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竹给她披上了披风后才扶着她走了出去。
在路过云霁院外的那两棵杏树后,温景不知怎的,停下了步子。
目光在那一大一小的杏树上瞧了瞧。
杏花已落,就是不知树上有没有结果。
温景仔细地又瞧了瞧,好像是没看见。
遂收回了眸。
只是在回眸间,温景却注意到了此时正蹲在杏树下除草的小厮。
心里想了想,给他一棵杏树倒也挺好,至少他会专门安排下人每日除草,这样她这棵杏树也能跟着沾光了。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她占了便宜。
————
自温景的病好起来后,褚昴似乎又忙了起来。
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说,温景便也不问。
不过这些日子温景倒是养成了一个习惯,她每日都会晒晒太阳,身子倒挺舒服。
这日,午时过后,温景在午休了半个时辰后,便又在外晒了晒太阳。
以往温景都会晒上半个时辰,可约莫是今日的日头太烈了,没过多久,温景的后背便出了一丝热意。
“走吧,回去。”
温景起身,回了云霁院。
只是在她快进屋时,突然注意到了立在门外的廿风。
有些疑惑,“将军回来了吗?”
廿风躬身道:“是。”
闻言,温景点头,提步走了进去。
今日他倒是罕见回来的特别早。
外间没看见人,温景提步往内室走去。
走了几步后,似乎想起来什么,温景回眸道:“就在这候着吧。”
闻言,锦竹点头。
温景知道,锦竹挺怕褚昴的。
刚一踏进内室,温景便嗅到了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
温景一怔,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绕过屏风,温景便见他坐在床边。
男人背对着她,温景只能看见他精壮的后背,肤色偏深,肌肉分明,甚至还能看见肌肉之间打下暗影的线条,十分性感,扑面而来的男人气息。
只是他的后背上却布满了各种伤疤,有新伤、旧伤,伤痕有刀伤、箭伤,还有的,根据伤疤来看,温景不知是什么所致。
但此时最吸引温景的,还是他左臂上那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此时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有些可怖。
怪不得这屋子里的血腥味这么浓重。
见状,温景也不顾不上太多了,忙是往里走近。
只是她刚一提步,男人便回过了头。
看见她后并不意外,只道:“过来。”
好似就在等她。
他的嗓音依旧低沉,听不出任何异样,更是听不出有丝毫疼痛的意思。
仿佛那仅是一道小小的伤痕,甚至还算不得伤。
只是温景走近后才发现,那道伤痕竟然已深入白骨。
吓得温景双手一颤,忙道:“我吩咐下人去找郎中。”
话音落下,温景便急忙转身。
可她刚转过身,手腕便被人拉住了,温景回眸,便见他正拿着受伤的那条手臂抓着她。
看她回眸,他道:“不必。”
温景不敢挣扎,不敢动,只能固定在原地,她担心她一动便会加深他这条手臂上的伤痕。
只是这伤若是不找郎中怎么办?
这条手臂会不会废了?
温景第一次见这么严重的外伤,有些慌乱。
“那不然找太医?”
