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姑娘别哭
时间:2020-06-06 09:36:39

  春归把信揣进怀中,穆宴溪这个傻子,生怕自己心中没有他,就像自己总是胡思乱想,担心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一样!
  都是痴傻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保持更文好心情,恳请大家不要在评论区骂月小楼和春归,我当然不会剧透,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和故事。请大家给一点耐心哈....
  北京的春到啦,今儿加完班抬头看到窗前的树竟抽出了新绿,不自觉哼起了南无乐队的《春来了》,太魔性了哈哈哈,感觉明天又是可以日万的一天呢!
 
 
第85章 千里寄相思(六)
  月小楼每日吊过嗓子, 都会来面馆吃一碗清汤面, 无盐镇的冬日一日冷过一日, 春归担心月小楼着了风寒不能唱戏, 就把将军府的钥匙给了他:“天气这样冷,山脚风大,万一惹了风寒嗓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是将军府的钥匙, 你在二进院里吊嗓子, 应是不大会吵到他人。”
  月小楼看着掌心的钥匙问春归:“你就不怕你的穆大将军回来生气?”小楼来无盐镇有十几日了, 早上吃面之时会听到有食客打趣春归和穆将军。
  “那有什么可生气,他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我晚点去将军府跟守门人打个招呼,明日你就可以去啦!”春归说罢想起宴溪的豪言壮语:将军府都是你的...
  月小楼听春归这样说,也没有客气, 白皙的手指挑起那把钥匙塞进了袖中。 “宋将军在无盐镇没有宅子吗?他在这里呆了三年, 按理说该置办个宅子的。”
  “那会儿我们也帮他看过宅子,在无盐河边有一处老宅, 都说那宅子风水好, 但宋为喜欢住在营地里, 他觉着方便。后来便作罢了。”那会儿春归也觉着奇怪, 为何宋为不买那处宅子。
  “他住在军营却没每日清早来面铺吃面..那会儿还是面铺吧?宋将军说过, 那会儿你的面铺开在外面。”
  “他呀!就是那几年太闲!”春归说完咯咯笑出了声。
  月小楼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春归,不再言语。作别春归出了面馆,回到宅子里。白日里不唱戏,也不消去戏楼,一个人在书房内倒腾一些小玩意儿消磨光景。
  月小楼少年时很苦, 渐渐的唱出了一些名声,银子就多了起来。有些戏痴,一晚要豪掷上前两听戏,后来他自己养了个班子,从前别人叫他月老板,那是行规,唱出来的才叫老板,没成角儿的别人还叫唱戏的。现如今别人叫月老板,是因着他的确是月老板了。他的戏楼,在东线一票难求。
  这次带人来无盐镇,距离东线几千里,一路跋山涉水,风雨无阻。到了之后就看上了那个红楼,买了下来,改成了戏楼。月小楼亦是戏痴,别人唱戏,下了台该怎样还怎样,他不成了,他下了台,也还是戏中人,走不出了。
  宋为曾劝他:人活一世,总该多痴迷几样东西,走出戏本子,你当有其他的心头好,行一座桥,看一眼云,爱一个人。总是困在戏中出不来,行不敢行,敢不敢看,爱不敢爱,生怕自己的架子倒了。难不成这架子要端到耄耋之年,端进孤冢吗?
  因着宋为说这番话,月小楼几日没有理他,但当他走出了江南烟雨来到西凉,才发觉宋为说的对。他的架子还在端着,但已经有了一些凡俗之气。若是在从前,要他在热气氤氲的面馆里满头大汗的吃一碗面,他是万万不肯的。现如今,每日去吃上那么一碗,听听家长里短,倒成了每日心里最为期待的事。
  收起小玩意儿披上披风便出门了,一路慢悠悠的走,最后竟是到了成衣铺。推开门,看到青烟正在画一幅衣样子,抬头看见月小楼笑着招呼他:“月老板。”月小楼笑着点点头,对青烟说:“想做几件衣裳,都说青烟姑娘的衣裳做得好,就前来打扰。”
  青烟连忙起身为他搬椅子被他拦下了:“我自己来罢!你不方便。”
  “也好。”青烟因着有孕,眼下有一些圆润了,本就眉眼温柔,因着这圆润,更平添了几分温暖。月小楼看了看她说道:“青烟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我们江南女子。”
  “是吧?”青烟的眼眯着,笑了笑,而后拿出一些衣样子递给他:“月老板来挑一挑,挑好了我帮你量尺寸。”
  月小楼拿起衣样子来看,都是男子的衣样子,青烟果然是厉害,这写衣样子十分不俗。但他将这些推回去:“我要女子的衣样子。”说罢看着青烟,目光坦荡没有隐藏。
  青烟听他这样说,手指慌乱了一瞬,而后想起他是旦角,旦角做一些女子的衣裳实属正常,而后后一想,没准儿是送给哪个女子呢!这样想着朝小楼笑了笑,把衣样子拿给他。
  月小楼拿着衣样子看了许久,最终挑了几个样子,他对青烟说道:“用我自己的衣料,你该怎样算钱就怎样算钱。但我要微微改动一些,站在台上灯光亮,除了台上,其余的地方都很黑。这衣裳的配色可能要按照我说的改,衣袖也要改,除了原本的衣袖,还要做大长的水袖。”
  “嗯好。”青烟点点头,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来帮你量尺寸吧?”
