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俗夫(重生)——慕容狄狄
时间:2020-06-04 08:45:22

 
 
第60章 
  胤嵘情绪有些激动,见奚风渡要行礼, 赶紧扶过了他:“御菀有伤在身, 毋须行礼。”
  奚风渡此时已经镇定冷静了下来,与胤嵘分析着现今的局势。
  “之前, 我和永安郡主在陛下面前解除婚约,陛下当即便将永安郡主赐婚给你, 我以为陛下只是随心而定,后来仔细一想, 却不是这样。”
  胤嵘心头一动:“你继续说下去。”
  奚风渡:“陛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绝不会拿你们的婚事开玩笑, 更何况是皇子与郡主的婚事,陛下之前多有考虑, 才将郡主赐婚于下官,若想干一番事业, 在这个世道必须手里有强权。永安郡主乃镇国大将军独女, 祖父又曾是威远大将军, 是开国功臣。即使如今两位大将军不在了, 但是影响力很大,而且他们手里还有几支对杜家十分忠心的军队。”
  胤嵘摇了摇头:“你所想的, 不太可能,即使太子如今病重,父皇也会考虑三皇兄顺位,不会考虑我的。”
  奚风渡继续说道:“陛下让你与永安郡主联姻,于你只有利无害, 只有娶了郡主,你才有了一些与三皇子胤峥抗衡的力量。”
  胤嵘狠抽了口气:“你为何会如此肯定?”
  奚风渡眸光沉了沉:“因为我有信心,陛下是个明君,做任何决定都以天下为准则,而我所提的重商治国,他很认同。想要将那些理论实现,必须有志同道合的人去做。短时间内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只要有了一个改变的想法,什么都有可能。”
  胤嵘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一日下了早朝,父皇将我和三皇兄都叫到了御书房,问我们何以治国之论,我与三皇兄各自发表了不同的意见。当时父亲当着三皇兄的面斥责了我,我以为……”
  奚风渡:“当着三皇子斥责殿下,有两个可能,前者是陛下完全不认同你的提议,后者……便是为你藏其锋芒。二皇子锋芒太露,这样的人反而容易将自己的致命点暴露。”
  “御菀……”胤嵘不由叹了声:“你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啊!怪不得父皇如此重视你。”
  奚风渡一脸愁容:“即便如此,我们的情形也不容乐观。如今……萧侯的立意还未明确,若是他一颗心向着三皇子,未来必将有一场九死一生的恶战。”
  胤嵘想了想道:“萧侯与我们一道长大,他那人性情虽然孤僻高傲,但是最不喜欢拉帮结派,我觉得暂进不用将他考虑进来。”
  奚风渡:“但他是个决定性的变数。”
  胤嵘眸光沉下,思虑再三:“你说得对,看来是得与他多多走动,好弄清楚他心中所思。”
  似是又想到什么,胤嵘顾虑的看了奚风渡一眼,还未等他开口,便听到奚风渡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收回拳头才能更好的还击,四殿下不必考虑我,能利用的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即使他面目可憎,但并不妨碍我将他作为一块垫脚石。”
  “御菀能有如此胸襟,还怕何事不成?”
  奚风渡:“四殿下现下最要紧的,便是与永安郡主顺利完婚。”
  胤嵘笑道:“那便听你的。”
  见他依旧心事重重,胤嵘劝道:“还在为梅二姑娘的事情伤感?其实有时候也无可奈何,尽人事听天命。”
  奚风渡苦恼的长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陛下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不甘心,想着或许还是去求求梅太师……”
  胤嵘实在于心不忍:“梅公那人,深受孔孟儒家思想,他不可能容得下……你若现在上门求情,更多的只会弄巧成拙。”
  沉默了半晌,奚风渡才埋下了头,半晌才道:“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你只是太爱她,才会失了心智。”
  奚风渡受了如此重的伤,又这般折腾,当天回了山庄,竟发起了高烧,烧了一天一夜才渐渐消褪。
  醒来时整个人迷迷糊糊,神智不清醒,梓芽抽噎着给他们大爷换了伤药,依着大爷的叮嘱,只对外说是染了风寒。
  老太爷想要来看望,季明便找借口说风寒易传染,便将老太爷堵在了院外。
  直到第三天,奚风渡精神才好些,吃了些清淡的膳食。
  吃饱了有了力气,奚风渡谴了梓芽把季明叫了进来,季明眼睛红红的,颤声道:“大爷,您可总算醒了,您要是倒了,咱大伙儿可该怎么办啊?”
  奚风渡看着他,真个恨铁不成钢,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愣是半点长进都没有,还不能独挡一面。
  “季明,最近梅太师府可有何动静?”
