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没记错,这位娘子的确用了不少茶水。
“为何会如此?”谨王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卫寒舟微垂的眼眸突然微微眯了一下,拳头也握了起来。
江郎中道“王爷可否先把那壶茶拿过来给我看看?”
谨王示意护卫拿给江郎中。
江郎中接过来茶壶,闻了闻里面的味道,又拿出来一片茶叶,仔细闻了闻。最后,用舌尖尝了一下茶水的味道。
“如何?”
“嗯,的确是剧毒,沾了就死。”江郎中淡定地说。
谨王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
江郎中连忙把后面的话说完了“不过,虽是剧毒,但不知为何,王侍卫用量极少。想必他是念在跟王爷多年的情分上,没有下重手。”
谨王点了点头。
江郎中本就是王府的郎中,不参与其他事儿。既然毒性不强,他也不再说与侍卫相关的事儿,而是说起来毒本身。
“万物相生相克,柳娘子虽然用的茶水多,但根据把脉,似是病过。想必柳娘子最近吃过不少药?”江郎中看向了卫寒舟。
卫寒舟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家娘子从未出过远门,一上船就开始晕,后来改乘马车,依旧晕,已经用了近十日药。药换过多种,看了许多郎中。”
不知为何,柳棠溪觉得卫寒舟似乎有些紧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卫寒舟却并未看她,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江郎中捋了捋胡须,想了想,说“嗯,这就是了。晕车的药物无非就是那几种,娘子用的药恰好跟这毒性相克,所以,娘子用得虽然多却无碍。”
卫寒舟衣袖下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抬眼看向了不明所以的柳棠溪。
柳棠溪见卫寒舟眼神又变得怪怪的,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是让她把这一点忽略了。
真好啊,晕车救了她一命。
“嗯,劳烦先生先回京去给蓁蓁熬药。”谨王道。
此处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了,快马加鞭,两刻钟就能到。且路上也不能熬药,而且,谨王等人的病情也不是很严重。
“是,王爷,小的先行一步。”江郎中道。
“你护送江郎中回京,寒冰
的尸身带上,交给他的家人。给他家人五十两银子,不必为难。”
不管怎样,寒冰跟随他多年,且在最后也没有置他于死地。
“是,王爷。”
等人走后,谨王朝着卫寒舟和柳棠溪行礼“抱歉,卫大人和娘子因我受到了牵连。”
既然已经知道对方身份,他们二人又岂会受了这个礼?
“王爷多礼了,我与娘子并无大碍。”
随行的人里面并没有女子,柳棠溪主动过去照顾小郡主了。
马车快速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等快到城门口时,小郡主却在柳棠溪的照料下醒了过来。
除了头晕恶心,倒没别的大碍。
若与一个刚从封地回来的王爷随行会多有不便,因此,卫寒舟和柳棠溪在京郊跟谨王分开了。
重新回到自己这个装满了行李,有些逼仄狭小,连腿都伸不开的马车里,柳棠溪激动地快要流泪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哎,享受再多的荣华富贵有什么用?还是保住小命要紧。”柳棠溪感慨。
卫寒舟脑子依旧有些晕,上车之后就闭上了眼。此刻听到这话,无奈地睁开了眼睛,问“娘子这是在骂自己是狗?”
柳棠溪刚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这会儿还有些回不过来神,且,卫寒舟刚刚对她太温柔了,以至于她放松了许多,没经过思考,有些话就说了出来“当然不是,你不是叫狗蛋儿么,肯定是在说你呀。”
卫寒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柳棠溪虽没那么怕卫寒舟了,可看着他这个脸色,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眼神游移,说“这,那个,我……我开玩笑呢,别当真……唔。”
话还没说完,一张脸就在自己眼前放大。随后,唇上多了一种微凉又有些软的触感。
察觉到卫寒舟在做什么,柳棠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呼吸。
卫寒舟本没想亲她,只是,他脑子本就晕,还有人在耳边吧啦吧啦说个不停,那一张嘴似乎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
瞬间,世界变得安静。
等到城门口要检查时,卫寒舟才离开了柳棠溪的唇,声音低沉地道“不准再唤为夫这个名字,听到了没?”
