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和她狡辩?沈婉柔也管不上那许多了,径自上前作势要来解他的衣带:“给我看看到底伤得如何了。”
眼见她双手已然抵至胸口,陆铭没料到她竟有此胆量来真的,心下微讶,伸手一把握住了双不安分的小手:“我自己来。”好好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脱自己兄长的衣服,这传出去了像什么样!
随着衣衫一点点褪下,陆铭的后背便也一点点呈现在了沈婉柔眼里。
只见那背部线条完美而流畅,宽肩乍腰,腰间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反而是极为精壮,每一寸肌肉都存在得恰到好处而不显虬结,仿若望一眼,便能感受到这肌肉之下所蕴藏着的无尽力量。
沈婉柔呆呆傻傻地看着陆铭的肩背,一时间竟怔愣得忘记了动作。
直至陆铭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以示提醒,她才幡然醒了过来,顿时心中羞愧不已。
兄长都已伤成这般模样了,她却还在痴迷于他的健美身姿,她是禽兽吗!
深深吸了口气,沈婉柔勉力压下了心中的禽兽想法,开始一圈圈解着陆铭午后随意包扎起来的棉布条,愈看愈是心疼怜惜。
那伤口先是崩裂开来,午后又因沐浴而沾了水,没有上药不说,也不仔细包扎好,眼下原本猩红的皮肉泛白微翻着,箭矢所伤处更是渗出了丝丝血水。
沈婉柔看着又痛又怒,怒他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一怒就昏了头,忘了本,小手啪的一下便打在陆铭的肩胛骨处。不痛,但这稍显逾矩的亲密举动却让房中两人皆是微微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女猪脚虽然犹豫着男主宦官的身份,以及二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差距,但是依然持续沦陷中,哈哈哈~
集美们放心,会一直欢乐甜蜜下去哒~
第30章 色|沈婉柔|狼
陆铭好容易从那声轻响中回了神, 双唇张了张, 却良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身后小姑娘的这一下, 说打吧,夸张了,因为落在他身上便与挠痒无异, 可要说是抚摸吧,使得力道又大了些。真真要下定论, 倒更像是爱侣间嬉闹娇嗔的调情。
所以沈婉柔这大逆不道的一巴掌, 本是不敬兄长之举, 可陆铭斟酌了半晌也没琢磨出该怎样与她说道这有些逾矩的行为是不当的,故最后只得乖乖闭上嘴巴, 闷声吃了个哑巴亏。
却说沈婉柔听见掌心触及身前男子背部时所发出的清脆响声后便暗自咂舌,惊觉这下有点闹大了,正低眉垂首等待着榻上男子的轻斥,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兄长吭声, 便以为陆铭是对她的指责深以为然, 进而因此产生了愧疚之心, 所以此时才让她威风了一把。
她这样想着, 愈加得寸进尺了起来,一面拿过药囊中的膏药, 一面嘴里呶呶不休:“兄长, 你也忒不懂得心疼自己个儿了。”说着,还甚是深沉地长长叹息了声:“若是没有了我,你可如何是好啊。”
陆铭:“……”
“这伤看着怪可怖的。”沈婉柔手中端着的膏药连盖子都打开了, 却就是不往陆铭身上涂,
“兄长,你莫不是,根本就感受不到痛吧?”
说完,还不怕死地往陆铭左臂上掐了一把,睁着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殷殷望着他:“像这样,痛不?”
陆铭:怎么感觉她在趁机吃我豆腐?
按下额间乱跳的青筋,陆铭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稳:“你觉得呢?”