  季明如实禀报道:“说来也奇怪,竟是没有半点动静。”
  奚风渡不由双拳紧握:“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季明点头:“是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太师府没动静,就是连侯爵府都静悄悄的。”
  奚风渡长叹了口气:“季明,你去备马车。”
  季明瞪着眼:“大爷?”
  奚风渡睨了他一眼:“愣着作甚,叫你去你便去。”
  季明担心着奚风渡的伤情:“可是大爷您现在这情形,就是过去了也做不了什么,现在还嫌伤得不够重么?”
  奚风渡一个提气,不小心呛了口,连连咳嗽了起来:“你……咳咳咳……你家大爷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季明听着这冷戾的声音,迫于他们大爷平日的yin威之下,只得乖乖出去备马车了。
  这个时节已经快要进入初冬,一路而过的景色,早已没有了夏时的盛况。
  平时日不怕冷的人,身子骨一下子变得极差,这才初冬,奚风渡不得不裹着件儿狐裘大氅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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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梅太师府的气氛总有些不太对劲儿,那梅二姑娘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传出染了重病,搬去了太师府后山的一处偏僻的宅院里,好几个面生的老嬷嬷看着。
  就连平时日跟在她身边的茉茉也不见了身影,大伙儿都私下议论纷纷。
  看这梅二姑娘生的可能是大病,都关这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还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到底生了什么奇怪的病,消息是护得严丝谨密得不透一点儿风。
  事发当天,梅府并没有惊动任何不相干的人,就连祖父祖母也不知情。
  梅家大娘子差点当场昏厥,当即恨铁不成钢狠狠给了梅二姐一个耳光,梅二姐含着泪水,咬着银牙受着了。
  现在与前世种种相比,这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她后来哪里能知道,今世种种,有更多的无奈与辛酸。
  梅公没有给自家女儿任何辩解的机会,毕竟事实便是事实,有再多的理由与借口,错误已经形成,这个女儿已经给家族抹黑,并且做了不知羞耻礼仪,败坏道德的事情。
  若是传出去,别说只能任她受尽世人唾沫,就是梅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皇都立足见人?
  这可是他曾经骄傲的嫡长女,除了家中儿郎,他从未对哪个女儿寄予过如此厚望。
  梅公本想过段时间再告昭外边,说梅二姑娘得了不治之症暴毙,然后再将她剔除族籍,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外乡,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但侯府那晚送来书信,关于此事只字未提,只道订亲之日按之前如约举行。
  梅公想了一晚上,大娘子又在外室跪了一夜,这才软下心来,对大娘子道:“此事关乎我们梅家名声,即使萧侯愿意息事宁人,家丑不可扬,不如便依他所言……”
  大娘子抹着眼泪:“那萧侯也不知打的是何主意,我家翩翩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官人要不……”
  “你住口!”梅公瞪了眼大娘子:“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出了这等丑事,你还在替她想着要善后!”
  大娘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可不信那萧候能有这么好心,指不定打的什么主意。”
  梅公咬了咬牙:“不管萧侯是作何想,你得谢他不嫌弃,也顾全了两家大局。”
  此事传出去,不只是梅家声望受损,就是萧侯背地里,也不知道会被人耻笑成何样。
  大娘子见自家夫郎已经打定了主意,想来嫁到萧侯也是最好的结果,即使以后要受点委屈,也无可厚非。
  “如此,咱们何时把女儿从偏院接回来。那儿也实在太清苦了,婆子们做事也糙。”
  梅公忍着怒火,“那还要不要将茉茉那丫头也放出来,给你女儿送过去伺候着?”
  大娘子扯着笑容,装着傻:“茉茉这丫头一直伺候得好好的,现在只是对外宣称女儿病了,这茉茉跟在翩翩身边这些年,突然一下子不见了,免不得让人怀疑呀。”
  梅公:“你这是妇人之仁!此事休得再提,以后,我和你就当没有生养过这个女儿!!”
  大娘子平日里十分要强,即使在是梅公面前,有自家兄长和娘家人做后盾,从未受过什么委屈,看过人脸色。
  这会儿,掌上明珠出了事儿,心中本就焦虑难安,尽量好着自家夫郎的脾气来,想着他发泄了这股子怒火,就能消停,再找个机会让女儿回来。
  哪里晓得,梅公竟如此铁石心肠,一点亲情也不念及。
 
 
第61章 
  大娘子当即不再忍耐,直直对梅公‘讨伐’道:“女儿自生下来, 你何时有教养过?都是我一把手带大, 如今出了事儿,你自是一点也不心疼, 全是想着如何保全你的那点颜面!这梅家若真容不下我和翩翩,我也不必再呆着受气, 明儿我便收拾了回兄长家去。”
  “你……好!好!!你明儿就收拾东西回你兄长家去!!我这太师府庙太小,容不下你们母女!”梅公窝着一肚子的火, 当初真是瞎了眼, 好歹也是大家闺秀, 怎么竟如何不分青红皂白,不知轻重, 无理取闹!