  月小楼点点头,站直身体,缓缓摊开手臂。青烟的软尺从他腰间围过,心里叹了声,平日里藏在衣裳中没有发觉,而今这一量竟是不比窈窕的女子粗。看他吃东西亦是细嚼慢咽吃很少,想来唱戏这会儿行当竟是比当年自己在红楼还要更严格些。
  “别说给春归听好吗?”半晌未说话的月小楼突然开了口。
  青烟愣了愣,问他:“做衣裳的事不能说与春归听?”
  月小楼点点头:“不仅是春归,其他人也不要提起。”
  “好。”青烟拿过账本,撕下刚刚写的那一页:“我不记账了,你衣裳做好了直接找我拿,无需找铺子里的人。”
  “好。多谢你,青烟。”
  青烟多少有些懂得,她朝月小楼笑了笑:“月老板的那个戏楼,从前是红楼,红楼是这方圆几百里最好的青楼。而我,是红楼里的头牌。”说完把那页纸撕的粉碎,扔进一旁的竹篓中。
  “所以,不必谢。”
  月小楼心中一暖,朝青烟点点头,转身出了成衣铺。青烟看着月小楼的背影,被寂寥冬日染上了一层暗色,忍不住叹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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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远对她那个小院子没做什么改动,除了把院中的花拔掉种了树外,还要求在卧房做一整面书墙。她对这面书墙极尽刁难,书格该如何打,尺寸如何,她统统要过目。
  前前后后改了五次,第五次的时候,工匠拿着图纸找到了欧阳,见到欧阳差点没哭出来:“不会画了..不知道公主要什么!”那工匠是宴溪找来的京城顶尖的工匠,京城的大宅子几乎都出自他手。
  欧阳想了想对他说:“我去找公主,你回去等消息吧!”这样说着便出了门,去小院里找清远。此刻她正抱着手炉坐在卧房中,看到欧阳来了眉眼闪了闪。欧阳没有多话,行礼后将一张绘了墙尺寸的纸铺在了桌上,对清远道:“微臣帮公主画图,公主看着微臣画,哪里不对,公主提出来,微臣重新画。”
  “你会?”
  “多少懂一些。”像欧阳这样出身的男子,什么都要懂一些,家中必要的东西大多是自己动手做出来的。他说完拿起笔,去量墙,而后落回到图纸上,边画边问清远:“这里,要怎样倾斜?”他指着一个书格,那里工匠改了四次...清远想了想,手比上去:“这样。”
  欧阳顺着她手的方向画上去,而后走到墙那里,找了一根棍子摆了上去:“这里做完了应是这样,对吗?”
  清远想了许久:“对。”
  “好。”欧阳放下木棍回到桌前继续画,他极专注,外面天色暗了丫头进来掌灯都未注意到,一心铺在那张图纸上,改了画,画了改,没有丝毫不耐。
  清远看着他在灯下的侧脸,鼻子的阴影投到右侧脸上,眼睛一动不动,像个假人。
  “你与你的心上人,可圆房了?”清远突然开口问他,这个问题让人猝不及防,欧阳的手抖了抖,一滴墨滴在了纸上,晕染开来,白画了。
  “可圆房了?”清远低头看看图纸,又看看欧阳。
  欧阳站起身,看着清远,他不懂清远为何要问这个。
  “你的心上人是春归吗?我在无盐镇见过她。”
  欧阳脸红了红,点了点头。
  “本公主猜的没错的话,想必欧阳大人还在为春归守身如玉,而春归眼下如何,你知晓吗?”清远看欧阳一脸迷茫,心道穆宴溪你可真坏,什么好人都要你做了,你占了人家的女人,还要与人做幕僚。
  欧阳摇摇头,他直觉清远说的话话里有话,但他不想问。就算春归嫁人了,那也应当由她对自己说,她不说,定是有她的理由。
  清远笑了笑:“本公主不该突然出声吓到欧阳大人,欧阳大人有劳了。”说完让丫头换了个手炉,坐在那一言不发。
  欧阳拿出新的图纸,从头开始画,因着适才画过一次,再画起来就快了许多。不出两个时辰就追上了刚刚的进度,而后继续一边给清远比划一边画,直画到晨曦初露,才得以完工。
  举起图纸走到墙的面前,把图纸铺到墙上:“这些是缩放,工匠做的时候会按照这张图纸放大。公主想要的,欧阳清楚,这面书墙,欧阳会带着工匠一起做。请公主放心。”
  “你来监工,本公主自然放心。七日内完工,本公主要搬进来。”清远说完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册子:“按着这些去采买书籍。”
  欧阳看了看,各类别的书籍都有一些,医理类最多。他不是多话之人,把书册收到袖中:“今日下了朝就去办。”
  “多谢。你不想知道春归眼下如何了?是否跟了什么人?”
