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戈麦斯。
简南以为是工作,直接用了免提,刚刚接通,就传来了刺耳的消防车铃声。
“简南!”戈麦斯的声音带着呛咳,“费利着火了。”
简南一怔。
阿蛮也怔住,走到窗前撩开窗帘。
大火,隔着几条马路和房子都能看得到火舌和黑烟。
“你……和简北在一起的吧。”戈麦斯又问。
简南站起身:“没有。”
他听到戈麦斯那边长久的沉默,然后又听到戈麦斯和别人对话的声音:“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人,年轻人,不知道是在厕所还是在医生办公室。”
“医生办公室里没人了!”莎玛让人熟悉的大嗓门,“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那应该就是在厕所。”戈麦斯很焦急,“要么就在手术室。”
“简北在里面?”简南问得很慢。
“他一个早上都在,说是想看看你工作的环境。”戈麦斯说的又急又快,“我早上有几个手术没空管他,出手术室的时候也没看到他,就以为他去找你了。”
还有一句话戈麦斯没有说出口,他一直觉得二十一岁是成年人了,哪怕简南没空见他,他也应该有他自己的行程。毕竟切市周边有很多治安还可以的旅游点,他没料到简北都没去,反而天天在他身边来来回回的。
简北好奇的东西,似乎只有简南。
可简南消失三天了。
戈麦斯知道阿蛮的手段,所以一直没问过简南的行踪,也没告诉简北简南现在的情况,只是基于他是简南的弟弟,又是他带到墨西哥的,所以就尽尽地主之谊。
谁也没想到费利兽医院会着火。
突如其来的大火,人都跑出来之后,连里面的动物都来不及全部救出来。
“你先别急,消防员已经进去了。”戈麦斯不知道在安慰谁,“刚才出来的时候谁都没看到他,也有可能他已经不在里面了。”
那么大的火,大家都在喊着赶紧出来,说不定简北已经出来了。
简南一动不动。
“他在里面。”简南明明在说话,阿蛮却觉得他已经静止了。
“他应该在天台。”简南说,“因为我在那里抓到了鸽子。”
几乎同一时间,电话那端响起了陌生人的呼声:“天台!天台上还有一个人!!”
“下来了下来了!”莎玛的大嗓门,“是简北!”
“救出来了救出来了。”戈麦斯一叠声的,呛咳声越来越重。
“你先上救护车!”戈麦斯的电话被一个女人抢走了,“我是急救员,请问你是天台上那位患者的家属么?”
现场估计一片混乱,各种声音交织,对方又提高音量问了一次:“请问你是简北的家属么?”
“是,我是。”简南沉静的都不像他了。
“是这样的,人虽然救下来了,看外表也没有太严重的烧伤,但是因为吸入太多烟雾,现在还在昏迷不醒的状态。”急救员说话很快声音利落,“刚才给你打电话的老人在跑出来的时候受了伤,已经送到医院急救。”
“这火烧的很急,现场非常混乱,大部分人都受了伤。”
“如果你是简北的家属,能不能麻烦你来医院一趟,急救的时候我们需要家属在场。”急救员一边说一边在现场做救援指挥,听得出来非常忙乱。
“好。”简南点头。
“我把医院地址发给你。”急救员迅速挂断了电话。
简南拿着手机,盯着窗外的浓烟。
“我跟你一起过去。”简南收到了医院地址,阿蛮看了一眼,正在联系沿途的安保,“你先别急。”
“我不急。”简南眼瞳黑漆漆的看着窗外。
阿蛮一怔。
普鲁斯鳄的短信飞快的弹了出来。
“简南对大火有异常反应。”他发的很急,一段一段的迅速的弹出,不知道设置了什么,阿蛮的手机桌面除了不停弹出的短信,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在大脑前额叶区块出现问题之前曾经遭遇过一场火灾,具体起火的原因不明。”
“心理干预后他已经遗忘了那场大火,但是只要是火灾,都会刺激到他的大脑前额叶区块,反应会很剧烈,如果有必要,需要打镇定剂。”
阿蛮皱眉。
“麻烦你。”普鲁斯鳄难得的变得非常有礼貌。
阿蛮伸出手,拉住了简南的手。
“走吧。”阿蛮晃晃手机,“我送你去医院。”
简南黑漆漆的瞳孔盯着阿蛮。
阿蛮拽出了自己的背心:“要不要拉着?”
