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情敌成眷侣——七杯酒
时间:2020-06-05 09:49:32

  沈语迟面皮更热,深吸了口气,呵呵两声:“我突然又喜欢上了,有问题吗?”
  裴青临眯起眼,掩嘴咳了几声,无奈道:“只可惜我身上伤的颇重,只怕这几日没法给娘子授课。”
  话说的极温雅,但内里的意思也十分明显——他不接受沈语迟的道歉。
  他不接受道歉=沈正德那边过不去=沈语迟最近都没饭吃了。
  沈语迟很快推导出这么个公式,脸上露出悻悻之色,她也没法逼裴青临强行接受她的道歉,不然他一状告到沈正德那里,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
  她重重一拍桌:“真有你的啊,你好自为之!”
  她一边撂狠话一边从桌上的果盘里揪了一串葡萄并两个油炸果子,愤愤地塞在嘴里,怒气冲冲地走了。
  裴青临:“...”
  这算是干最没出息的事,撂最狠的话?
  待她走远了,家仆才小心走过来,轻声道:“主上,沈语迟今日怎么有点...奇怪?”
  奇怪的何止一点,特特送伤药来又挤兑了心上人楚淇,这两件事已是稀奇,竟还向他低头道歉,真如换了个人一般。
  裴青临目光又落在那乌木匣子上,静默不语,良久才道:“跟上她,听听她都说了什么。”对待反常之事,总得小心着些。
  家仆知道自家主上谨慎,问也不问,轻轻点了点头,身影就如鬼魅一般窜了出去。
  ......
  沈语迟不是那等别人不给饭吃就真把自己饿死的死脑筋,反正身上有银子,她出了裴青临住的小院就寻了个卖小吃的馆子进去了。
  她先命人上了碗鹌鹑馉饳儿,摇影就站在她身后服侍,只是一直心不在焉,险些烫了自己的手。
  沈语迟吹了吹汤碗,瞥了摇影一眼:“你怎么了?”
  摇影终是忍不住,轻声道:“您今日怎么会当着那狐媚子的面用药?”当时瞧见沈语迟自己用药,她吓得心脏都快停了,生怕事情败露,可为什么沈语迟用了却毫发无损!
  沈语迟自然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她只做不知,乐呵呵地拍了拍摇影的肩:“你办事果然可靠,这药好用的很。”
  摇影可不信沈语迟有这等脑子能觉察出药有问题,并且悄然无声地把药掉了包,只得苦思冥想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她边苦思冥想,边小心探问:“您寻常不是最瞧不上那狐媚子的吗?今儿怎么向她说起自己的不是来?”
  沈语迟当然不能跟她说真正原因,她又喝了口汤,优哉游哉地敷衍:“一码归一码,我觉着昨日做的事儿是有些过了,赔一句不是也算应当。”
  她数出碎银撂在桌上:“吃饱了,走吧。”
  ......
  “她真是这么说?”
  裴青临靠在躺椅上,一手执书,若有所思地发问。
  家仆擦了擦额上的汗:“奴亲耳听见的,凭沈家那些下人的身手也发现不了奴,所以这话应当不会作假,她是真觉得有些对不起您...”家仆说着说着也纳闷:“沈语迟怎么就转了性呢?”
  裴青临摩挲着手里的书卷,忽勾唇一笑:“这倒有些意思了。”
  家仆愣了下:“那要不要奴再跟着她?”
  裴青临掩唇打了个哈欠,风仪优雅:“不必特意,随手解闷倒罢了。”
  ......
  沈语迟回家之后,沈正德还特意问了下裴青临的情况,他又听说了沈语迟糊楚淇一脸药的事儿,也没问楚淇为什么跑裴青临院子里,二话不说就给沈语迟吃了一通挂落,她被训到天黑才终于能脱身。
  她心烦的不行,一个时辰起了好几回夜,摇影忙取了一把造型精致的八角玲珑宫灯给她照路。
  摇影边给她梳着打灯,边含笑问道:“您看看这盏宫灯。”
  沈语迟正琢磨怎么才能让裴青临接受道歉,闻言心不在焉地道:“宫灯怎么了?”她扫了一眼过去,这宫灯八角都点缀了璎珞,样子十分别致。
  摇影有些惊讶:“这可是您最喜欢的宫灯啊,今年元宵节,楚家夫人和郎君特特从宫里的工匠大师那里求了这盏宫灯给您,您爱不释手,隔三差五就要把玩的。”
  她抿唇一笑:“您真是好福气,楚家夫人极是喜欢您,楚郎君纵然一时糊涂,心始终也是向着您的。”
  沈语迟面色逐渐变冷。
  本来原身对楚淇也就还好,但架不住这些侍女给她轮流洗脑,天天灌输楚淇多么好,对她多么上心,再隐晦地告诉她,她有多少毛病,多少问题,能嫁给楚淇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愣是把原身洗成了恋爱脑,原身原本只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小姑娘,结果硬是被逼成了多疑自卑暴躁张狂的神经病。
  要说这个洗脑法还真有点像pua,楚淇和楚姜倒是能耐。但仔细想想,沈家如今虽然有败落之态,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是权爵人家,楚淇一个普通官宦子弟想娶公府长女,讨好献媚不是很正常吗?可一到这些人嘴里,竟成了天大的恩德一般。
  沈语迟越发不想留下这个吃里扒外的摇影,只是一时寻不到合适的由头。
  她皱了皱眉,转向摇影:“你帮我去厨房端碗热汤来,我先回去了。”
  摇影愣了下,很快欠身应了个是。
  她待沈语迟走了之后,却没有往厨房走,而是拐到一处僻静的凉亭,那里有个老媪正在等她,老媪面色不快,见到摇影先斥了一通:“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早上那般好的机会,姓裴的狐媚子却什么事也没有,真是无用!”
