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瞅,老五的眼睛都直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就好那后、庭、花嘛,这看到一个极品,都不知道该怎么痒痒了。”
楚绍和季敏,立在山寨大门口,就见里面走出六名男子,为首的三十五、六岁,身材魁梧。
但这男子满脸横肉,一身煞气,从额头正中到左眼睑,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像一只蜈蚣似的趴在脸上,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人来到楚绍面前,躬身下拜:“马嵬拜见钦差大人。”
这就是季敏所说的她的仇人:司马嵬,只是他为了掩饰,去掉了姓氏中的司字。
楚绍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平身:“马寨主,不必多礼。”
司马嵬又指着他身后跟着的五名男子。
“这几个是我的兄弟,今天我们十人到了六位,完全符合你信上所要求的人数。”
楚绍满意一笑:“好,马寨主有心了,那我们就进去谈吧。”
“诶,大人,我们这边已经完全按照您信中所说的办的,只是您这四位随从,可不能带兵器进去啊。”
“那是自然!本钦差是来宣旨的,又不是来打仗的。”楚绍风度翩翩。
可司马嵬就像没有听懂楚绍的话,一使眼色,上来四个小喽啰,走到季敏四人身前。
楚绍怎么可能让其他男人搜季敏的身,他脸一沉,不客气道:“马寨主,你这是不信任本官的话了?”
……我信你个奶、奶、头,司马嵬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挂着笑:“大人这是说得哪里话,是这几个小子不懂事,你们快下去。”
可四个小喽啰却是不动地方。
……这是唱上红、白脸了。
季敏示意其他三人,四个人一起抖袍袖,脱了鞋,松开腰带,解开外袍。
四个小喽啰仔细打量,一看他们身上还真没有兵器和其他鼓鼓囊囊的东西,便冲司马嵬示意了一下。
司马嵬脸上故作怒色:“这般没有规矩,还不赶快滚。”
司马嵬又见楚绍左手里捧着一个黄色的锦盒。
楚绍已经面沉似水:“”本官捧着的可是圣旨,马寨主也要打开看一看吧。”。
司马嵬也是当过官的圣旨不能随便乱看,他当然知道规矩,又看锦盒不大,只是一个类似于装画轴的狭长盒子,也装不了什么兵器,便笑道:“大人玩笑了,大人请。”
一行人正待进门,司马嵬侧头间,便看到了季敏。
他脚步一顿,微微眯了眯眼睛:“等一下,这位仁兄,我们是否见过?”
季敏看着面前司马嵬的脸,他脸上的伤疤是当年幽州城破,她与他搏命时亲手砍的,只可惜,她那时手臂受了伤,没有一剑砍掉他的脑袋。
季敏行了男子的拱手礼,她今天脸上特意用炉灰抹黑了,下巴上粘了一个黑痣:“某不曾见过寨主。”
可是司马嵬看着这黝黑面皮,还有颗明显痣的脏兮兮的脸,他若见过,一定会记得的。
只是这般看上有些丑的人却长了一双很美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
可是眼前的这双眼睛,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深霾。
他莫名的便觉得他是在哪里见过,他看着这双眼睛,就觉得后背有些凉。
“马寨主,快到吉时了,我们商量完,可别误了宣旨。”楚绍淡淡道。
“哦,大人请!”
这侍卫小子虽奇怪,但只要进了大寨,她就插翅难飞了,他有的是时间来查她到底是谁。
一行人到了山寨的议事大厅,季敏看这大厅的面积到有百十来平,倒是不小。
大厅廊下两步一人,皆是手里拿着大刀山匪,将大厅围得像铁桶一般。
楚绍坐了主位,季敏四人站在他的身后,司马嵬等人依次坐好。
这时,有五个人用托盘奉上茶水。
季敏看见其中一个正是海子,海子把茶水托盘放在楚绍身边的茶几上,眼皮微微向左上方一撩。
季敏的目光也状是无意的扫过左上方大厅的一根横梁。
只是这上来的茶水,大家都知道是不能喝的。
楚绍开门见山,向京城方向一拱:“陛下一片仁心,不愿再起战火,连累无辜送死,所以下旨招安。
在座的各位,都是世之英才,只要肯为朝廷出力,朝廷一定厚待各位。”
司马嵬听着楚绍巴拉扒拉的说,听闻这人是今科状元,倒是挺能讲的,怎么不去天桥说书啊。
说得一堆都是废话,老子真要是像你说的,把人和地都交出去,你们再一翻脸,老子可能连命都没了。
司马嵬打断了楚绍的话:“大人,我没读过书,您说得这些我也听不懂,我们兄弟也商量了,不想分开,在山上也住惯了,也不想走,所以,就请大人与皇上他老人家说一声,我们呢,就在吕梁山上一辈子了,朝廷就给我们封个官,每月给些俸禄,还有粮草,让我们能够好些生活就行了。”
……占山为寇,还让朝廷拿钱养着你们,真当自己是无法无天,没人可以治得了了。
楚绍心中冷哼,但是面上不显:“马寨主,你是心意已决吗?”
