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见色起意——令栖
时间:2020-06-05 09:50:05

  黄毛“哎呦”一声,五脏六腑震得疼,疼得他直咧嘴。
  “你叫你妈呢?”许昭意不以为意地挑挑眉,脚尖轻轻踢了踢他,“肋骨又没断。”
  这票人气势汹汹地来,灰头土脸的收场,美食街上“哀鸿遍野”,歪七扭八倒了一片,痛苦地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从头到尾,不到十分钟。
  “就这点本事了?”许昭意面无表情地抬了抬视线,盯着最后一个人冷笑了声,“是不是该你了?”
  就剩一个人。
  为首的那个,也是三番五次找茬的那个,正孤零零地站在许昭意对面。他吃过教训,挨过一次过肩摔,但他当时只觉得是意外。甚至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她这么能打。
  眼下他倒是彻底认清了现实,并不敢轻举妄动,可惜当着自己小弟的面,他也不能撒腿就跑。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想怎么样?”那男的脸色很难看。
  “什么叫我想怎样?”许昭意眨了下眼,听得想笑,“搞清楚,是你砸了我的东西,要教训我,我是个无辜又可怜的受害者。”
  到底不能丢面子,但就在他要冲上来的时候,预备铃打响,许昭意叫停了。
  “打住,”许昭意微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长发,看着像是征求他的意见,“这样吧,以后再说怎么样?我要上课了,不想迟到。”
  “……”
  她又是在好声好气的商量,但这次,再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许昭意也没打算征得谁的同意,在一触即燃的氛围里,她弯身将袋子捡起来,顺手丢进垃圾桶。
  “你们这儿的规矩我不懂,但我这里没有可一可再。”她忽地笑了声,语气微冷,“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要是不服气,约个时间地点,一次清算干净。不然再犯我手里,你大可以试试。”
  她的声音平静,甚至算得上温和。
  如果不是地上还横七竖八倒着一片,刚刚她动手那股狠劲儿,真像是错觉。
  那男的脸色沉了又沉,其实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也实在是不敢发。
  “哦,对了,记得赔我甜点和奶茶啊学长,”许昭意顿住脚步,弯了弯唇,笑吟吟地扫了他一眼,“高一二十班,许昭意。”
  -
  梁靖川刚踏进教室,就被赵观良火急火燎拽下了。
  “梁哥,我刚听别的班同学说,小仙女让人给堵了。”赵观良脸色不太好看,“高二那几个玻璃球嘎杂子,就是个说大话使小钱儿的,专挑妹子欺负,真不要脸。”
  “尤其是那个刘浩,小肚鸡肠,平时跟人干架还喜欢耍阴招。真记恨上了,估计跟狗皮膏药似的没完没了。”宋野骂了句。
  “在哪儿?”梁靖川掀了掀眼皮。
  “就咱学校附近的美食街。”赵观良撸了撸袖子,冷笑道,“我这就去叫人,今晚给他们上上课,让他们长长记性。”
  梁靖川皱了皱眉,转过身朝外走。
  不巧,走廊里有人走得飞快,冒冒失失地在教室门口跟他撞了个满怀。
  “我——”许昭意心情有点炸,差点要骂人,“梁靖川你走路不看道吗?”
  万籁俱寂。
  教室内的声音戛然而止,门外的噪音隐隐约约撞进来,所有的视线齐刷刷地往她身上转。
  许昭意吃痛地揉了揉额头,眸底起了层水雾,抬眸时身形微微顿住,“都看我做什么?”
  就这架势,就他们把自己堵在门口的架势,要不是她跟这群人熟,都要怀疑他们是上门约架的了。
  梁靖川无声地打量着她,有些意外。
  “去哪儿了?”
  许昭意费解地回视他,勉强把“与你何干”咽了回去,“吃饭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可能刚刚耐心耗得差不多了,见梁靖川纹丝不动,她忍不住提醒,“哥,你看看时间,快要上课了。您要是打算逃课,能不能行行好别挡道?”
  挡道也就算了,他还不偏不倚挡在门口。
  一旁的赵观良看着她的模样也很懵,大脑宕机了好几秒,终于没忍住问她,“欸,你没事啊?那帮混子没堵着你?”
  “撞到了,谈完了,要上课了。”许昭意被这群人盯得莫名其妙,无语了半晌,“所以你能不能也让下?”