柳棠溪脸红心跳,呆呆地说“听……听到了。”
卫寒舟满意地摸了摸柳棠溪的头发,感觉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都舒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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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抵京
很快,二人通过了检查,入了京城。
全程,柳棠溪都在走神儿,一会儿抿抿唇,一会儿偷偷看卫寒舟。
反观卫寒舟,检查完之后,就闭上眼睛,靠着后面的行李睡了起来。
见卫寒舟如此,柳棠溪打量得更肆无忌惮。
不过,因着马车内昏暗,因着自己太过紧张,柳棠溪并没看到卫寒舟泛红的耳朵。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柳棠溪也没心思看京城了,一直盯着卫寒舟。
马车入了城后,行驶了约摸两刻钟左右,便在一处宅子门口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卫寒舟睁开了眼睛。
柳棠溪看向他的目光还没收回来。
对视了一瞬,柳棠溪立马收回来视线,转移话题“呃,那个,好像到了。”
卫寒舟轻咳一声,说“嗯,下车吧。”
卫寒舟先下车,柳棠溪跟在他的后面下去了。
卫寒舟本等着一旁,伸出来手想扶着她下。结果,柳棠溪看了他一眼之后,眼神游移,自己扶着马车跳了下去。
卫寒舟看了她一眼,收回来自己的手。
下车之后,柳棠溪被面前的宅子吸引了。
这宅子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大,不是那种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门口有两个石狮子的大宅子,而是那种小宅子,门宽估计不超过两米。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的老者从里面出来了,见着卫寒舟之后就开始行礼“见过大人。”
卫寒舟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柳棠溪,说“这位是我家娘子。”
老者连忙朝着柳棠溪行礼“见过夫人。”
柳棠溪抬手让人起来了。
“我这就让人出来搬东西。”说着,老者再次进去了。
卫寒舟简单解释了几句“这宅子是皇上赏赐的,还有三个奴仆,刚刚那个是看门的老张,还有一个在厨娘姓陈,一个小厮阿丁,他们原是罪臣家的奴仆,在外院做事的,没牵扯其中。”
柳棠溪点了点头。
卫寒舟和柳棠溪的行李不多,不一会儿,几个人就把东西搬下来了。
他们乘坐的马车是租的商行的,那店铺在京城也有店,车夫拒绝了他们的留饭,驾着马车去了商行。
柳棠溪随着卫寒舟朝着院子里走去。
这院子从外面看不大,进来倒是别有洞天。
一进去,是一面迎门墙,两侧有倒座房。绕过迎门墙之后,是一个极大的院子,院子两侧有回廊。
一侧的回廊连接着一个小花园,小花园的一侧有个后门。
另一侧回廊连接着厨房,厨房旁边有几间杂货间和佣人住的厢房。
正对着迎门墙的是几间正屋,后头有几间后罩房。
院子的整体面积看起来跟在卫家村的差不多,不过,卫家村那个院子
看起来像是个四合院一样,中间的院子极大。这个则是把整个院子切割成了几个看似独立却相互连接的空间,中间的院子小了,但又多出来小花园迎门墙等等。
虽然比记忆中原主所住的侯府不知道小多少,但柳棠溪还挺满意的。
她跟卫寒舟一共就两个人,住那么大的地方做什么。
她原以为来了京城要租房子住,没想到皇上赏赐了房子,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院子里挺干净的,回廊上也没什么灰尘,屋里也是干干净净,看来他们来之前这几个仆人已经打扫过。
柳棠溪回屋整理东西,卫寒舟则是出去问仆人话了。
等柳棠溪出来时,天色有些暗,马上就要到晚上了。
卫寒舟见她出来,回头看了她一眼,问“娘子,去外面吃吗?”
