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式婚姻——楠阿珠
时间:2020-05-26 10:10:37

  晚上睡觉,主卧床很大,她卷着自己的被子,靠床的最边沿躺着,背对着他,有意跟他拉开一段距离。
  他睁眼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程安好,你过来点,我不碰你。”
  她依旧充耳不闻,像是睡着了。
  最后,他叹气,突然移过去,从后面圈住她,双手把她紧紧环住,小心地一点点挪过来。
  她睡觉不安分,他怕她摔下去。
  怀里熟悉的温暖,他收紧手臂,不想再分开。
  她手肘不耐地在他胸膛抵了抵,想要挣脱。
  许箴言无奈,最后还是把她放开了。
  两人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他伸手,就能握住她柔软的发。
  “程安好。”
  他抿唇,语气是认命地感慨与悲叹。
  “没有同情,也不想相敬如宾。”
  “我是真心,想跟你一起美满幸福地过完这辈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爱人的经历,他也早已过了把爱放在嘴边的年纪,所以他不懂这算不算一种爱。
  但他知道,无论是那些他毫无印象的过往,还是不久前他还拥有的温馨甜蜜的日常,都让他惊喜,贪恋。
  黑暗中,她背影一动不动,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事实上,同床共枕的两人,几乎都是睁眼到天亮。
  ***
  之后的两个多月,两人的日子一直这样,过得不温不火。
  程安好主动参与多个课题组,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白天七点出门,他还在梦乡。晚上十点左右准时回去,在他回来之前,已经躺在床上闭眼睡觉了。
  有时,两人一天说不了两句话。
  九月份,秋季赛开始。
  之前他暂时卸任主教练,Z.W战队在冠军杯比赛中意料之中地一轮游。秋季赛他重新执教,所有人都斗志昂扬。
  一晃,就到了十月金秋,C城标致性的银杏,开始在各个巷落街道飘零,点染金秋。
  Z.W这一个多月的常规赛发挥很好,大局没有失一分,俱乐部所有人每天笑容满面,除了他。
  训练的时候,他依旧严谨认真,用最快速和高效的方法帮助他们提升。
  下训休息的时候,他们经常看到他一个人坐在落地窗边,望着窗外发呆。
  他看的方向,是走去丽水东区他家那边的方向。
  他对苏经理的态度也很奇怪,除了不得已的对话,不会跟她多说一句话,她靠近,他就选择不动声色地离开。
  时间久了,他们五个首发队员也发现不对劲。
  先是盘哥没心没肺地问许箴言:“老大,嫂子最近很忙吗?我好想吃一回她包的东北水饺,好久没吃过了。”
  明明程安好以前做晚饭包饺子包多了,常常会给他们送来。
  妖猫在那挤眉弄眼,也没能让盘哥住嘴。
  许箴言站起,望着窗外,最近他清减很多,高大的骨架撑着Z.W队服,腰间有些空落。
  他沉声,情绪压抑。
  “别说你,我也没吃过。”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傻子也看出这两人之间有问题,悻悻回到训练室。
  最后,是江慕歌走过来,面色沉重地拍了拍他肩膀。
  “还闹矛盾?”
  他自嘲般地笑了。
  “我倒希望她闹。”
  最难受的是,对方把所有苦闷和埋怨憋在肚子里,对他,选择彻底无视和冷处理。
  江慕歌叹气,想起刚才跟陆真真双排时听她说的,好心提醒:“今晚我守在这就行,你不回去?”
  “为什么回去?”他反问。
  江慕歌一脸不解。
  “陆真真说,他们学校选拔了一批骨干教师去援疆,程安好就在里面,这一去就是将近两个月。”
  “她没跟你说?”
  “.…..”
  ***
  许箴言猛地推开房间的门,一低头,刚好撞见她默默蹲在地上,耐心地整理行李。。
  见他进来,她一惊,很快站起,在房间的阴影里,和他无声地对峙。
  许箴言感觉这些天憋的怒火直直往头顶冒,他冲过去狠狠扼住她手腕,把她拉到窗帘前,面色不豫地挡在她身前。
  “援疆?去两个月?你不说一声直接走?”
  她神情依旧淡然,语调平缓。
  “你不也知道了吗?”
  “我他妈是听别人说的!我老婆要走这么久,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程安好,你现在是不是眼里只有你自己!”