她笑嘻嘻的,和窗外的黑烟形成了浓烈的对比。
简南伸出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阿蛮的背心。
“我不急。”他重复。
眼瞳黑的像是外面的浓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到了回国前的决战时刻!!
终于!!又到了周末双更存稿箱自闭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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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谱时间:
有一道很好吃的面疙瘩做法(我从新疆阿姨这里学的,他们用来做粉汤汤头的),买一点牛腩或者羊腿肉,切小块,热锅冷油爆炒,重点是一定要炒到完全没有汁水了,然后再加切块的番茄切块的洋葱继续炒到出汁,加多点开水,盖上盖子大火煮十分钟,这个期间拿个保鲜袋,放入面粉和水,水要多点,把面粉弄到粘稠,然后开盖子,用蘸水的剪刀把面粉糊剪到汤水里,加青菜末,加盐一点点生抽和糖,就可以起锅啦,我还喜欢放点青蒜末和小米椒,鲜掉眉毛。。
第45章
急诊室里很混乱。
医生护士来回奔跑, 坐着躺着的有很多都是费利兽医院附近的市民。
大火的着火点在费利兽医院的后巷,切市的夏天雨少风大,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了半条巷子, 就像急救员说的那样,受伤的人很多。
但是简北并不难找, 莎玛大老远的就看到了简南,大嗓门再加上大块头, 在嘈杂的急诊室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在这里在这里!”莎玛看起来没有受伤, 只是鼻孔被烟熏得有些黑,发尾都熏焦了。
简南从看到火势开始就变成了牵线木偶, 没有很大的反应,额头却一直在出汗。
“普鲁斯鳄告诉我了。”阿蛮冲莎玛挥挥手,把简南拉到了急诊室一角,“我刚才问过护士,并没有亚裔的重伤患者, 所以你弟弟的情况应该不算太严重。”
“我在这里有认识的护士,你如果实在难受, 我可以找她帮你先打一针镇定剂。”
阿蛮一直拉着简南的手, 而简南到了急诊室之后,却再也没有做出拉阿蛮衣角的动作。
她发现简南连嘴唇都快要变成灰铁色, 眼瞳的颜色却越来越深。
“普鲁斯鳄很多事。”简南看着阿蛮,“我没事。”
语气,是阿蛮从来没有听过的冷漠疏离。
“我们先去看看简北。”简南避开阿蛮的目光,往前走了两步, 发现阿蛮没动。
阿蛮还是牵着他的手。
所以阿蛮没动,他就没办法往前走。
简南微微的有些不耐烦,想要甩开,却因为阿蛮眯起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甩开的动作只做了一个开头。
“你甩开试试。”阿蛮阴森森的。
这个男人,不是简南,起码不是正常时候的简南。
脸色太苍白,瞳孔颜色太深,举止太冷漠。
但是在人来人往的急诊室,那一头是受了伤的戈麦斯和费利兽医院的兽医护士,还有那个麻烦精简北。
阿蛮抿起了嘴。
“你今天必须跟着我。”她脸色很不好看,“不然我就打晕你。”
她说完就径直往莎玛那边走,走得很快,平时走路有些四肢不协调的简南只是快走了两步就跟了上来,完全没有跌跌撞撞。
阿蛮的心情更不好了,从牵手变成拽着变成现在直接钳住。
“我不会跑。”一直很阴沉的简南似乎是被弄痛了,皱起了眉。
“我知道,我只是不爽。”阿蛮阴森森的歪歪嘴。
“你们来的挺快的!”莎玛是个急性子,往前走了两步拽着阿蛮就往前走,“简北的呼吸道粘膜有些损伤,肺部问题不大,需要留院观察一个晚上。”
“戈麦斯呢?”阿蛮没在急诊室里发现戈麦斯的人。
“还在手术。”莎玛比了比自己的手臂,“火灾之后他跑实验室里把几个培养皿抢救出来,然后这里烧伤了。”
“不算太严重。”莎玛补充,“只是年纪大了,医生说清创的时间可能会有点久。”
“消防队的人检查了着火点确定是有人纵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戈麦斯很久没有交保护费了。”莎玛说的又快又急。
把所有能想到的都说了一边,然后举起手指了个方向:“简北在B区3床。”
“兽医院受伤的人挺多的,我得在这边等着其他家属,你们先进去。”
一阵风一样的莎玛来了又走,剩下两个气氛十分微妙的人,站在原地又沉默了半分钟。
“进去吧。”又是简南率先有动作,仍然阴沉。
阿蛮从来没有觉得简南的个子高到压迫人的地步,这一次,却莫名的觉得她仰着脖子看他很难受,脖子难受,心里面也莫名其妙的难受。
这个人的背影也不是简南。
不是那个因为不喜欢看她的背影,所以很少会给她留下背影的简南。
揍一拳会不会变回去。
阿蛮突然蠢蠢欲动。
她的拳头其实挺有镇定剂效果的。
可是……
她仰头看着简南的后脑勺。
普鲁斯鳄说简南因为心理干预忘记了造成他变成这样的那场大火,那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大火,让简南得变成现在这样,才能正常活着?
