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佐子……都怪我不好……都是我要偷封印之书……呜……我是杀人凶手……呜呜呜……”
鸣人正在哭。
他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着。
这句话其实并不恰当，因为眼泪本来就是不要钱的。但很多时候越是廉价的东西越加珍贵，我怔怔地看着鸣人为我流泪，我突然间很感动。
他是在意我的。
这是在那个世界完全体会不到的东西。
在那个世界如果我死的话太宰估计一笑而过，芥川和中也先生可能会愤怒，可能会为我报仇，但他们不会为我哭泣。
黑手党没有眼泪。
鸣人还在哭着，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嚎啕大哭，我忍不住想要提醒他这样会把脏东西给揉进眼睛的，结果一张嘴血便吐了出来。
我开始咳嗽。
接着下一秒鸣人直接蹦了起来，悲伤顷刻间转化为惊恐：“佐佐佐子你活了——！你是鬼魂吗要来向我索命吗？！”
这个活宝。
我咳嗽着支起身体，然后发现自己是在个有些熟悉的战场上的。原来时间基本被冻结了啊，这也算是一年前的记忆了，我大脑有些混沌，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是再不斩伏击了我们，我用了多重影分丨身之术，而后就死了……
卡卡西直接大踏步走了过来，他半跪下来看着我，然后说道：“……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就晕了。
这让我没反应过来。
而后志乃也出现在面前，他简单地解释道：“是写轮眼的反噬。”
被一个外人解释写轮眼的事情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你能站起来吗？”志乃问道。
我尝试了一下，感觉身体其实基本已经恢复了，于是我点头，正准备自己站起的时候但志乃却伸出了手。
若是在平常他是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举动的。
我伸出手将他的手握住，他将我拉了起来，他很用力。我能感受到他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澎湃情绪。
哦是了……他们应该真的以为我已经死掉了吧，刚刚。
而那边的鸣人也终于回过神来，他又哭又笑地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起了乱七八糟的话，我脑袋被震得疼，还是志乃说道：“我们现在都受伤了，卡卡西老师已经晕倒了，我们还是赶紧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之后修桥师父达兹纳带着我们去了他家。
波之国独特的风土人情难免吸引我们几个人，但眼下谁都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思。志乃一路放着虫子来抹去我们的行踪，他是个相当心思缜密的人，每一次我都忍不住想说，我当初真的是选对了人。
不久之后便到了目的地。
依旧是修建在水上的建筑，老实说在这种水上的建筑待着让我感到不安，毕竟宇智波火遁出众，而这么多水天生就对我的忍术产生了克制。
这里的建筑大多是木质的，是用当地一种无法被水侵蚀的树木所制成的。烟波浩渺，水波摇曳，走在窄桥上会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鸣人差点给栽倒在河里，还是志乃及时扶了他一把。
到达目的地后便是照例的寒暄了，我觉得无趣便走出来坐了下来看外面的风景。不多时旁边的阳光被人遮住，是油女志乃。
“你不用疗伤吗？”他问道。
“不用。”我回答，同时我往旁边移了些许，给他留下了坐下的地方。
但看起来他没有坐下来的想法，我也没强求，而是随手捡起那边的一颗小石子打了个水漂。
“之前卡卡西老师说你的确死了。”他忽的说道。
“人总是要有点底牌。”我说道。
“卡卡西老师是精英上忍。”他说道。
“我是宇智波。”我说道。
我抬头看他，我们对视了几秒，而后他看向了平静的水面。
过了几秒后我说道：“抱歉。”
油女志乃停顿了几秒：“鸣人没有察觉，但我能感觉出你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如果他能感觉出来的话卡卡西也一定可以……
我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因为从死亡尽头回来了吧，所以对于一些事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你身上的绝望感似乎少了些。”他说道。
“啊……”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的确如此。
看了更多的死亡，接触了更多的人性后的确对生命有了新的认知吧。
我想再打个水漂，结果一时间没找到石头。志乃递给我一颗，我接过后手一抖，“……这是什么？”
“虫卵。”油女志乃说道。
我：“……”
我：“……用这个打水漂吗？”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这种虫子并不罕见，虫卵密度很高，所以可以打水漂。”
我：“……”
我谢你全家。
最后我还是把虫子还给了油女志乃，他有些遗憾：“我以为你不是在意外貌的人。
“我的确不在意外貌。”我说道：“可我在意物种。”
油女志乃摇了摇头：“万物平等。”
“不平等。”我说道，“我要吃肉。”
“自然界都是弱肉强食，你要吃人也没问题，但并不妨碍你和他们是平等的。”他说道。
这位兄弟你的思想有点前卫了。
“……就好像你吃过人肉似的。”我嘴角抽搐了下。
“人肉不好吃，是酸的。”他说道。
我：“……”
我：“……哦。”
“你误会了。”他解释道，“是我的虫子告诉我的。”
我：“……”
我：“……哦。”
黄昏不多时就降临了，水汽更足了，天地间朦胧一片，这样的黄昏我从未见过，从天到水一片金红，整个世界都被渲染成了那种颜色。
“风景很好。”他在我旁边说道。
我站了起来，“的确。”
而后我侧头看他，“从刚刚起你就一直在看我吗？”
“是的。”他毫不避讳地说道。
“为什么？”我问道。
“和其他人原因一样。”他说道。
我不由失笑，“你真是够了。”
