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都愣了:“一次都没谈过?”
“有什么好奇怪?我很忙,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秋名唯顿了顿,又补道,“再说,也没遇到喜欢的。”
提到这一话题,大家都来了兴致,纷纷问她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秋名唯望着天花板,思忖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乖一点的吧,我不喜欢太闹腾的。”
众人:“……”
姐姐,你确定是在找男友而不是在找狗?
季宁旁边的人突然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开玩笑地说:“乖的啊?这儿就有一个!我们季宁又乖巧又懂事,从来不闹!”
一桌子的目光集中到季宁身上。
他害羞地摆手,结结巴巴道:“别、别听他胡说。”
秋名唯打量他片刻,中肯地说:“是挺乖的。”
一桌子人开始起哄。
季宁脸更红,羞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虽然明知是在开玩笑,薄原彻却还是在一片揶揄声中沉了脸。见秋名唯牵着唇角,一瞬不瞬注视着季宁,好像真的打算要这个男友一样,就莫名有些烦躁。
捏着啤酒罐的手攥紧,手背上青筋凸得明显。
他沉默地灌了两口啤酒,在听到有人直白地问“唯姐,那你觉得季宁当男朋友怎么样啊?”的时候,重重将啤酒罐往桌上一放。
清脆的声响,让大家消了音。
瞧见薄原彻的脸色不太好,最初起哄的人有些过意不去,小声解释:“阿彻,我开玩笑的……”
然后又碰了碰季宁,寻求援助,“再说我们季宁也不可能跟你抢唯姐的,对吧?”
季宁连连点头,生怕被误会自己有什么企图。
这下弄得,倒像他在吃醋似的!
薄原彻顿时从莫名烦躁变为赧然,他盯着桌上的光圈,没去看秋名唯的表情,澄清道:“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季宁他爱哭鼻子闹起来没完没了的,你们别乱坑人。”
季宁:???
他什么时候闹过?
阳台上听了一耳朵的苏彦再度冷笑。
这是黑队友黑上瘾了?呵!男人。
接下来大家就不再把话题往暧昧的方向引,几罐酒后,话匣子打开,桌上气氛逐渐融洽。
一帮艺人开始告诉秋名唯混娱乐圈的各种无奈和苦楚。
“不过现在总算要和吸血鬼乐娱分道扬镳了。”季宁举起啤酒罐,两颊驼红着说,“来!为更好的明天干杯!”
秋名唯拿起啤酒罐,正要跟大家隔空碰杯,这时,身边的男人捏着啤酒罐轻轻撞了下她的。
她侧头。
薄原彻却没看她,只盯着凑在一起的啤酒罐,唇边是发自内心的舒然笑容:“客套话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喏,敬你。”
秋名唯被这帮追梦青年唤起了对未来的渴望,她垂着眸,长睫盖住眼底的遗憾和怅然,低低呢喃,“敬我不如祝我…长命百岁。”
她也想继续飞驰在跑道上,哪怕困难重重。而不是,死在这样美好的年纪里。
这种中老年才会许的愿望从她嘴里说出来,薄原彻有些惊讶。不过愣怔过后,还是再次碰碰她的啤酒罐,笑着应下:“那就祝你长命百岁。”
……
烤盘里最后一片肉被夹走,桌上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一个个趴在桌上哼唧说胡话,醉得不轻。
秋名唯晃了晃手里又快喝空的啤酒罐,眼底也蒙着醉意。
桌上仅剩的一个清醒人是怕自己醉了照顾不周,今晚喝得很克制的薄原彻。见时间不早,他站起身,对邻座的人说:“我送你回去。”
秋名唯应了声,懒懒打了个哈欠,跟着离席,只是站起来后脚底却晃了晃,直直往桌角撞去。
薄原彻眼疾手快护住她,然后将自己的胳膊递上:“抓着我。”
秋名唯却摇头,说了所有醉鬼都会说的一句话:“我没醉。”
薄原彻就看着她以S形路线摇摇晃晃拐去门口,眉眼浮起无奈的笑:“行,没醉。”
他动身跟上,走到玄关见她脚塞了半天也没塞进鞋子,忍不住问:“用不用我帮你?”
“帮什么?这不是已经穿好了?”