  许箴言眼里氤氲着怒气,比那晚的夜色阴沉。他眼神黏着在她身上,她依旧是那个程安好,但他又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层雾气,看到的彼此,都是不真切的。
  听到他的话,她垂眸,沉痛蒙上心头,她突然觉得可笑。
  “我眼里只有自己?”
  “那我现在就不该站在这!我爸也不会死!”
  程安好情绪有些崩溃地推他一把,别过脸,眼里分明的恨与悔意。
  许箴言察觉到她情绪的悲伤,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伸手,把她一把拉进怀里。她想挣脱,被他牢牢扣住,原本还想说什么,唇齿间被他全数吞没。
  他力气大得惊人,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他狠狠夺去她呼吸,在唇间带有惩罚地轻咬,发泄这些天压抑沉闷的情绪。
  云雨混沌时,他愈发欲罢不能,得寸,即进尺。
  许箴言得逞地故意咬住她耳垂,轻磨,低哑的嗓音,性感而温柔地呢喃着。
  “程安好,老师是不能骗人的。”
  她皱眉,瞪他,不懂他脑回路接到了哪里。
  “你忘了吗?你说过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上一章热情的支持!红包已发~这一章我看看可不可以随机抽五个红包,要是不会,就选前面五个小可爱。
  看文愉快!
 
 
第十九章 
  程安好最后还是参加了援疆。
  走的那天, 他把她送到车站。进安检之前,他突然从后面抱了她一下,下巴抵在她发顶, 双手紧锢,满怀的拥抱, 没有腻歪的动作,整个过程雷厉风行。
  那短短几秒里, 他在她耳边哑着声音嘱咐了句:“在那边注意安全。”
  “还有, 记得接我电话。”
  她没回, 唇角紧绷着,没去管身后的他站立如松,一身黑色衣装是人群中不俗的一点墨色,眼神专注认真落在她背影。
  她直接跟一群同事一起过了安检。
  在火车上,对面卧铺坐了一个喜欢八卦的女同事,扯着她衣袖问她:“程老师,刚才那个是你老公吗?”
  连上铺躺着休息的沈老师,也探出头看她, 等她答案。
  程安好很轻地点了下头。
  面前的人眼神瞬间亮了,调侃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么帅的老公,你们不是结婚还没一年吗?怎么想不开要去援疆啊?”
  上面的人跟着叹气:“男人啊,你不管他就会想法设法偷腥, 小程,奉劝你一句,这两个月记得好好看住他。”
  程安好尴尬地点头, 对于沈老师,她印象深刻。她老公是C大副教授,主要在医院任教,他们相亲认识,结婚没过两年,老公就跟科里年轻漂亮的护士出轨了,最后闹到了医院,整个医学校区几乎人尽皆知。
  这些话或许对于之前的她来说会很有动容,但现在,她清楚他们之间迫切需要一个彼此远离冷静的机会,让她好好理清他们之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到了援疆的学校,这个项目主要是国家为了推动大西部贫困地区医药教育水平发展而新批准修建了几所医学院校。这里各方面人才稀缺,更别说有经验和科研能力的高校教师,她们来这主要就是完成日常教学工作,给这边的老师传授经验。
  学校已经尽可能给远道而来的她们最好的条件,还专门派了一个生活老师,一个二十多岁维吾尔族的年轻小伙负责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小伙子的维族名字很长,她们简略地叫他“小艾”。
  但这里气候干燥,入了秋白天的温度还是像火炉,跟C城不能相提并论。有老师不服水土病倒了,她的课只能程安好代班。所以开始那几周,她很忙,有时上晚课到十点才下班,打开手机,很多条他发的消息。
  许箴言:现在能不能接电话?
  许箴言:方便视频吗?
  许箴言:那边的饮食,能吃惯吗?
  ……
  有时回到宿舍,夜深人静,她就不停重复地听着那几条语音,也不回拨,偶尔不咸不淡地回一句文字消息。
  一是他们现在是常规赛抢分阶段,每天训练复盘到很晚,怕影响他的工作。
  二是隔着话筒,她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他们难得几次通上话,言简意赅到让来她这里做客的沈老师惊呆了。
  他说:“我这边挺好的,队伍这个赛季很争气,常规赛不出意外,能拿第一,进入胜者组。”
  她回:“嗯,我这边也很好。”
  然后她无言,他沉默,互道一句晚安,这通电话就结束了。
  沈老师看她的表情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们打电话就说这些,不是因为我在这?”
  程安好摇头。
  “没什么要说的。”
  “你们算是新婚夫妻啊,关系怎么会这么冷淡?”