  摇影有些委屈:“那药...”
  “好了!”老媪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先不说那个,方才公爷又叫来那狐媚子进府议事,你好生谋划,务必要让大娘子再跟那狐媚子闹起来!”
  摇影咋舌:“这个点让裴青临进府...”这深更半夜公爷特特唤了裴青临独身去书房,说没猫腻谁信呐?难怪夫人要把他视为眼中钉了。
  老媪不屑哼了声:“要不怎么说是狐狸精呢。”她冷冷看向摇影:“他等会要从西门进,你瞧准机会,一定要把这事儿搅和黄了。”她说完又放缓口气:“此事若成,夫人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摇影连连应是。
  裴青临才进公府,刚踏上垂花门里的小道,就见沈语迟身边的侍女,叫什么影的急匆匆低头跑了过来,他挑了挑眉,侧身避开,那侍女却向后一仰,直接栽到了地上,手里的琉璃宫灯哗啦啦碎了一地。
  裴青临慢慢眯起眼。
  摇影果然尖叫了声,厉声斥责:“你好大的胆子,夜里在公府乱走不说,还故意撞碎我家娘子最喜欢的宫灯!”她心下得意,等会大娘子滚开,必有场好戏看了。
 
 
第5章 
  摇影既然敢这般折腾,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
  那厢沈语迟刚睡下就被另一侍女叫醒了,她急匆匆道:“大娘子,方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裴先生深夜来了府里,打碎了楚郎君送给您那盏宫灯不说,还口出恶言,还话里话外都带上了您...”
  沈语迟:“...额,干得漂亮?”
  侍女本想着沈语迟听后就算不把裴青临恨之入骨,至少也得勃然大怒地走出去给人两巴掌,想不到她反应平平,侍女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您...就由着她在咱们府上对您这般放肆?”
  沈语迟只得下了床,被迫营业:“走吧。”
  她不管还不成,万一裴青临误以为是她派人去存心刁难,那她的黑锅又得+1
  侍女心下暗喜,手脚麻利地给她换上衣服鞋袜。
  ......
  裴青临居高临下睨着摇影,气度带来的差距令人心慌意乱。
  摇影色厉内荏地叫嚷:“你懂不懂规矩,我们家娘子的这盏宫灯何等金贵,如今你敲零碎卖了都赔不起!”她平时也不会这样脑残,只是如今得把裴青临激怒了,接下来的戏才好唱。
  他的家仆面露不屑,悄声跟他道:“主上,今儿早上听沈语迟说那些话,还当是她是转性了,结果不到半天就故态复萌。”
  裴青临不置可否,家仆轻蔑地看了摇影一眼,轻声问讯:“主上,怎么处置?”
  裴青临:“掌嘴。”
  这侍女的来路并不难猜,要么是沈语迟派来寻事的,要么是楚姜弄来给他找麻烦,真想知道打了这侍女沈语迟会作何反应,到底沈语迟是真转了性,还是迫于压力装模作样。
  家仆知道自家主上素来低调,这般发难必然有缘故,他问也不问就上前两步,狠狠给了犹自喋喋地摇影一耳光。这一下实打实的狠,摇影一下子都给打懵了,脸颊肿起老高,牙齿都有些松动,还没来得及惨叫,另边脸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别看裴青临平时低调得紧,但因为沈正德敬着他,他在府里的地位还真不低,教训个把下人还真算不得什么。
  就在摇影挨到第五下的时候,沈语迟终于姗姗来迟。
  摇影已是给打的嘴角冒血,见到她如见到救星,‘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扯着她的裙幅求救:“娘子救救奴,方才裴先生一上来就砸碎了楚郎君送您的那盏宫灯,奴略提醒了一句,他就令人将奴打了个半死,娘子救命啊!”
