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吻——遇时
时间:2020-06-01 09:46:21

  
  “治好了又能怎么样?”周瑶崩溃,“医生说,除非重来一次,不然澜澜再也不可能弹钢琴了。你知道的,我们澜澜最喜欢钢琴了,这等于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安澜忍不住低低地哽咽出声,怕被听到,又急忙地往卫生间里走。关上门,安澜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安澜不知道,原来一觉醒来后的世界能够变得那么陌生而残酷。
  
  在医院里躺了两天,时清和依旧是在重症病房,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躺在病床上,安澜呆滞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安澜,最近盛达那边开业了,等你病好了,咱们几个好好去玩一玩。”宋元想着法逗她开心,见她有些闷闷不乐的,便道,“今天外面空气还是不错的,要不要出去走走?”
  
  安澜扭过头看他,扯出了一抹笑,“都快高考了,班长你不应该好好复习吗?”
  
  “今天是周末,又不碍事。”宋元伸了个懒腰,上前扶住安澜,“也就当做是散散心。”
  
  安澜没有挣扎,任由他搀扶着。少年很是绅士地拉开着两个的距离,仅仅是搀扶着她,却又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刚从病房出来拐角入电梯,进去便看到不少班上的同学。
  
  “班长,你怎么去看她了啊?”
  
  “就是,要不是她,时清和哪会还昏迷不醒。这都高考了,出了这事,万一时清和高考不好,岂不是被毁了一辈子。”
  
  尖锐的声音传来,安澜抬眼看去。往日里熟悉的同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面目,对她的憎恶毫不掩饰。
  
  时清和在学校名气很大,喜欢他的女生不少。后来安澜追到了,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多多少少都是嫉妒的。只不过安澜心大,从来不去管这些而已。
  
  “又不是安澜的错。”宋元冷下了脸,“而且安澜也受伤了。”
  
  “不就是伤了手吗?”女生冷哼一声,“时清和还被捅了一刀,现在还没醒呢。你看安澜活蹦乱跳的,也没什么事啊。”
  
  “都怪她平时那么高调,大小姐嘚瑟呗,这下子被绑架了,还拖上自己的男朋友。”
  
  “闭嘴!”电梯已到,宋元扶着安澜出去。往后走,便是医院里的公园,一大片的春景,还有一座亭子。
  
  宋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安澜的脸色,出声安慰,“你别管那些人说的,这件事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它发生的。”
  
  安澜摇头,声音轻轻的,没太多的力气,“她们说的是事实。”时清和本来就是被她无辜牵连进来的。
  
  “什么事实!”宋元气急,“那些都是谣言,再说了,你也是受害者,凭什么把过错推到你身上?”
  
  是啊,凭什么?
  
  安澜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没有说话。
  
  她性子活泼,向来都是个话痨。可是最近几天,却像是被上天剥夺了说话的权利一样,每次开口,都觉得生涩难言。
  
  虽说是初春,外面依旧风大,宋元没敢让安澜待太久,很快就把她送回病房。
  
  “班长。”安澜盯着桌面的手机忽然开口,“班上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认为?”
  
  宋元一怔,摆弄着床头的花,“当然不是,大家还说要过两天就来看望你。”
  
  安澜不语。已经是周末,若是愿意来,早就来了。
  
  等到宋元离开后,安澜才艰难地划开手机。消息已经是爆满,安澜用下巴戳着点开短信界面,还没来得及一个个点开,往下一排,都是未知的号码。
  
  一条条的,皆是谩骂她的话语。
  
  安澜在学校的风头太甚,天之骄子,又是个千金小姐。她光芒万丈,那光照不到的地方便萌生了许多阴暗。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那些黑暗从地底爬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删掉,周瑶便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安修明。安澜急急忙忙把手机往被子里一踢,温柔地笑了笑,“爸,妈。”
  
  安修明坐在安澜身边,一个多年不做家务活的大男人笨拙地削着苹果,“澜澜,医院爸爸已经联系好了,只要你愿意,爸爸妈妈随时可以带你过去。咱们呢,在那边买一栋你最喜欢的大别墅,平时种种花种种草。你不是不爱学习吗?爸爸给你选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学校,就适合你这个捣蛋鬼。”
  
  安澜沉默了几秒,“公司怎么办?”
  