  梁靖川半垂着视线,无声一哂,慢悠悠地挪开了。
  氛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微妙,赵观良的视线在两人间晃了个来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昭意还真没别的意思。
  她纯粹是不喜欢站在门口备受瞩目,而且教室里鸦雀无声的状态,总让她有种“自己刚挑衅完谁马上要打起来”的错觉。
  其实她什么都还没做。
  她回到座位刷完两页题,这种怪异的氛围还持续着,直到她被老徐叫出去。
  趁着这空挡,赵观良扭过头来,绘声绘色地跟梁靖川叙述了遍刚打听到的版本。不过课间的功夫,他就从别人嘴里撬出来了。
  “我刚打听过了,咱们小仙女有点刚啊,直接撂话再不服就约战啊我靠。”他诧异得有点语无伦次,“不是,她一小姑娘,难道真的能干-翻全场?”
  群架输给一小姑娘这种事,没人愿意声张,但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多少少有消息透出来。
  这版本可太他妈玄幻了。
  赵观良不怎么信,甚至怀疑有胡编乱造的嫌疑。
  梁靖川冷淡地嗯了声,倒也没太意外。
  听着是挺惊喜刺激,不过一直以来,他这个小同桌远没有看上去的“乖”,他吃惊不起来。
  而且就照她的秉性来看,她不需要别人掺和,真掺和了她也未必领情。
  “所以这事还怎么管啊梁老板?事情发展已经超出哥们我匮乏的想象力了。”赵观良问道。
  “你直接让人看着点,真敢约架玩阴的,就先打一顿,让他学乖了走个过场,再跟许昭意道个歉。”梁靖川眼皮都没掀一下,淡声道,“明面上不用让她看出来。”
  “……搞得这么麻烦做什么?”赵观良有点儿无语。
  他可是头回听说,收拾完别人还要求对方配合演戏的,这是什么魔鬼爱好?
  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她要是有本事解决,可能更喜欢自己虐着玩。”梁靖川懒洋洋地朝后靠去。
  敢情他是面子里子都不允许她输了。
  赵观良故作惊恐地看着他,“不对啊,你这么费心费力的,该不会是看上小仙女,想下手了吧?”
  “你有病?”梁靖川微微眯了下眼,平静地问。
  “不是我说啊梁老板,你这路数真不行。”赵观良啧了声,循循善诱,“不把事情做在明面上怎么刷好感度?难道为了感动自我吗?难道为了领个‘无私奉献爱心慈善’奖吗?”
  他一本正经地拍了下桌子,“我必须让你知道知道,你这样的找老婆很困难啊。”
  “来,你过来多说两句,”梁靖川弯了下唇角,朝他勾勾手指,“我也让你知道知道,你这样的找揍很容易。”
 
 
第15章 薄刀饮血
  许昭意被叫出去的时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G G  d o W n)
  “班主任找准没好事”是学生生涯一大铁律,成绩差的一准儿挨批,成绩好的那就是有任务。
  等她看到桌上一小摞材料,太阳穴都隐隐作疼。
  “咱们班团支书请假了,这几天的课外活动和班会你来组织,记得做好记录。”徐培林抱着那只土里土气小水杯,慢悠悠地喝茶,轻描淡写地布置任务,“下周三教体局来学校检查工作,班里需要交的材料要提前整理一遍。”
  许昭意严重怀疑,老徐如果不是喝酒上头了,那就是没睡醒。
  他这上下嘴唇一碰,艰巨的任务就砸下来了。也不想想她才刚转过来一周,又不属于活泼好动到广交好友的学生,人都没认识几个,怎么组织活动?
  难道对着一张张陌生面孔说“喂喂喂”、“你你你”吗?
  “老师,我才刚来,而且严重脸盲,现在还没认全人呢。可能胜任不了,”许昭意努力地表现出自己的真诚和歉意,拒绝完还不忘找好冤大头,“您要不要考虑一下班长?”
  “那不是挺好,班长还有别的工作,正好给你个认人的机会。”徐培林四两拨千斤,两三句话就给驳回了,“你刚刚也说‘可能胜任不了’,那就说明还有无限潜力可以挖掘,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锻炼锻炼。”
  “……”
  行,她确实说不过一个教语文的班主任。
  漏洞抓得如此精准,逻辑理得如此清晰,他怎么不转行当律师呢?
  许昭意还想抢救一下自己,可惜她这位班主任不仅清醒而且严肃,根本不好忽悠,全然没有回绝的余地。
  她刚起头喊了句“老师”,台词都没酝酿好,徐培林掌心朝内手背朝外,朝她摆了两下。
  最后她认命地抱着材料回了教室。
  许昭意坐回自己位置,看了眼梁靖川,他正懒洋洋地斜靠着窗台,五官轮廓埋在大片的阴影里,专注地看物理卷子。
  卷面一片空白。
  如果没记错,他至少对着这张试卷看了十分钟了,都快看出一个洞了。
  许昭意腹诽完,视线在他的试卷和自己的材料之间挪动了个来回,心底微微一动。
  她戳了戳梁靖川的手臂,“桌桌?”