***
急诊室的B区基本都是轻症患者,相对安静,穿梭的医生护士也不多,找到莎玛说的三床很容易,只是床外面隔档的帘子遮着,看不到床上的人是不是简北。
阿蛮还想规规矩矩的找护士问一声病人方不方便探视,简南却已经长手一伸,直接拽开了隔档的帘子。
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简北一脸惊慌的看着他们。
他看起来很狼狈,脸上都是烟灰,挂着点滴,灰头土脸,等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他飞快的藏起了自己的手机。
简南这回真的松开了阿蛮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抢走了简北的手机。
“你干什么?”吸入过量烟雾,简北的声音嘶哑的像是百岁老翁,吼完之后就开始咳嗽。
“你呼吸道粘膜有损伤,现在大喊大叫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简南把手机放在简北面前,用他的脸直接解锁,“就跟变声期的时候喊坏嗓子一样,会很难听。”
简北张着嘴,吼声消失了。
简南似乎满意了,抿着嘴开始检查简北的手机。
平时这种时候,简南都会选择坐下或者靠在什么地方,方便阿蛮跟他一起看。
但是这次,简南没有,他直挺挺的站着,手指迅速滑动,并没有打算分享。
阿蛮觉得,她讨厌这样的简南。
当初如果找她做保镖的是这样的简南,她可能会要求两倍价格。
“鳄鱼皮是你寄的吧。”简南迅速的翻过了简北所有的聊天记录,把手机重新丢到了床上。
简北狼狈的捡起手机,抿着嘴不说话。
“你太贪心了,想一次性弄死我,所以找人用了最名贵的鳄鱼皮。”简南嘲讽的笑笑,“结果那个人对我产生了兴趣,私下查了我很多次。”
“他现在很想杀了我,却因为我找了切市最好的保镖,始终找不到机会下手。”
切市最好的保镖阿蛮:“……”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甚至还没有简南一开始说他觉得她有安全感来的动人。
“所以他现在顺着你这条线,查到了我对火灾有严重的过敏反应。”
“他烧了费利兽医院。”
“他想用这样的方法逼我出现,却没想到费利兽医院的天台上有一个你。”
简南弯腰,凑近简北。
“你在天台,是想要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伪鸡瘟的吧。”
“想要找找我是不是放了什么伪鸡瘟的病毒在天台,故意捉了一只鸽子是假装自己无意发现的?”
“找到没有?”简南弯起了嘴角。
简北咽了口口水,却因为喉咙灼烧,又开始呛咳。
“我挺后悔的。”简南直起腰,“我应该说这只鸽子是从实验室拿出来的,这样,你今天就有可能真的死透了。”
简北红着眼眶,捂着咳嗽,全身发抖。
“真可惜。”简南叹息。
阿蛮站在角落,看着这样的简南。
黑色的,毫无温度,眼里压着浓重黑雾的简南,她一直以来觉得不对劲,却始终没机会看到的简南。
平时的兽医简南,怕的,是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个火灾,就能随时把他打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普鲁斯鳄说,他可能需要镇定剂。
所以那天晚上,得意洋洋的贝托才会问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想要保护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简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同父异母的弟弟花巨资搞了三块稀有鳄鱼皮,她查过中国的量刑,如果当时简南没发现直接带回国,这个金额是有可能被判无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