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升笑着说“见过姑爷,我家姑娘怕外面的饭不好吃,把姑爷饿着,亲手给姑爷做了几个菜,让小的来给您送午饭了。”
翰林院其他大人听到这话,正想要去吃饭,全都露出来羡慕的神情。
尤其是之前嘲笑过卫寒舟的,脸色更是精彩。
说起来,这些人看待卫寒舟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开始卫寒舟的娘子是买来的,让他们很是自得,觉得卫寒舟眼光不好,太倒霉。后来,听说卫寒舟的娘子是怀恩侯府的嫡长女,有些人就想要巴结他。
可这大半个月过去了,听闻侯府嫡长女压根儿没回过府,一直在侯府待着,大家都在猜,侯府是不是没看上卫寒舟这个女婿。
然而,今日,人家嫡长女亲自给卫寒舟做饭,还让小厮送过来。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怕是侯爷都没这样的待遇。
等看到食盒里的菜色时,就不止酸了,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这侯府姑娘也太会做饭了,这菜炒得也太香了。
想到如今皇上时常召见卫寒舟,极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三皇子刚刚也把他叫了过去,众人心里更酸了。
卫寒舟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从前嘲笑过卫寒舟的人可没脸说出来蹭饭的要求。
当然了,嘲笑他的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人则是中立亦或者欣赏卫寒舟的才华。见到柳棠溪给他送饭,笑着揶揄了他几句。
不管众人是何反应,卫寒舟照单全收。但,却没开口提出来跟大家分享,提着食盒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柳棠溪刚把殷氏的药给她端过去,东升就回来了。
“姑爷吃了吗,怎么说的?”柳棠溪问。
东升连忙回道“吃了,姑爷很是喜欢,剩下的姑爷留下了。”
听到这话,柳棠溪笑了。
接下来,柳棠溪每日中午都让东升去给卫寒舟送午饭。
柳棠溪忙活了几日之后,终于把所有的果树都摸了一遍。
而张管事那边,也把山楂收了上来。
柳棠溪把这几百斤山楂全都摸了一遍,让人运回了卫家村。
虽然柳蕴安比她想象中的好一些,情况也没她想的那般复杂,可毕竟一切都不太确定,柳棠溪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安,更不敢把卫老三他们一家人都接过来。
而根据她的计算,这段时日,卫寒舟走之前让人弄过去的山楂,估摸着也快没了。
会种庄稼的老农和种水果的果农很好找,附近的村民就有个中高手。
柳棠溪给的价格高,倒是有不少人过来。
见这些人是真的在做事,也有本事,柳棠溪就放心了。
如此过了月余,进入了盛夏。
京城在卫家村的南边,比卫家村要热上几分。而且,她身上的衣裳要穿好几层,不像在农村那般自在。
看着外面明晃晃高挂在天上的日头,柳棠溪已经热得不想出门了。
而此时,殷氏已经差人把冰块准备好了。
一进自己院子,柳棠溪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真的是太爽了。
虽然大历朝没有空调,可这冰块的效果着实不错。
如今殷氏病着不能用,她这边倒是凉快得很。
说起来,如今殷氏的病已经好个差不多了,前几日怀恩侯带着范太医来过庄子上给殷氏诊脉,确定她的病已经好了□□分。如今一日只需吃一副药,静养便是。
柳棠溪自是希望殷氏能把病完全养好再回去,所以没提回京的事情。
殷氏知道回去之后,女儿势必要回家,所以也没提。
适应了几日之后,柳棠溪觉得没那么热了,又开始捣鼓起来吃食。
比如凉皮凉面、各种凉菜等等。
殷氏病基本痊愈的事情卫寒舟听人说了,他想着,过上几日,娘子就该回来了。
然而,等了四五日,却什么消息都没等来。
卫寒舟不知,此时,柳棠溪看着树上结的果子,正在思考销售问题。,,,
第70章 铺子
柳棠溪原本的想法是,联系卖家,把水果摘下来,卖钱。
然而,张管事却提出来一个疑问“咱们侯府就有卖水果的铺子,何须让利给他人?”
柳棠溪听后,顿时一怔。
是了,她如今不是从前那个穷光蛋了,家里有权势和财势都很厉害的爹娘。
回头,柳棠溪就去问殷氏家里铺子的规模了。
“侯府确实有一家,不过,这庄子本就是你的了,不必再去咱们府上的那几个铺子卖。你嫁妆单子里有十来个铺子,若你想卖水果,直接改了便是,何须如此麻烦。”
听到这些话,柳棠溪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穷。
是啊,那么多铺子都是她的,她想干什么不成?
