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便被他一把推倒在大红喜被间,他甫一覆上来,她瞬时就开始呼痛。陆铭一脸莫名,他还什么都没干呢!
“痛啊……”少女说着,从身后摸出颗花生来:“这玩意儿硌得我好痛。”
然而榻上类似于花生这般的硬物,此时还有数不清的红枣,桂圆,莲子……
陆铭看着一床的吃食沉默片刻后,一言不发地挽起了袖子开始清理。识相的沈婉柔立刻起身下榻,一同与之翻查挑拣。于是红烛高照,满屋旖旎,一对新人洞房花烛夜不是在尽享风月,而是双双在榻间搜寻……坚果?
一盏茶后,男人额角青筋直跳:“你到底放了多少上去……”
一炷香后,男人嗓音已微显疲惫:“怎的还有……”
小半个时辰后,男人怒了,将被子一卷便直往地上甩去,豪横得不行,动作爽利地解着衣袍逼近小姑娘:“洞房花烛夜当然要做些乐事,方才捡了这许久,念念可得好好补偿补偿为夫。”
被扑倒在榻时,沈婉柔只来得及哭喊一声:“被子……”小嘴便被牢牢堵上肆意掠夺。
“要那劳什子的物件儿作甚,你有为夫暖着还不够么?”哑声说完这一句,他即不再同她废话,也不给她任何辩驳分心的机会,霸道且不容拒绝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与意志。
他时而如温暖的风,轻柔和缓,细致体贴,时而如狂烈的雨,急骤凶猛,予取予夺。
他使坏,她就用自己那一排光洁小牙回敬他,在他身上不住抓弄啃咬,留下种种暧昧红痕。这些个粉红牙印指痕翌日被东厂府衙内的番役们见着了,对着他们敬爱的厂督大人又是好一顿猜想编排,以致日后不少下属用一种分外爱慕渴求的眼神看向陆铭时,总教他脊背发寒,却又是后话了。
一夜贪欢,第二日沈婉柔连陆铭何时起身上职的都毫无所知,直一觉睡到午时,方才徐徐醒转。
已是六月中,沉李浮瓜。
每日里只用琢磨些用膳菜品,时鲜瓜果的小姑娘毫无疑问被爱侣保护得很好。只知香瓜清爽,樱桃酸甜,冰镇荔枝最为可口,却不知京城上空已因着顺兴帝日益加重的病情而笼上了层浓重灰暗的云。
暴虎冯河的五皇子有勇无谋却还妄想克承大统,已于三日前尸横野外,其因何而死,众人心照不宣。只五皇子的死却是一个危险的讯号,一个代表着为执掌皇权即可将手足之情视若无物,甚至不惜大开杀戒的讯号。
源源不断弥漫着的令人窒息的低压,迫使每一匹觊觎肥肉的恶狼抓紧狩猎的步伐,若是那龙椅上的人一不小心断了气,那所有的捕食者皆是名不正言不顺。
朝中的暗流涌动他不欲让她知晓后忧心,故这日晚陆铭回府后,见到那优哉游哉卧于院中藤椅上的少女后,只温润笑着同她说:“天渐渐热了,念念整日里闭门不出想必无趣,我同你夏姨母寄了信,五日后她带你去京郊亶爰山避避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治愈的糖,希望集美们看了后,都能感受到温暖与爱呀~
一句很喜欢的话送给我的仙女集美们:所有事情到最后一定会是好事,如果不是,那说明还没有到最后。
咱们仙女,每天都要开开心心,才能青春永驻!!!哈哈哈~比心!!!
第63章 何为情爱
听到能出门避暑游玩, 小姑娘初时是兴奋雀跃, 一双葡萄眼直放光, 将要满嘴答应下来,话未出口,却似是想起了什么般有些迟疑地问道:“哥哥不同念念一道吗?”
“半月后即是圣上寿辰, 因着缠绵病榻已久,宫里欲将本次寿诞大办, 借此冲喜。”说着,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 笑得温柔宠溺,“为夫近些时皆是忙于筹办寿宴诸项事宜, 这一次,念念便由姨母陪着去可好?”
“待忙完这一阵了,日后念念想去何处,我都陪你。”
闻言, 她并未多想, 只嘟着嘴娇娇抱怨:“这一去便是去待上数日呢, 哥哥怎也不见有半分不舍念念?”说到后来, 目露狐疑,于他周身上下扫视打量:“哥哥莫不是想把念念支开, 好去逍遥自在罢?”
被这小没良心的话气得肝疼, 他抬手便赏了她个暴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她将要出声同他贫嘴,说想他, 下一瞬便感到整个身子天旋地转,再一回神,发觉自己已然被他扛在肩头。只听身量修长的的男人一面大步向卧房行去,一面嗓音低沉的轻缓挑逗:“当然不舍念念,所以这几晚,为夫可得好好珍惜同夫人在一处的时光呢。”
被他的一句“夫人”唤得羞红了脸,她轻轻推搡了他一下,便听男人接着道:“怕为夫背着你干坏事,不若夫人趁着这几日将我悉数榨干可好?”
