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男人深情不可怕, 可怕的是长得帅的男人深情。尤其是苟一言这种天生就被老天爷赏了一碗饭的男人。
路彼彼在一瞬间陷入一种纠结——信天还是信眼前这个男人?
信天, 就不敢把自己的爱情交托给这个生生世世负了她的男人。
信苟一言......就是赌万分之一的可能。
是做一只展翅翱翔的鹰,还是做一只困于明火的飞蛾?
她想痛快做出一个选择,可因为对苟一言的感情不干脆,所以犹豫了。
不能说是不喜欢......从前谈恋爱她就对他有那么一点喜欢的,如今体验到了依靠着他的安心滋味,当初的喜欢就被扩大了, 并且十分争气地往爱意的方向发展了一下。可这份爱意并不是很浓, 散发得抠抠搜搜的, 督促她给自己留了不少退路,导致她爱得有所保留, 不够彻底。
她的心就像装了半杯水的水杯, 摇晃得厉害。
是往前一步, 还是后退一步?
来去纠结了一通,她最终只能坐在原地不动。
“之前是我的错。”是苟一言打破了呼吸以外的寂静,“我不该自以为是的认为你应该获得我父母的认可。”
狗男人越发坦诚,越发动人。
“仔细一想,我谈恋爱或者结婚都是我自己的事,他们同意便是皆大欢喜, 不同意也不能奈我何。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之前是我的错。”
路彼彼已经听不下去了,再听怕忘了给自己留后路。
苟一言却有很多话想说。
毕竟分手这么久,憋得挺久。
把这席话的意思表达清楚了,他就表达下一条。
他伸出左手抬了她的下巴, 拇指指肚在她唇上摩挲,小心翼翼地将语气放轻了些。
“我主要是怕你觉得世上没人喜欢你。”
他已经挽留了一次,以为再也不会说出喜欢路彼彼的话了。
就算说喜欢,也得等着她回来道歉忏悔,要她对自己死心塌地,要她爱得要死要活,如此才能跟他的喜欢对等。
直到陪她回了一趟家,他就把这些话憋着了。
算啦,跟她计较这些做什么。她万一哭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他就一鼓作气:“世上不止有你奶奶,还有我。”
路彼彼一句话不说。
这句话太温柔了,载满了爱意,淹没了她。
竟然能有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连她爸妈都不太爱她,这世上真有人会爱她?
她抱持着怀疑,可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她太需要这句话了,等了良久。
如今一听,就彻底沦陷。
缺爱的人,太容易陷进别人的深情里,一旦陷进去就会万劫不复。
但她毅然。
她没说话,却就着苟一言抚摸她嘴唇的手,轻轻伸舌舔了他的手指。
“......”
这一舔非同小可,在寒冷的冬天活生生舔出了一把旺火。
在苟一言愣住之余,路彼彼起身把他推到,终于实现了压人的愿望。
不过人压上去了,却并没有做什么越距的行为。
她就跨坐在苟一言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不是睥睨,却是满载着柔和的爱意。
从苟一言的视角看上去,她的面部线条柔润好看,眉梢依然悬着一抹愁。
他的视线划过她的下巴,到颈部,再到腰线。
那腰不盈一握,看上去不堪一折。
就是这一身弱骨和满面愁绪,让他忍受良久。
夜色被生冷的夜逼得越发浓厚,是为天时。
不是酒店,而是在新家,虽没有玫瑰作伴,倒也算得上绝佳,可谓地利。
他倾吐了全部真心,她的爱意加浓,两人情投意合,情到浓时,堪称人和。
路彼彼又恢复了她惯常的恶作剧式笑意,她弯下身,玩笑道:“我看过这种剧本”,她右手从他的腹部开始缓慢上移,每移一寸就烧起一寸的火,“男女共处一室,男主这么深情的告白了,接下来的事就不可言喻了。”
话说完,她弯下身去,低头亲吻他。
一吻作毕,苟一言喘息不匀,一直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忍不住想对她做些什么。
路彼彼就显得怡然自得,她淡定自若,眼神与苟一言半眯的眸子相撞,自持地没有与他共沉沦,嘴里还调笑:“你今晚说的话让我非常心动,心动到......”她的手攀上苟一言的胸肌,继续惹火,“想上你!”