只不过,那些铺子原来都还卖着东西,她直接改成水果铺子不太好吧。
柳棠溪说出来自己的顾虑。
“母亲,铺子如今应该都做着营生吧?女儿若是所以改了,岂不是不太好。”
听女儿如此说,殷氏笑了。
“改就改了,那些铺子也没几个赚钱的。也就一家首饰铺子每年能有上千两银子,香料和茶叶铺子各有个七八百两,其他的么,诸如酒肆、干果铺子,那五六个铺子加起来一年也就一千两左右。若不是自家铺子,连租金都不够。”
柳棠溪虽不太懂这些赚钱经商的事情,可仅听殷氏说,也觉得非常不合理,且,肉疼。
既然连租金都不够,那就租出去啊,赚租金。
想到这里,柳棠溪忍不住问了出来“那您怎么不租出去?”
听着这话,殷氏看了邵嬷嬷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接着,殷氏很是随意地说“不过是每年多赚千把两银子罢了,又不差这点儿银子。何必如此麻烦?没得让旁人笑话咱们府里太穷要往外租铺子了,亦或者说咱们不善经营。”
邵嬷嬷也说“可不是么,不管是夫人还是咱们侯府,都不差这点儿银子。若因此失了面子,那才是下策。”
柳棠溪咽了咽口水,着实不懂有钱人的生活。
想到几个月前,她还在为几文钱而发愁,当真是觉得人生充满了戏剧性。
不过,殷氏不在乎,她在乎。
能多赚点钱,为何不赚?
以后万一柳蕴安当上皇后轻视她们,好歹她们手中有足够的银子傍身,总比穷光蛋一个好。
殷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笑着跟邵嬷嬷说“芸娘,你去把我屋里的那个盒子拿过来。”
“是,夫人。”邵嬷嬷笑着应下了。
不一会儿,邵嬷嬷出来了,接着,她把屋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殷氏打开盒子,推给了柳棠溪。
“前几日送范太医回京时,我让芸娘回了一趟府中,把给你的房契地契和田契还有银票都拿了过来。我本就想着过几日给你,今日恰好提到了,呐,你自己收好吧。至于侯府中的那些田产,等回了府中,我再与你父亲商议。”
回自己小院的路上,柳棠溪觉得手里的盒子有千斤重。
这是殷氏给女儿傍身的东西,她定不能辜负了她。
回去后,柳棠溪仔细看了看里面的铺子。
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她除了跟着卫寒舟出去吃过一次馄饨,又跟陈婆子一块儿去买过菜,独自一人去过文昌侯府,还没逛过别的地方。
而原主的记忆也比较模糊,只有一些比较高档的酒肆衣裳铺子。
所以,柳棠溪看着铺子上标注的位置,着实难以判断。
但,翻了翻账簿,看着这些铺子一年只有几百两收益,柳棠溪就觉得肉疼。
她本不是个对事情有什么执着的人,可既然决定做一件事,就会了解清楚,尽力做好。
且,她好几日没见着卫寒舟,也有些想他。
也不知,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事情,怎么都没来看她。
她倒不担心卫寒舟在外面乱搞,毕竟,书中卫寒舟根本没有感情线,像是一个复仇机器一样。
可她觉得,卫寒舟对待读书和工作很是痴迷,说不定日日与差事威武,早就把她给忘了。
所以,当日下午,柳棠溪就去做了一些糕点,坐着马车回了京城。
郊外的庄子离京城很近,不过是一刻钟左右,马车就到了城门口。
这时,东升问道“姑娘,咱们先去看铺子还是去见姑爷?”