“失礼了。”他很从容地便移开了视线，而后拿着虫卵打了个水漂，技术居然出奇的好。
我的视线随着在水面上来回跳跃的虫卵飘走，而后又看向他，“你们一族为什么一直戴着眼镜？”
“对眼镜下方的事物感兴趣吗？”他问道。
“你说的是事务，表明眼镜下方的不是眼睛么？”我问道。
“不算是。”他说道。
而后他摘下了眼镜。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你们一族还是戴上眼镜比较好。”
他冲我笑了笑，空洞的眼眶里密密麻麻的虫子往更深处爬去，而后他戴上了眼镜，“所以我们一族向来族内通婚。”
“你有未婚妻了吗？”我有些好奇。
“有了。”他说道。
“原来如此。”我又有点好奇，“她是个怎样的人？”
“适合我的女孩。”油女志乃这么说道。
“这样啊。”我这么说道，而后将视线投降了夕阳边缘。
这样啊。
他说得仅仅是适合而已。
可这样就足够了吧。在这样的家族，这样的时代，这样的……世界中。
——
第25章 殊途不同归（二）
卡卡西老师在当天晚上醒的，我和志乃都松了口气，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让我们独自面对一切，我们还真是挺紧张的。
鸣人大大咧咧不自知，而达兹纳则天真烂漫地说道：“打倒那么厉害的忍者后这下子可以放心了呢！”
放心了呢你个头。
在卡卡西昏迷的时候鸣人想要摘下他的面罩，我本来打算袖手旁观的，但突然想起了志乃眼镜下的“风景”，我一阵头大，而后阻止了鸣人：“算了吧，鸣人。”
油女志乃若有所感地看向我。
我：……
他真可怕。真的。
在卡卡西醒后鸣人问起了那个少年的情况，卡卡西简单地解释了暗部的存在。
每个忍者的身体都会透露出每个忍村特有的忍术的秘密、查克拉的性质、用过特殊药物的成分，所以忍者死去的尸体很有必要彻底分解掉。
鸣人露出了相当震惊的表情，这和他想象中的忍者太不一样了。
我在旁边兴趣索然，但还是淡淡地解释道：“昔日战场上宇智波死去后被挖走眼睛的情况也是有的。”
“但是几乎所有宇智波会在临死之前自毁双眼。”卡卡西在旁边补充道。
“所以没有外人拥有写轮眼，除了木叶技师、复制忍者。”我继续说道。
“诶诶？木叶技师？复制忍者？谁呀？”鸣人在旁边睁大眼睛问道。
卡卡西捂脸，“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鸣人。”
我看着鸣人天真烂漫的样子，突然感觉很烦。
我想起了他的真实身份，想起了他遭受的那些对待。
“是卡卡西。他曾是四代火影的弟子，也曾任暗部队长，很强的。”我表情散漫地说道，而后看了眼依旧慵懒的卡卡西，起身，离开。
在我身后，卡卡西继续说道：“尸体被肢解，销毁。没有声音，没有味道，这就是忍者最后的结局。”
无声无迹。
我站在门口呼吸着腥咸的海风，无动于衷。
既然是死，那么死后之事便不用去思考。
重要的是怎么死和怎么活。
02.
不多时志乃出来告诉我说根据卡卡西老师的分析，再不斩他们还可能活着，我“嗯”了一声也没多放在心上。一年前的战斗我现在只有个大致印象了，在中也他们那个世界我经历了不少生死攸关的时刻，所以也忘了当时面对再不斩的凶险。
不过既然能够击败他一次，肯定也能击败他第二次，而且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之后我就听到鸣人在房间内开始大吵大嚷的，大致是好好修炼打败再不斩，阻止卡多的阴谋这类热血的话。
我倒对此并不反感。
旁边突然出现个小鬼，“这一点都不有趣。”
达兹纳看到他后非常开心，直接给众人介绍说这是他的孙子伊那利。
而达兹纳的女儿津奈美则给他介绍了我们：“伊那利，乖乖打招呼啊，他们是保护爷爷的忍者。”
而伊那利看了我们一眼，直接说道：“妈妈，他们会死掉喔。”
鸣人当场怒了：“你说什么——你这个死小鬼！”
而伊那利则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反抗卡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达兹纳沉默。
我走过去把要冲上来的鸣人一拳打翻，“这是委托人的家属，白痴。”而后我转过身看向伊那利，而后我释放了一点杀气，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子我这才是真正的面无表情：“反抗卡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的意思就是你爷爷不会有好下场么？”
伊那利的嘴唇动了动，表情有些扭曲。
“你这是在诅咒你的家人死掉么。”我继续问道。
伊那利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
我知道他可能遇到过一些事情，但我无动于衷。
我可能乐于助人，但我不会舍己为人。
我不是英雄，我不过是个忍者而已。
“不要这样啦……佐子……”鸣人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他认认真真地对着伊那利说道：“听好！伊那利！给我仔细听好！我是将来要成为超厉害忍者——火影的无敌英雄啊！我管他是卡多还是多卡！我完全不放在眼里！”
面对鸣人如此热血的话语，伊那利只是冷哼了声，而后说道：“英雄就像笨蛋一样，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啦！”
“你……说什么——”鸣人再次暴跳如雷。
而伊那利则向屋外走去，“不想死的话，我还是劝你早点回去比较好。”
鸣人那边气得不行，达兹纳则低头说道：“真的是非常抱歉。”
卡卡西看向我，而后说道：“你们都出去吧，佐子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其他人照做了。
“把门关一下。”卡卡西躺在床上对我说道。
我点头，走过去关门，而后徒手接住卡卡西向我丢来的手里剑，挑眉，“嗯？”
“你变了不少。”卡卡西说道。
“是。”我随手把玩着手里剑说道。
“你刚刚对伊那利的杀意是真的。”他说道。
“因为他冒犯了我，也冒犯了鸣人。”我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和鸣人感情这么好。”他说道。
是……试探。
“最起码比我和你好。”我回敬道。
他微眯了眼看我，几秒后突兀地说道：“你杀过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