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治崎廻嘶声裂肺的大叫着,一切理智在这一刻终于全部化为乌有。
他遵循着本能扑向老者,颤抖着查看老者的伤势,好像这样做就有可能挽回老者的生命一样。
白袍人十分礼貌的把病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一步一步退到了摄像机的正前方,对着摄像头做了一个表示无可奈何的调皮动作。
治崎廻瘫软在病床前,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组长死了……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没错,是我杀了他。”白袍人平和的说。
他一手抓住自己头上的帽子,一手按住自己脸上的面具,做出要把这两样都摘掉的动作。
他的语调在这一刻仍然蕴含着笑意,那是大人哄孩子一般耐心而充满诱导性的笑意:“那么,我是谁呢?满怀仇恨的大声喊出来吧,把那个名字……”
——
“这里就是死秽八斋会的地下会客室吗?看上去有些寒酸啊。”头戴毡绒帽的青年四处打量着,鲜艳的紫红色眸子里透出有些怏怏的神情,眼底是象征了休息不好的黑眼圈。
“我个人并不喜欢过于复杂的室内装潢。”治崎廻坐在会客室里仅有的两条沙发其中之一上,手指交叉拢在腿间,平静的说道。
戴着毡绒帽的青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也可以理解,复杂的地方总是容易积累不好清理的灰尘。”
“感谢理解。所以你费尽心思联系到我,是想同我谈什么合作呢?”
“是可以帮你达成愿望的合作。”青年微微笑了笑,在治崎廻对面坐下,双手分别搭在两边膝头。
他略带病容,毫无男性该有的阳刚之气,就连发丝都看上去又柔又细,说出来的话也轻声细语,很难让人信服。
治崎廻不禁皱起眉头。
青年笑了一下,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静静的望着治崎廻,那双鲜艳的紫红色眸子里慢慢凝聚出满满的真诚与自信。
他就这样从容不迫的等待着。
短暂的沉默后,治崎廻问道:“你要如何帮我达成愿望,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青年回答:“其实帮你也就等于帮我自己,所谓合作不就是这样吗?我想得到的很简单,就是你能亲自出手解决樱花女侠。”
“樱花女侠?”
“对的哦。啊、说起来,我发现你的面具做工相当好呢,能帮我也做一个么?我想要一个纯白色的夜叉面具,纯手工的。”青年双手合十,摆出十分期待的祈求动作。
治崎廻停顿了一下,说道:“如果的确是很有价值的合作,这当然可以,在我们具体谈论那之前,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或者说该怎么称呼?”
青年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缓缓回答道:“你可以叫我——白夜叉。”
——
“白夜叉——!!!”
治崎廻仰起头咆哮。
那咆哮声就像是要宣泄这一生的愤怒与无力。
如同哀恸的哭嚎,又仿佛疯狂的诅咒。
他瞪着白袍人,心灵和头脑中满溢着足以燃尽一切的仇恨。
除了仇恨便再无他物,就连泪水都被这仇恨之火燃尽。
恨是比爱深刻的情感。
由所爱之人死亡引发的仇恨就更是如此。
与此同时,银子忽然感觉自己的衣兜被拽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发现坏理双眼无神的掏出了她一直随身携带的那颗阿尔塔纳结晶,并用力一把握进拳心。
霎时间,刺眼的白光晃得银子头晕目眩,恶心欲吐。
她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又或许是好几瞬。
完全感受不清了,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感受不清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个瞬间,又或是几个世纪,银子终于缓了过来。
她紧接着就感觉到了一种古怪的、很难形容的错位感——无论是视觉还是触觉。
要说那错位感具体是从何而来?