“当然,这是我们兄弟商量好的。”
“那好,那本官就把列位的想法带回京城,让陛下圣裁!”
楚绍起身就要走,司马嵬等人也站起身:“大人,您的圣旨还没宣呢,怎么就想走啊!”
楚绍故意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涨红了脸,指着司马嵬,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准备放本官走吗?”
司马嵬看着楚绍气急败坏的的样子笑了:“大人,您看我们这山水风景都挺好的,您就留下来多住几日嘛。”
旁边有人接口道:“让我家老五陪着您,定能将大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司马嵬等人想着这么一个神仙似的状元郎被爆菊花的样子,忍住扬起下巴,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司马嵬的笑声还没停,眼角余光就见黑影掠空。
季敏今天身上围的腰带里藏着她的九曲玄铁鞭,此时她抽出腰间的铁鞭,手一挥,鞭子似猛虎出闸,凌狠抽去。
电光火石间,司马嵬觉得自己的脖子就像被毒蛇狠狠的缠住了。
他无法呼吸,脸被勒得通红,舌头伸了出来,眼睛都要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季敏人在半空,向上卷起手中鞭,大厅里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噗的一声。
司马嵬的脖子被生生绞断,人头落地。
只是司马嵬没了头的身子,还手叉腰,立在那里,血从脖腔里喷了出来,而落在地上的头张着嘴,满脸的不可置疑。
季敏一招制敌,鞭势不收,直接扫向左上方的横梁。
横梁上,海子事先藏好四把宝剑。
跟着季敏的三名护卫跃起接住宝剑,直接杀了起来。
而楚绍一抬手,一按手中锦盒的开关,锦盒里射出一只飞镖,径直扎到了一个挥刀要砍季敏的山匪的喉咙上。
山匪吐出一口血,翻着白眼,倒地而死。
“跟我走!”季敏一拉楚绍的袍袖,楚绍忙紧跟上季敏。
七八名山匪举着刀砍向季敏,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到季敏身边。
季敏手中的宝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带着从战场上淬炼出来的凌厉的锋芒与逼人杀气。
无声无息间手起剑落,山匪们看着自己胸膛上冒出来的血窟窿,不可置信,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剑。
季敏护着楚绍出了大厅,眼睛向周围一扫,一手抓住楚绍的腰带:“抱紧我!”
楚绍忙紧紧搂住季敏的腰,季敏估量了一下距离,鞭子向上一挥,牢牢的缠住了院中一棵大树的粗壮的树枝。
季敏提气向上一跃,借着鞭子的力道,直接带着楚绍掠到了树上,然后手中鞭再一挥,又缠上另一棵大树。
如此一来,山匪们连追都追不上,就眼睁睁的看着季敏带着人,四、五个起跃,便不见了踪影。
楚绍被季敏带着腾空而起,等脚下再一稳时,低头一看,原来两人已站在两棵大树树干交缠相接形成的树窝里。
季敏看了看,这两棵树,树高、枝密、叶厚,正适合楚绍藏身:“你在这里藏好,等会儿我们的人杀进来,你再下来。”
说着,季敏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递给楚绍:“这是鱼肠剑,削铁如泥,你配着飞镖盒,留着护身。”
说完,季敏就要下树,继续厮杀。
忽然她的袍袖一紧,她回头一看,正对上了楚绍的眼睛。
季敏在楚绍如星空般深邃、明亮的眼中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她的脸上,手上、衣服上,鞋面上,都是血。
此刻的她就像从地狱走出来女罗刹,带着摄人的煞气与寒意。
只是这样的她,才是真实的她,与三年前楚绍认识的那个她,完全不一样。
……如此血腥、杀戮,双手沾满人命的我,你还会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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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情为何物
楚绍看着季敏, 在沉沉的夜色中, 她的脸颊旁散落着几缕头发,还有一滴鲜红的血溅在她下巴上。
她身上带着他陌生的冷意与杀气, 就如同她刚才一鞭打掉敌人的脑袋。
只是他心中竟涌起一种的奇异的感觉, 那血滴衬着她的脸就如深冬白雪上印着的红色花瓣,这种肃杀的美,比在江东时娇俏的她还要美。
她整个人就似从暗黑魔道中走出的魔女, 带着危险、暴虐和摧毁一切的力量,让人不禁臣服于她的脚下。
季敏看着楚绍,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光,他的脸的贴了过来。
“阿绍,你要做什么?”