“先去看铺子吧。”柳棠溪道。
倒不是铺子比卫寒舟重要,主要是此时不过是未正,距离卫寒舟散值还早。
“好嘞,那咱们先去看博学街的茶叶铺子和笔墨铺子看看?”东升又问。
这十来个铺子具体在哪里柳棠溪一个都不知道,她虽然有想看的铺子,但是,今日她打算把这十几个全看一遍再做打算。
所以,东升说了之后,柳棠溪点头应下了。
见状,东升驾着马车朝着博学街的方向驶去。
博学街的两个铺子地理位置一般,茶叶铺子大一些,笔墨铺子不大。正值下午,一日中最热的时候,店里有三三两两几个客人。
柳棠溪在里面看了一会儿之后,也没说自己的身份,就坐在马车离开了。
接着,他们又去了云霞街的几个铺子。
云霞街附近的住户明显比博学街差一些,附近多是有些陈旧的房屋,来来往往的住户穿的衣裳也是普通的棉质衣裳。
当然了,能在京城买得起房子的人,也没有穷人。
虽说这里是京城中不太富裕的人家住的地方,但这些人怎么也比县城的那些富户要有钱些。
再看云霞街卖的东西,柳棠溪明白为何这布匹铺子收益如此差了。
这里的布可不是一般的布,大部分是绫罗绸缎。
在穷人堆里卖富人穿的衣裳,能收益好才怪。
看完之后,柳棠溪很是不解,问掌柜的“掌柜的,您为何在这里卖绫罗绸缎,这附近的居民未必能买得起。”
掌柜的打眼一瞧就知道柳棠溪身份不差,很是恭顺地说“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家这个铺子可是开了三十多年的老店了,口碑在这里放着呢,有那么多老顾客,不能轻易挪动。”
听到这话,柳棠溪蹙了蹙眉,看了一眼掌柜的。
见掌柜的脸上很是自得,她又逛了一会儿,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等马车驶离云霞街,坐在外面的东升开口了。
“姑娘有所不知,小的之前打听到,这云霞街在二十年前还是京城比较繁华的地方。可在十几年前,住在附近的富商不是赔钱就是家道中落,而进京赶考住在这里的学子也纷纷落榜,都说这里风水不好。所以,富户大都搬走了,铺子也多关了门换了东家。因此,才会这般。”
听到东升的解释,柳棠溪就明白各种的道理了。
接下来,他们又去看了别的铺子。
看了五六个铺子之后,柳棠溪突然发现似乎这一路行来从未走过一次重复的地方,不由得看了东升一眼。
“你之前来过府中的这些铺子?”柳棠溪问。
东升摇了摇头,说“未曾,只是来之前姑娘提到过这些铺子的位置。小的之前来京城为姑娘询问物价时,把这几条街都逛了,有一些印象。”
柳棠溪点了点头,说“嗯,做得不错。”
东升脸上立马露出来笑容,有些激动,又有些拘谨。
“当不得姑娘的夸赞。”
柳棠溪想,虽然这个小厮不识字,但却是个机灵的。
而且,今日一路行来,她发现这个小厮也多少认识几个字了。
可见,他平时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卫寒舟身边的那个阿丁太过木讷了一些,不太适合卫寒舟,倒不如把东升给他,能帮着他办办差事。
不过,这个想法柳棠溪也就是在心里想了想,到时候还得问问东升和卫寒舟自己的意思。
当下,有东升陪在她身边,她办事倒是方便了许多。
最后,柳棠溪来到了殷氏提到的寻芳路那几个加在一起年收入不到一千两的铺子。
看着这五个分散在这一条街上的铺子,柳棠溪着实难以理解,为何这里收益这般差。
按理说,这里地理位置不差,旁边的住户虽然不是权贵之家,但绝对要比刚刚在云霞街那几个铺子附近的住户要有钱得多。
来来往往的人,棉布衣裳少了一些,绫罗绸缎多了一些。
询问了一番价格之后,柳棠溪明白了。
这里跟云霞街正好反过来了。
云霞街卖的是贵的东西,这里卖的是便宜的东西。
柳棠溪看出来了,殷氏是真的懒得管这些事情,也不在乎这一年多出来的几百两收益,放任这些掌柜的在这里悠闲度日。
所有的铺子都看完后,柳棠溪已然心中有数。
瞧着日头已然西斜,蒸腾的热气下去了一些,柳棠溪估摸着卫寒舟散值的时辰快到了,便坐上马车,去找卫寒舟了。
在外面等了约摸有一刻钟,柳棠溪就看到卫寒舟从里面出来了。
这还是柳棠溪第一次在白日里看到卫寒舟穿朝服。
瞧着他那一身绿色的朝服,柳棠溪觉得卫寒舟身上多了一些跟往日不一样的气质,让她的心不自觉地跳动起来,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痴迷。
卫寒舟长得可真是好看啊,什么颜色都能驾驭得了。
见他欲离开,柳棠溪连忙叫了一声“相公~”
听到熟悉的声音,卫寒舟回头看了一眼。
柳棠溪连忙下来马车,小跑着朝着卫寒舟过去。
然而,还没到,就见站在不远处的一位身着黑色华服的男子叫住了他。
卫寒舟躬身行礼。
柳棠溪的步子迈得小了一些。
那黑色华服的男子跟卫寒舟说了几句话之后,似是从卫寒舟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柳棠溪的靠近,回头看了一眼。
当他看到身后之人是柳棠溪时,眼神中流露出来惊讶的神色,紧接着,又变成了一脸怒容,且带着明显的嫌弃。显然,是想发火。
柳棠溪自然也看到了那人是谁。
即便是这人她还没见过,可这毕竟是原主最想嫁的男人,原主的记忆中他占的分量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