  “爸爸都这把年纪了,那公司开着也是累,还不如转让出去,我当个甩手掌柜,又有钱拿,又不用做事。”安修明笑道,“再说了,爸爸挣了那么多钱,够养你几辈子了。”
  
  安澜看向周瑶,“妈妈呢,你的很多朋友都在这里。我可以一个人出国的,等我养好了再回来,你们不用为了我……”
  
  “胡说什么呢。”周瑶嗔怪一声,“我和你爸爸早就想好了,等你长大了就去国外养老。不是都说国外生活慢节奏嘛,妈妈最喜欢这种了。”
  
  “再说了,你可是我们的宝贝,陪着你,在哪里都无所谓。”
  
  安澜低下了头。为人子女,最大的不孝大概就是她这样。因为自己,让父母操碎了心,甚至为她放弃了一切。
  
  “我想……等时清和醒了再走。”安澜说,“我想和他说说话。”
  
  她不知道周瑶和安修明在隐瞒什么,这几天,安澜能去看时清和的时间少之又少。时常是看了没几分钟就被周瑶带走,说是不让看太久。
  
  她想等时清和醒来,想跟时清和道歉,再告诉他,自己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即便是废了一双手,也依旧感谢上天,能够让他活着。
  
  那一晚,临睡前,安澜的房门被人推开。有过一面之缘的苏敏站在她面前,双手捧着一个盒子,“安澜吗?我不管你以前和我们家清和怎么样,现在你害他成这样,我作为母亲,希望你能够放过我家清和。”
  
  周瑶赶忙护在安澜面前,“苏小姐,这事与我们澜澜无关,那个混混我们已经处理……”
  
  “可是我家清和现在还躺着,被刺了一刀,差点到心脏。”苏敏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直直地看向安澜,“安澜,算我求你好不好?我只有清和一个儿子,算是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折腾他了。”
  
  双手的疼痛仿佛又传来,安澜不敢面对苏敏那样的眼神。愧疚的的心绪涌在心头,“阿姨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真的……”
  
  “我求求你。”苏敏说着要下跪,周瑶急急忙忙地扶住她,手中的盒子顺势跌落在地,一封封情书被倒了出来,散落一地。
  
  苏敏仿佛没看见,声音带着祈求,“你答应阿姨,别再来祸害我家清和。你想要什么阿姨都满足你,实在不行阿姨给你下跪。”
  
  “苏小姐您冷静一下,我们家澜澜也还是个孩子,请您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满地的情书,像是垃圾一样被人丢置在地上。安澜心口疼得不行,第一次知道,原来话语,能够让人连呼吸都困难。
  
  “你说话啊!”得不到回应的苏敏激动了一些,“现在是躺在医院了,你还想清和下一次躺在棺材里面吗!”
  
  安澜无法反驳,在所有人眼中,她是个罪人,害得时清和重伤的罪人。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忽视那些流言蜚语,那些谩骂。可是直到苏敏半跪在她的面前,而她的母亲头一次那么低声下气地为她开脱时,安澜才意识到,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会离开。”安澜听到自己这么说,声音冷静得像是另一个自己一样,“阿姨真的对不起,我会离开时清和,请您不用担心。”
  
  病房的门再次被关上,安澜颓废地从床上坐起。她蹲下身去,想要捡起那些情书。可是双手缠着,无法动作。
  
  “妈妈。”安澜哭了,“你帮帮我,我捡不起来了……”
  
  出院手续办理得很快,安澜终究是没等到时清和清醒,没和任何人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车子往机场开去,安修明还在交代后面的事宜,顿了顿,扭头看向安澜,“澜澜,家里的东西,还有什么是要留下的吗?”
  