银子愣愣的松开双手。
白色的毡绒帽与白色的夜叉面具一起摔落在地上。
“咕噜噜……”夜叉面具在地面上滚动出一个小小的弧线轨迹,最终撞在柔软的毡绒帽里,慢悠悠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就问你们这一章爆炸不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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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罪犯白夜叉
医院里, 太宰治躺在病床上, 兴致盎然的观看着直播。
至于病房里为什么会有直播看?是因为他吩咐荼毘搬了一台电视过来。
虽然手机也能看直播,但果然还是用电视的大屏幕看更爽快一些。
与太宰治原本所处的那个横滨世界比起来, 这边的世界在民用科技的发展上要先进很多,电视机这种大件也有便于搬运、随处可看的类型。颇为便捷。
“为什么要特意看这个直播?”荼毘不解的问道。
在直播画面里,总共只有三个人存在, 一个是躺在病床上的老者,一个是全身遮挡严实的白袍人, 一个是戴着鸟嘴面具慌张跑入镜头的男性。
直播画面的清晰度非常好,几乎可以说是1080P,放在电视的大屏幕上看一点不糊。
太宰治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直播, 一边好整以暇的回答:“别着急, 继续往下看就是了。”
直播中白袍人一脚踩碎了一个试管,然后轻易杀死了病床上的老者, 从容的走到镜头前方。
这嚣张的罪犯并没有把镜头遮挡严实,特意侧着身子让出了身后完全崩溃的鸟嘴面具人。
也许是什么表演型人格的变态罪犯吧?需要来自受害者和观众的双重反馈。接下来估计会发布下一次犯罪的预告?荼毘猜测着。
他不知道太宰治为什么能未卜先知的叫他准备电视,仿佛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似的,荼毘只知道这个直播肯定是有什么特殊价值的。
难道白袍人是太宰治打算吸纳进入樱花社的新人?这个算是考核?
直播继续进行着,嚣张的白袍罪犯摘下了帽子与面具,完完整整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那是樱花女侠坂田银子的脸。
“哦呀,真是不错的表情。”太宰治心满意足的评价道。
他对着这个直播目不转睛看了半天,为的就是第一时间看到银子这一刻的表情。
而在他身旁一同围观的荼毘已经震惊到失去了语言能力。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坂田银子到底想做什么?不对,是樱花社到底想做什么?
这段时间荼毘跟着太宰治没日没夜东奔西跑的打怪人,个人战斗能力增长迅速的同时, 也没落下每天看新闻时事。
他知道樱花女侠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到处都是对樱花女侠的赞誉,一会儿打了这个坏人,一会儿救了那个好人,也就这两天消停了一点。
荼毘还以为坂田银子是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立场不在职业英雄那边了呢,结果居然是酝酿出了这么一个大新闻?
“樱花社终于要向职业英雄宣战了?”荼毘突然激动。
然后他又迅速冷静下来:“不对,这样做虽然社会影响力最大,但对于樱花社并没有多少实质性好处。”
尤其不对劲的是,直播中坂田银子的表情很错愕,那绝不是一个表演型人格罪犯在镜头前应该露出来的表情。
她很快就从镜头前跑开了,那分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
荼毘联想到太宰治被袭击的事情,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圈套!坂田银子被人算计了!可是不对,你分明提前知道……所以你背叛了她?”
太宰治笑了,他看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荼毘表情冷下来,抬起手放出了幽蓝色的火焰:“我知道你的消除能力只有接触我才能发动,所以我可以在这里直接烧死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樱花社内斗?你想逼我站队?”
太宰治慢慢收起笑容,但他看起来还是很愉快:“这就想下克上了?有能力的话就尽管试试吧,虽然在知道织田作还活着之后,我个人更想先读到他的然后再死……还是说,你真的信了?”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啊,银子小姐的表情。那个措手不及的惊愕表情真是太厉害了!”太宰治赞叹着。
荼毘愣住了。
那难道是……表演?
“好了,我们真的得快点了,去把我的手机拿过来。”太宰治吩咐道。
荼毘迷迷糊糊收起火焰,明明心里还不甚明了,但行动上却已经下意识的按照吩咐去办了。
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对樱花社产生了信任感与归属感。
太宰治又把目光放在了直播画面上,这一次他所注视的是病床上老者死去的尸体。
他盯着尸体的面部,静静的沉思着。
——
“信任与敬仰是开启通道的钥匙,而相反的,质疑与唾弃是封闭通道的锁扣。”
恍惚间,银子又回想起了松阳老师说过的话语。
与此同时,另外一份陌生的记忆塞入了她的头脑。
明明知道那不自己做过的事情,但相应的记忆却真实到无法反驳。
她记起自己是如何穿上白袍戴上夜叉面具,又如何袭击了转移组长的队伍,然后又如何在实验室里等待治崎廻,如何亲手刺死了昏睡的老者。
多出来的记忆并不连贯,但那的确是她的记忆。
她甚至记起自己想要掏出血清试管的时候,使用的是受伤的左手,这才导致动作有些迟缓困难。
要不是同时还保有一份完全相驳的记忆,银子恐怕真的会以为自己是个罪犯。
她看向自己本该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在这间空荡荡一切都一览无余的实验室里,没有第二个银子,没有坏理,也没有凶手。
现场只有穿着白袍的自己、精神崩溃的治崎廻,以及一具尸体。
若这人生都颠倒,要怎样才能相信世界的真实呢?