“兄长,你可真是好耐力!”她一脸崇拜道,“当时遇刺,兄长护我在马上,即使身后中了箭,却看起来一点都没事的样子!怎么做到的呀?”说着她当真把头从他颈间探了过来,想向他请教这极为奇妙之事。
陆铭闻言只觉心力交瘁,侧过脸来本想让她安生些,好好擦药,可谁知她竟与他贴得这样近,他骤然转过头,她闪躲不及,于是他挺直鼻尖便一路由她细嫩唇角擦至她玲珑耳边。
灼热呼吸带着湿湿的水汽直直向她的左耳钻去,烫得她浑身一颤,着急忙慌地便后退着躲开,她一张小脸登时红了个通透:“兄……兄长……”摸了摸左侧脸颊,上面似是还停留着他鼻端的触感与温度,温温热热的。
他背对着她,抬手轻轻碰了碰鼻尖,顿觉胸腔之中突然就有丝丝缕缕的陌生情愫脉脉涌动了起来,他出声,嗓音清润,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念念何时才与我上药呢?伤处已隐痛了多时。”
她小小惊呼一声,发现自己闹腾许久,竟忘了最最要紧之事,当下只觉双颊烧得更厉害了,忙出声赔罪:“对不住,念念这就给兄长把伤口处理好。”
因着为此前的种种而略感心虚,沈婉柔在给陆铭上药时,动作便有意放得极为小心轻柔,一点点缓缓动作着,仔细得不行。
可这分外柔和的动作落在陆铭身上,对他而言便是另一种变相的煎熬与折磨。
那娇嫩如凝脂般的纤细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涂于伤口处,于是便徐徐打着圈,一圈一圈地轻柔按摩着,当下的每一秒仿佛都被无限延长,她细腻指腹的纹路都似是一圈一圈印刻在了他肌理上。
酥酥麻麻,陆铭只觉那一下又一下的抚触,似猫儿的尾巴蹭,似猫儿的爪子挠,那痒,从后背处无止尽地蔓延,源源不断,直痒进他心里。
丹田处骤然间便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浑身发烫,那火来得急促,给他的感受也甚是陌生,他掌控不了,邪火遂渐渐有了燎原之势,一路向他下腹处烧去。于是,已经许久没有知觉的那处,竟隐隐有了苏醒之势。
一时间,惊愕,慌乱,无措,种种汹涌的情绪霎时间便如一张网,细细密密地将他裹挟了起来,他难得有神思不清明的时候,眼下晕晕乎乎,唯感如梦似幻,所见所感实在令他意外,莫不是在做梦?陆铭有些怀疑。
“兄长,背后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不若我帮你把右臂的伤处也重新上药包扎吧?”一道细软的女声恰时响起,将他悠悠飘远的神思给一把拽了回来。
“好……不行!”一个“好”字还未说完,下一瞬便被他自己飞快地厉声打断。
沈婉柔一脸莫名,有些委屈地抱怨着:“兄长不愿让念念相帮直说便是,这样凶念念作甚?”
陆铭察觉自己反应过激吓到了身后的小姑娘,可眼下处境又实在是尴尬,定不能让她窥见这罪恶的情形,当下便有些支吾着道:“方才……为兄冷得厉害,没有忍住便大声了些,念念莫要气恼。”
听了这番解释,沈婉柔立时便信了:“若是冷的话,兄长自将衣裳穿上便是。等下转过身,念念帮兄长将衣袖挽起再上药,是一样的。”
还转过身?陆铭闻言,只觉这二十余年的人生中首次体会了一把冷汗直下的感觉,他被她的蛮缠扰得分外无措:“为兄……为兄腿冷……”说着便迅速扯过了一旁的锦被盖于腿上,眼见盖严实了,才暗暗长舒了口气。
沈婉柔觉得今晚的兄长真真有些古怪,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可具体何处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又瞥了两眼陆铭一边说着冷,一边却被汗水浸湿的额间,她有些不甘:“兄长真的不用念念帮你换药?”
陆铭眼下只想赶紧送走这尊瘟神,闻言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了,时候不早,你快些回去歇着罢。”
“兄长便这般不想见到念念吗?”少女一脸受伤,语调里是明晃晃的控诉,“兄长变了,你以前不是这般的。”
陆铭:“……”苍天啊,这丫头来到他身边就是来收他的吧!
“并非如此,念念不要多想。”陆铭深感自己已经被她磨得没有了脾气,“为兄不过是有些劳累了,欲早些歇息罢了。”
“这样呀。”沈婉柔乖巧点点头,“那今日念念帮兄长换药包扎,兄长觉得念念的手艺可有进步?”她一双眸子里满是期待,像是渴望长辈肯定的孩童。
“自然是有的,念念做得越来越好了。”虽然他全程都被那酥麻的触感给抓牢,根本没有留意到她换药按摩的手法。
得到想了一晚上的赞许,沈婉柔兴奋得不行,这次倒是终于肯痛痛快快地打招呼告辞了。陆铭看着她那尾巴都要翘上天的背影,心中好笑,原来这丫头在他跟前磨蹭了一晚上,就是想听一句他的褒奖。
真是小孩子。
他笑着摇头,垂首看见了锦被,又想起了自己身体方才所萌发出的悸动。
因为她所产生的悸动。
他慢慢握紧了拳,心底处一丝隐秘的喜悦一点点飘散着弥漫,直至遍布他整个心口处。这些年来无数汤药的压制已让他许久不曾出现今日的情形,今晚重又体会了一遍,若是慢慢调理,当是还有希望的罢?他轻轻地笑了。
沈婉柔回了嫣然苑,在熙春的服侍下梳洗一番上了床榻后,却是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眼前反反复复回放着自己不久前所看见的,兄长的脊背。
那身形,那触感。啧啧。
意识到自己竟在心中亵渎了最钦慕的兄长,她窘迫不已,在榻上折腾到四更时才将将入睡,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姑娘快醒醒,光华九公主来府上了。”迷迷糊糊间,沈婉柔听见拂冬在耳边道。
“到哪儿了?”