  安澜摇头,看向窗外,“不要了,都不要了。”
  
  也没有了。
  
  -
  
  心口疼得难受,安澜知道这些都是一场梦,关于过往的,最不愿意提起的梦。可是她却在梦中,无法醒来。
  
  直到一道低低的呼唤声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眼前的昏暗才像是被拨开了一样,忽见阳光。
  
  入眼,是时清和精壮的胸膛。锁骨上还有自己的痕迹,暧昧不已。他的眼底清明,多了一抹匿藏的温柔。
  
  “怎么哭了?”温热的手指在她眼角轻轻地擦拭着,语气温柔,“做噩梦了?”
  
  “嗯,很可怕的一个噩梦。”安澜眼眶涩涩的,小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挥去那些不好的思绪,“多少点了?”
  
  “快十点了。”时清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困的话再睡会。”
  
  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然宋嘉予又得炸毛了。
  
  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安澜半眯着眼,享受着时清和的手指在自己头发上轻轻地拨弄,“今天轮休?”
  
  “周末两天都轮休,想去哪玩?”前段时间太忙,也总算是有了一点时间。
  
  “游船。”安澜翻了个身,又不小心扯到了身体,丝丝疼痛传来,让她不自觉地拧了拧眉。
  
  身体干爽,她身上还穿着时清和的T恤,想来是在她熟睡的时候,时清和已经帮她洗过澡了。
  
  “疼了?”时清和起了身,随手套过一旁的衣服,“帮你上药?”
  
  “不要!”安澜虽然流氓,但也是害羞的。扭扭捏捏地往旁边挪了一些,安澜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半边小脸,“我饿了。”
  
  时清和轻哄着她,“再睡会,我去做午饭。”
  
  “好。”安澜蒙在被子里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眼看着时清和下床,欣长的身影侧对着她,安澜突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男人回眸看她。
  
  “时清和。”安澜看着他,声音很温柔,“我爱你。”
 
  ☆、护她
 
  时清和神色微顿, 瞳孔在可见之下震缩。他俯下身, 细软的头发垂了下来,“再说一遍。”
  
  安澜虽说过喜欢他, 但是从来不说爱。喜欢和爱,分量是不一样的。
  
  安澜却不肯了, 小脑袋又缩进了被子里面,闷声闷气的, “你快去做饭。”
  
  时清和盯着被子里的小脑袋, 伸手揉了揉,在她气恼之前放开了手,柔声道, “我也是。”
  
  很早很早以前, 就已经情深。
  
  小小的甜蜜从心口慢慢地升了上去,安澜没吭声。洗手间里传来流水的声音,很快时清和推门出来,“想吃什么?叫花鸡还是糖醋鱼?”
  
  听到吃的,安澜连忙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我想吃黄焖……”
  
  时清和就站在床前,正对着她换衣服。衬衫刚刚穿上,还没来得及扣上扣子,精壮的胸膛就这么撞入安澜的眼中。
  
  冷白皮的肤色, 因为常年坚持锻炼,腹肌线条流畅。不算很明显,却很好看。锁骨被衬衫遮掩了一半, 上面的痕迹在灯光的映衬下,明显得很。
  
  美色当前,安澜又记起昨晚的战况。脸色一热,安澜别开眼去,嘀咕一句,“你换衣服怎么不说?”
  
  “我以为你会一直躲在你的乌龟壳里。”时清和慢条斯理地扣上扣子,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却带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什么乌龟壳。”安澜冷哼一声,余光一直偷偷瞟着,刚想把脑袋扭回来一些,便与时清和的目光给撞上,“不用偷看。”
  
  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安澜突然觉得自己流氓的地位受到了挑衅。坐直身体,板着一张脸,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时清和。
  
  这男人都敢脱了,她凭什么不敢看?
  
  衣服接近着是裤子,时清和丝毫不避讳,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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