  “有事求我?”梁靖川眼皮都没掀一下,将“把天聊死”的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梁同学,你这样可就没劲了,”许昭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话留着自己听就行了,不用说出来了吧?”
  “那成,”梁靖川轻笑了声,配合地微微颔首,模仿她的口吻重新问道,“怎么了,桌桌?”
  他的眸色深邃晦暗,带着点形容不出来的意味。
  “……”
  平心而论,如果杀人不犯法,许昭意想掐死他。
  毕竟有求于人,许昭意装作没听到,手指点了点他的卷子,“我帮你做卷子,你帮我组织课外活动怎么样?”
  怕他回绝的太快,她不忘说句好话,“我人生地不熟,组织能力不如你,这么光荣的任务我胜任不了。材料也不用你写,你只要组织个活动就行。”
  “我只是懒得写字,不需要代笔。”梁靖川不为所动,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邪气,“而且我也人生地不熟。”
  “那怎么能一样啊,大家都怕,不是,都敬佩你,虽然都是刚转来的——”许昭意说到一半,突然感到不对劲,“对啊,都是刚转来的老徐怎么不找你?怎么事情都是我的,清闲都是你的?”
  “能者多劳。我成绩不好,首要任务是学习,”梁靖川懒洋洋地转了转笔,回答得理所当然,“请你有点照顾弱势群体的自觉,学霸同学。”
  被这声“学霸”刺到,许昭意咝地到吸了口气,趴回桌面时冷哼了声。
  就这脆弱的友谊小船,才经历一点风浪,就被掀翻了。
  写了几行字后,许昭意枕着手臂歪了下脑袋,郁闷地偏头。
  她悄悄地伸出手,并拢手指模拟成枪。她绕在梁靖川的身后,朝着他的方向,压下拇指的同时指尖一挑,无声地做了个唇形——
  叭!你凉了。
  解气和窃喜的情绪冒了冒头,她还来不及收回自己的小动作,梁靖川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嗓音有些低。
  “做什么?”
  他湛黑的眸映着她纤细的手指和受惊怔住的模样。
  许昭意懵了懵,眨了下眼,全然想不通他怎么看到的。她硬着头皮,特无辜、特小心翼翼往回缩手。
  对面清晰地传来一声低笑。
  许昭意瞪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教室内骤然陷入黑暗。
  几个班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同时炸开了——
  停电了。
  许昭意大脑轰地一下,浑身上下僵直,整个人的感觉都不怎么好了。
  不过底下学生的兴奋还没持续多久,年级主任的厉声呵斥就从走廊传来。
  “吵什么?都给我滚回自己的位置,各班班长组织好纪律,谁敢翘课明天升旗时通报处分。”
  徐洋拍了拍桌子,从讲台的柜子里拎出一捆蜡烛,“安心学习吧各位大佬,本校建校以来,从未因停电不上自习。”
  “靠,咱们学校不至于吧,情愿发蜡烛学习,也不肯放放假?回去休息不美吗?”宋野不死心。
  “你可醒醒吧,咱学校最高效的时候就是抢修电路。”正发作业本的物理课代表摇摇头,“估摸着十分钟内就能来电。”
  教室内的唉声叹气连成一片,几根蜡烛发下去,渐次被点燃。
  许昭意睫毛颤了颤,捏紧的手指略微松开。
  “学什么习啊,要爱护眼睛,都听我的我说了算,”班内有人不情不愿地抗议,“反正都停电了,干脆玩故事接龙怎么样?”
  “光故事接龙有什么意思,”赵观良轻嗤了声,伸了个懒腰,“要搞就搞最刺激的,要讲就讲鬼故事。”
  许昭意抿了抿唇,刚放下的心因为“鬼故事”三个字再次悬起。
  她的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透着“拒绝”二字。
  可惜教室内的其他同学似乎都对此兴致勃勃,某一两个抗议的声音,也没坚持太久就倒戈了。
  简直是见了鬼了,难道没人害怕吗?
  “我先来我先来,”宋野自告奋勇地举了举手,清了清嗓子,“某天,有一个独居的女子,她的朋友来到她的住处玩。两个人聊到了深夜,就在她打算睡觉的时候,她的朋友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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