她左脚踩地,右脚胡乱塞在左脚的鞋里,表情一本正经。
薄原彻努力绷住表情,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他蹲下来,伸手抓住她脚踝,声音在他未曾察觉间变得温柔:“你撑着我,别摔了。”
女人的脚很漂亮。
小小的一只,被晒成漂亮的蜜色,趾头圆润,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忍不住握在掌心比划了番,觉得煞是可爱。
片刻后终于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有点变态,后背心虚地浮过冷汗,掀眸偷偷打量她一眼,见她毫无察觉,这才松口气,定神专心给她穿鞋。
秋名唯的脚不老实地挣扎:“你在做什么?”
“哦,你鞋沾了灰,我帮你擦擦。”他随口哄着,动作麻利地把她的脚塞进鞋子里,扣上细带,这才重新站起身,“好了,擦干净了。”
秋名唯歪着脑袋冲他弯唇,笑得毫无防备。
这样的表情极具杀伤力,薄原彻心狠狠一跳,慌忙移开了视线。
灯光从头顶洒落。
照亮喉结滑动时缓慢的弧度。
他盯着墙面的阴影定了定神,然后掏出手机边叫车边对秋名唯说:“走吧,我们慢慢下去。”
等车的时候顺便帮她醒醒酒。
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认识不久的男性家中喝醉酒是非常危险的。他是不会趁机占便宜,但是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等她酒醒了必须好好提醒一番,哪怕她嫌自己多管闲事。
薄原彻把口罩墨镜帽子戴好,开门的时候,苏彦追了过来,有些生硬地叮嘱了句:“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薄原彻瞥了他一眼,没理,扶着秋名唯走出去,关门时手腕用了点力,“砰!”地甩了他一脸。
苏彦站在玄关,表情扭曲:“……”
靠!什么狗屎兄弟情!假的!全都是假的!
……
半小时后,乐滨酒店。
薄原彻站在一幅名画下,看着身边走得歪歪扭扭却偏逞能不让扶的秋名唯。
“我没醉,不可能醉。”她又一次地强调。
薄原彻好笑地收了手,耐着性子哄:“好,没醉。”
他是真没想到,清醒时气场稳压他的女人,醉了也能可爱成这样。
见她踉跄了一下,他手虚扶了把,在她觉察前赶紧拿开。
就这样亦步亦趋跟了她一路,总算到了3099门前。
帮她掏出房卡开了锁,彻底跨进套房后,薄原彻才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她没耍酒疯应付起来都够呛,难以想象那天晚上烂醉如泥的自己究竟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愧疚让他生生矮了一截,因而接下来帮她洗脸擦手喂茶便没有任何怨言。
当然,如果她肯乖乖配合的话就更好了。
第三杯热茶被打翻,薄原彻反应慢了一拍,没能及时躲开,一朵茶色大花绽开在纯白T恤上。
他叹口气,没急着收拾自己,转身又接了一杯,蹲在床边好声好气地哄:“我们把茶喝了好不好?就喝一口,之后我就不烦你了。”
秋名唯没理他,直接翻身,送给他一个嚣张的后脑勺。
薄原彻:“……”
服了!跟他妈伺候祖宗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你未来的小祖宗:)
第15章
秋名唯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悠然转醒。
她揉着太阳穴慢慢坐起来。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套衣服,经过一夜的发酵,烤肉的油香和酒气变得越发浓郁。
床头桌上留有纸条,末尾签名一个“彻”字,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
【我先回去了,茶我放壶里温着的,你要是半夜醒了记得喝两口,免得明早起来胃难受,嗯,就这样】
秋名唯笑了笑,把纸条折叠放回桌上,然后起身进了浴室。
看来这世上的柳下惠,不止她一个人。
洗掉一身酒臭,秋名唯点了客房服务,正独自在套房里吃着午餐,手机响了。
她随意瞟了眼。
是薄原彻的语音来电。
接起后,那头立刻传来耳熟的磁性嗓音:“醒了?”
“嗯。”她咽下一口沙拉,问,“怎么了?”
那头顿了顿,然后有些不自在地说:“你开下门。”
开门?
秋名唯诧异地看向套房的玄关。
他说的……
是这扇门?
似乎感应到她的疑问,门铃适时地响起,从玄关传来,也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
“你在我房间门口?”