“这样就没有干坏事的本钱了呢。”
陷入那丝滑锦被的一瞬,她还来不及拒绝,便被他饿狼扑食给拆吃入腹,且还吃得分外干净。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榨干谁啊喂!
沈婉柔觉着陆铭这几日有些奇怪。看她的眼神奇怪,一双眼珠子恨不能长她身上般教她不自在得紧。做的事也奇怪,不仅限制了她不许去医馆坐诊,晚间行那事时更积极得近乎疯狂。种种异常不得不让她怀疑,那男人,莫不是受甚么不得了的刺激?
故这第五日晚,陆铭甫一回府,便感受到了无时无刻不停留在他身上的,来源于自家小姑娘那处的,关怀慈爱的目光。
进膳时分,听她说知他近日公务繁忙,故亲自下厨做了许多佳肴来为他补补身子。看着她说这话时挺直脊背扬起脖颈,满脸期待夸奖的小模样,他便觉胸腔内一颗心立时软得不成样子。
忍不住多进了些,将执着玉箸去夹那道清蒸鳜鱼,即被她伸手拦下:“哥哥你怎的吃这样多,不许再夹菜,小心等会胃又得难受。”
被半大不小的丫头训斥,他坦然接受,甚至还十分顺从地配合着她稍稍颔首:“夫人说的是。”
用过膳,二人洗漱好躺在榻上免不了又是一阵翻雨覆雨。只今晚男人并未如前几日般不知餍足,仅来了一次便老老实实拥着她温存,觉察出她眸中讶然后温言解释:“明个儿要早起坐一天车马,休息不好要难受的。”
他的体贴她向来清楚,此时听后心中仍是一暖,正巧方才被他折腾累了,遂阖上眼开始昏昏欲睡。
然就在意识快要彻底混沌前,她却突地出声问了句:“哥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念念动心的?或者说,因为哪件事,才喜欢上了念念呢?”
他闻言一怔,不知从何答起:“怎的这样问?”
“唔。”她吧唧了下小嘴,“画本子上的小姐都要这般问书生的。”
眼皮一跳,他深感那劳什子的画本日后定要教她少看些!虽不知如何作答,然她问了,他依旧细细思索起来。
什么时候,为了何事吗?大概是,每一次当他在外疲于应付那些个牛鬼蛇神时,一回府便能看见那张似乎永远都明媚无忧的如花娇靥;大概是无数个因为公文而寂寥乏味的夜,喝到胃里的那一盏盏温热甜羹;大概是元宵节灯会上,他带她去看烟火放河灯,在烟火于空中绽放的一霎,于她眼中窥见的一片星河璀璨;大概只是,在她初入陆府的那个大雪天,他看着她单薄身姿似要与霜雪融为一体,面上虽有悲戚,却应撑出副坚强模样,那一刻,他想要保护她。
同她相处的点点画面如潮水般涌上脑海,许许多多个动心的理由在心头一闪而过,可他最后说出口的只是一句:“因为,你是念念。”
因为是你,所以才会动心。因为是你,所以你的每一面,每一个不同模样,都会觉得是最好。
所爱的,唯有你这个人,而已。
他言简意赅,她却立时就懂了,当下双颊晕红,把脑袋埋入他怀中,轻声回应:“我也是。”
自她来到他身边,还未有同他分别这般久的时候,两人又是整日里如胶似漆的,自然不舍得紧。故她瘪了瘪嘴,想反悔:“不若……不若我和姨母说不去了,等以后哥哥空闲了,再带念念一道?”
他刮了刮她鼻尖:“言而有信。”复又拍了拍她肩背,哄孩子般一下下轻抚着:“睡罢。”
翌日平旦方至,榻上酣睡的小姑娘便被身旁的男子给拖了起来。一面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面鼓着腮帮不满抱怨:“哥哥这样早叫我起来什么,才将将五更天呢。”她知晓他说要早些动身,却未料到会这般早。当下便有些不愿,皱着眉同他撒气。
把她的小性子全部照单全收,没有唤熙春拂冬进来伺候,他亲手为她穿袜更衣,柔着嗓音哄她:“念念乖,早些出门路上便少晒些时辰,天黑前抵达山脚下才安全。”
他细致地为她将衣袂上的每一丝褶皱尽数捋平,又握着她的脚踝为她穿好绣鞋,做这些服侍人的琐事时,他神情专注投入,仿似是在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值得他花上所有的温柔与耐心。她也的确是他的珍宝。
“此行所需的起居之物已悉数备好,我交与你的玉佩,念念要好好戴着,在外边不比在府中,记得听姨母的话。”他轻抚她的发,眸子如月色般缱绻,盈着她无法洞察的暗色。
“哎呀,不就是去避暑散心的嘛,顶多十天半月的就回来了,哥哥怎的老妈子似的!”他本是少言的人,如今骤然絮絮交代了这许多,让她意外的同时,心中隐隐约约冒出不好的预感,“说这样多,哥哥是打算日后都不与念念相见啦?”
