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多娇媚——鹊上心头
时间:2020-06-01 09:55:06

  听了这话,舒清妩忍不住笑了。
  “贤太妃娘娘,到了这份上,你还唱念做打,试图拖本宫下水,”舒清妩盯着她看,“可你有没有想过,陛下手里已经有了证据?”
  贤太妃心口一颤。
  “贤太妃,你细细想,自己到底留下多少把柄。”
  舒清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目光里有着深深的探究,她自己都没想到,慈和宫里动手的不止一位,在前面糊弄太后的淑太妃,在后面兀自谋算的则是贤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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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膝下有皇子的,心思一个比一个深。
  舒清妩叹了口气:“你们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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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舒清妩说什么,贤太妃都是一脸单纯,假装听不懂。
  她只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陛下和淑妃你的事,我本就不应当被抓进来。”
  舒清妩微微挑眉,看了看守在一边的姜小宏。
  姜小宏立即对舒清妩行礼,转头看向贤太妃,脸上顿时挂上寒霜。
  “贤太妃娘娘,早年的事咱们就不谈了,景祥五年病故的冯美人、景祥十年突然自缢的陈婕妤,景祥十三年意外身亡的张才人……”
  姜小宏顿了顿,继续道:“这些娘娘心里有数,臣等暂且不提,只说隆庆元年伊始宜太妃几次三番病痛,娘娘可解释一二?”
  若非萧锦琛回忆起过往种种,绝对发现不了宫里还有如此心黑手辣之辈。
  跟她一比,淑太!太妃都算是慈眉善目。
  姜小宏说到这里,把她做过的事一一点明,贤太妃也能临危不乱,表情一丝一毫都变化都无。
  她依旧跪坐在地上,眼中含泪,欲说还休,好不可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我早年也有耳闻,以为她们不过是疾病或意外,怎么如此也能赖到我头上来?”贤太妃咬死不松口。
  舒清妩叹了口气,对姜小宏挥了挥手。
  贤太妃看着那个熟悉的荷包,睫毛微颤,她伸了伸手,最终没有勇气去碰触一下。
  她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
  姜小宏淡淡道:“贤太妃娘娘,你宫里的管事姑姑已经招认,这就是你费尽心思从宫外寻来的常青,此药用在植株之上,可使植株一年四季常青不枯,宜太妃娘娘宫外的杏花林,就用过此药。”
  贤太妃低下头,没有说话。
  舒清妩叹了口气:“贤太妃,你怎么不为三皇子考虑考虑?你做这些难道都是为了他?”
  景祥年间的旧事,可以看作是嫔妃之间的争宠,那到了现在,她突然出手宜太妃,就实在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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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不是萧锦琛直接让她下狱的原因,最核心的一点是,在前一世坤和宫的翠竹上也有常青。待到舒清妩薨逝,萧锦琛彻查,经过一年的深究,最终才把贤太妃抓出来。
  今生,常青果然出现在她身上。
  舒清妩猜错了,最明显的往往不是凶徒,不叫的狗才咬人。
  看似拥有常青的巫荧心确实没有牵扯过任何长信宫的宫斗之争,而看似置身事外的贤太妃,才是另一个动手的黑心人。
  但若说贤太妃单纯为了三皇子,舒清妩也是不信,三皇子不是贤太妃亲生,她也对这个儿子不怎么亲近,且宜太妃膝下只有公主,对付她实在没有必要。
  贤太妃听了舒清妩的话,倒是不再沉默,她轻声笑了笑:“不为什么,看她不太顺眼。”
  舒清妩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贤太妃叹了口气,!,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容姣好年轻漂亮的舒清妩,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嫉妒和愤恨。
  她咬牙切齿道:“谁叫你们都比我年轻,都比我漂亮,看着你们如花似玉的脸,我就恨不得一个个都扯烂。”
  舒清妩微微一震,她跟萧锦琛对视一眼,两个人想了千百种理由,结果最后结局竟然这么单纯。
  这怎么可能?
  舒清妩叹了口气:“可先帝已经故去,再是年轻貌美,又能如何?”
  贤太妃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在舒清妩脸上滑动,看她的眼神,似乎要把舒清妩整个人吞进腹中。
  “又能如何?我自己高兴就行,每当我看着你们年轻貌美,我心里就难受,在我的眼中,最漂亮的必须只能是我自己。”
  她会害宜太妃,还是因为人家比她年轻秀美,清丽可人,跟争宠什么的都无关。
  她说不上来,这理由太简单了也太匪夷所思,她一时半会儿根本理解不了。
  贤太妃看他们都不说话,自顾自开口:“天底下只能有我一个美人,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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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老练的姜小宏却没有顺着她的话收,反而问道:“贤太妃娘娘,太医院有您的脉案,您年轻时伤过身子,无法有孕,是也不是?”