……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想那种事吧。
“敏敏!”楚绍的唇印在了季敏的下巴上:“你这里有一滴血。”
楚绍伸出舌尖卷去血滴。
温热的舌尖触碰在季敏脸颊上, 她的脸立刻就觉得有些酥麻。
楚绍慢慢的抬起脸, 他舌尖上有一点红。
季敏看着他把那一点红抿进了他淡色的双唇间,他的唇便也染上了红。
树影间, 婆娑的月光下, 如此的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禁忌之美。
诱惑着人想要去蹂、躏他、撕、碎他。
季敏的心怦然一动。
……真是个妖孽啊!
季敏捧起楚绍的脸,狠狠亲了亲他唇:“等再过两日, 我定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楚绍看着季敏飞身掠下大树,无声的笑了。
楚绍站在大树上,山下、山上的情形一览无遗。
他看着季敏一手持剑,一手拿鞭,举手投足间,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全都是从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拼命般的杀招。
所到之处,山匪纷纷倒下毙命!
这时,就看山下朝廷大军所在营地的树林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有山匪大喊:“老九他们得手了,火烧连营了,大家伙加把劲,杀了这三个,就可以好好吃肉、喝酒了。”
山脚下的小溪上游,匪首老七带着他山寨中的一众人,偷偷摸摸的到了河边,准备用沙袋堵住小溪里的水,好让朝廷军队在着火时没有水来救火。
可是他们刚拿着沙袋低下身子,就感觉到有刀剑放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山匪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微微回头看去,他们身后站着一群官兵,身上披着杂草绿色的伪装。
“已经等了你们很久了!”带队的军官冷哼一声,官兵们手起刀落人头,山匪的人头纷纷滚落在地。
又一队山匪在九寨主的带领下,摸进了大营所在的树林中。
九寨主一挥手,有五、六名山匪塞手里拿着獾子油,沿着地上的杂草,匍匐到大营边上。
然后把獾子油洒在了大营边上的草木中。
九寨主一挥手,有山匪拿起点燃的火折子,仍在了洒着獾子油草木中,就听砰的一声,草木燃了起来。
树林里都是树枝,杂草,火势借着夜风,迅速的向大营里蔓延而去。
一会儿,就听营地里传来哭爹喊娘的叫声:“着火了,快救火呀。”
“看你们拿什么救火,旁边的小溪水已经被堵住了,你们若想活命就赶快往外跑吧,外面已经有人在等你们了。”
九寨主也怕被火烧到,带着人就准备撤往回撤。
可是一回身,就看火光中有一队官兵骑马伫立在他们身后。
就见带头军官一举手,官兵齐齐举起手中的弓箭,箭如雨发,山匪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射成了刺猬。
八寨主,十寨主各带着他们山头的匪徒在树林外正等着官兵被火烧得撤出来的时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是左等右等,不见官兵的影子,两名匪首就觉得就不对劲,赶紧就想撤。
可是走不掉了,他们已经被官兵团团包围住了。
唐令冲举起手中长、枪:“如不投降,必要尔等狗命。”
山下火光冲天,山上的山匪来了精神,看来其他山寨的弟兄们得手了。
俗话说得好,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些山匪就没见过像季敏四个这么不要命的人,就好像地府出来的妖魔鬼怪一般,那气势就把他们杀得都有些怕了,都不敢上来厮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