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千岁——紫玉轻霜
时间:2020-05-22 09:52:35

  只是在街巷对面,才有一些好奇的民众躲在门缝后或者楼上悄悄观望。
  他扫视一眼,翻身骑上雪白的骏马。
  欢腾的锣鼓声随即响彻长街。
  “走吧。”他望着远天云霞,淡淡笑了笑,策马驱向前方。
 
 
第223章 番外二∶
  相思从一清早梳妆打扮好之后就觉得行动没了自由,繁复的喜服、沉重的凤冠,还有时时刻刻跟在身边提醒她注意的丫鬟婆子们,没一处不让她拘束难受。可是这又是每个人成婚拜堂的必需装束,因此她也只好忍耐着待了一整天。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已黑,里里外外的仆人们更加忙碌,她也被摆布得晕头转向。才坐在床沿休息了一会儿,外面锣鼓喧天,管家夫人赶紧帮她将妆容再整理了二遍,随后为她盖上了红盖头
  视线是彻底被遮挡住了。
  热闹喧哗声中,她却不知为何惴惴不安起来,明明很早就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心绪起伏,就连呼吸都快了许多。
  越是焦急就越是觉得时间过得缓慢,耳听外边乐声欢悦,可怎么等也等不到接亲的人进来。她如坐针毡,忍不住掀开盖头站起身,却被身边的丫鬟七手八脚按了回去。
  "就来了就来了,千万不能自己揭开盖头!'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急性子的新娘,相思只好悻悻然坐了回去,心里道:又不是没见过面,还要这红盖头做什么遮遮掩掩的呢?
  正无奈间,院门一开,脚步声匆匆而至。
  "新娘去前厅吧,接亲的车队来了。"一个丫鬟在门外高声道。
  房中众丫鬟应了一声,这才领着相思出了闺房,往前厅行去。她这一路上险些行不得路,幸而身边有人搀扶,才艰难地抵达了前厅。
  才刚跨过门槛,就听 到宿听的声音:"总算是来了.
  相思心里一荡,又听有人低声笑了笑,却没说话。身边已有赞者唱出祝祷,依照惯例,新娘该上前叩拜父母,然而她家里已无亲长,便只能在丫鬟的搀扶下,跪在了正堂中央的牌位前,算是向父母致谢辞行。
  刚行罢大礼,又被扶着侧过身,朝着端坐在桌边的宿听亦行礼道别。
  宿 昕今日亦是盛装端正,就连神情也严肃了不少,只可借惜相思看不到。尽管如此,他还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今日我以兄长的名义送你出阁,但愿你嫁人之后能恪守妇道,恭谨温顺…….
  这约定俗成的嘱咐听得相思直想发笑,没想到宿昕自己未说罢,却先拍起桌子懊丧道:"不行不行!实在是说不了这等古板正统的话语!我说相思,哦,不对,静现!你可千万不要听刚才那段话,那都是其他人家在女儿出嫁时候的叮咛,在我这里,完全不需要!'
  披着红盖头的相思几乎要笑出来了。
  "什么恪守妇道,温顺恭谨?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你只需做你自己!江怀越知道你是怎样的性情,他早就甘之如饴,哪里还需要你像寻常妇人一般恭顺地伺候?"宿昕站起身来,提高了声音,有意朝着门外道,"他要是对你好,你就给他笑脸,要是胆敢回家还摆谱,你休要惧怕委屈,该怎么骂就怎么骂 !反正有我一天,就不可能让人欺负你去!
  早就向他行过礼的江怀越站在院子里,听了这番话不由好气又好笑,大喜的日子也不便争论,朗声朝门内道:"时间不早了,礼仪行罢,就出门吧。
  宿昕推开门,朝他正色道:"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江怀越在心里对其唾弃了千万遍,脸上却展现热情的笑意。"自然听
  到,你如今认她做妹妹,我哪里还敢装作听不到呢?"
  "这就好。我是怕你权势越大,心也越野。宿昕挥挥手,依依不舍地
  看看相思,只得后退一步"走吧!"
  相思朝着宿昕所在的方向深深拜别。"多谢你,兄长,
  天
  她被簇拥着出了宿昕的府邸,混乱之间也没能跟江怀越说上一句话,只能感觉到他始终都在注视着自己。
  喜乐声响,相思终于被搀扶着,坐进了花轿。
  鞭炮齐鸣,车马回程。
  一路行去,一路心潮卷涌,过往悲欢如绘卷展掠,雪泥鸿爪,尽在眉睫。
  不由得想了姐姐,如今已归葬南京,回到了故土的姐姐,若是在天有灵,是否正看着这花轿悠悠,穿过京城长街?
  而她自己,这短短一生却未能真正穿上婚服,与心爱之人执手偕老….
