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伐轻快,轻轻跃上一级台阶,脸上绽放开笑容之后更加自信从容。
“我不参加女团了。”她低声宣布这个决定,声音却铿锵有力,“我接下来要成为制作人,要去成全别的女孩子的梦。要打造出一个真正的女团,要让她们在舞台上闪耀,坚决不让她们去抢你们的饭碗。”
路彼彼被这句话弄得心脏狂跳。
舞台的灯光在一瞬间点亮,漏了丝缕照进后台。
顾听背着光,像背着一双银白色的翅膀。
她身边不停有人跟她擦肩而过,直上舞台,还有人叫她:“队长,快,开始了。”
路彼彼奔回现场,看到haseven站上舞台。
顾听在最中央,开头一声高音响彻全场,气场全开。
台下一片沸腾。
......
结束之时,林朝暮在散场的吵嚷声中搂住了路彼彼的脖子。因刚才喊得过于声嘶力竭,导致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七妹妹,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顾听了。妈的太燃了,我宣布,她抢我男人的仇我就此不计较了。”
冯尾红也凑上来说:“不得不说,能成为顶流的还真有两把刷子,不来听现场还以为那一切都是虚幻的呢。”
墨玖就把顾听的优秀归结为姐妹的殊荣,道:“我们几个姐妹谁也差不到哪儿去。”
路彼彼高兴到只能说一句:“我好高兴。”
四人一边聊一边顺着人流出场。
这次来支持顾听,四姐妹都很低调,林朝暮拍了合照都没往任何一个社交平台上发。整场演唱会下来都没人认出她们。
顺着人流有序地出场,只要不摘下口罩,绝不会有人能认出她们。
墨玖跟另外三人商量着,想把曾经承诺的那一顿饭给请了。
正商量着要去哪吃呢,却听人流前方传来逐渐吵嚷地惊呼声。
不是出意外时的惊慌失措,而是惊讶和欢呼混杂。
人潮太广太拥挤,四姐妹走在最末端,看不到前方状况,努力张望也无果。
只知道惊呼声越来越近。
直到在路彼彼可闻听的距离之内,她从嘈杂声中勉强拼凑出一个人的名字。
苟一言。
未见其人,路彼彼先惊了。
不用等她确认状况,只见人潮涌动中,一个高挑的身影穿梭于其中,越靠越近。
他找不到人,还在四处张望。
他慌慌张张,跌跌撞撞。
他扯着嗓子想叫喊,却一忍再忍。
墨玖看清了,冯尾红和林朝暮也看清了。
“是狗狗。”林朝暮确认说。
人群的惊呼声中,有人在感叹:“是苟一言,真的是苟一言,他是为顾听来的吗?”
苟一言简单披了一件黑色风衣,在冷到说话吐雾的天气里,跌出了一身的汗。
他身姿挺拔,气质被金钱堆砌出一股子贵气,再加上一张帅脸,惹得人群中的女性一阵尖叫。
然而他满脸焦急,目光不安地在人海中寻找着。
有人好心问:“你是找顾听吗?她现在应该还在后台,后援会的大粉还在后面呢。”
苟一言没听到。
他只想找到路彼彼。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时间,看完时间就确认了今天是顾听开演唱会的日子。
也就是说,圣诞节已经过了。
路行则已经死了。
路彼彼又哭了一次。
他又来晚了一步。
顾听开告别演唱会了。
路彼彼刚办完路行则的丧事,需要靠一场演唱会来缓解情绪。
然而他拒绝了她,还说那么伤人的话。
他后悔了。
如果知道那是路彼彼生前仅有的快乐,他不该拒绝的。
如果知道自己的后半生只能守着她的墓碑痛苦过日,他应该紧抱她的。
还好,路彼彼还没死。
没有车祸,也没有车祸前那场声嘶力竭的挽留。
只要路彼彼还在,一切都来得及。
他要找到她,要拥抱她,要告诉她自己再也不会走。
任它刮风下雨,亦或是天和日丽,他都不会走。
他焦急地在人群中找寻着。
不会错的,她今天请了假,来看顾听的演唱会了。她一定在这里。
墨玖在路彼彼旁边问:“他在找谁?找顾听的话不该跑到这儿来吧。”
路彼彼怔怔的看着人群中的无头苍蝇,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大概是来找我的吧。”
是吗?
