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俗夫(重生)——慕容狄狄
时间:2020-06-04 08:45:22

  “季明,二姐儿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季明看着她又是哭又是笑的,也不由得跟着失笑,轻应了声:“嗯,看来老天爷对大爷不薄。”
  奚爷深吸了口气,收拾好了心情,沉声道:“将这口棺材填回去,此事务必保密,谁若是敢说出去,就提着人头来见!”
  初冬的第一场雪,下了三天才停歇下来,奚风渡从茉茉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事情,若是梅二姐没有死,最大的可能,是梅公将她流放回了老宅。
  而老宅便是在江苏某处小镇上,具体地址她记不清了,不过奚家的势力遍布天下,想要打听一些事情,还真就不是什么难事。
  算着时日,前后大约过了十几天,他们也该到达了江苏一带。
  奚爷一边冷静的忙着家族的事业,一边着手开始打听起梅二姐的下落。
  若能找到她,那他们之间反倒没有了阻碍,梅翩翩这号人物,已经在梅家除名,她也不再是梅家的人。
  只要她还愿意,他便娶她为妻,愿得一人心,百首不相离。
  找寻的事情前后又过了一个月,因为积雪的原故,加大了困难,再加上他们行踪很低调,又显少有人知道梅家老宅的下落,给找寻的工作带来了难度。
 
 
第66章 
  时光如梭而过,一晃便到了开春时间, 然而却未因此而温暖, 依旧是连绵的细雨,一下就从未有过要停歇的征兆。
  破旧的院落枯草被初融的冰雪覆盖, 到处一片萧条,年久失修的瓦砾偶尔会有几只觅食的麻雀,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吱呀’一声,破旧的窗户被人支起, 一阵呛人的浓烟从里面飘出, 凛烈的寒风立时灌了进来。
  虽是驱散了呛人的浓烟, 但也使室内的温度降了不少,梅二姐撑着即将临盆的肚子, 又往火盆子里丢了些木炭。
  她吸了口凉气,紧了紧还算厚实的裘衣, 慢腾腾的矮下身子坐在了椅子上, 椅子垫了软软的棉蒲, 孩子在肚子里动得厉害。
  梅二姐微微蹙起秀长的眉, 又不由得一笑:“乖,娘亲还要给你逢补衣裳呢, 再不抓紧点时间,你就要出来了,天气这么冷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宝宝似乎听懂了娘亲的话,果真在肚子里安静了下来,这里只留了一个婆子, 两个丫鬟伺候。
  婆子一开始干活还尽着责任,可时间一长便不管事了,差使着两个丫鬟,这俩丫鬟压根就没有将主子放在眼里,经常甩脸子给梅二姐瞧。
  比如梅二姐怀孕很多东西忌口,说了无数遍就是不长记性,丫鬟一句你爱吃不吃,便不再答理她。
  梅二姐自己不吃没关系,关键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吃不行。
  于是学着自个儿下厨,做了些清淡简单能入口的食物。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十指都粗糙了起来。
  从来江苏老宅起,每个月会从皇城太师府那边拨十两银子过来。
  但是到梅二姐手中,克扣了一层又一层,只剩下了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紧着点用,刚好熬过一月,买一些平实的衣裳布匹,又当了些手饰珠钗,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能度日子的。
  梅二姐没吃过什么苦,这几个月却是尝尽苦楚,悲欢别离,却是无法左右。
  缝补得累了,梅二姐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包麦芽糖吃了一颗,酥酥甜甜的,似乎心里也没有那么苦了。
  她轻抚着小腹,笑道:“宝儿,爹爹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别怕;只要再等等,他就一定会来的。”
  下午两个丫鬟出门了还未回来,梅二姐自己煮了点吃食,又缝补到大半夜,发现布不够用了。
  这天儿凉,孩子长得快,至少得做好一个春天御寒的衣裳,还有夏天的小布裳子。
  梅二姐打了一个哈欠,收拾了编织篓,想着今儿晚上早点休息,明儿赶早起来去镇上的布庄瞧瞧。
  次日清早,梅二姐打了水梳洗了一下,往铜镜里照了照,早已不似从前细致美貌。
  梅二姐是个极注重外貌的,看自己这般落魄颓废一下子红了眼睛,便不愿再看,将梳妆台的铜镜给收了起来。
  强打起精神,梅二姐随意收拾了下便出了门。外边正是湿冻的天气,路也湿滑得很,她揣着大肚子小心翼翼走得极慢。
  梅二姐这一路走得有点辛苦,走累了就随意找个地儿歇一下,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她看着那些路过的妇人,自己与她们也无二般差别了。
  这样想着,梅二姐又害怕与他相见,正想得入神,突然一个声音自头顶响起。
  “小娘子,你无碍吧?我瞧着你都在这儿坐了好长时间了。”
  梅二姐抬头一看,只见是个头白银白,两耳戴着银耳环的妇人。
  梅二姐慌忙扯着嘴角笑了笑:“多谢,我无碍,只是走得累了,歇一歇。”
  见她要起身,这老妇人伸手扶了她一把,“哎哟,你这么大个肚子还在这天儿到处走,你家夫郎怎的放心的哟?”