  这话一出口,舒清妩就感受到贤太妃微微一震。
  贤太妃不孕这事,宫里无人知晓,除了太医院的脉案,大抵也没人去关心她身体到底如何。
  “那又如何?”贤太妃道,“我年轻时为了美,吃过许多药,坏了身子不孕便就不孕吧。”
  她这么一说,也合情合理。
  但舒清妩明显看出来,她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按照她自己的给的理由继续往下说。
  虽然自己没有做过母亲,但这一刻,舒清妩却全部都想明白了。
  说来说去,她其实还是为了三皇子。
  她早年伤了身,不能做母亲,后来三皇子生下来母妃就走了,她从此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这个孩子并非她亲生。
  她不敢太过亲近吓坏了他,也不能太过疏离冷漠,在幽幽深宫!宫之中,她成了三皇子的守护者。
  她只求三皇子能健健康康,无忧无虑,他的路,她来替她铺好。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舒清妩能想到这些,萧锦琛亦能想到。
  一个生母,一个养母,却天差地别。
  他们两个想明白这一切,却没有人点破,这不是为了贤太妃慈母心肠,只单纯为了纯真可爱的三皇子。
  舒清妩道:“宜太妃又有什么错呢?”
  贤太妃浑身一震。
  这一刻,她真的惊慌失措。
  然而舒清妩却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贤太妃,看着这个无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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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太妃最终低声道:“她知道了我的事。”
  因为被宜太妃看到了自己的肮脏事,贤太妃只能痛下杀手,然而,宜太妃对女儿的爱战胜了病痛,她顽强地挺了过来。
  可是……她最终也没敢说出实情。
  因为害怕,也因为怕贤太妃伤害三公主,所以宜太妃选择了沉默。
  舒清妩淡淡看着贤太妃,只说:“稚子何辜。”
  若是宜太妃死了,年幼的三公主又如何?贤太妃只关怀自己的孩子,却忽视了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稚童。
  稚子何辜啊。
  贤太妃低下头,没有再多言。
  她这态度几乎算是默认了。
  姜小宏问:“柳氏,你可知罪?”
  贤太妃微微一颤,想到舒清妩跟萧锦琛的态度,大概猜到他们不会伤害三皇子,最终点了点头。
  “臣妾知罪。”
  她这边认了罪,姜小宏就不再去管她,以后无论落到什么结局,都是她咎由自取。
  舒清妩跟萧锦琛对视一眼,舒清妩低头喝了口姜茶。
  辛辣的姜茶暖和了她的身体,让她也渐渐放松下来。
  而此时,另一间牢房里的女人,似乎依旧对这一场审讯毫无所觉,还在睡梦之中。
  萧!萧锦琛不想让舒清妩在阴冷的内狱里待太久,便对姜小宏道:“弄醒她。”
  姜小宏弄醒人的方式很简单,他甚至没有打开牢房,只是解下腰间缠着的鞭子,轻轻往牢里一甩。
  只听“啪”的一声,那女人闷哼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舒清妩却面无表情看着,她不觉得对方可怜,或许曾经她还有些怜悯,现在全部都没有了。
  她不是别人,而是一直沉默寡言,小心胆怯的骆安宁。
  骆安宁此人,若非去仔细关注,平日里根本想不起来。因着她前世诞育大公主,所以舒清妩也略有些怀疑她,只是最终不了了之。
  前世的她就嫌少有疑点,今生的她就更没有了。
  不过舒清妩认真听了萧锦琛对她说的话,倒也不会可怜她,只觉得她面目可憎,可悲又可叹。
  骆安宁揉了揉被抽痛的后背,淡漠地看了看萧锦琛和舒清妩,看起老一点都不在意。
  “我跟她不一样,想说的话一句都不敢说,”骆安宁柔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做的我当然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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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清妩前世跟她接触不多,今生也无多少交集,倒是不知她竟是这般“直爽”。
  姜小宏却笑了:“骆才人,那您说您都做过什么?”