  裴青临打摇影,无非就是想看沈语迟按捺不住原形毕露,因此并没有阻拦摇影颠倒是非的行径,只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等着。
  沈语迟瞧着摇影的惨样,眼睛一亮,上前几步忘情地捉住裴青临的手:“你打...得好!”她早就想教训这货来着。
  摇影:“...”
  裴青临:“...”
  由于裴青临做了她想做又不方便做的事儿,沈语迟那是笑眯眯喜滋滋的,又摸了几下人家的玉手:“这丫鬟大半夜的满地乱跑,还冲撞了你,理应罚的再重些才是。”
  唔...手还挺滑。
  裴青临:“...”
  由于被沈语迟的骚操作惊住,裴青临也没顾得上把手抽回来,他微微拧眉,带了疑虑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沈语迟的脸:“我打的可是娘子的贴身侍婢,娘子...没什么想说的吗?”
  沈语迟有点手控属性,趁机多摸了几把,同时牛气哄哄地道:“我身边伺候的海了去了,不缺这一个不守规矩的。”
  裴青临这才收回手,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脸上,复又温雅一笑:“也是。”
  沈语迟正要说话,又听见身后一声厉喝:“孽障,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沈语迟转过头,就见沈正德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他瞧着眼前一片狼藉,气的身子微颤,指着沈语迟就骂:“混账东西,前日的账我还没跟你算,现在你就又来刁难裴先生,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了耳旁风!”
  沈正德是有急事才大半夜请裴青临前来商议,但左等右等不见人过来,着人一问,才知道他被沈语迟手下的人绊住了,她有前科在先,沈正德急匆匆带人赶过来,瞧见这般场景,先入为主就觉得沈语迟又在刁难裴青临,一时怒火攻心,扬手就要给她来一下狠的。
  沈语迟躲闪不及,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脸上,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了句。
  裴青临忽轻声说了句:“公爷且慢。”
  就跟他没料到沈语迟会向着他一样,沈语迟也没想到他会帮自己说话,一脸震惊地盯着裴青临,似乎要在他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沈正德手下一顿,看向他:“先生莫要心软,我今日必会好好教训这个孽障,给你个交代!”
  裴青临本来对沈家家事抱的看热闹的心情,但不知怎么,今日瞧见沈正德这般是非不分,心下竟有几分波动。
  他轻轻皱眉,加重了语气:“方才之事,的确跟大娘子无关。”
  裴青临三言两语复述了一遍,沈正德一脸不可置信,消化了会儿,表情有些尴尬,转向沈语迟:“真的跟你无关?”
  沈语迟就没见过这么当爹的,皮笑肉不笑了下:“谁说的,明明跟我有关,杀人放火都是我干的,您只管把我送到大牢里去。”
  沈正德给她刺的面皮一窘,偏又发作不得,有些讪讪:“倒是为父误会你了。”
  沈语迟瞟了眼已经看傻的摇影,趁着时机正好,向沈正德道:“父亲,这摇影毫无规矩,深夜在府里乱窜不说,还仗着我的名声狐假虎威,借机欺辱裴先生,还请父亲发落了她。”摇影是楚姜给她选的人,她不好打发,沈正德却是没顾忌的。
  沈正德虽也纳闷女儿转了性,不过此时正在尴尬,立即借此解围:“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敲二十板子,再发落到庄子里,这辈子不得回府!”
  摇影一路惨叫着被拽了下去,沈正德又转向裴青临:“先生,咱们去书房说话吧。”
  裴青临一颔首,转身要跟沈正德走。
  沈语迟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机会上前挡在裴青临,清了清嗓子,摆出个恭谨姿态来:“裴先生,学生惦记先生得紧,不知先生何时能来继续授课啊?”
  这要求其实是得寸进尺的,沈语迟却怕此时不问,之后都没机会了。
  沈正德皱了皱眉,却听裴青临轻声道:“罢了。”他在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后日可进学授课。”
  沈语迟先是窃喜,但对上裴青临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瞬间又透心凉了。
  对啊,人家说的又不是‘我原谅你了’,只是‘罢了’,那就意味那事还没过去,只是暂且懒得和她扯皮。
  裴青临瞧她发绿的脸,心情稍好地勾了下唇,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轻撂下一句。
  “来日方长。”
  ......
  虽然裴青临还没松口,但他到底答应回来授课,摇影又滚了蛋,沈语迟难得过了一天有吃有喝的平静日子。
  裴青临上课的时间上午辰时到下午未时,中间有一个时辰的午休时间,她为了不惹麻烦,赶早就去了教室。
  她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早了,没想到才到门口,就看见一个身着素白绣缠枝花卉上衫,果绿色襦裙,首饰妆容无不精致的少女已经立在室内,正指挥着下人打扫教室。
  这少女相貌和楚姜有七八分相似,极婉约柔美的一位小美人——想必就是楚姜的亲生女儿,沈语迟的二妹沈幼薇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