乃是京城权贵徐侯府的徐三爷。都说权权相护,谁知道这徐三爷会不会暗中偏帮敦王府的小王爷。
唤雪听雨二人到底怕主子担心,故而三缄其口,不肯说。
可她们越是不说,潘娆就越是觉得大事不好,于是也发起脾气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瞒着我。”潘娆也是有几分小性子在的,何况此番也的确是担心傅公子安危。
方才低着声音说话不觉得,刚刚破口一喊,不但破了音,嗓子也跟含了辣椒似的,又辣又疼。
她也不知道为何,经过昨晚一遭后,如今越发敏感爱哭了。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本来以她从前温柔的性子,其实是可以好好问话的。可这会子,却发了脾气。
唤雪听雨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姑娘发这么大脾气,一时有些懵,忙跪了下来。
这个时候,潘娆也不再抱什么侥幸心理了。她知道,傅公子肯定是出事了。
“你们说吧,是不是三爷被敦王府的人带走了?”她尽量平静问。
唤雪:“不是被敦王府人带走了,是金陵府衙门的人。”既然开了口,便又把主子不知道的一并详细说了,最后道,“如今的府尹,乃是京中徐侯府的徐三爷。奴婢之前在徐家做过一段时间奴婢,虽没见过这徐三爷,但听说,这徐三爷最是秉公之人,想来,不会偏袒敦王府。”
听雨反驳:“敦王府爵位可在徐侯府之上,这小王爷什么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若真闹起来,岂是一个侯门公子的府尹大人压得了的?”
唤雪没说话。
潘娆也一时沉默住,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忙说:“唤雪,你帮我梳洗,听雨,你去请大奶奶过来。”
--
府上出了事,大房那边也很着急。
桂氏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找潘娆,潘娆的人就去请桂氏了。
傅家阖府其实如今都靠傅世安存活,若三房倒了,他们其他两房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何况,兄弟夫妻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正好琢磨着要去寻你家奶奶呢。”桂氏急切的应一句,就跟着听雨过去了。
潘娆已经梳洗穿戴好,又让丫鬟奉了温水来,她喝了几大杯,这才勉强觉得嗓子好受些。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早饭自然也没心情再吃。等到桂氏来了后,潘娆直接问:“记得那日大嫂与我说过,是不是敦王府里的老太妃很是喜欢我的绣品,曾打听过我?”
“正是。”桂氏和潘娆想到一块去了。
既然敦王老太妃这般看中弟妹的绣品,若是弟妹以眷娘的身份去敦王府拜见,想来今日一劫,就能历过去了。
放眼整个金陵城,如今能压得住敦小王爷的,可不就只有敦王太妃一人吗?
“那嫂子可愿陪我走一趟敦王府?”潘娆既做了决定,自然希望此事可以尽快解决。
桂氏道:“我自当要随你一道过去的。”
潘娆说:“我去给母亲请个安,然后就去。府上发生这么大事情,想来母亲也跟着担忧。若有这样的机会,告诉了她,也好叫她暂且宽一宽心。”
府上发生的事,潘夫人自然都知道。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她总觉得,她这个姑爷,能力手腕远比她想象中还要高,他信任他能凭一己之力解决此事。
何况,敦王太妃她还算熟识的,老人家宽厚仁慈,断不会由着自己孙儿胡来。
不过,难得女儿能对姑爷这般上心。就让她去为姑爷做点事,也算是可以增进一下夫妻二人的感情。
所以,潘夫人同意了。
“顺便你替我给太妃带个好,就说,为娘如今罪臣之妻的身份,不便亲自拜访,请她老人家见谅。”
母亲说的,潘娆自一一都应下。
敦王太妃早知道潘家母女两个就在金陵城,且都在傅宅。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如今闻名金陵城的顶级绣娘眷娘,竟会是这潘家的丫头。
不免也在心中感慨,曾经名动京城惊艳了多少勋贵子弟的潘家娘子,一朝家败,竟也沦落到要靠手艺为生的地步了。
是个人都爱美人,不论男女,所以如今老太妃瞧见潘娆,难免要惋惜一阵。
若不是那潘相受楚王兵变的连累,这潘家姑娘怕是已经和谢隽那孩子做了夫妻。
“你如今过得可好?”太妃老人家握着潘娆手,细细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杏眼含春,双颊粉嫩,便就能看出来,怕是过得还算不错。
如此,她倒是不知道该继续惋惜她和谢隽那段缘,还是替她高兴如今这段缘了。
潘娆十分恭敬:“多谢太妃娘娘关爱,民妇如今很好。”又说,“娘如今也在金陵,只是娘说,她如今乃是罪臣之妻,怕不便前来拜见娘娘您,故而托民妇向娘娘您请罪。”
太妃素知那潘家夫人性子,知她从不是那等爱攀附权贵之人。如今潘家败落,若她再这么积极的往皇室权贵跟前凑,怕总得被人说上三分。
太妃叹息一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今儿来是为了何事。锦帆那孩子混账,我会好好管家他。你放心,你那夫君定会安然无恙。”
潘娆闻声忙给老太妃行大礼,老人家亲手扶了她起来。
“你先坐,陪我说说话。”太妃指了指一边。
待潘娆坐下来后,太妃则说:“一个多月前,谢隽回京,我托他给皇后带了礼物,便是你亲手做的绣物。前几日,京中来了信,皇后让谢隽飞鸽传书来问我,说那绣物出自何人之手。也正因此,我才差人去探寻那眷娘的真实身份。”
“只是没想到,竟是你。”
潘娆微垂头说:“是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谬赞了,民妇的手艺,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姑姑们。”
太妃:“论技巧,自是差了一些。不过,你胜在有灵气。”
潘娆:“多谢太妃娘娘夸奖。”
太妃望着人说:“如今既知你身份,我便是要如实去回皇后娘娘的信的。只是你,可做好了准备?若是皇后娘娘喜欢你,去御前求了恩典,宣你入宫,你可愿意?”
潘娆从没想过自己此生竟会因这个而入皇后的眼,若真能得皇后青睐,她自是愿意的。若能时常伴在皇后身边,对她救父兄来说,自是一桩好事。
她父兄原也不是什么大罪,是皇上震怒于楚王竟敢发动兵变,这才迁怒的无辜。若有她经常在皇后身边晃,势必是能见到皇上一二面的,哪日皇上问起她身份来,想必也能想到她父亲和大哥。
本就不是大罪,到时候,说不定皇上发了善心,会寻个理由就翻了她父兄的案。
其中利弊,其实不必她细细去想,已经明明白白摆在面前了。
于是潘娆说:“若能得皇后青睐,民妇自当是一百个愿意的。”
太妃倒不意外她的回答,甚至,早在她问出这话之前,就能猜得到她的答复。
太妃笑着道:“你是个有福气的。”
而潘家也是气数未尽。
“太妃娘娘,小王爷回来了。”一个侍女走进来说。
潘娆闻声,忙告辞:“那民妇便先行告退。”
潘娆从太妃院子出去,恰好迎面撞上疾步匆匆一脸煞气的朱锦帆。朱锦帆没料到竟会在自己家遇到潘娆,一时吃惊驻足。
待反应过来后,他又冷着眉眼厉声问:“你来干什么?”
潘娆朝他福身子,全了规矩后,方说:“我来拜见太妃娘娘。”
“是来告我状的吧?”朱锦帆冷哼,又垂眸十分放肆的上下打量她,“潘娆,原以为你嫁了个草包,竟没想到,你那夫婿倒是有点本事。”
是嘲讽的语气。
潘娆却不与他计较,如今只要傅公子没事,就比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