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什么是爱?”
他轻声开口,而后徐徐俯下身来,俯视着褚焉,“那我教你。”
这一俯身,褚焉便觉得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过来,她不知道霍栩之要做什么。
她只是看着他。
“好啊。”
霍栩之一只手将她困在怀里,眼睛一直牢牢锁着她,从始至终,两个人的眼神都在对视着,从不曾移开过半分。
他另一只手,早已悄然伸进衣下,更是一手捏住了后背搭扣,依旧看着她,“怕吗?”
这个动作,意图已然很明显。
但褚焉还想知道他下一步能做什么。
她心里紧张得打鼓一样,心跳密集又快速,总觉得下一秒心脏就快跳破出来。
她轻轻摇头,“要做就做。”
霍栩之低低笑了一下。
下一瞬,啪嗒,搭扣被他一只手解开。
时间不过几秒而已。
褚焉脑子里惊雷一样闪着火花,噼里啪啦炸成一片,炸得她脑子里神智全失。
事到临头,她突然怂了。
褚焉一把推开霍栩之,更是从他怀里钻出来,呲溜跳到远离他的地毯上站着看着他,“时间太晚了,霍老师你早点休息。”
动作幅度过大,差点没站稳摔倒。
一句话说完,她脸上红霞密布,有羞有恼,美艳得很。不等霍栩之回答,她转眼便从他卧室跳了出去。
动作利落地半点都看不出来是个伤号。
啪嗒,门被关上。
卧室里只剩了霍栩之一个人,他看着这扇门,蓦地笑了。
-
“卧槽姐妹,这种事事到临头你怎么能怂?”
南安在电话那头听得跳脚,都恨不得摇开褚焉的头看她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你馋他多久了你自己说,这回他自己送上门来你反而推开了人,姐妹你这样让我很费解啊。”
褚焉趴在床上,脸颊还在发烧。如果南安在,一定能看见她通红的脸,估计就会知道,她这回应该是来真的了。
从霍栩之卧室跑出来,褚焉自己都还惊魂未定。
她实在没想到,霍栩之好好一个正人君子,说解衣服就解,半点征兆没有。
她却没想过,是她先主动撩拨霍栩之的。
她在卧室里走了三个来回,心跳都还是缓不下来,无奈,这才跟南安寻求解答。
谁能知道,南安一个正在谈恋爱的人,说起感情手段来自己都是个二百五。
褚焉缓了缓,轻轻截断南安的话,“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就是怂了。”
南安十分痛心疾首,“褚焉焉啊褚焉焉,煮熟的鸭子你都能让他飞了,你是成年人啊,这种事该拿下时就拿下啊,磨磨唧唧个屁。”
褚焉:......
她顿了顿,“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他。”
南安:“朋友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自己跟他说你爱上他了,现在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爱他?”
褚焉自己也很无奈。
那一刻,她确实是这么想的,爱这种事,双方心意不明确的情况下,她实在没办法只是当做普通的一次体验,尤其在她这层窗户纸将破未破的时候。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不喜欢也不至于想撩他,但真的到达了爱那一步吗?
她难得茫然了起来。
南安叹了一口气,“你这就是谈恋爱谈得少了,天天说着要撩拨帅哥,结果自己爱不爱都弄不明白,童子鸡成你这样是不行的。”
褚焉一脑袋问号,她忍不住反讽回去:“那也不像有些人,表面是恋爱导师,实际上跟男朋友却连手都没牵过。”
南安:......
“所以我们两只菜鸡为什么要在这里互啄呢?菜鸡要睡觉了,后天回来带你去手撕渣男,我今天才发现他的新瓜,这个你可千瓦不能错过了。”
褚焉:“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褚焉瘫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件客房不知道是谁看着装修的,十分中规中矩,跟酒店客房差不多的风格,天花板上除了一盏灯什么都没有。
褚焉却硬生生在吊灯上都看见了霍栩之的脸。
“疯了。”
她一声哀嚎,卷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在床上疯狂蠕动。
而隔壁房间,霍栩之同样睡不着。
阳台的窗开着,这样的夜,霍栩之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竟然能听到她在隔壁说话的声音,嗓音清甜,像一壶清酒,轻易就能让他醉了。
一堵墙,隔开了两个心意未明的人,只有偶然风过,极轻极浅地带了一些声音过来。
-
褚焉在躲他。
早上起来,霍栩之看着楼下空荡荡的餐厅,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齐奶奶把早餐端上来,往楼上看了眼,不免有些担忧,“栩之,褚小姐这都两天不下来了,真的没问题吗?”
