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一言下腹一紧，自觉自己顶不住路彼彼的诱惑，便后退了几步，想逃。
路彼彼抬手就将浴室门关上，接着直接把人扑进了浴缸。
“你早就脏了，就别在我跟前装清白了。”
浴室里只余扑腾的水声，以及交缠在一起的粗重喘息。
拜路彼彼所赐，这段时间以来，苟一言的梦境和现实第一次成功分离。
他撇除了那些没有缘由的梦，在与路彼彼的欢愉中，脚落到了实处。
对了，何必受梦境所扰，现实中的他拥有路彼彼的全部，也早就决定这辈子非她不可。
他不会不接她的电话，也不会与其他女子暧昧，更不会把她弄哭。
路行则没死，也没有车祸，路彼彼也不会抢救无效。
这才是现实。
他索性把所有的思绪都沉沦进这刻的欢愉之中。
然而路彼彼却没有全情投入，还趁着苟一言意乱情迷之时，勾着他的脖颈问：“讲真，你今早到底为什么会说‘节哀顺变’。”
男人在床上是最没有意志的动物。
苟一言低下头吻她，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些：“我做了一个荒唐的梦，梦到你的亲人离世。”
路彼彼一愣：“哪个亲人？”
他始终不忍心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只能将人紧紧的抱在怀中：“梦太模糊，我忘了。”他抚摸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乖，专心一点。”
“啊......”
在床上软弱的岂止是男人，路彼彼也缴械投降了。
从欢愉中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的事。路彼彼没等苟一言醒，起床后进衣帽间挑衣裳。
跟同为女明星的三个姐姐出去，当然要精心打扮，好艳压她们。
另一方面，顾听的舞台，她阔别已久。
她们之间的关系虽然隔着苟一言，但她还是喜欢顾听的，毕竟那也是她的青春呐。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想趁着苟一言没醒来之际溜出去。
可是一出房间，就见苟一言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看财经杂志。
“去哪呢？”他说着话，甚至没抬头看她一眼。就像路彼彼闯出了祸事被他抓包，他这一兴师问罪的姿势坐得颇为威严。
路彼彼下楼来，娇软身躯往他旁边一蹭，给了他一个吻，道：“今天跟姐妹有约，就不陪你了。”
“姐妹？”苟一言被气到了，有些发笑，“云苏回来了？”
路彼彼：“呃......”
“是墨玖？”
路彼彼点头。
想起上次她们在微博上发的照片，苟一言尝试着问了一下：“总不会还有冯尾红吧？”
路彼彼巴巴的看着他，再次点头，并且加了一句：“还有林朝暮。”
苟一言的表情僵了一瞬，觉得啼笑皆非：“总不会是去看顾听的演唱会吧？”
路彼彼：“......”
看到路彼彼沉默的苟一言：“......”
“你不觉得你们之间的姐妹情很诡异吗？”
路彼彼起身摇头：“不诡异啊，我们现在可火了。”
前女友复仇联盟的粉丝都已经超过她本人的粉丝了，如今她们四个走出去，谁不说一句“豪横”。
当然，这些她不敢让苟一言知道。
苟一言满心无奈，说：“出去可以，记得把自己藏好一点，别让我看到我的前女友跟现女友一起出去的新闻，免得我又被嘲。”
路彼彼比了一个OK的手势，匆匆出门。
苟一言端着牛奶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却是老毛病又犯，脑中又开始重复梦中的场景。
梦中出这扇门的人是他。
梦中的路彼彼提醒他带伞。
梦中的他那般无情。
现实中的苟一言忍不住想——倘若时光可以重来，他最想回到的时间和地方，就是那时此地。
他要回到那时候，去抱住路彼彼，认真说一句“我不走”。
并且要在她每次出门的时候提醒一句......
