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全能网红——佟言
时间:2020-06-04 08:50:33

  此时此刻,古都电视台的直播团队在副厅后门入口处架起直播设备,拍摄陆陆续续进场的最后一轮入围者,还有主持人在做简单解说。
  当刘嫚一行三人走过来时,摄影师马上把镜头对向她,因为她一身汉服,在人群里太显眼了,况且这么漂亮,可以吸引收视率。刘嫚今天穿的是钟江南的“素莲”,是一套藕粉色的素面汉服,果真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素莲。
  主持人事先做过功课,她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说,“这个女孩是奖项热门竞争者之一,她叫刘嫚,来自首都大学古典文献专业,师从著名书法家苏邑先生,也就是她身边的这位老者,她以楷书作品入选本届书法展,却以小篆通过上周的面评,爆了一个大冷门,不知道这位天才少女是否还隐藏了其他本领,值得我们期待。”
  如今有了网络,年轻人很少看电视,但此时此刻,数以万计的年轻人守在电视机前,看这场电视直播。
  而还有许多人在网上干着急,有些人家里收不到古都电视台的卫星信号,有些人是上班族,看不了电视。于是有好心人,开直播间用手机把电视画面拍下来,分享给他们。
  大家心满意足的看到了美如画的汉服女神,同时也发现她身边除了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还有一位帅破天际的男士陪伴。
  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他一定就是喻医生本人。
  在路过摄影机时,喻湛对着镜头礼节性的微微一笑,此刻看到他笑容的人,都感到自己心头一跳。
  连正在看电视机的退休阿姨都感叹,这是哪家的小伙子哟,这么俊俏。
  “终于看到喻医生全脸,还是高清版的,为什么我心好痛……”
  “喻医生还是戴口罩吧,祸害汉服女神一人就够了,不能祸害我们……”
  “同意楼上。”
  “+1”
  “+2”
  ……
  三个人走的很快,不给观众回味的时间,一会儿就消失在镜头里。
  虽然这一轮请来了电视台直播,但依然没有设置普通观众席,禁止任何闲杂人等入内现场观摩。
  如果不是苏邑的面子,喻湛不可能进得来。
  副厅这次布置与面评时也有显著区别,取消了参展者席和协会会员旁观席,且不设评委席,60张木桌,几乎占满了整个场地。
  比试时,非选手哪怕是苏邑也只能站在外围一圈旁观,禁止走进中心区域,10位评委可以如监考官一样,到处走动,随时检查每个人现场写作或雕刻的情况。
  苏邑也早已给刘嫚介绍过其他六位评委,一位是替换苏学镇的楷书评委,还有五位是从首都过来的篆刻、刻字评委,亦按其所擅长的字体和雕刻载体类别做了划分。届时,刘嫚也要接受这五人的审评。
  在如此严苛的环境下,想作弊是不可能的,想靠人情走捷径更是不可能。
  能入围前60名的参展者,除了少数像吴渠这样的自学者,其他人基本上都师从书法名家,苏邑认识这10人,其他人的老师同样认识他们。
  在这里,不是比谁的面子大,而是看谁有真本事。
  喻湛看到桌上的笔墨纸砚、篆刻原石和木匾,有几分新奇,其中一张摆着笔墨纸砚的木桌侧面挂了一个姓名牌,上面写着“刘嫚”二字。
  比试时间定在九点钟,八点半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到齐了,苏邑走到老朋友们的圈子里问候聊天,而刘嫚看到了吴渠和周不殆,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与她打招呼,她把喻湛介绍给他们俩。
  吴渠这一周闭关备赛,将自己完全与外界隔离开来,他根本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和喻湛聊了一会儿,明明年龄相差了十岁,却没有什么代沟,还愉快的交换了联系方式,他觉得刘嫚的男友和她一样,都是亲善的人,他们俩挺般配的。
  周不殆一直对刘嫚的男朋友挺好奇的,他曾经有过和一些汉服女神的男粉们相似的想法,他认为这个男人前世一定是拯救过银河系,才能找到刘嫚这么完美的女朋友。
  在看到他本人后,周不殆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头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质疑,老天爷在造他的脸时,一定没有走心……
  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九点整,大家走到各自的桌前。
 
 
第三百一十三章 现场出题
  会场很安静,没有人再说话。
  欧阳岑和两个颇有气场的中年男人走到正前方,道骨仙风的欧阳岑依然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而另外两人身着正装,衬衫西裤,是官员的标准着装。
  他们一位是古都市市长,而另一位来头很大,是上层的文化部副部长,姓郭。
  看到此人,喻湛的眼里有一丝诧异,
  喻湛此刻与一众中老年文人墨客站在一块,说他没存在感吧,他是最年轻最好看的,说他有存在感吧,在这个艺术气息浓厚的环境,只有他不是圈子里的人。
  古都市市长先上台致辞,照着提前写好的稿子念,还是那些官场套话,“贯彻XXX”、“坚持XXX”、“荣幸并感谢国家书法协会选择古都作为举办地”云云,长篇大论念了十来分钟。
  大家耐着性子总算听完了,
  接下来轮到郭副部长讲话,他没有稿子,现场即兴演讲,他先是介绍了一下现在国家的文化工作导向,一是坚持创新,二是弘扬传统文化。