  尽管一早就告诉自己不能再哭,可是思绪及此,仍不免悲上心头。
  她用力呼吸着,闭上了已被泪水濡湿的双目。
  迎亲队伍最前的马上,江怀越本来是望着前方思绪渺渺,不知怎的心念触动,也不由回过头去,望向那帘子低垂的花轿。
  *
  一声声喧天的乐音奏响,鞭炮声欢笑声不绝于耳,相思就在这鼎盛的热闹中被扶下花轿,送进了宅门。
  "我说蕴之,你们再不回来,我可要叫大家先把酒菜喝光吃完,然后各
  自回家睡觉!"镇宁侯洪亮的声音响起,引得赴宴的众人开怀。
  江怀越有点无奈:"侯爷,您今日是主婚人,也稍微收敛些脾气…….
  "我这才叫性情中人,不然你怎么请得到我来主婚呢?!"镇宁侯哈哈
  笑着,也不管旁边的赞者和执事忙着安排礼仪,顾自就与江怀越交谈起来。
  有了这样不拘小节的主婚人,场面自然就更为自在了。
  时常是赞者正忙着祝祷,主婚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发言,强行被新郎的眼神遏制了之后,轮到他该讲话的时候又忘了词,只好随性随心地现编。
  相思虽看不见周围景象,却好几次都被镇宁侯逗得差点笑出声,不过这样倒也减轻了繁冗婚礼带来的疲惫倦怠。
  一次又一次地叩拜,一遍又一遍地祝祷,她虽疲累,却还是以虔诚的心去全力完成。
  晃动的红盖头下,相思能感觉到身边的人与她一同下跪,一同叩拜。
  哪怕周遭再喧闹,喜乐再沸腾,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只能感知到离自己
  最近的那个人。
  随着赞者高昂的声音响起,她终于被簇拥着送向洞房。
  嘈杂声渐渐远去,身边唯有紧随的脚步声。
  似乎是穿过了漫长幽静的道路与游廊,终于踏上台阶。房门被人轻轻打开,等候在卧房内的侍女们将她迎了进去。
  喜娘忙里忙外地张罗着,相思站在房中,感觉有人牵了牵她的袖子。
  她有些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握着了她的手。
  "大人?"相思试探着问了二句。
  "不是我还有谁?"江怀越轻声喟然,"你是不是累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本来就分不清呀……"她笑盈盈地道。
  才说了半句,喜娘唱祷的声音又起,她和新郎只好闭口不言。
  洞房内虽然人少了许多,但繁杂礼仪终究还是不能怠慢。
  喜娘是见多识广的聪明人,知道了江怀越身份后,便招呼新郎新娘上前坐帐。所谓坐帐是入洞房后,新郎新娘坐于床沿,新郎需将左衣襟压在新娘右衣襟之上,意思是从今往后都要压着女子一头。
  谁知江怀越坐在床沿后,却不解开衣襟,只是拉过相思的衣袖,在自己膝上按了按,向喜娘道:可以了。"
  相思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喜娘已回过神来,立即笑着道:这样也好,不要谁压过谁,都好,都好!"
  按照规矩,坐帐完毕后应该由亲友向床内抛洒喜果,只是此时自然不再需要,连带着吃饺子也省了过去。
  在喜娘的安排下,丫鬟端来了牲劳与美酒。
  他与她吃下同牢,饮下合卺。
  交换酒杯的时候,她的手背触及他的指尖,只轻轻刹那,便觉温暖。
  红线牵绊纠缠,萦绕不散。
  青丝落剪,共束如一。
  是为结发夫妻。
  从今往后,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龙凤红烛照亮了锦绣华帐,屋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出去招呼,你…先休息一会儿。"江怀越在她耳畔说。
  "会不会被灌很多酒?"相思低着头,红盖头还没取下。
  他笑了笑:"应该不会。"
  "那等会儿,我可不要看到你喝醉了被人送回来。"她有意端正了身
  子,做出不容小觑的样子。
  "知道。"他这才松开了手,起身出了房间。
  安静的室内只有烛火嚼啪,远处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听来恍然梦中。
  她就这样独自在房中等待,撑看疲惫的身子,心情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忐忑,紧张,忧虑,也有……懂憬。
  院子里起先还时不时有人走动,想来是丫鬟还在忙碌,渐渐的,就连脚步声都没了。相思坐得腰酸背痛,人也开始发困。可是该来的人还没回来。
  她有些气恼,又有些害怕。
  她怕他因为某些原因借故不回,或者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被送回洞房。
  攥着手正想站起,却听得院门轻响,随后,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按着性子终于等到房门再次开启。
  相思忍住了没有出声询问,就那样静静坐着。脚步声接近了,却是先到桌边,他喝了一杯茶,才回到床前,坐在了她身旁。
  相思一皱眉,愠恼道"一身酒气!你到底喝了多少?!"