她自己也怀疑。
她对苟一言太熟了,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所代表的含义。
不知怎的,人群中的那个,即使相隔甚远,她也感觉到一股陌生感。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而找红了眼的苟一言已经看了过来。
即使戴着口罩,只一眼,他认出她了。
那双眼依然是忧郁的。
他记得她流泪的样子,却早忘了她笑着的样子。
他的一颗心火急火燎,促使他的步子不断向前。
路彼彼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竟有点想退。
苟一言朝她奔来,没给她留退路的时间,张开手臂就将她狠狠地揉进怀里。
路彼彼被这突然的一抱弄懵逼了。比懵逼更甚的是,她感受到自己的骨骼被抱着她的人揉捏着,仿佛想把她揉进他的骨血,捏得她抽了几口凉气。
想挣脱,又挣脱不得。
她听到苟一言在她耳边呢喃。
“彼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你个大头鬼!
他们分明早上才告别。
不对,现在最紧要的不是纠结这个。
她勉强从苟一言的怀中抬起头,对上四方不断闪烁地相机和手机拍照的闪光灯。
这这这......
要出大新闻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真想把顾听塑造成一个酷酷的女孩子,感情和生活态度都酷。
然而我笔力有限,最后呈现出来的形象就感觉有点模糊。
我太菜了,我好悲伤!但我真的好喜欢她。
第62章
苟一言这阵势并不像来拥抱路彼彼的, 倒像是来把她骨头捏散架以实行谋杀的。
她想把人推开, 可刚一动作,苟一言就变本加厉的把手臂收紧了点。
“让我抱一会儿。”埋在她脖颈的声音哽咽,路彼彼甚至能感受到几滴泪划进了她的衣领。
这人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
路彼彼听他哽咽也心疼,然而她是个以大局为重的女人。
看着周围的闪光灯,她无奈叹气:“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吧,这里这么多人, 不方便。”
滚动的喉结摩擦过她的皮肤, 苟一言努力把喷涌而出的情绪咽下喉咙, 再发出一句:“好!”
他缓慢而不舍地放松那欲将路彼彼揉碎的力道,却在人未彻底放开之时, 倾身朝路彼彼倒下。
路彼彼连忙扶住他。他尚存一丝清醒, 在被路彼彼扶住的同时, 死死地反握住她的手。
他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
就感受到路彼彼摸上他额头的手。
路彼彼是寒性体质,在寒冷的冬天里,无论怎么暖,双手双脚都是冰的。
冰寒与额头上的火热相撞,双方皆是一惊。
路彼彼拉下脸来, 在另外三个姐姐惊讶的目光之中说了告辞的话,随后严肃地拉着苟一言穿过人群。
人群比刚才还要吵嚷,尖叫和八卦的声音此起彼伏。
正在她以为挤不出这人潮的时候,杨秘书来了。
“路小姐,给您添麻烦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人开路。
路彼彼脑中很乱, 不知怎么的,苟一言的手她牵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令她产生不舒适的感觉。
有了这个想法,她下意识地便想放开。
然而苟一言死死地捏着她,令她挣脱不得。
无奈,就只能这么牵着,在杨秘书的带领下上了车。
“杨秘书,麻烦你联系一下医生吧。”
“已经叫了。”杨秘书说。
他在发动车子之前,回头看苟一言软趴趴地倚在靠椅上,叹了口气,又说:“当时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就觉得不对劲,已经联系了医生。现在人正在住处等着呢。”
说着话就发动了引擎。
苟一言拉着路彼彼的手,半垂着眼看着她,呼吸加重。
这人看上去很颓丧,只有嘴唇出奇的红,使他的脸看上去不至于灰白。
路彼彼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无奈地叹了口气,忍着不适问:“今早还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
虚弱到连眼睛都不太能睁开的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他朝路彼彼身边挪了挪。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挪得有些费劲。
勉强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了,他半睁氤氲着雾气的眼,斟酌了一下措辞,半晌后才卑微出口。
“彼彼,让我抱一下!”
苟一言何曾会这样?