  他笑声阴森森的,似乎盯上猎物的饿狼,让人不寒而栗。
  可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骆安宁,眉头都不带动一下,她只是顺了顺衣服上的褶皱,擦干净脸上的灰尘。
  “哦,这我就得好好想一想了,不知道……”她目光一转,又落到舒清妩身上,“不知道娘娘想听哪一出。”
  舒清妩微微一笑:“看你对哪件事最满意了。”
  骆安宁叹了口气,她道:“宫里这么多娘娘,我最喜欢淑妃娘娘,聪慧利落,从不拖拖拉拉,很合我心意。”
  她如此说,舒清妩也没有生气,她只道:“骆才人谬赞。”
  骆安宁摆摆手,她又皱了皱眉头:“可惜啊,可惜你是萧氏皇帝的女人,若非如此,咱们说不定真能当个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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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7、正文完
 
  说实在的,骆安宁这种人,真的没人敢当朋友。
  而且她的用词很怪异,说萧锦琛是什么萧氏皇帝,言语之间一点都不尊重。
  舒清妩想到萧锦琛说得那些事,就觉得其实骆安宁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骆才人,多余的话不提,先说你同贤太妃私底下的勾连,”姜小宏被萧锦琛瞥了一眼,立即道,“你都替贤太妃做过什么?”
  骆安宁打了个哈欠,又变得懒洋洋:“替她做过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啊,大抵就是帮她收买些宫人,然后盯着各宫的主位娘娘们,都是些小事,不足挂齿。”
  她说的这些可不是小事。
  前世隐藏最深的就是她们两个,贤太妃祸害了满宫的妃嫔,以至于萧锦琛膝下空空,只有骆安宁渔翁得利,却也只养了大公主一个。
  若非她生的是位公主,恐怕贤太妃也不能让她的孩子生下来。
  舒清妩淡淡看着她,只问:“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在宫里都是重罪,你可知道?”
  骆安宁挑了挑眉,看起来分外淡然:“难道娘娘只发现了这一件?若只是如此,怕也不能把我跟贤太妃娘娘关在这里,咱们也别再兜圈子,有事直接说便是了。”
  下来这么长时间,舒清妩也确实觉得有些阴冷,看她自己都不在意这些,便也不再循序渐进,便对姜小宏摆了摆手。
  姜小宏就收起脸上的笑容,对骆安宁道:“骆才人,元月时王婕妤的意外过身,您可是有话要说?”
  听到他终于说到王婕妤,骆安宁的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
  她似乎是解脱,又似乎有些释然,总归让人看了一点都不舒坦。
  骆安宁轻声道:“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啊。”
  “也挺好的,”她抬头看了看牢房低矮的房顶,“我们这些平民女子都很低贱,低贱到不配做人,也不配怀上龙种,大抵只是皇亲国戚的玩物,不好玩就要被扔掉。”
  这话说得太过,姜小宏下意识看向萧锦琛,却看他一脸淡然,似乎对骆安宁的话没什么反应。
  骆安宁也不管这话对别人引起如何震荡,她继续道:“这些,大家心里头都清楚,表面却还要挂着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着吃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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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清妩同萧锦琛对视一眼,若非两人早就知道骆安宁的“故事”,否则也要被她这阴森森的语气吓到,分不清她到底要说什么。
  她反复说着无关案件的话,姜小宏也有些心急,一鞭子抽过去:“莫要胡言乱语。”
  骆安宁被他狠狠一抽,却一声痛都没叫,她只是深深吸口气,笑着说:“哎呀呀,现在连话都不让好好说了。”
  舒清妩却没有被她影响,她只是说:“你说这些,是为了迷惑本宫吗?可惜本宫早就知道你到底为何如此疯癫,你说的话本宫都不会信。”
  这话一出口,骆安宁癫狂的笑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可怖:“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我……”
  舒清妩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本宫为何不知?你能进宫,顶替的是骆家千金的身份,当时骆家千金选入宫中,却突然病逝,骆家才找了样貌相似的你冒名顶替。”
  骆安宁原本出身官宦,不过并非权贵,只是个偏远小县的县令,她八字好,才被入选宫中,却不料突然病逝,让其家人措手不及。
  按以往常例,若是入选秀女突然崩逝,须得上报除名,但骆家显然不可能放弃这个滔天富贵,找了一相貌相仿的绝户女,冒名顶替自己的女儿入宫。
  选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骆安宁。
  骆安宁颇为吃惊,她父母早亡,自己守着村里的荒田度日,当年进了骆家之后,骆家为了永绝后患,直接给她报了病逝,村里还给潦草办了一场丧事。
  自那以后,她就彻底成了骆安宁。
  “你是如何得知的?”
  舒清妩浅浅笑了:“你自己都说皇权富贵,那又为何要来问我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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