他松开了她,依旧道:“不必。”
话音落下,他便又道:“过来,用水把手臂上凝固的血洗干净。”
温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地面上滴落的血迹,颤抖道:“我……夫君,廿风在门外,我去找他进来。”
温景从不曾做过这些,不是害怕,而是她担心她粗心大意会弄伤到他。
这伤痕光是看着她便手抖,更别提去触碰了。
褚昴垂下了手臂,盛满水的木盆放在一旁,他嗓音平静,却好似暗藏着力量,一字一句地安抚住她慌乱的心神。
他说:“别怕,洗吧。”
温景看着他,不管他此时看起来如何平静,可他的额上却隐隐地冒了些汗,青筋暴起。
是痛的。
可见他如此固执,温景也知他轻易不会改口,所以此时哪怕她再怎么担心弄伤了他,也得上。
温景咬牙,“好。”
只是温景不知,褚昴若是真要廿风来处理伤口,廿风此时也不会在外等着了。
将军不喜人近身,哪怕那人是男子。
所以将军身上的伤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处理的。
除非必要,都不会假手于他人。
今日这伤,将军显然是不能自己处理。
所以将军才来了云霁院,等夫人回来。
只是廿风却不知将军为何那么坚持,一定要等夫人晒完了太阳后自己回来,不让下人去传唤。
所以就方才那么一会儿,廿风在门外是等的心急如焚。
好在今日夫人回来得早。
于是,温景快速地拧起水盆里的帕子,靠近他,先擦拭离伤口远的血迹。
动作小心翼翼,神色也十分紧张,看的出来她生怕弄伤了他。
温景的耳边便是男人沉稳的呼吸,周身也全是他的气息,胸.膛铿锵有力的心跳,男人发烫的肌肤,以及他一直垂眸看着她那沉而深的眸子。
只是温景都没有注意到,她全身心的精力都在那足足有三寸长的伤痕上,每看见有新的血从结痂的伤疤上冒出来后,温景的心便揪一下。
快擦到伤口附近了,温景有些犹豫,抬眸抿唇道:“夫君,若是疼了,你就说一声,告诉我,千万别忍着。”
她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伤口,没有经验,担心弄疼了他。
以他那么能忍的性子,哪怕是疼,面上肯定也看不出任何异样,所以只要他不说,温景哪里知道轻重!
这样岂不是更糟。
男人的嗓音依旧无波无澜,他说:“别怕。”
话音落下,像是知晓她的紧张,他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道:“恩,疼了我就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有点晚,抱歉抱歉。
感谢“abyss”“羡宝”“暴躁皇帝司马焦”“漓”“ayaka”的营养液。
第33章
听他答应了, 温景才稍微放下心来。
目光又落在他手臂上的伤痕上。
转身,将手中浸透了鲜血的帕子在水盆里清洗了后,温景拿起来, 快速拧干,才缓缓往那血淋淋的伤痕上靠近。
温景屏气凝神, 全神贯注,手下的动作缓慢, 触碰到的肌肉十分坚硬, 坚硬到温景竟然不知她此时擦拭血迹的力道如何, 是否重了。
“夫君,我有没有弄疼你?”
温景没有抬眸,只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询问。
男人很快回应,“没有。”
没有就好,温景放心了些。
动作小心翼翼。
她的本能,在不知不觉间温景一边擦拭着他手臂上的血迹, 一边微张开嘴,轻轻地朝着那道伤痕呼气。
似乎这样能减轻他的疼痛。
男人垂眸看着她,只能看见女子伸着纤细白嫩的脖颈,小脸靠近他的伤痕, 娇唇微张,十分轻柔地,小心地, 在他的伤痕上呼气。
凉风滑过伤痕,竟莫名的,让他的这条手臂越来越热,热意很快便蔓延至全身。褚昴紧咬着牙,额上的汗液也越来越多,看起来忍得十分辛苦。
温景是在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痕后才发现他的异样的,见状,吓得温景心脏一颤,“是……是我弄疼你了吗?”
他没看她,目光平视着前方,只道:“继续。”
见他如此,温景咬唇,又垂眸继续方才的动作。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凝固在手臂上的血迹才被擦拭干净了。
温景丢下了帕子,询问他:“那接下来怎么办?”