  接着他说,“我刚才大致观察一番现场的参选者们,年轻的面孔屈指可数,难道年轻一一代写不好书法吗?我认为不是,而是他们静不下心来学习。当今社会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儿供人们娱乐,以至于年轻人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完全失去了兴趣,连很小的孩子都在抱着手机玩,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他们长大后,还能知道书法、中医、刺绣、民乐、戏曲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的传统文化正在走向没落,甚至出现了断层,我希望本届书法展览会的成功举行,能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传统文化是从古至今无数人的集体智慧的结晶,是祖先留传给我们最珍贵的遗产,它们是瑰宝,是国粹!我们有义务有责任把它们继承下来并发扬光大。”
  郭副部长的一番讲话,让电视机前的年轻观众很羞愧,因为他口中所指的年轻一代就是他们。
  没错,如果不是汉服女神,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书法展览会,哪怕他们现在正在看直播,也是凑热闹的成分居多,没有几个人真的懂书法。即使有有些人小时候学过书法,也没有坚持下来,都放弃了。
  郭副部长的讲话发人深省,现场给予他的热烈掌声,喻湛也鼓了掌。
  最后讲话的是欧阳岑,“我对刚才郭部长所说的文化断层问题,再引申说几句,三十年前的书法展,我是评委之一,那时的参展者中过半数是二十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如今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是鼎鼎大名的书法家,是我国书坛的中坚力量,可到了这一届,这个年龄段入围的参评者,只剩下2人,我很怕再过三十年,我们这一代都走了,中坚一代也老了,下一代还有继承人吗?
  我们第一次尝试与媒体合作直播,就是想让大家明白,书法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高深,它其实是一件日常艺术,每个人都能入门,成为书法家的确需要天赋,但把书法当成爱好熏陶气质,却很容易,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喜欢上书法,尝试写书法。”
  镜头给了欧阳岑一个特写,白发苍苍的老人,神色悲悯,他是真的担心书法,后继无人。
  连那些在直播间里看手机转播的网友,都停止了咋咋呼呼,也不发评论了,安安静静的听这个老人家教诲。
  欧阳岑说完就宣布评比正式开始。
  评委陈剑秋先宣读了评比的规则:手机必须关机,创作时间是90分钟,按照参评者的作品类别不同,他们为每个参评者准备了宣纸一页或原石一块或木匾一张,也就是说每个人只有一次创作的机会,如果出错,不能反悔重来。
  10位评委开始现场商量出题,每人先想一个题目,写下来,最后10人投票,选出最合适的题目。
  一位来自首都的篆刻评委,宣布最终的题目:“汉高祖刘邦,西汉王朝的开国皇帝,即帝位时,初建都洛阳,后不久迁至长安,史称西汉,自此,历史上第一个繁盛王朝就此拉开序幕。既然此时此刻,我们都在‘长安’,再回忆起这一段历史,应当感触更加深刻,所以,请各位用你们最擅长的方式,描述你们印象中的‘汉风’。”
  说完,场中依然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回味评委的话,仔细审题。
  旁观的书法家们也在思考这个题目。苏邑认为题目不算难,但这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能以自己的想法创造出作品来,除非观点特别鲜明,与众不同,才能脱颖而出。
  喻湛以前对汉朝没有什么特别感觉,汉和唐宋元明清一样,无非是国家在特定时间里的称呼,可是现在他一听到‘汉风’,下意识的就想到梦里的小女孩,以及宏伟壮阔的未央宫,和那些形形色色穿梭在宫殿里的人物。
  刘嫚也在想未央宫。
  所谓“汉风”于她,仅仅就是未央宫偏角的一块小天地,那些雄才大略的帝王们、震古烁今的丰功伟绩距离她,同样很遥远,她也没有见识过大汉繁华的景象,她所有关于外界的认知,都来自于徐夫人的书籍和冷宫女人们的讲述。
  刘嫚陷入了困局,她不知道自己能写什么,写众人皆知的东西,岂不是流入俗套,没有获奖的可能。
  而有几个思维敏捷的参评者已经开始动笔或者动刀了。
  周不殆也在冥思苦想,他纠结的原因是因为他能写的东西太多,作为一个古都人,他六岁时就能把汉朝历史按照年份和事件口述出来,写一篇“汉风”对于他来说很简单。
  吴渠信心满满的动笔,他闭关期间,琢磨了很多题目,其中就有类似“汉风”的题目,他算是押中了题,事先已有准备,写起来自然很流畅。
  电视台的摄影师看见吴渠写字的姿势又快又好看,就拿着摄影机,走到他面前,想给他一个特写。
 
 
第三百一十四章 让纸与刻字
  察觉到镜头对着自己,吴渠写字的动作变得僵硬,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从来没有上过电视,也很少被人关注,一想到此时有无数观众正在看自己,他就紧张又拘束,脑子一片空白,险些忘记自己刚刚想好的内容。
  偏偏摄影师还凑上来,拍他才写了个开头的作品,给了吴渠更大的压力,一不小心,他写错了一个字。
  但摄影师可不管这些,拍完转身离开去拍其他人。
  吴渠看着纸上的错字,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评委陈剑秋已经说了,每个人只有一张宣纸,只有一次机会,难道他要这样将错就错的继续写下去吗?
