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振聋发聩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后六界只知天后,而不知天帝!”
在场不少人早在天后寿宴那天就领教过锦觅的口才,天帝天后还不止领教了一次,但那几次锦觅还算克制,众人的感触还不那么深,今天不得不说真是长见识了!
她凭着一己之力硬生生将鼠仙的问罪现场歪楼成天后的审判大会。
第43章 舌战
天帝目光深沉的扫过天后和火神,锦觅所言正是他最担心最忌讳的事。但若说荼姚联合鸟族谋反,他是不信的,除了对自己掌控手段的自信外,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断:荼姚她没有这个胆量。
只是事关水神、风神,还需好好安抚一下。想到此,他不免对天后有些怨怼,你怀疑夜神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扯上水神。真真没想到梓芬和洛霖的女儿如此辩口利舌,这次若是不处罚荼姚,那锦觅定然不依不饶。她之辩驳又合情合理,令人无法指摘。算了,荼姚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也该敲打敲打了。
“天后言行不当,有失体统,即日起禁足于紫方云宫三个月闭门思过,不得擅自出门,也不得擅自与他人联系。”
合着自己嘴都说干了,才罚禁足三个月,看来这天帝对天后才是真爱呀!锦觅愤愤不已,还想继续,却被水神暗中阻止。不过想想,她拿不出天后和鸟族谋逆的证据,以天帝妄自尊大、唯我独尊的性格,铁定认为天后和鸟族一直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根本无需畏惧。
听到天帝对自己的惩罚,荼姚先是一脸的不情不愿,然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感动的看了天帝一眼,不再继续反驳,算是默认了惩罚。她这心情一放松,方才被锦觅牵着鼻子走的状态立刻被打散了,整个人也清明起来。
“锦觅仙子好口才,只是你拿不出证据,又怎知我也拿不出证据。”
“那么请天后出示您的证据,让我们这些惨遭冤枉的当事人和诸位仙家们见识见识。若真是确凿无误,我锦觅发誓当庭认罪绝不推脱;但若还是这种莫须有的,那就请天后和火神殿下莫要怪罪我这小小的精灵以下犯上,不懂尊卑礼仪了!”
鼠仙轻蔑的看着荼姚:“天后莫要诱使小仙攀咬别人。整个六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水神仙上和夜神仙上具是淡泊无为的性格。为了排除异己,硬要将他们拉下水,小仙倒要问问在场的诸位仙家,到底谁才是那个居心不良、心思狡诈之徒。”
天后吸取笨口拙舌的教训,“嘿嘿”冷笑两声,大手一挥:“呈上来!”
仙侍将一匣子书信呈到天帝面前,荼姚凑到天帝面前说道:“这就是鼠仙与众仙来往的书信。陛下且看看,到底平常他与谁走的最近。”
天帝拿起最上头的那张字条念道:“邀君半月后到洞庭湖对弈。”字条下面落款为水神。
天后:“下一局棋而已,为何千里迢迢跑到人间,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天帝冷着脸问道:“水神,你有什么解释?”
“我爹就不屑解释,说真的天帝陛下,就凭着这最正常不过的行为天后就能看出里面有阴谋,她这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可比您比历代天帝都厉害呀!”
“觅儿,说话不要夹枪带棒,咱们有一说一,实事求是。”水神提点道。
锦觅心领神会,拱手向天帝请罪:“锦觅关心则乱,一时激愤才言行不当,还请天帝陛下和火神殿下见谅,毕竟锦觅还小,还是个孩子呀!”
问:中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滋味怎么样?
旭凤鸟眼一翻,不想搭理任何人!
她继续说道:“爹爹朴讷诚笃,还请陛下同意由锦觅帮爹爹解释。”
风神上前一步道:“陛下,素闻人间有讼师一职,此事事关重大,不解释清楚定然会影响君臣之间的感情,还望陛下同意锦觅的不情之请。”
话都让他们一家三口说尽了,就算天后不愿意,也在天帝的眼神中败退下来。
锦觅指着匣子里的书信道:“首先,咱们说一下证据合法的问题!”
“请问天后娘娘,您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些书信?”
“当然是甲子府了。”
锦觅转向天帝:“那么请问天帝陛下,天后娘娘的举动是得到您的旨意还是得到您的授意?”
天帝摇头:“我并不知此事。”
“那么鼠仙呢?您知道自己府里被搜查了吗?”