若这世界都颠倒,又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没疯呢?
银子只知道她必须开始逃亡了。
她跑出实验室,随便选了个方向跑出两步,迎面遇到了一个不认识的职业英雄。
那个职业英雄看向她的眼神是全然的面对犯罪凶徒的眼神:“樱花、不,罪犯白夜叉!英雄们已经包围这里了,你逃不了了!”
银子扭头就往另一边跑。
死秽八斋会的地下世界是一片迷宫,而银子的脑海里多出了一份这片迷宫的地图。
作为英雄的樱花女侠绝对没有任何途径能取得这些信息,会了解迷宫地图的只会是作为罪犯的白夜叉。
古怪的错位感再一次滑过银子的心头。
就像有老鼠从墙角溜走时,旁人眼角的余光只能幻觉般感受到一片虚影。
银子抿住嘴唇,按了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脚步不停的按照记忆中迷宫的走势奔跑,很快甩开了身后的职业英雄。
身上披着的白袍太妨碍行动了,她一把脱掉,露出了自己破破烂烂沾染着灰尘与血污的衣服。
接下来要往哪里跑呢?这片地下迷宫的确有好几个出口,但哪个出口才是安全的呢?如果每一个出口都有职业英雄在守卫该怎么办?强行闯关吗?
必须要考虑最糟糕的情况,毕竟敌人的手段相当高明。
“银子,这边!”一支手电筒亮起,光束在银子眼前晃过。
银子不适的伸手挡了一下。
“高杉?”
“是我。”
骚包的紫色浴衣,花纹华丽的羽织,袒露的胸膛,细细的烟杆……这家伙看上去永远都自带特效。真是讨厌到了极点!
银子不爽的眯起眼睛:“喂喂,该不是上次我随便跟你撒个娇,你就赖上我了吧?怎么出现的这么快?急着来英雄救美?”
高杉晋助冷哼一声:“只是来看看你死没死罢了。”
“我没死,失望不?”
“不,幸好你没死。”高杉晋助顿了一下,轻轻的笑了。“二百四十六胜,二百四十六败。在你我之间分出最后的胜者之前,我怎么能允许你死掉呢?”
“啊……是这样啊……”银子也笑了。
她放松不少的走向高杉晋助,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我本来还在担心呢,如果你在松阳老师回来之前走火入魔了可怎么办?结果现在我意识到我自己才是更需要担心的那个……高杉,我可能有一点精神失常……或者人格分裂什么的……”
银发的女人一脸轻松慵懒的笑着,暗红色的眼睛里蕴含着某种叫人想要相信的力量。
如果忽略掉客观事实的话,她看起来并没有一身伤,也并不怎么疲惫,甚至都不觉得迷惘:“我的记忆不太对劲,所以这次我可能真的是个罪犯了,劝你最好对我警惕一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半个月,菜师傅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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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论主动穿越的目的性
魔人, 费奥多尔。
穿越之前这个名号在特定的人群中流传着,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在跨越了世界壁的个性的世界里, 当然就没人再提了。
对费奥多尔来说这也算是一种便利, 他可以更加随意的说谎了。
和别人都不一样, 费奥多尔并不是被动穿越,而是主动靠一张“书页”的力量专程穿越过来的。
他从很早开始就在觊觎“书”, 只是因为“书”上存在着的封印而迟迟没能得手。
按照原本的计划当然是暗中算计, 徐徐图之。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天他亲眼看到了吉田松阳, 看到那个凭空出现的男人打破封印拿走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