  梅二姐苦笑了笑:“我家……我家夫郎不在家里。”
  老妇人:“那你家婆呢?”
  梅二姐:“家婆,家婆早逝,家里就我一个人。”
  “可怜见的。”老妇人长叹了声,感慨着:“这得多辛苦呀?我年轻时候也是无人照料,连临盆那日,我家那老头子还在军营中巡逻呢!等他回来的时候,家里娃儿都好大了,哪里认得他?”
  梅二姐只觉得这老妇人说话极逗,不由得跟着笑了笑,又与她结伴到了布庄,还仗着与这布桩的掌柜有点远亲关系,杀了杀价。
  梅二姐再三谢过了她,便要回去,老妇人实在不放心她,说道:“我也闲着无事,不如送你一程?”
  “不用了,家中离这有三里地呢。”梅二姐不好意思再麻烦这老妇人,便拒绝了她。
  但这老妇人实在热情,或许是看到她便想到了自个儿年轻的时候,只道:“三里地算个啥?我老婆子一天走上个七八里地,都不碍事,”
  梅二姐失笑:“您身子骨可真扎实。”
  老妇人替她拎了好些东西,这一路有人帮衬照应着,也很快便到了家中。
  梅二姐赶紧沏了茶招待着,老妇人看着破旧的院子,说道:“这天儿怪冷的,咋不找人修葺修葺?”
  梅二姐羞于启齿,卷着衣角边边,若是银子够用,这屋子是早该修葺了,住着也舒服些。
  好在现在没下大雨,这若外边下大雨,屋里头准跟着下小雨。
  老妇人吃着茶,看着编织篓里的女红,不由得一脸惊诧拿出来瞧了瞧:“这都是你一个人缝的呀?”
  梅二姐羞涩的点了点头:“孩子快要出世了,我紧赶着给他做几件衣裳。”
  “可真是贤惠的呢!”老妇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家夫郎是做什么的?”
  梅二姐抿了抿唇,好半晌没有作答,老妇人讪讪笑了笑,心中有了些疑虑,也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
  “镇子上的人都叫我常婆婆,你也这么叫我吧,其实我家离你住处不远,也就三里地的村子东边,你若是得了空上门来坐客,往周遭打听打听便知晓了。”
  梅二姐听这话,便起身迎客:“好勒,那常婆婆慢走,今儿真是多谢您了,改日我定会上门拜谢。”
  见梅二姐出门要送她,常婆婆摆了摆手:“不用送了,你大着肚子不太方便,我手脚利索着,不用送,不用送。”
  梅二姐也未勉强,对她来说现在也着实吃力,便站在门口目送着常婆子离开了。
  等到下午,那两丫鬟回来了,一脸不悦,叫她们拿点东西,还一个劲儿的报怨着,那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梅二姐嘴本就不厉害,心中虽恼,却也只得听着,日子一长便也不计较了。
  那天夜里,梅二姐睡得很沉,半夜被家里的老婆子给叫醒来,吊着嗓门儿叫道:“你咋还睡呀,出事儿啦!!”
  “柳妈妈,出什么事儿了?”
  那柳妈妈捶胸顿足:“那俩个贱婢偷了身契和家中所有银钱跑了!!这日后可怎么活呀?”
  “什么?”梅二姐顿时眼睛一涩,泪水就涌了上来,却只是能将这般苦涩生生往肚子里咽。
  她默声从床榻上爬起,连一件外衣也顾不得披上,去了收身契和家中盘产的屋子,只见那盒子被撬开了,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见了,一个铜板都没剩下。
  一时间,她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及时扶着一旁墙壁,只怕就摔倒在地了。
  往乐观的想,幸好昨儿要将买好东西都置办齐全了。
  柳妈妈突然上前提醒了句:“要不然……修封家书回去给大娘子?她总不会看您受这苦楚吧?”