他一直是骄傲自信的,哪怕在路彼彼离开后疯狂地想她回来,也从未如此卑微乞求。
路彼彼终是不适,便挑眉往杨秘书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正经道:“有人在呢。”
话音刚落,她已经被圈入怀。
苟一言不仅声沙,还鼻塞,导致他的呼吸又沉又重,洒在路彼彼的脖颈上,弄得她又痒又觉得心疼。
“我想你了。”
这声饱含了过多的情绪,却全是负面的。
人的确近在身前说话,却给路彼彼一种远在天边的感觉。仿佛这个人跋涉了很久才来赶过来,就为了说这一句话。
路彼彼心一动,在犹豫间抬起了手,轻轻环住他的肩。
“好了好了,今天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的。以后一旦有假期我都陪你好吧?你别撒娇了。”
苟一言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在她肩上的哽咽声更浓。
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不能怪路彼彼多疑,实在是今天的苟一言过于古怪了。
于是,在医生给苟一言打上点滴之后,她偷偷摸摸地把医生拉到一旁,委婉地问了一下苟一言脑子的问题。
“苟总的脑袋是不可能出问题的。”医生下了定论,“不过他真的行为反常,就有可能就是心理问题。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刺激他的事。”
路彼彼将信将疑,一边思考着苟一言会遇到什么大事,一边考虑要不要给他请个心理医生。
一边思考着一边上楼,偷着在上楼的时间打开手机来看。
冷宫群里,林朝暮已经质问上了。
第四宫冷妃林朝暮:“路彼彼,你别躲在手机后面不出声。出来老实交代一下,你跟狗狗到底是什么回事?”
墨玖:“我就觉得皇帝陛下对七妹妹的态度不一样,七妹妹出来挨打,你上次还在群里骂他狗男人呢。”
冯尾红:“林朝暮,你别这么凶神恶煞的,搞得好像彼彼抢了你东西似的。别说苟一言不喜欢我们其中任何一个,就算他谁都喜欢,按顺序排下来,群里面有资格指责她抢人的也只有墨玖。”
见路彼彼一直不冒泡,墨玖直接私发信息问她。
“七妹妹,你现在是跟皇帝陛下复合了么?”
“其实皇帝陛下挺好的,我那么对他,他还能不计前嫌的给我资源。”
“这次杨野的事,他帮了我挺多的。”
“我看他对你也挺好的,你好好待他哈。”
路彼彼:“......”
第一次见谈恋爱被男方的前女友疯狂撮合的。
路彼彼无奈,在楼梯上打过去一串话。
“六姐姐,我觉得我很有做渣女的潜质。”
墨玖:......?
“就是,在没睡到狗男人之前吧,我天天馋他身子。等成功睡了他之后吧,我现在竟觉得我有些厌倦了。”
她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此刻对苟一言的感受,好像出去看一场演唱会的时间,今早还与她亲密无间的男人突然变得陌生了。
她想了半天才想出“厌倦”这个词,并且用这个词为自己的心理行为进行总结之后,开始鄙视自己。
难不成她就是电视上演的那种,睡了就厌的渣女?
她陷入了自我怀疑。
墨玖很快回信息来。
墨玖:“......”
墨玖:“牛逼!”
“你真把他睡了?我的天,我曾经的梦想啊。”
“咳咳咳......是曾经啊,我现在对他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你别想太多。”
“看来皇帝陛下不是不举了。”
“既然如此,即使你是我的好妹妹我也得批评你两句。你既然睡了他就得对他负责任呀,厌倦了就想办法找点激情,总之这一辈子你就给我好好守着他,厌了倦了也得守着。你得做一个负责任的女人。”
路彼彼把这席话听进去了。
她不断告诫自己,要负责任,不能睡了人就跑。
她一路默念着,进了房间。
苟一言打着点滴睡着了。
她松了口气。
感觉睡着的苟一言才不陌生。
她走上前去查看,尝试性地伸出手想摸他的额头,看高烧有没有降下来一点。
然而手才跟他的额头亲密接触了一瞬,只在一秒间,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苟一言没顾上他右手上的吊针,在感受到路彼彼那一刻就抬手将人捞上床,反身将她安放在床的另外一边,面对面抱着他。
他眼睛紧闭着,睫毛都不见颤动。只是呼吸间鼻翼张缩的弧度大,以及那微张的红唇,不断将呼吸洒在路彼彼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