最后一句话是反问试探的语气,她故作玩笑,双眸却紧紧盯住了那张清隽脸笼,不愿放过其面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转变。
可他闻言只是垂首无奈一笑,随即伸手捏了捏她小巧鼻尖:“把你能的。好了,时辰不早,出发罢。”
把她送至府门口,他静静地立于她身后,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马车,下一刻却突然调转过身朝他跑来,一头扑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腰身:“哥哥,我想我还是不去了,那么多天不见,万一别的女人趁虚而入怎么办……”
满腔因为怀抱她而产生的柔情霎时被她最后半句给搅得七零八落,将她纤细手臂一点点掰开,他深邃黑眸里盛满细碎的光:“去罢。”
马车快要消失在他视线中的一瞬,她忽然将脑袋伸出窗外去看遥遥立于石阶上的他,她确信自己看清了他脸上轻柔得堪称平静的笑。而这样的笑,让她心中那个隐隐绰绰的猜想,欲盖弥彰。
终于,那驾载着她的马车转过街角,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衣袖下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甚至用力到止不住地轻轻发抖。可他内心却感到踏实与平和。他知道她总归是安全了,这一路都会有他的人暗中护卫跟随,等到了亶爰山,这冰冷城池里所有的血雨腥风便都吹不到她了。
沉冤翻案是出于他身为陆家后人的职责与使命,而爱她,护她一生平安喜乐,只是出于他的本能。
微微启唇,他沉声吩咐:“是时候用上王五了。”
亶爰山虽说地处京郊,却距京中甚远,离另一地界苍桐镇倒是近得很。故沈夏二人乘车马行了整整一日,晚间酉时方至山下。夏氏到底当了多年当家主母,一丝不紊将随行仆从指派妥当,众人便在山下暂且整顿歇下。
此山位置偏僻了些,避暑纳凉却是独一无二的好去处。山上林木苍翠,枝叶扶疏,屋外竹树环绕,郁郁葱葱,身处其间,唯感清凉幽静,怡然自得。
然一行人还未舒坦多久,便听得从京中传出消息,城门已闭,闲杂人等不得出入,皇城之内,怕是要变天了。
故这日晚,沈婉柔被姨母叫住坐于桌前,说是有事相商,夏氏还未开口,她似乎便已知她要说些什么。
“念念,当今天子病重,却未立储,朝中势必要掀起一场夺嫡之争。若玉那孩子,又是身居那般险要高位,便是不想去趟这淌回水,那也是不得不淌啊。你须得明白他一片苦心。”
“若玉让我同你说,其实他年后即着手开始暗中为你置办好金银财物,这是留给你的后路,皆存于京郊别院地下的密室中,开启密室的物件儿他自会交付与你。”
“有这些财物,你后半生足矣安稳无忧。若是他遭遇不测,你便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定居下来,若能碰见真心待你好的男子,便同那人在一处罢。”
沈婉柔安静听着姨母缓缓说着,那听到耳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把穿透她心的利刃,锋利地刺伤她,钝钝地让她痛。
这些话,他从未同她提起过,却早早就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握紧了颈间白玉,那是他昨夜交给她的,当时她已然神思不清,迷迷糊糊间听他说,是给他娘亲留给他未来娘子的传家之物,让她定要保管好。恐怕这玉坠,便是那密室钥匙罢。
人是自私的吗?他愿意为她舍去性命,愿意把自己一生积蓄地产房契拱手相送。可当他知晓了自己身处险境后,却还是忍不住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却仍是抵挡不住那快要把他逼疯的,将她据为己有的强烈渴望。
人是自私的吗?应当说,爱是自私的罢。爱一个人,怎么甘心就这样远远看着。爱一人,怎会放心把她交付给旁的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明明他,最爱他,他只相信自己。
“我晓得了。”她听见自己嗓音发木,讷讷应着,“念念,理解他的心意。”从登上马车的那一刻,就理解了。一定是发生了何事,他才会如此匆忙却又妥善地将她送至安稳处。
既然这是他的心愿,既然他唯有见到她顺遂无事,方能无牵无挂施展拳脚,那么便让他安下心来去做他想做的罢。她自会守着他,生死相随。
作者有话要说: 集美们放心,不会虐的!!!只是不想让两小只的爱情仅仅局限在家事上,经得起考验的感情才是最棒最永久哒~~
第64章 螳螂捕蝉
将将把沈婉柔送走的第二日, 谢璟言便带着顺天府官吏找上门来, 挑在陆铭上职的时辰突至陆府。
自他上次被陆铭挑断了手筋又相继被安阳县主毁了声名后, 便消匿于人前良久,此番再现身,一眼望去形销骨立, 面上更是苍白阴鸷得紧,眼下正骑于马上, 拽着缰绳的双手明显僵硬吃力, 沉声宣告:“民女沈婉柔所设医馆, 昨日医死一贫苦老妪,王法浩荡, 杀人偿命。四皇子体恤百姓,已知会顺天府尹彻查此案,我现奉命特来捉拿嫌犯。”说着一扬手中文书,笑得狠厉:“公文在此, 速速把嫌犯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