提醒一句什么？
他脑袋轰然一炸，许多画面如碎片般朝他袭来。
这些碎片边缘尖利，试图划破某种东西。
提醒什么？
碎片拼凑，汇集出路彼彼倒在玻璃碎渣中的脸。
他猛然睁开眼来，眼眸里在瞬间充满血丝。
他匆忙起身朝大门走去。
对了，提醒她开车小心。
他走到门边，嘴里不停呢喃着：“开车小心，开车小心。”
或者，这辈子哪都别去了，就呆在他身边。
不要那么早离去，丢下他一个人。
好像有攒了多年的话想说，不知从何说起。
他感觉到脑浆在被燃烧，一些属于他又好像不属于他的记忆正在侵蚀。
走到门边，他抬手想开门，想追出去。
然而还来不及扭动门把手，脑袋彻底炸了。
炸得他茫然无措，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伴随着的还有心脏方向传来的酸胀难受。
下一秒，他身体往后，直直地晕倒在地。
门外，路彼彼从车库中开出他送的车，缓缓地开出了别墅区。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来第二更
第61章
今天正值《服装店里的毕业生》播出, 这一集成功带火了一款防晒霜。
见电视剧的带货能力这么强, 许多品牌开始打起了主意。
吴晓生打电话问她：“你现在方便吗？我想找你谈一谈代言的事。”
他说话比较会抓重点，说的正是雨佳人请代言一事。
雨佳人现在出息了，在电视剧播出大火之后，再不是之前那个连试用品都舍不得寄的品牌，现在已经出息到直接请明星代言了。
不过也没有阔气到世界名牌的地步，直接的表现就在于他们没钱把《服装店里的毕业生》中的两位主演都请来代言。并且在一开始时比较钟意更有影响力的顾听, 可连请顾听的钱都出不起, 最后退了一步, 这才轮到虽正在上升期但还没火到家喻户晓的路彼彼。
路彼彼觉得可以接，毕竟雨佳人的产品她亲自试用了, 用起来的确不错。
“我今天有约, 暂时不能谈这事, 我看这个广告可以接，你去看看这个品牌背后干不干净就行。”
吴晓生了然，又说：“对了，林昭宫已经定档，好平台，寒假档。我觉得有长生和林昭宫的铺垫在前, 你接下来最好接一部上星的女主角剧。我这里正好有一部，明天我带过去跟你谈。”
听上去，他已经不把《半边天》纳入考虑了。
到了约定的目的地，她才跟吴晓生谈完。
“你安排吧，我相信你。”她说着话, 下了车。
“瞧瞧我们七妹妹，这是要艳压谁呢？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林朝暮上前来捏她的脸，还捏了捏她的眉，感叹道：“忧郁的小美人儿。”
路彼彼掏出口罩来戴上：“咱们低调点，别给狗狗招笑。”
林朝暮不服：“什么低调啊，我们不就是为了炒作来的？”
冯尾红不赞同林朝暮的话，说：“别了吧，现在墨玖也不需要我们带她洗白了，我们的确得低调些。”说着也掏口罩戴上。
墨玖也毫不犹豫把口罩戴上，提议道：“我们去给她买两束花吧，毕竟也算得上是同群姐妹。”虽然顾听的到来让群一片死寂。
四人到了花店，路彼彼挑了自己最喜欢的玫瑰，墨玖挑的依然是百合，林朝暮买了一捧杂花，冯尾红则挑了一束晚香玉。
进场前，路彼彼熟练地拉着三个姐姐去找后援会领应援手幅和灯牌。
对于另外三个大明星来说，她们平时是被应援的一方，从来没有熟悉过这些流程。
“你还挺熟练的。”墨玖把嵌上顾听名字的头饰戴上，对路彼彼是顾听粉丝这件事还耿耿于怀，“你还真当过她的粉丝？”
“那可不，我当初可为她花了不少钱。”
林朝暮在一旁说：“墨玖你可得注意些，现在网上的五七CP可是要超过六七了。”
拜这部双女主戏所赐，现在顾听和路彼彼的CP也炒得热火朝天的。还是因为顾听的粉丝比较反感这样的捆绑行为，以一己之力压下去不少。不然以《服装店里的毕业生》这么爆火的双女主戏，五七早就超过六七了。
路彼彼心想她的CP既不是墨玖更不是顾听，而是苟一言。
可他们现在暂时不适合公开，搞得她在要不要坦言之间纠结不已。
纠结之余，四人进了演唱会现场。
Haseven成团两年，最巅峰的时候就是她们的成团之夜，正式出道后，成团即糊。
这也是国内多数女团的宿命。
没有成熟的生长土壤，人心浮躁，缺少有经验的制作人。观众对女团的印象还停留在炒作和没实力上，根本没多少人愿意为女团的成长花钱。
成团之后，女团成员没有专心于女团事业，没拿出作品就借着名气进入演艺圈，凭着蹩脚的演技迎来骂声一片，更加重了观众对女团的偏见。