  梅二姐咽下喉间的苦涩,家中没有笔墨纸,要写信还得去镇上找秀才代劳。
  “再说吧,明儿先上镇子打听打听小菊和小蝶的下落,指不定有人看到了她们,能追回丢失的财务固然是好的,若是寻不到……”
  “那又该如何?”柳妈妈打量着她,有些不安的问了句。
  梅二姐艰定道:“那便只能报官处理了。”
  “不可不可!”柳妈妈连连摆手:“哎呀,我的二姐儿,您可真是糊涂,若是报了官,您这身份,这些个原由可就兜不住了呀!到时候给梅府抹了黑,这老爷还得怪罪下来。”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梅二姐也听下去了,默然收回了视线,看了眼天色道:“天也快亮了,你回屋里歇着吧。”
  之后梅二姐便一直没能睡着,睁眼等到天光大亮,匆匆喝了碗粥,便与柳妈妈一道儿去了镇上寻人。
  镇子虽说不大,但要寻两个人也是件不易的事,一直寻到下午,也没个头绪,梅二姐累得撑着腰再也走不动了。
  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想哭都哭不出来的滋味了。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寻问声:“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梅二姐下意识回头寻去,只见是常妈妈,便挤出一抹笑打了声招呼。
  “常妈妈。”
  “诶。”常妈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这是遇着啥事儿了?”
  梅二姐勉强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没事儿。”
  常妈妈热情的上前拉过她的手:“这太阳都快下山了,天儿黑得早,要不去我家里坐坐?我正好买了些菜,回去烧好吃的,你看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得好好补一补。”
  梅二姐正要拒绝,那柳妈妈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能有邻里帮衬这是好事儿,二姐儿就别再推诿了。”
  想罢,梅二姐轻应了声,便跟着常妈妈一道儿去了他们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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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沫儿家境清寒,却因姿容出了名。
  时人形容她云鬟酥腰,天姿玉色,倾城倾国。
  也因此,她被都尉大人选入了府中,(调)教成舞姬,只为讨好那南下的太子。
  传闻中太子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不近女色,一心为民。
  苏沫儿知道后,生出满心惶恐不安。
  初见那日,都尉府为太子接风洗尘,作为最亮眼的明珠,苏沫儿最后出场。
  却因技艺不精跳得略显凌乱,她因此急的眼泪汪汪,却不得不含泪跳完了整支舞。
  事后,太子问她:你哭什么?怕我吃了你?
  苏沫儿瞪着大眼睛惶恐摇头:没、没,奴、奴家怕跳得不好,脏了殿下的眼。
  太子不由沉默,脑海中却不由回想起她那支堪称不堪入目的舞。
  却因其身段儿姿容,和泪盈满眶的眼眸,反倒增添了别样风情。
  堪道一句,天香国色,一舞倾城。
 
 
第67章 
  常妈妈家中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了颗大榕树, 屋子还算多, 外边挂着一些风干的菜叶。
  常妈妈有俩个儿子,大儿子是个木匠, 手艺不错,镇上要做什么东西都找他, 所以家中也算殷实。
  二儿子天生有疾,经常呆在家中闭门不出, 此时大儿子还未归, 只剩下大媳妇带着两个黄毛小儿招呼着客人。
  “妹妹, 喝杯茶吧。”那大媳女不断的打量着她,此时常妈妈与柳嬷嬷已经出去说话了。
  梅二姐对她那种探寻的打量有些不舒适, 便起身说道:“我也出去瞧瞧,他们说什么。”
  “诶!”妇人一把拉过住她, 坐下:“他们说话咱们也搭不上话, 咱俩年纪相当, 不如坐着说会儿。”
  梅二姐扯着嘴角笑笑, 没有再多说什么。
  妇人拿了两块点心,打发了黄毛小儿出去玩了, 妇人说道:“瞧着妹妹你不像是本地人?”
  梅二姐装佯吃了口茶,笑道:“确实不是本地人,几个月前才搬来的。”
  妇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想必一个人孤苦无依来到这里,定是十分坚难罢?”
  梅二姐暗自抽了口气,她与这妇人第一次相见, 她怎么知道,她是孤苦无依来到这里?
  见梅二姐一脸凝重没有作答,妇人似是意识到什么,赶紧打着圆场:“其实我之前在镇子集市上瞧见过你几次,看到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便猜着……若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妹妹莫怪。”
  梅二姐扯着嘴角笑笑:“不怪,不怪。”
  妇人抻着脖子往外看了看:“也不知他们谈完了没有,我去看看,妹妹且先歇着,在这用晚膳吧,等我家夫郎与二郎他们回来。”
  梅二姐想着实在不妥,起身说道:“不了,这太叨扰了,家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况且这雪天路滑,晚上回去不太方便,我看还是就着有光亮,趁这时回去。”
  妇人拉住她,偏是不让:“你一个人回去还得煮了自个儿吃,在这一起对付了,多方便,雪天路滑我叫二郎他们送送你,若是实在回不去,你和柳嬷嬷便歇下又能如何?”
  梅二姐没有多想,只道她是个好人热心肠,想来想去,没有再拒绝,“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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