  “我告诉你,程老师,你这样不行。”
  “男人外表再强势,也喜欢温柔的女人,你对他不体贴不温柔,他自然会去别处寻找温柔乡。”
  程安好倒茶的手一滞,嘴角的笑容很是勉强。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至少现在,我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对他。”
  沈老师挑眉,有些惊讶。
  “怎么了,难道他也出轨?”
  程安好脸色一白,不小心把茶倒在了外面。
  沈老师的话第一次让她潜意识里吃惊地发觉,她对这段婚姻一直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和自信。
  从他们结婚起一直纠缠不休的苏温尔,像吃鱼时卡在咽喉的隐刺,平时相安无事,只有在吞咽时咽喉软壁真实的刺痛,提醒她时不时撩拨反复的痛苦。
  她笑了,原来,她慢慢也变成了婚姻里猜忌不信任的角色。或者说,她从跟他重新相遇起就充斥了患得患失的情绪,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
  相信他会放弃过去,跟她重新开始。
  沈老师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准备悉心传授她智斗第三者的经验时,小艾推门进来了。
  “果农刚上市的蜜瓜,特别甜,我买了一个,特意送给你……”抬头意外看到沈老师,他笑着反应极快地改了说辞:“给你们尝尝。”
  沈老师扬眉笑了,她看破不说破。新疆的各种瓜果特产,小艾送哪送得最多,他们都清楚。
  程安好对他像对所有普通同事一样,她很聪明,偶尔有意在他面前提起她已经结婚,他刚开始的猛烈攻势果然消减了,但这依旧不妨碍他得了什么好东西就往她这里送。
  问他原因,他就傻笑,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她:“我觉得程老师的课上的好,人也好,都很好。”
  “我就是崇拜,单纯地想对你好,你别有压力。”
  程安好看着比她小一岁的小艾,他脸上的神情淳朴真挚,噗嗤笑出来。
  “送你四个字,一叶障目。”
  她走了,却没看到身后的小艾执着地摇头,低声反驳:“才不是。”
  来这里援疆的老师很多,他也上过他们的课,大多是为了达成任务为自己以后的发展铺路,工作时多少会有敷衍。
  而她不一样,她是毫无保留地,把这里的学生视为己出,他不止一次听到学生对她的好评。
  在讲台上的她,是会发光的。
  很快,一个月过去,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到来。
  新疆的冬天白昼极短,常常上午的课结束了,天还没完全亮。
  这天,她上完课从六楼教室下来,走到临近一楼时,不适应外面黑压压的天色,分了神,一不小心踩空了。
  幸好只有最后几节台阶,人没摔到,但脚腕不小心扭伤,走路时一瘸一拐。
  她这样刚好被来教学楼送资料的小艾看到了,他二话不说,弯腰把她背到宿舍。
  在他背上,程安好整个人思绪很沉。行走在黑暗里,空气中迷蒙着雾气,眨眨眼,眼前的人像变成了他,后颈流畅的曲线,是她过去无数次偷偷瞻仰的样子。
  小艾开口问她:“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她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摇头。
  之前她伤了脚,每个需要赶早课的早晨,他也是这样,牢牢背她去停车场。
  不自觉时不怀念,一怀念,尽是想念。
  回到宿舍,小艾边烧水边絮絮叨叨跟她说着什么,沈老师过来给她脚腕擦红花油,她昏昏沉沉竟然睡过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嗜睡得很,连带胃口也比平时好了,她觉得是冬天带来的并发症。
  睡过去后,她自然不知道她放在床头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最后小艾犹豫着接起了电话,是许箴言。
  他是个直爽性格,有一说一,说她扭伤了脚,他在宿舍帮忙照顾她。
  那边沉默许久,直接挂了电话。
  后面几天,他没再发来一条消息,程安好奇怪,但也没有去当主动打破对话框沉默的那个人。
  再见到他,是一周后在陆真真的视频电话里了。
  陆真真成功选为粉丝代表,来到Z.W俱乐部参观,工作人员拍摄完宣传物料后,她就拨通了程安好的视频电话。
  一是妖猫他们吵着闹着说要见嫂子,二是今天粉丝日,他们都没有训练,包括许箴言,她贴心地觉得夫妻俩应该很想聊聊天。
  跟妖猫他们说话的时候,程安好看到背景里的许箴言,他背对着镜头,身上依旧是全套黑的队服,头发长长一些,站在阳台上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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