霍栩之顺着齐奶奶的眼神看过去,一楼并不能看见二楼客房的门,但他们都知道,褚焉就在客房里。
她已经在客房里呆了两天了。
这两天一步未下楼,就连饭菜都是齐奶奶给她端上楼去的,就算是偶然到走廊上放风,只要听见大门响声,后脚她立马就会返回卧室。
她在躲他。
霍栩之神色不变,看着齐奶奶:“没事,随她去,她要是不下来就麻烦您多照看她一些。”
齐奶奶应了声好。
而后,齐奶奶坐在餐桌上,看着霍栩之笑:“我瞧着这孩子真是不错,她在这几天你倒是天天回来,也多了点人气了。”
霍栩之喝粥的手顿了顿,很快又继续,“是吗?”
“是啊。”齐奶奶叹了口气,“以前我瞧着你身边其他几个孩子都挺闹腾的,那时候我就操心你的事,我总怕你会养成了神仙脾气,到最后真的去修仙了。”
霍栩之静静听着。
齐奶奶继续叹气:“从小你的性子就淡漠,对什么事都不好奇,虽然什么都能做得很好,但看着就不像个孩子。现在倒是好了,至少有个人能让你跟着操心挂念,这也算好事。”
齐奶奶是霍栩之奶奶救回来的孤女,以前被当做童养媳养大,婆家粗暴,打得她流产了好几回,好不容易挣着命生下来个女儿,也被婆家害得病死了。孩子死了后齐奶奶就从家里逃出来,正好被路过的霍家奶奶救了,于是就在霍家帮忙照看老人孩子,这一留就留到了如今。
算下来也是几十年的光阴。
因此霍栩之对齐奶奶十分尊重,霍家父母的话他不一定会听,但是齐奶奶说的话,在他这里的份量却重得多。
霍栩之的成长环境复杂,他父母都在高位,后来霍母从高位下来,下海经商,没用几年就把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变成了行业龙头。再之后,霍母跟霍贺安离婚,两个人都在各自的领域里举足轻重,当时他们离婚的事闹得很大,连带着霍栩之小小年纪就身处其中。
当年的事造成的结果,对于霍栩之而言,钱跟权都不缺,唯独因为父母缺位,他对什么都淡漠得很,没有长久喜欢的东西。
闻言,霍栩之只是淡淡地笑:“让您跟着操心了。”
齐奶奶摆摆手:“我哪操什么心,真正操心的还是你奶奶,她一直都怕你将来会孤单,如今好了,我看着也放心了,将来死了也能跟她有个交代。”
霍栩之抬眼看着她:“您就这么喜欢她?”
这个她,指的褚焉。
齐奶奶知道。
一提这个人,她苍老的脸上也跟着笑,“是个好孩子,懂礼貌知进退,最重要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这就行了。”
霍栩之垂眸,手里搅弄着稀粥,“您怎么看出来的?”
“我老太婆又不瞎,喜欢这种事,一眼就能看出来。”齐奶奶顿了顿,“真喜欢就好好待人家,谁家的孩子都值得疼。”
“您说得对。”霍栩之转头看了一眼楼上,笑了,“我会的。”
褚焉一直在楼上。
她从当晚跑掉之后一直躲在卧室不出去,倒不是害怕见到霍栩之,主要是她没还理好自己的想法,暂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她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南安的电话打来了,“下来接驾,我带你手撕渣男去。”
作者有话要说: 褚焉:霍老师不是号称没谈过恋爱吗?怎么做到单手解扣子的?
霍老师:无师自通。
哦豁。
Ps:这章我明天再修修,今天坐了八个小时长途车,我还带着猫出门,猫在车上一直在叫,我在车上也没休息好,绝了,我感觉我脑子都要炸了。
我明天修修这章,尽量把转折什么的修得圆润一点。我主要是觉得,从上面的节奏推下来,现在还不到车车的时候,我觉得车车要再更自然一些才顺畅。写得不好别骂我,骂我的猫!
我撒了把猫粮在键盘上猫打的字!