  “回去就回去,这日子反正是没办儿过了!”大娘子抹了把眼泪, 转身真的回房收拾起了东西。
  崔妈妈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只得看着大娘子收拾着包袱, 不确定的反复问着:“大娘子, 还是不要冲动行事呀,在这节骨眼上, 您要是真的回去……后患无穷的呀!”
  大娘子好不委屈,收拾到一半,将东西撒手丢开,打发了催妈妈:“你出去瞧瞧,他过来了没有?他要是能来哄几句好听的话, 我倒也作罢了。”
  “诶,好,老奴这便出去瞧瞧。”
  看着崔妈妈跑了出去,大娘子抻着脖子等了许久,等到脖子都酸了,也没有等到梅公过来。
  到直夜深了,崔妈妈只得又折了回来,小声说了句:“大娘子……”
  大娘子倚着床榻边,泪水也干了:“是不会来了?”
  崔妈妈:“老奴打发人去瞧了瞧,说是梅公歇下了。”
  听罢,大娘子操起枕头丢了老远,心气难平:“好个梅天青!当初为了娶我,可是说尽了漂亮话,如今我人老珠黄,就把以前所有的誓言都忘了。”
  崔妈妈无奈叹了口气:“大娘子,这事儿千万不能硬碰硬,您要真的回公爵府,指不定那两个小妖精又该怎么造作了,特别是那苏小娘,大娘子可别忘了她当初可使尽了手段,才嫁了太师府。不怕她贱,就怕她浪,这又浪又贱的,大娘子就难拿得住了。”
  大娘子也不傻,听这话听出了弦外之音:“梅公今儿是不是又去了苏巧儿那贱婢那里?”
  崔妈妈埋着头,默声不再作答,过了许久,又半是安慰:“不过这苏小娘再浪,得的一双儿女,自是比不得大娘子这房的,这便是造化。”
  大娘子气得哭都哭不出来,冷静下来后,说道:“崔妈妈,你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明儿去看看翩翩。”
  说罢,又想到什么,问道:“茉茉那丫头……”
  崔妈妈轻叹了口气:“今儿便找人发卖了。”
  大娘子听罢,心狠狠跳了下,若有所思:“这丫头跟翩翩感情深厚,若是知道……”
  崔妈妈撇嘴:“这也是她自找的,大娘子不必忧心,感情再深也是个贱婢,她若真是个称职的,这事儿就不该瞒到今天,害人害己。”
  “你这话说得也没有错。”大娘子摆了摆手:“我累了,先睡一会儿,明儿你早些叫我。”
  “是。”崔妈妈轻应了声,退出了内室。
  次日,天还未亮,大娘子提了食盒便去了后山的偏院,那里实在太偏僻,山里又清寒,大娘子走到一半路,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你说我养这个女儿,花了多少心血?从小可有亏待过一丝一毫?吃的穿的虽不说天下顶好,也是锦衣玉食的养着!”大娘子几乎泣不成声。
  崔妈妈也跟着红了眼眶:“大娘子莫急,总会有法子,再说现在只是暂时的,等到萧侯正娶那日,不就能从这里离开了吗?”
  大娘子冷哼了声:“这萧侯可不是个好惹的,也不知究竟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翩翩过去了也没好日子过。”
  大娘子不傻,之前本来想着女儿嫁到侯府顶高兴的,这会儿,出了这种事那萧侯还能不动声色,不是傻就是别有用心。可见这萧侯不是个简单人物,心机城府深得很。
  崔妈妈无奈:“大娘子不能这般想,二姐儿在侯府过得再怎么不尽人意,也比……比跟那低贱的商贾人要好。”
  大娘子听她提起,心里别提有多别扭,多难受:“我把女儿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就便宜了这种人!”
  好不容易走到了后山的别院,才将将推门进屋里,便听做工的婆子们在院子里嗑叨着。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当自己是什么太师府的嫡姑娘呢!也不看看自个儿做的那些个下贱事儿。”
  “是啊是啊,就是平常人家也做不出来的,不想这么轻贱骚浪,跟那种粗俗的爷儿苟合,还珠胎暗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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