柳棠溪从未来过京城,说实话,她对京城还挺好奇的。毕竟,这里是大历朝最大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可是,一想到原主之前很是高调,经常出去,想必京城中见过她的人不在少数。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先不出去了。
此刻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侯府。之前虽然想过要回京城,回侯府,但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渐渐淡了不少。留在心头的,更多的是,回去一趟,给原主的家庭一个交代。
“算了,旅途劳累,还是在家随便做一些吧。”柳棠溪拒绝。
卫寒舟微微皱眉。按照他对她的了解,来了京城,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可瞧着她神色,却似乎有些不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娘子自从离开家之后就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一开始可以说是对家人的想念,不舍得离开,但后面这几天,除却生病的缘故,似乎还有别的。
“夫人,我还没来得及去买米面和菜。”陈婆子小声解释。
她的脸上浮现出来紧张和担忧的神色。
柳棠溪看了卫寒舟一眼,瞬间明白过来了。
卫寒舟一去一个月之久,且他身上也没多少多余的钱,怕是走的时候也没给奴仆钱。而这几个奴仆又是从罪臣家出来了,许是怕被赶出去,也比旁人谨慎了许多。
柳棠溪忙道“没关系,等明日你在我这里取了银钱再去买。”
陈婆子的脸色一下子好看了许多,没那么紧张,应下“哎,好,好。”
在询问了卫寒舟这几个人的月钱之后,柳棠溪去屋里拿了钱,给每人发了一个月的月钱。
“这一个月看宅子辛苦了。”
“多谢夫人。”下人们脸上终于露出来笑容,不再像刚刚那般紧张和拘束。
柳棠溪处理事情的时候卫寒舟就在一旁看着。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厉害,仿佛就没什么事儿能难倒她。
她在农家时,喂猪烧火很顺手。家里脏乱她也从不嫌弃,一旦觉得脏了,她就会自己动手去打扫。饭不好吃她也不抱怨,她会自己去做。
而她又会刺绣,还识字。
如今来看,她似乎还懂如何管束仆人。
下层百姓的苦她能吃,上层官员的后宅管理她也信手拈来。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卫寒舟的脑海中再次开始思考这件事情。
瞧她最近如此反常的举动,难道是跟京城有关吗?一瞬间,这个念头在卫寒舟心里冒了出来。
耽搁了这一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柳棠溪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卫寒舟,想了想,说“要不,还是出去吃吧?”
家里没有米面油菜,行李里面就只有一些点心。她中午就吃的点心,这些日子在路上也没少吃点心,她已经吃够了。就算出门有被人发现的风险,她也不想再去吃那些东西了。
卫寒舟回过神来,道“好。”
柳棠溪把身上的茶色的粗布衣裳换了下来,换成了一身鹅黄色的棉布衣裳。
她向来不是个讲究的人,出门在外,她以舒适为主。且,在外面细菌多,旅途又比较劳累。再说了,她长这么漂亮,万一路上什么打劫的,卫寒舟这弱书生又保护不了她,岂不是会吃亏?所以,思来想去,穿好看的衣裳太不划算了,她一直穿的耐脏的粗布衣裳。
如今换了鹅黄色的衣裳,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了。
大概刚刚看起来像是个村花,现在有几分小户之女的味道了。
这是她为了来京城,特意给自己新作的衣裳。
从屋里出来时,瞧着卫寒舟眼神中的惊艳之色,柳棠溪故意在他眼前转了一圈,问“好看吗?”
卫寒舟轻咳一声,说“好看。”
听到这话,柳棠溪笑了起来,从衣袖里拿出来一方同色的面纱戴在了脸上。
随后,很自然地挽起来卫寒舟的胳膊,说“走吧?”
卫寒舟看了一眼黄色棉布衣裳和自己身上这件灰色衣裳交织在一起样子,说“好。”
等走了几步,刚出了堂屋门,柳棠溪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身侧的卫寒舟。
卫寒舟不知她为何停下来,侧头看向了她。
“我这才想起来,你不是中毒了吗?脑袋还晕吗?”柳棠溪有些紧张地问。
卫寒舟摇了摇头,说“无碍。”
若说一开始还有些晕的话,跟她接触了这么久,早就没感觉了。
柳棠溪蹙了蹙眉,问“真的吗?可江郎中明明说你中毒了。”
“江郎中也说为夫中毒较轻,且,你没瞧见吗,他对王爷中毒的事情也没见过多紧张。可见这种毒并不严重。”卫寒舟有理有据地反驳。
柳棠溪仔细回想了一下白日的事情,觉得卫寒舟说得甚是有理,仔细看了看卫寒舟的脸色,见他脸色如常,想了想,说“要不一会儿去街上找个郎中把一下脉,再开一些药?”
卫寒舟道“不必,若是不舒服,为夫明日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