第23章
23
褚焉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她拿拐杖支撑左腿, 咔哒咔哒往外走。
等她下了楼, 客厅里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十分剑拔弩张。
她满屋子扫了一圈, 没看见霍栩之的身影。
褚焉微微松了口气,看来霍栩之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她向南安走去。
南安坐在客厅南侧的沙发上, 而她的对面, 正北方向的沙发上坐着梁泽。
两人眼神互相来回拼杀, 隔他们几米远褚焉都能感觉到杀气。
她有些懵, 这两人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就能一见面就恨不得撕起来?
褚焉站在南安身边, 拐杖轻轻捅了南安一下,示意南安给她腾个位置出来。
南安一愣,看了她一眼, 气势顿时松了下来。
南安:“哼!”
她往旁边挪了点位置, 等褚焉坐下。
褚焉先跟梁泽打了个招呼,而后, 附在南安身边,疑惑问她:“这是怎么了?见面就想撕逼?”
南安冷哼一声:“姐妹,你上哪认识的这么个花花公子?你知道我最讨厌纨绔子弟的。”
褚焉:???
她一脑袋问号。
她一直都知道梁泽有些贪玩, 但还不至于用纨绔子弟来形容他,这两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一见面就恨不得打一架。
她还没说话,那边的梁泽已经暴走了,“你才是纨绔子弟, 我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青年,我都说了不是故意溅你一身水,你这女人蛮不讲理。”
南安:“我就是蛮不讲理怎么着。”
梁泽被她一句话堵得话都说不出来。
但他也着实冤。
他也真的不是故意要惹南安,只是事出偶然。
他跟南安都是来看褚焉的,不同的是,南安走着进来,他是开着自己的骚包跑车进来的。
南安前一天跟褚焉约好今天要来看她,一早,她便坐车到了别墅区外。
南安在别墅区门口下车,准备步行到霍栩之家。
五月底快六月的天,已经开启了夏天的序章,天气极热,步行进来就是找罪受,南安偏偏还是一步一步走进来的。
这条路周围两边都有别墅,但明显都不是霍栩之家。
早上刚下过雨,路上还有些积水,南安便站在路边看手机上褚焉发的地址。
她真的错了,她一开始就不该拒绝门口保安说的送她,她万万没想到,这些土豪能住这么远,还是住在山腰,进个小区如同爬一次山。
南安呼了一口气,手里拿着扇子扇了扇,扇出来的尽是热风。
她瞬间感觉自己快要崩溃。
正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轰鸣声从山底下一路飙上来,一听就知道是好车。
热成这样的天,别说是豪车跑到她面前,就算是顶级帅哥出现,南安都不会有半点波动,甚至还觉得有些烦躁。
实在太热了。
她垂下头,认命地继续走自己的。
可下一秒,从山上下来一辆车,正好跟从山下上来的车走了对面。
两车相让,从山下上来的车正好碾压过有积水的地方,而就是不巧,南安正好被车激飞的水溅了一身。
这辆车,大红色的车身,敞篷开着,碾过积水之后全无停下来的意向,呼啸开过,直奔山上而去。
南安:......
她咬着后槽牙,记住了从身边擦身而过的车,还有车里驾驶座和副驾上戴着墨镜的两个男人。
等南安终于爬到霍栩之家门口,也正好,居然看见刚刚那辆骚包的跑车停在了霍栩之家院子里。
南安冷笑一声,上前按响门铃。
而跑车里只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这男人戴着一副墨镜,倒是长了一个好身材,但是身上穿着件花衬衫,怎么看怎么骚包。
在南安按响门铃的瞬间,两人终于四目相对。
那个男人似乎也认出了南安,他停在原地,看着进了院子的南安,张嘴就来:“嘿,刚对不住了小妹妹,我赶时间送人。”
南安呲牙一笑,“没关系——”
说着话,她站在这男人面前,猛然上前,一脚踩在他脚面。
南安长期跟着导师在外面跑,体力比一般的小姑娘都好,这一脚下去,踩得人当场惨叫。
她笑了笑:“一报还一报,你不用跟我道歉了。”
模样十分潇洒。
等齐奶奶来开门,一眼便看见跳着脚惨叫的梁泽,以及身上被泥水弄脏了上衣的南安。
而南安,也才知道她踩一脚的人竟然是褚焉的朋友梁泽。
这一段过程听得褚焉忍不住拍掌。
这两人的相遇,可以说是标准的偶像剧剧情了。
她拍了拍南安的肩,赞叹道:“姐妹,不愧是你。”
梁泽在她们对面冷哼一声:“焉妹妹,你可别被人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