“已经到前厅了。”
瞌睡一下子消散无踪,胡乱地套上件外衣,沈婉柔刚擦完面,还未挽起发,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响在门外:“婉柔,我可以进去吗?”
光华公主地位尊崇,自己这幅形容相见应是不敬之举,但沈婉柔知晓,公主不会与她计较这些。
果然,公主入了里间见着披头散发的她,只打趣了一句:“有些日子没见,你倒过得愈发滋润了。”
光华公主今日难得穿了一袭女装,虽仍是一头青丝高高扎起如马尾,脸上脂粉未施,但周身清冷孤傲的气质却柔和不少。她细细打量着沈婉柔房内陈设,踱步到她近前,见着那金丝楠木妆台上静静放着一把九连环,她有些意外地看向镜前女子:“婉柔,你也喜爱把玩这九连环吗?”
沈婉柔闻言,讪讪一笑:“不过是与他人立下约定,要将这物件儿的关卡给破解了,可我这些时日研究了许久,却始终差了些火候。”
“九连环……其实我也会的。”光华的目光一寸寸软了下来,抬手轻轻抚了抚桌上玉制的物事,“是一个曾经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教我的。”
“鲜少从莹萱你的口中,听见这般缠绵的话语呀。”沈婉柔朝她挤眉弄眼,“教你之人莫不是你的青梅竹马?”
“嗯。”光华痛快地承认,唇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笑意,“可是现在已不算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婉柔:兄长,你这不行啊,都是四月里了,还腿寒呢?
陆铭(激动咆哮):谁说我不行的!我现在行了!行了!!!我行!我可以!!!
擎天:流着鼻血遁地而逃
第31章 陆|醋坛子|铭
梨花风动玉阑香, 春色沉沉锁建章。
昔年独处皇城, 红墙宫里万重门, 金碧辉煌琼楼玉宇是冷,往来人情笑里藏刀更是冷,她便独自一人, 在这深宫高墙内一日日长大,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孤寂下去, 直至有一个人, 就那样带着一身温暖与阳光, 一点点地走进了,她原本单调的生命里。
应是潇洒美少年, 皎如玉树临风前。他带着她,登上这皇城之中最高的角楼看日落,爬上这御花园中每一处的假山捉迷藏,他与她一同, 夏吃凉瓜, 冬打雪仗, 月月年年。
后来少年渐渐长大, 向往宫外缤纷绚丽的世界,进宫来的次数便也愈来愈少。偶尔随其母一道入宫请安, 见到她时, 出言也不过寥寥。他仿似已经忘却了曾经与她结下的深厚情谊,她再也看不透那双似乎永远都盛着笑意的眼。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 满楼红袖招。
他广交挚友,潇洒风流,将他往日所有皆是倾覆。至此,他在她生命中的足迹终是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
“好了,不提那些糟心事了。”光华舒了口气,将那九连环拿在手中把玩,“这九连环须得经过三百四十一次上下方能讲相连的九个环套入一柱,再用三百四十一次,才能将九个玉环全部解下。此外,也可套成花篮,绣球,宫灯等状。你可清楚?”
沈婉柔便哭丧着脸颔首:“赠我之人和我讲起过这些,只我将九环套入一柱后,便怎样也解不下去了。”
光华便细细演示给她看如何将这物件儿给拆解下,这一拆,便拆至了哺时。
还差最后一百一十步,因天色已晚而离去的公主承诺下次来府上时再为她讲解。可沈婉柔却看得上了头,对这物什竟燃起了熊熊兴致,满脑袋想的都是这接下来的步骤,以及推理之法。
这人一分神,做起事来便不认真。
晚间进膳时,陆铭见对面坐着的一向胃口极佳的小姑娘今晚也不知是怎的了,垂头握着玉箸在碗中一下下戳着,就是不夹菜吃饭,心中担忧,怕她受了委屈,当下便温言问道:“这是怎的了?用膳都如此没有精神头儿?”
对面的小姑娘听了头也不抬一下,便随意敷衍一声:“嗯。”
陆铭:“???”
见此情形,他当她是真受委屈了不肯说,遂愈加柔和地追问:“念念,可是旁人欺负了你?”
沈婉柔:“嗯,好吃。”
陆铭:“……”
深吸口气,陆铭抬起右手给了她额间一个暴栗:“好好说话。”
她吃痛地捂住额头,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念念在想九连环最后百步的破解之法,兄长打断我作甚!”
听听这小白眼狼说的话,他本是关心她,这下倒成他的不是了。
她是孩子心性,陆铭不与她计较,想着她对那玩意儿的喜爱也就一时的热乎劲儿,过两日自会淡去,遂并未多加上心。
然而接下来一段时日,这丫头简直就像是走火入魔了,每日里除了看医书便是拿着那玩意儿反复摆弄着,茶不思饭不想的。
陆铭觉得自己在她心中,被这破物件儿给比下去了,叶皓轩那家伙送的物什她便这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