“是。”那头承认后,又问,“现在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就……”
薄原彻话说到一半,就见眼前3099的房门便从里面打开,秋名唯一袭丝绸浴袍好整以暇站在那儿,神色和衣摆上的刺绣飞鹰如出一辙的张扬。
眼底惊艳一闪而过,他克制地移开视线,低声问,“刚起来?”
“嗯,在吃午饭。”秋名唯朝里偏偏头,示意他进来。
薄原彻关上门,把手里的纸袋放到玄关的柜子上:“我买了点药,你要是宿醉头痛可以吃。”
这种细节,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没想到。【公/众/号:xnttaa】
秋名唯愣了愣,眉梢笑意更甚,道了声谢后,转身重新折返餐桌,给他倒了杯冰水,然后问,“找我有事?”
“我来看看你。”薄原彻摘下墨镜和口罩,说了半截话后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待浑身的热气散了些,才继续说,“昨天不是喝多了么?万一你身体不舒服……”
在原来的世界里,秋名唯虽然交了不少朋友,但多是酒肉朋友,老头是唯一真正关心她的人。而穿书成为秋念后,她身处陌生世界独自等死,根本没想过也不奢望还会有人关心她。
她有些感动。
只是表面却挂上漫不经心的笑,掩饰得很好。
“这么体贴?”她弯腰凑近他,故意戏弄道,“我会误以为你在…追我。”
最后两个字随温热呼吸拂在他面颊。
薄原彻毫无防备,像是突然被她吻住了般,唇上一烫。手边的杯子直接打翻,在桌上无头苍蝇似的滚了片刻,应声落地。
玻璃哗啦绽开。
如同他此刻的狼狈。
通红着耳根,他声音和表情一样僵硬:“哈?谁要追你了!”
“哦?那还真是谢天谢地。”秋名唯抱着胳膊站直身,语气不掩嫌弃,“你看起来就很缠人很闹腾,我可不喜欢。”
薄原彻原本还在难为情,听了这话,气笑了:“我也不喜欢你这么自恋的!声明一下,来给你送药是大家的意思,不是我的。”
秋名唯耸耸肩:“我可没说是你的意思,你这是不是叫做…不打自招?”
心思就这样被拆穿,薄原彻觉得很没面子,加上拌嘴总输,继续说下去只会气个半死,于是抓起墨镜往鼻梁上一架,准备回去了。
“生气了?”秋名唯好笑地问。
“没有。”
听这冲冲的语气,可不像他说的那样。
看了眼他咬硬的腮帮,秋名唯淡定地拿起刀叉继续吃饭:“哦,那你走吧,帮我带一下门,谢谢。”
薄原彻还等着她说点好话哄自己,结果根本就是想多了。成!算他热脸贴冷屁股,一大早就起床买药到酒店楼下等着,怕影响她睡觉生生熬到中午才上来,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
想到这里,肚子便委屈地叫出声。
在安静的套房里响亮异常。
薄原彻:“……”
艹啊。
“这家酒店的菜挺不错,要不要尝尝?”秋名唯给他台阶下。
薄原彻很有骨气地拒绝:“不用了,您慢用,我就不打扰了,免得您嫌闹腾。”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看着他气冲冲走去玄关,秋名唯低头轻轻笑了。
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这么幼稚?居然还跟她怄气。
她抿了口薄荷苏打,杯子放下的那刻,原本走远的人去而复返。
一片阴影笼罩而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推着那张一亿元的支票闯入视线。
“这个…差点忘了还你。”
秋名唯没接:“说好了送你,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薄原彻说:“当时我想着解约应急,现在官司打得很顺利,这钱用不着,就没必要白占你便宜。”
“不是要开工作室?”秋名唯一句话把他堵回去,“你以为前期投资是小数目?别光考虑你自己,想想跟着你解约的那些艺人。”
薄原彻语塞了片刻,还是坚持要还:“钱的事,我会再想办法。你的好意,心领了。”
只要从乐娱那个吸血魔窟里逃出来,赚钱就不是难事。大不了前期辛苦一点。总不能就这样把别人的钱据为己有。况且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是借,不是白拿。
他放下支票,压了压帽檐,再度告辞:“这回真走了,你慢慢吃,有事随时可以找我帮忙。”
“没事呢?”秋名唯故意在他话里找茬,“没事就不能找你?”
“可以。”薄原彻总算找到报仇的机会,口罩下,唇角牵起得意弧度,“不过,太黏人的话,我会误以为你在…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