  "嗯,大概三四壶?还是五六壶?记不清了。"江怀越取过如意秤,设
  等她发火,一下子将盖头挑了下来。
  "你!"相思一愣神,满室烛光柔和江怀越就坐在她面前,红衣玉
  带,眸似夏夜星莹。
  本来还想着耍耍威风的她,一下子被这眼神望得柔软如三月春风,抿了抿唇,只嘀咕了一句,就不再吭声。
  他久久注视着眼前的新娘。
  妆容盛艳,玉骨雪肤。
  凤冠上的翠玉垂珠遮掩了她半面容颜,他看了看,为她取下沉重的凤冠,问道:"累吗?"
  "有点。"她垂着眼睫,比以往羞赧了许多。
  江怀越安静片刻,道:"那你休息吧。"
  相思有些恍惚,心头紧了紧,甚至没敢看他。他似乎没在意,顾自站起身,走到了屏风后。
  她的心砰砰跳,恨不能上前把房门给堵住,就怕他走出去不再回来。
  终于忍不住含着悲声道:"我休息?你呢?"
  他在屏风那边似乎是怔了怔,诧异道:"我当然也休息啊,不然还出去?
  相思心绪复杂,瓮声瓮气地质问:"那你去那边干什么?"
  "……我不要换掉喜服吗?"
  江怀越纳罕地说着,又倒水洗脸,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些。他又在屏风那边坐了一会儿,听得床那边寤察窣窣声音渐渐止息,才又回了过去。
  相思已经卸掉了华丽的装束,散着乌黑的长发,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了。
  他独自望着这背影,安静地看了许久。
  随后脱掉了长袍,掀开被褥,轻轻躺在了她身后。
  烛火高照,帘帐内光影交织,迷幻如梦。
  他先是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腰间。
  相思微微动了动,挽住了他的手,将之扣紧。
  "相思。
  他躺在那儿,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也许是酒意过浓,也许是真的太高兴了。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墨黑的眼睫却渐渐湿润。
  相思感知到了异样,转过身一看,惊慌道:"怎么了,大人?
  "没什么,你不要担心。"他还是带着微笑,眼里却仍有雾气.
  "我不是生气,也没有不理你……我"她抛下了原有的紧张与羞
  赧,正对看他,贴近了抚摸他清秀的脸庞。
  他却摇头,过了片刻,才道:"相思,你别害怕。
  "什么?"她愣了愣。
  就在她似乎明白又尚未完全明白之时,江怀越抬起手,扶着她的颈侧亲吻了上去。
  柔软温暖是最真的感觉,她微微一震,随即揽住了他。
  唇心相印,浅抿深缠。
  她爱极他永远认真挚诚的亲吻,不管哪一次,都如同初尝情爱的少年, 愿意献出一切,只为心上佳人沉醉其间。
  从唇间至耳畔,再至浅浅的锁骨。
  一遍一遍亲吻触摸,让她攥紧了床单。
  素白的罗衫滑落肩头,国色天香的花鸟抹胸在他指间缓缓解去。
  他在这曼妙间流连,好似进入了从未涉足过的神秘幽境。她弓着腰,扬起脸来,轻轻咬住了江怀越的耳垂。
  江怀越不禁震颤了一下,随后她伸出手,纤纤指尖钻进衣衫,探到了他的心前。
  他在惊愕与战栗中伏下去,深深吻住了她。
  肤如凝脂,纤腰一把。
  缠绕索回,欲说还休。
  明艳烛火曳动闪烁,床前流苏轻轻颤抖。
  "大人。"她颈侧微微冒着汗,额前细发散乱,犹在低低唤他。
  灼热的亲吻从颈侧又蔓延回唇上,江怀越凝视着她清媚的眼眸,低声呼唤:"相思。"
  "嗯?"她的眼神还是像以前一样明澈。
  他寂静了一会儿,伏在她耳畔道:"我要进去了。"
  相思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她紧紧环住他,轻轻道:"好。
  江怀越眼前忽起迷滚,为压制心头悲欢交集,用力吻住了她的唇手也同时移了下去。
  作者有恬要说:
  请允许我大哭三声并大笑三声!太难了,他们难
  我也难_!
 
 
第224章 番外三
  天还没亮的时候,江怀越就醒了过来。
  屋子里仍是昏暗的,他睁开眼之后,先想到的是今日似乎该轮到他入宫轮值,才欲起身,却忽然感觉到身边还睡了一个人。
  思绪有些恍惚,所幸很快意识到,自己昨夜刚刚完婚。
  大红的喜服还放在床边,桌上的龙凤烛早已烧到了尽头。他侧过脸,还在熟睡中的相思就靠在他身旁,安静的样子让他想到了昭德宫中那只雪白的猫。
  江怀越悄悄侧身,对着她看了很久。
  其实屋内光线黯淡,只能看到大致轮廓,但他还是极其宁静地注视着相思,仿佛要在这晨曦未露的新婚次日,将过往种种与现今拥有都铭记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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