他深呼出一口气,似乎有些费力道:“桌上有药,去拿来。”
闻言,温景连忙转身,绕过了屏风后便发现了放在桌上的药瓶。
是用托盘盛着的,药瓶很多,五颜六色的,不光如此,每一瓶药上也都贴着字迹,以用来区分。
他方才没有细说是哪一瓶,温景没有多想,便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夫君,药来了。”
他此时靠在了床榻的后壁上,左臂在外侧,松松垮垮地垂着,见她走进来后,半抬着眼皮顺着她的方向看去,竟有几分慵懒颓废的美感。
仿若是卸下了一身的武装,连身上的气息都没有那么凌厉。
不过他一出声,便让人打破了这种错觉。
他沉声道:“都拿过来。”
温景走了过去,将端在手中的托盘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看见那瓶黑色的药瓶了吗?”他道。
温景垂眸,整个托盘里只有一瓶药身是黑色的。
遂回应,“看见了。”
他的头微微往后仰去,嗓音低而漫不经心,“打开,倒在你手上,捏碎了后涂抹在伤口上。”
温景一愣,虽然不太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动作却快于思想。
等她打开那瓶黑色的药瓶了之后,她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要她捏碎了。
因为这不是粉末,也不是药膏,而是药丸。
必须捏碎了,弄成粉末了才能涂抹在伤口上。
想了想,温景起身去净了手。
因为方才为他擦身,她手上沾上了不少他身上的血迹。
温景本以为她要捏碎这药丸,弄成粉末会很困难,却没想到,这看起来虽是药丸,但却轻轻一捏便碎。
像是有一层薄薄的胶状在外,只要捏碎了它,里面的粉末便自然喷洒出来。
不需费太多力。
温景把那小黑瓶里的药丸都倒了出来,很快,她的手上便有不少的药粉。
抬眸看他此时微阖着眼靠在床壁上半卧着,温景想了想,没再继续问他,而是倾身靠近,将手里的药粉轻轻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这个过程,温景连呼吸都是尽量放轻,因为紧张,身子也冒了不少热意。
哪知,温景还正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时,他却突然睁开了眼,一把拉过她捧着药粉的手,径直盖在了伤口上。
吓得温景脸色苍白。
“夫君……”
他说:“没事。”
接着又道:“把最左边那瓶白色的药瓶拿起来,打开,涂在伤口上。”
见他又道,温景也顾不上方才的惊吓了,忙是拿起了最左边那瓶白色的药瓶。
打开来看,这次是粉末了。
见状,温景松了口气,拿起瓶身轻轻地往他的伤口上抖落着药粉。
接下来,他再没有任何动作,直接最后一瓶药上完。
温景才笨手笨脚地为他缠上了纱布。
因为紧张,她的小脸越来越靠近他的手臂,全神贯注地缠着纱布,女子的呼吸不自觉地轻吐在他的肌肤上。
像是能击醒他身体的每一寸神经,这个过程,竟比让他忍痛还难。
直到她系好了结,抬起头来小声道:“夫君,好了。”
褚昴垂下眼眸,眼下的女子白嫩的小脸通红,而这个上药的过程,让她原本垂在耳畔的柔发尽数粘在了脸上。
纤细白净的脖颈上也沾粘了不少青丝。
她似乎在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褚昴看的眸色发暗。
见她侧身将手中多余的纱布放在一旁,褚昴突然抬起右手,侧身,圈住她的细腰,微一用力,便将她从床榻旁抱在了他的身上。
直到趴在了他的身上,她还有些懵,神色恍恍惚惚。
褚昴的右臂按在她的腰上,微微垂眸看着此时正趴在他身上的女子,嗓音沙哑,“亲我。”
“啊?”
温景闻言微愣,她还在恍惚自己怎么就趴在了他的身上,此时再听他所言,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是受伤了吗?
怎么还想着这些事?
受伤的是他,不是她,可就方才那一段为他上药的过程,都让她紧张不已,胆战心惊。
此时虽然没有触碰到他受伤的手臂,可温景担心,她又不轻,这么全身趴在他的身上,会不会导致他的血液流动受阻,不利于康复。
这都是温景瞎想的。
见她久不动作,男人沉着音又道了一遍,“亲我。”
见他坚持,温景想了想道:“夫君,我下来亲吧。”
这样亲怪怪的。
他不说话,只垂眸睇着她。
看他这脸色,温景便知没有商量。
想了想后,温景还是妥协了。
伤者为大。
只是她此时趴在他的身上,脑袋仅到他的胸膛,若是要亲他,她还要往上爬一爬。
想到这儿,温景有些脸红,他此时上身赤.裸,温景感觉趴在他的身上都害羞不已,更别提还要往上爬一爬了。
温景只能努力地仰起头来,可却也仅够得上他的下巴,碰不到脸。
算了,下巴就下巴吧。
温景在他的下巴上轻啄了两下。
随后小声道:“夫君……亲了。”
可以放下她了吧?
可话音落下,温景便突然感觉身下的男人有了动作。
他突然低首,一口咬在她方才亲他下巴的唇上,温景下意识挣扎,男人抚在她腰身上的手上移,按在了她的后脑上,固定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温景被迫承受着他粗重又强横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