 
 
第86章 千里寄相思(七)
  欧阳有想过, 春归那样好, 兴许不会一直等自己。清远是从无盐镇回来的, 她的话中有话让欧阳心底蒙了尘。
  “若是春归想说, 她会告诉我;她不告诉我,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与她,并未私定终身, 她完全可以决定与谁一起。”欧阳心里装着她, 但亦明白即便装着, 也从未与她挑明了说。他觉着自己装着她,足够了。
  “即便那个人是与你交好的穆宴溪吗?”清远突然笑出了声:“不妨去问问穆宴溪,他与春归,到底如何了?”
  欧阳听清远这样说, 心蓦然沉了下去, 愣了半晌,朝她躬身准备走。却听清远说:“欧阳大人是有抱负之人, 适才与欧阳大人说话, 大人脸上神情心中所想一览无遗, 这样, 如何实现自己的抱负?欧阳大人看看早朝之时, 除了穆家人不掩喜恶,其余的人,哪一个不是敛着藏着?若是都像欧阳大人这般,有一些人早不知死了几回。”
  欧阳知晓清远说的对,于是诚恳的说一句:“多谢公主提点。”
  清远目送着欧阳离开, 心道春归是有福气,爱慕她的男子都是世上顶好的男子,这欧阳是一个玲珑剔透之人。转身回到卧房,看着那面空着的墙壁发呆。
  未出嫁就立宅子的公主,她是头一个,皇后不知为此与她生了多少气,话里话外给她穿小鞋。清远倒是不在乎了,眼下她想明白了,有什么可斗,留着一条命苟且着,比什么都强。至于母妃,这次回来,突然对清远说宫外好,不想再回宫了。
  清远一夜未睡,这会儿再回宫,怕是又要被皇后斥责,想了想,叫丫头铺了床,点了火盆,在这里歇下。
  一觉睡到午后,睁眼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推开门出去,看到欧阳和工匠已等在那里。
  “你没睡一会儿?”清远看欧阳眼下有一丝乌青,猜想他下了朝就赶了过来。
  “书墙要紧,我带着工匠进去对照图纸勾勒一遍,公主请移步前厅等候。”欧阳好似忘记清远对他说的春归的话,一心想帮清远把书墙做完。他这样,清远反倒有些后悔,不该说那些话。于是向一旁侧了侧身,对他道了句:“多谢。”
  叫丫头备了轿,出门觅吃食。住在宫外的好处是自在,比如眼下,饿了,就可以出门。去永安河旁找家馆子,坐在床边看景儿,顺道听听食客们都在聊些什么。
  如今京城的冬彻底来了,永安河结了冰,水市变成了鱼市,不知哪里来的人,在永安河上凿冰窟窿,凿好了后把网撒下去捞鱼,清远觉得好玩,问一旁的丫头:“这永安河夏季的时候有鱼?这样多鱼?”
  丫头也困惑的摇摇头,看着冰面上的热火朝天。
  “公主您看,那是穆将军吗?”丫头手一指,清远顺着她手指望去,一个身长玉立的公子裹着一身兽皮站在那,不是穆宴溪是谁?再看他身旁站着的人...一件黑色毛绒皮风,一顶黑色皮帽..清远的心倏的跳了起来,是姜焕之!!!
  他怎么来京城了,他为何来京城?清远站起身想下去找他,转念一想,他来了没找自己,显然是不想见到自己,拳头紧紧握住,颓然坐了下去。小二将她的吃食端了上来,她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吃不下,再看过去,穆宴溪和姜焕之已经不见了。
  清远叫小二把东西包了起来,让丫头提着,上了轿直奔小院。欧阳应是还未吃东西,一会儿让人热了给他吃。下了轿才发觉下雪了,那鹅毛大雪打在人头上身上,只消站一会儿身上就覆了一层雪色。走进院门,看到两个男子站在院子说话,清远深深看了眼身着黑色披风的背影,低下了头。
  宴溪和姜焕之听到声音后转过身,看到清远正在拍自己肩头的雪,听到宴溪请安的声音才抬起头:“免礼吧!”而后看向姜焕之:“哪阵风把姜郎中吹到京城了?”她笑着与他说话,却看不出更多情绪。
  姜焕之看了宴溪一眼,而后说道:“来京城采买药材。”
  “我公主府不卖药材。”清远呛他一句,而后向书房走:“里面说吧,雪下这样大,受凉了可不好。”
  “姜郎中明日要走,末将想着在他走之前总该来拜会公主,不然礼数上说不过去。”宴溪担心姜焕之与清远拌嘴,连忙解释两句,毕竟是京城,还有那么多下人看着,万一清远因此怪罪姜焕之,就麻烦了。
  到了屋内,宴溪脱掉兽皮,小心翼翼交给丫头挂起来。清远瞥他一眼:“京城冷到要穿兽皮了?这样大张旗鼓不怕人笑话?一把年纪了还这样外露?”猜他这件兽皮是春归赠的,是以言语间贬损他。宴溪则笑笑不说话,她今日火气来的莫名,与她较劲,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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