如此恶性循环，直到如今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女团。
路彼彼有点理解顾听的梦想了。
有些人就会执着地想把某些东西从无变成有。
女团啊，如果真的能做成一个像样的女团，就代表能让多个女孩拥有光辉灿烂的一生。
他们四人来得比较早，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听着现场渐渐变得吵嚷。
告别演唱会快开场了。
还没开始之前，路彼彼收到了顾听的私发信息。
顾听：“你来了吗？”
路彼彼看着这条信息，受宠若惊。
顾听这话听着，竟有点像期待她到来的样子。
她举着信息给墨玖看：“六姐姐，顾听她疯了。”
墨玖抬手去合她的下巴，酸溜溜地说：“收一收你的表情，都快飘上天了。”
尽管跟顾听这个女人是情敌关系，路彼彼还是忍不住笑开了。
她很久才琢磨好措辞，回了过去：“来了。”
顾听：“跟谁？”
路彼彼：“墨玖，林朝暮，冯尾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路彼彼以为她忙去了。
没一会儿，顾听又发信息来说：“你到后台来一趟吧。”
路彼彼便抱着四捧花去了。
见着顾听，她把花递过去。
“祝你前程似锦。”
顾听的舞台妆化得浓，比平时更妖艳，气质也跟平时不同。
她平时化着淡妆，可人比较冷酷，高冷到不可亵渎。今天化着妖艳的浓妆，气质却颇显忧郁，往路彼彼看的时候竟带着一股亲近。
路彼彼以为是错觉。
顾听猛然开口，说：“那天......对不起。”
路彼彼：“嗯？”
顾听见她没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是笑中带泪，泪中又夹带了一丝释然。
“记得吗？我当时给了你五张票，有三张是给墨玖她们的，另外一张......”她顿了顿，声音突然放低了，本来是难以启齿的事，如今说来也坦荡了，“另外一张是给苟一言的。”
路彼彼：“......”
啊她这个猪脑子，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这样的直言坦白，该尴尬的该是顾听，然而最终是路彼彼手足无措。
“啊......这个......”
顾听又笑了，一身的高冷包袱在瞬间卸下。
“我现在已经不期待他能来了，你不必挂怀。”
她知道苟一言喜欢的是路彼彼。
她最近想了挺多，回忆得最多的就是她曾经退出女团追求苟一言的情景。
苟一言但凡给她一点对路彼彼这般的喜欢，她也会放弃所谓的女团梦，好好跟他过一辈子。
可她从来没在他眼里看到过一丝纯粹的爱意。
她自我挣扎一阵，最后决定给自己留下一丝尊严。
以其呆在一个不懂爱的男人身边，不如继续去追梦。
什么为了女团分手，都是借口。
只是因为爱不到，所以表现得为了梦想奋不顾身的样子。
也为她所爱之人留一条退路。
直到最后，梦想和爱情都成了一场空。
她曾经软弱过，想着被她放手的苟一言还能回来多好。
哪怕不爱她也行。
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事实上，人但凡没死，就有能撑过去的一天。但凡能撑过去，就需要留着尊严过活。
说不羡慕路彼彼是假的，然而羡慕之余，她依然选择了尊严。
她把花放在地上，上前给了路彼彼一个拥抱。
“谢谢你，我的小粉丝。”
路彼彼从她怀里蹦了出来，“小粉丝”这个词令她面红耳赤。
“什......什么......粉丝！”
是什么人暴露了她的身份？
顾听笑了一下，解答了她的疑问：“那天在路边的时候，苟一言告诉我的。”
原来是狗男人卖的。
顾听又说：“当初我的队友抢你角色的事，对不起。”
路彼彼今天在顾听这里受太多惊了，有些承受不住这一声接一声的“对不起”。
“嗨，没事！”经过那么多事，她看得很开，“我知道你所在的两个女团中，只有你在认真搞事业。”
她抬眸与顾听对视，由衷说了一句：“加油，女孩子永远十八岁，就永远可以参加女团。”
顾听再次笑出了泪花。
她低身去把放在地上的花束抱起来，所有的情绪都释然了，也跟过去的自己，跟苟一言，跟假想敌路彼彼，都和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