“想了很久吧?”苟一言在这种时候又不体贴了,无情地拆穿她。
这个女人,之前不喜欢他的时候也馋他身子,简直是......
路彼彼点头,再次低下头来与他呼吸交缠:“谁叫苟总美色撩人。”
简直是......
“你个肤浅的女人。”
在这种情景下,贬义的话也不过是为了调情。
他的手不再等了,抬起来抱住路彼彼的腰,身体轻轻一动就把路彼彼反压在沙发上。
“不过我喜欢你的一切,包括肤浅。”
夜色太撩人。
不!是路彼彼太撩人,亦是苟一言太撩人。
从沙发辗转至床上,一切都是随心而动。
路彼彼到底是沉沦了。
一开始她想的是一辈子太久,只争朝夕。
不管能不能修成模范夫妻,既然美色在前,就趁着他此刻爱她,趁着她正在逐渐添满的爱意,及时享乐,争个一时痛快也挺好的。
以前生生世世睡不到,这一世也弥补遗憾了。
就这么暂且沉沦一会儿吧,沉沦后再清醒。
直到肌肤相贴,她感受着他视若珍宝的温柔抚摸和亲吻。
她开始唾弃自己。
凭什么啊?
路彼彼什么时候成了如此不争气之人,想要爱一个人还犹犹豫豫?
这个人生生世世弃她如敝屐她尚且敢爱,如今真切感受到他的爱意了,为何又矫情了?
路彼彼作为一个成年人,难不成还怕负一段爱情的责任?
那就太懦弱了,不是她!
她开始更热烈的回应苟一言的吻。
不就是前世受了点委屈吗?
她被他禁锢于身下,渐渐曲起双腿。
不就是爱而不得吗?
她不缺这点勇气。
细密的吻撒过全身。
路彼彼彻底沉沦。
在与他五指相握之时,她的中指被一个什么的物体套住了。
一枚钻戒冰凉地被套在中指上,路彼彼抬眼看苟一言,对视的两双眼睛都陷入迷离当中。
苟一言俯下身来,又是一个深深的亲吻。
“要了我的话,可是要嫁给我的。”
可不能不负责任!
路彼彼来不及想通其中含义,实际上根本没心思将其想透。
她甚至可以忽略那一抹痛,就这么与他共沉迷。
一切都成了定局,过了良久,也终于到达了终点。
......
路彼彼躺在苟一言的怀中,被他吻着睡着了。
苟一言抱着怀里的人也想了挺多,比如结婚典礼该在哪儿办,比如以后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要不要随母姓?毕竟自己的姓实在不雅。
不,生孩子好像很疼,要不就不生了吧。
还好做了避孕,不然路彼彼又得遭罪。
想得不多,他人也累了,很快睡了过去。
美人在怀,这一觉却睡得不□□稳。
他做了一个不寻常地梦。
他看不清梦中人的脸,但他知道坐在沙发上拽着他手的人是路彼彼,他听到路彼彼在哭诉,抽噎声震得他在睡梦中眉头紧锁。
她死死的拽紧他的手,呜咽道:“我错了,求你了,你别跟她订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改。”
路彼彼何曾用过这么卑微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她一直在他心尖上,他又怎会舍得让她以这种姿态说话?
在那一刻,他就明白那是个梦。
梦中的路彼彼一直哭着求他,即使看不清她的脸,苟一言仍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他的心微微一痛,不自觉把怀中的人搂紧了些。
梦中的“他”却跟他做着相反的动作。
“他”把路彼彼拽着他的手一根根掰开。
他看到路彼彼为了抓住眼前的人,手指紧拽到发白。然而被她哭着挽留的那个人却冷漠绝情的、一根一根的把她掰开。
窗外电闪雷鸣,正下着倾盆大雨。
苟一言把自己从路彼彼手中掰扯干净后,转身向大门走去。
苟一言要去开门。
在沙发上哭成一个泪人的路彼彼连忙起身冲了过去,苟一言以为她要从后面紧抱着他不放,再......挽留一下。
外面雨大,再挽留一下,他肯定不会走的——苟一言如此自信地想。
然而路彼彼没有。
她在上一刻还求着他不要走,下一刻却匆忙地递了一把伞给他。
她的泪痕未干,依然是看不清表情的一张脸,苟一言甚至看不清她开唇说话。
声音却响了起来。
“外面雨大,你打把伞走吧,别淋着了。”
苟一言被路彼彼枕着的胸口一阵悸痛。
他从梦中人的声音中,听出一抹从绝望中挣扎出的温柔。
她想要留,可是留不住。
那你就......撑把伞走吧,别淋着。
苟一言撑起了伞,干干净净地走了。
梦境一阵天旋地转的倒转,再次定格时,一场车祸,路彼彼倒在了一片碎玻璃中。
再一倒转,医院急救室外,医生不知在对谁通报死讯。
“抱歉,抢救无效!”