“不知道,天后娘娘这一手可真是打得我措手不及呀!”鼠仙讽刺道。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咱们可是文明人!”锦觅说了鼠仙两句,才道:“我问清楚了,也就是说天后娘娘是在既没有天帝旨意又没有告知天帝的情况下,只凭借自己的怀疑,就擅自派人偷偷的搜查了臣子的府邸。”
“难道说这种行为是天界的特色,亦或是天后独有的特权?”锦觅反问道。
“如若如此,这天界就太吓人了。从今往后诸位仙家们还敢住在天界吗,保不准什么时候自己的府里就多个或少个东西。”
锦觅飞快的扫了一眼殿上众人,暗叹还是到场的人太少,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后招。
“天帝陛下,天后娘娘是拿出了她所谓的证据,但她搜出证据的行为愣是除了她没有一个人知道,您觉得这种证据可信度有多高。就她这种偷偷摸摸无人知晓的行为,别说只搜到书信了,就算她搜到赤霄剑,您也该想想这赤霄剑是不是真的在甲子府搜到,还是她故意伪造只为陷害我们洛湘府。”
“锦觅,你不要狡辩了,这分明是鼠仙的字,且这些书信都是在甲子府的密阁中找到,若是普通的往来信件,他为何要藏得那么严密。”
“哦,连密阁里的东西都能找到,天后娘娘手下的能人还真厉害呢!”锦觅先感慨了一句,然后不慌不忙的说道:“天后娘娘您别急,我又没说这信件是您伪造的,只是打个比方,说明一下您通过这种方式搜集出来的证据可信度不高。”
“至于这信吗!”锦觅来到天帝面前,得到天帝同意后,她拿着字条又走到太上老君跟前。
“老君,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前提,您告诉我您对这张字条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太上老君很不想牵扯进来,奈何锦觅问到头上了,他也只得不偏不倚的说道:“一人约友人下棋。”
“对呀,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呀!”锦觅归还字条后,反而又歪楼了:“天帝陛下和诸位仙家,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旭凤生怕锦觅又生什么幺蛾子,忙起身说道:“锦觅,夜色已深,明日又是你的升仙仪式,鼠仙暗算我一事他已认罪,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火神殿下,您要搞清楚,节外生枝的并非是我。天帝陛下都同意了我的辩解,您却不容我置喙,是不是有点僭越了呀!再者明天的升仙仪式也正好在这九霄云殿举行,在场的诸位仙家可以顺势参加,也免了往返之苦。”
众仙家及天兵天将:连明天的事儿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这吃瓜群众不好当啊!
见无人反对后,锦觅开始讲故事:“一文人和一僧人为好友,时常唇齿之戏。一日,文人问僧人:”以大师慧眼看来,吾乃何物”大师曰:”贫僧眼中,施主乃我佛如来金身。”文人打趣道:”然以吾观之,大师乃牛屎一堆。”文人得意的回家,并说与妹妹听,妹妹听后却道:”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心中是牛屎,所见皆化为牛屎。””
“心中清明坦荡如太上老君自然看这字条很正常,陛下,您觉得呢?”
天帝以手捂嘴干咳几声。
锦觅见好就收,她的目的是怼天后又不是天帝,让天帝下不来台对自己没好处。
“天后娘娘的说辞是下棋而已,为何要去人间下棋。我爹爹隶属于天界,以他的立场总不能去魔界、妖界、冥界吧!当时我们没相认,花界他也去不了。不过,也幸好没去这几界,不然您的理由就不是勾结鼠仙谋害嫡嗣了,而是勾结外族意图叛出天界。六界中划去那四界,就剩下天界和人界。我爹几千年来大多数时间都在洛湘府中闭门不出,不问世事。鼠仙作为一个朋友,难道就不能约他去另一个地方下下棋,散散心,换换心情?难道说我爹就绑定在这天界了,只要出了天界就图谋不轨,动机不纯?”
锦觅扫了一圈在场所有人,摊开手臂嗤笑道:“这种说法,傻子都不会相信的吧!”
“锦觅,你不要强词夺理,几千年间,唯独水神和鼠仙联络最多,这你怎么说。”天后抓起匣子里的一堆书信质问道。
“我爹和鼠仙皆棋艺高超,无人能比,他们既是朋友又是棋艺上的知己。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爹平日没有其他爱好,唯独喜欢下棋,经常和鼠仙来往有什么不对,难道说为了避嫌,不跟棋艺高的人下,专找不会下棋的人下?更何况,人心隔肚皮,我爹岂会知晓鼠仙心中所想所谋。爹爹只不过跟鼠仙交往过多就引得您怀疑,那作为他女儿的我跟月下仙人关系最好,之前一直住在姻缘府,那是不是也要怀疑一下月下仙人有没有被我们洛湘府拉拢,上了鼠仙的贼船?”
看戏看的好好的,怎么又扯到自己头上了,丹朱脸色一白,顿时愁眉苦脸起来。他张口结舌道:“陛下,我跟鼠仙不熟,真的不熟!”