  吴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准确的说,书法家都是完美主义者,他看到纸上那个错字,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烦躁,他觉得一个错字影响了整篇的布局,丑死了,让他继续写下去如同逼他吞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正好陈剑秋这时从吴渠身边巡视走过,
  吴渠叫住他,“陈老师,请问我能不能换一张宣纸。”
  “怎么回事?”
  陈剑秋对吴渠的勇气印象深刻,如果不是他敢于揭发,厚颜无耻的苏学镇可能现在还是评委。
  吴渠指着纸面说,“我写错了一个字。”
  陈剑秋顺着他所指看到了错字,还是一个没办法挽救的错字,他摇头道,“你没有仔细听我刚才宣读的规则吗?纸只有一张,你可以把这个字划掉再在旁边写正确。”
  “涂改对我的成绩会有影响吗?”吴渠着急问。
  这个问题,陈剑秋不好回答,他只能说,
  “少数评委比较看重卷面整洁,大部分人包括我都不太在意。”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吴渠心里更加没底,他解释道,“我之所以写错字是因为那个摄影师刚刚干扰到我,我才失手的。”
  陈剑秋问,“他碰到你了吗?”
  吴渠说没有。
  “那就不能换纸,”陈剑秋虽然同情吴渠,但规则制定出来,就是约束所有人的,没有例外。而且摄影师也拍了其他人,他们都没有出现吴渠这样的情况,说明他自己心理素质不够好。
  “你继续写吧,没关系的,最后评审的时候,我会和其他评委说一下你这个特殊情况,”陈剑秋已经算是对吴渠十分照顾。
  说完,他走到电视台摄影师面前,严厉的告诫他,场中心闲人免进,不要再到处乱晃影响别人。
  摄影师马上道歉,乖乖的站在外场不敢动了。
  吴渠望着自己的错字出神,颓唐不已,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在书法组40人中,他属于中下水平,即使没有错字,他获奖的机会都不大,而现在他连最后一丝获奖的可能都失去了。
  刘嫚的位置在吴渠斜后方,她看到吴渠和陈剑秋交谈,陈剑秋走后,吴渠把笔放下,一动也不动。
  她感到奇怪。
  眼看陈剑秋巡视过来,刘嫚小声问他,“陈老师,吴渠怎么了?”
  陈剑秋很欣赏刘嫚的作品,对她和颜悦色的说道,“吴渠写了一个错字,想换一张宣纸,按规定是不行的,他可能心理上有负担吧。”
  说到这里,陈剑秋注意到刘嫚空无一字的宣纸,惊诧道,“你怎么还没有开始?”
  “我还没决定好写在哪儿。”
  陈剑秋莫名,不写在纸上,还能写在哪儿?
  “不过我现在想好了,”刘嫚笑了笑,“张老师,您把我的宣纸给吴渠吧,这一轮,我不用纸。”
  陈剑秋惊讶,“那你用什么?”
  “我刻字。”
  刘嫚在思考“汉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自己桌上的笔筒里多了一把小刻刀,大概是因为会场工作人员在做准备工作时候,太匆忙,出现了疏忽。看到这把刀后,她的思路就渐渐明晰起来。
  前文提过,刘嫚幼年跟随徐夫人习字,就是从刻字开始的,因此她其实最擅长的是篆刻。
  既然她用不上这张宣纸,不如做个好事换给吴渠,
  “即使你把自己的纸让给吴渠,我们也不会另外给你准备原石和木匾,你怎么刻?”陈剑秋不赞同她的做法。
  在这个场合,标新立异不如中规中矩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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