苟一言惊醒了,他猛然从床上坐立起来,一双眼宛若载进了九天瀑布,眼泪流个不停。
梦里那个医生的话犹在耳边,如魔音灌耳。
“抱歉,抢救无效!”
他怔忪着流泪,思绪仿佛还在梦里。
突然,他身前的被子被扯了一下,随后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胳膊。
路彼彼在身后朦朦胧胧地问:“你怎么了?”
苟一言这才从梦中彻底醒来。
他连忙转过头确认路彼彼还在,没有给他递伞,也没有那句“抢救无效”。
他庆幸地稍安下心,躺了回去,重新将路彼彼搂入怀中。
路彼彼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虽然问着,人却不是清醒的,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罢了。
“没事!”苟一言眼里的泪仍旧止不住,连带着说话的嗓音都带着哽咽,“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路彼彼听言,勉力从睡梦中挣扎出一丝清醒,抬手回抱他,手掌在他的背上拍了几拍,以作安抚。
苟一言的眼泪还没止住。
并不是对一个梦感同身受至——他从不会为一个虚幻的东西伤太多感情。
泪之所以止不住,倒好像是......他经历过梦中一事。
这么一想又觉得荒唐可笑。
路彼彼就在这呢,他这么想不是咒她么?
接下来难得睡着,倒没再做噩梦,只是睡得有些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旁的路彼彼已经不见了。
见身边空落落的,他被吓了一个激灵,许是噩梦的附加效应,他急急地在旁边的被窝里翻了一下,这一下,肩膀同时蹭到了旁边的枕头,触到一片湿哒哒的东西。
苟一言:“......”
他对这个梦也太感同身受了些,泪都把枕头打湿了。
从床上起来,他下楼后在客厅找到了路彼彼。
看到她坐在沙发上,他免不得一愣。
梦里,她就是坐在这张沙发上哭的。
路彼彼刚洗了澡,穿着雪白的浴袍,头发还是湿的,正在聚精会神地看剧本。
她看得很专注,苟一言下楼的动静并没有惊扰到她。
苟一言到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手触摸到她头发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你醒了?”她并未抬头,眼睛仍盯着剧本,在吹风机开始运作时才重新开始说话,“你昨晚趁我睡着的时候干了什么?我今早醒来发现枕头湿哒哒的,把我的头发都睡湿了,还有些黏。”
拍《林昭宫》时剪的齐肩短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她捡了一缕拨弄了一下,开玩笑道:“不会是你流的口水吧?”
没有等到苟一言的反击,背后的吹风机猛然被按停了噪音。
路彼彼正奇怪,正要转头,却见苟一言从肩膀处探出头来,掰过她的脸,吻住了。
没有□□的一个吻,又轻又绵。
吻罢了,路彼彼仍无法理解苟一言醒来后这突然的占有欲。
她觉察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仍试探着开玩笑,试图缓解一下有些严肃的气氛。
“上瘾了吧?觉得之前那不碰我的三年浪费了吧?”她盯着他,试图从他眼里找一找不对劲的缘由,“但今天不行喔,网上说了,第一次之后都得休息个把星期才能第二次。”
苟一言再次堵住了她叭叭个不停的嘴。
这一吻又有些悲伤了。
路彼彼:“......”
悲伤什么?
听说男人在成功睡了一个女人之后就不爱了。
难不成苟一言在睡了她之后就倦了?又不知道怎么甩掉她,所以悲伤了?
她想太多了。
苟一言吻了她的眉一下,低下头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剧本。
“这就是林积说的剧本?”
“嗯!”路彼彼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弄笑了,回过头继续看剧本,“挺不错的剧,现在市场上正缺少这种正经地女性创业剧呢。”
主要是现在标着“职业剧”标签的剧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说好是职业剧,真正拍出来的却是爱情偶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