丹朱这个白痴,天后怒视了丹朱一眼,说道:“在鼠仙府中还搜到了璇玑回文锦,你们又作何解释。”
“璇玑回文锦是什么东西?”锦觅大惊失色,满脸惊恐的看向润玉:“糟了,糟了,阿玉,鼠仙府里怎么会有你璇玑宫纺织的回文锦。咦,不对啊,什么时候璇玑宫有纺车了,阿玉,你是打算抢织女的工作吗?”
“噗嗤”一声,也不知是哪个仙侍没忍住笑了出来。
风神尴尬的拽拽锦觅的袖子:“觅儿,璇玑回文锦是一种诗文格式,并非是璇玑宫……”她咬咬嘴唇,强压笑意:“生产的纺织品。”
锦觅继续装傻,做恍然大悟状。她扣扣脸蛋,一脸淳朴的朝天帝说道:“是锦觅见识浅薄,孤陋寡闻,让天帝陛下和天后娘娘见笑了。哎,只要不是阿玉的东西就好,我就怕有璇玑两个字,阿玉又有口说不清了。”
她又道:“天帝陛下,这璇玑回文锦我是第一次听说,能让我见识一下吗?”
天帝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将璇玑回文锦找出来递给锦觅。
看着里面的内容,锦觅眉头紧皱。
天后得意万分:“怎么了,是不是里面的内容让你无法辩驳呀!”
锦觅突然抬头仇恨的看着鼠仙,一把抱住水神:“爹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啊,您视为知己的鼠仙竟然觊觎您的美色,他,他竟然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大新闻啊!”月下仙人等人的眼睛一亮,不停的在水神和鼠仙身上来回转悠。
“胡说八道!”鼠仙气的头发都炸起来了:“鱼传尺素,鸿雁传情,这是我为心上人所做,岂会是水神之物。”
“心上人?你的心上人怕也是障眼法吧!”天后收回璇玑回文锦,破除掉上面的禁制后,璇玑图竟变成了灭日冰棱的炼化之法。
第44章 尘埃
“灭日冰凌乃极端阴损毒辣的水系禁术,看来是有人蓄谋已久……”天后意有所指的看向润玉,眼中满是不怀好意:“……要置我们凤儿于死地。”
润玉察觉到天后投注到自己身上的阴冷视线,耳中听着她几乎是明目张胆的指责,心中一片冷凉。
被锦觅压制了那么久,终于找到机会反击,天后志得意满的恳求天帝:“望陛下彻查到底,宁可杀错也不能错漏。”
锦觅见天帝一副颇为赞成的表情,忍不住道:“陛下,身为臣女,锦觅的确不该屡屡冒犯天后,但为了天帝和天后的名声,锦觅还是不得不忠言逆耳!”
天帝无奈道:“锦觅,你又想说什么?”
“臣女只是感慨天后有做枭雄的潜质,什么叫宁可杀错也不能错漏?我知天后爱子心切,关心火神殿下才口不择言,但此举真的有违天帝仁民爱物的本心。再者火神殿下在六界一向以宽厚仁善著称,想来他也不愿因为自己使得天帝天后大开杀戒,枉造杀孽,您说是吗火神殿下?”
旭凤有些为难,说是,打母神的脸;说不是,于自己名声有碍!
天帝心疼宝贝儿子,开口说道:“锦觅仙子说的很有道理,天后,你是该注意一下言辞。”
训斥完天后,天帝将话题导入正题:“鼠仙,既然火神与夜神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行此悖逆?这禁术到底是何人授意?背后是何人指使?”
鼠仙道:“灭日冰凌的秘笈和灵火珠确实出自陛下的宸极,陛下不妨细细回忆,这两件仙器曾经赠与谁人。方才小仙已言明此事无人指使乃我一人所为,全然出于义愤。”
他轻蔑的扫了扫旭凤道:“至于为何对火神下手,要怪就怪火神乃天后所出。”
天后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骂道:“断脊鼠辈,岂敢在此放肆。”
鼠仙大义凛然道:“今日我便放肆一回,将你的罪业昭彰于天下。”
鼠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抬手指着天后怒斥道:“荼姚!自你登上天后之位,便挟势弄权,大兴鸟族;纵容穗禾公主党同伐异,拥兵自固;鸟族因欺骗花界导致花界断鸟族粮草数年以示惩罚,鸟族不但执迷不悟,不知悔改,天后还大笔一挥,代拆代行,竟私自开放天界八大粮仓。”
听到此,天帝又惊又怒:“花界断粮为何我不知?你为何不向我上报此事?”
“陛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啊!”天后讪笑道:“荼姚只是为陛下分忧而已。”
天帝哼了一声,不由得想起之前锦觅的一番话,他眯着眼睛看向荼姚冷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瞒着我,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座。”
天后惊骇不已,急忙起身跪到天帝面前请罪:“荼姚举措失当,甘愿受罚。可是荼姚一片丹心,天日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