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来世可妻——砚心女官
时间:2020-06-06 09:38:32

  陈茗儿急忙捂住嘴转头看向一旁,小声骂道:“无赖。”
  沈则无所谓地笑笑:“人在我怀里,怎么骂都行。”
  陈茗儿幽幽瞪他一眼,“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嘴笨的,谁知道这些骗人的话你也说得很顺溜嘛。”
  沈则笑着把怀里的人往上掂了掂,“说我嘴笨我是不认的,但对你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也只对你说。”
  这一路上虽说没什么人,但沈则就这么抱着陈茗儿到底惹眼,来往的人不小心撞见了也都赶紧低下头不敢看。所以陈茗儿余光瞥见有人直愣愣盯着自己,先是奇怪,转过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熟人。绣作坊的玥婷。
  玥婷见陈茗儿看过来,匆忙低头挽着耳边的头发,但她眼中那独属闺怨的惆怅却不是霎时就能遮掩的,全都落在了陈茗儿的眼里。
  陈茗儿微怔,心底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浮起来。
  沈则顺着陈茗儿的目光看出去,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来,低头问她:“你看什么呢?”
  陈茗儿若有所思地皱起眉:“总觉得忘了个什么事,可又想不起来。”
  “你提醒提醒我,我跟你一起想。”
  “你这话说的,我若是能提醒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自己,”陈茗儿闷闷地看沈则一眼,“更何况我现在还生气呢。”
  “为什么生气?”
  沈则目光灼灼,看着陈茗儿的时候早没了一贯的清冷。
  陈茗儿也学着沈娉,郁郁道:“不想成亲了。”
  沈则正抬脚进方寸阁的门,差点栽个跟头,站定之后,垂眸看着陈茗儿,须臾的沉默之后方才开口:“感觉到了?”
  “什么?”
  “我差点把你扔出去,你若是不想摔着,就不要随便乱说话。”
  陈茗儿踢踢腿,“你先放我下来。”
  “我不放,放了你就跑了。”
  沈则箍紧胳膊把人抱进房里。
  陈茗儿打量着他的神色,“你这哪里是怕我走。”
  沈则他陈茗儿往榻上一放,人也跟着坐上来,胳膊撑在她身侧,把人环在身前,“到底从沈娉听到了什么了?”
  陈茗儿半仰着头,身子挺着,又跟沈则离得极近,这姿势原本就叫她有些脸红心跳。她往后挪了挪,小声道:“你躲开些。”
  沈则却是逼得更近,鼻息就落在她的眼上。
  陈茗儿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你知不知道女子出嫁前教养姑姑都会同她们说起一件事,那就是作为正妻如何与夫君的侧室,侍妾们相处。”
  沈则愣了愣,似乎不大相信自己听到的,迟疑道:“你顾虑这个?”
  陈茗儿垂着眼皮不吭声。
  “你怎么会顾虑这个,”沈则苦笑不得,“你还指望我娶个侧室,又或者纳个侍妾来给你练练做正妻雅量?”
  他松了口气,枕着胳膊在陈茗儿身边躺下来,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我要是想娶旁人早娶了,何苦眼巴巴地惦念你这么多年。说实话,除了你,我真是没把谁看进过眼里。”
 
 
第63章 
  沈则抽出一只手摁着陈茗儿的后脖颈往下压, 直到两人的嘴唇轻轻碰上 , 他才睁大眼睛,“你看看,我眼里是不是只有你。”
  距离逼近, 陈茗儿乌溜溜的眼珠子对在一处, 让他喃喃道:“我哪里看得清。”
  “你闭着眼睛都该能看得清。”
  沈则搂住陈茗儿的腰, 压着不让她动,贴着她的嘴唇,轻声道:“原本以为这些话没必要跟你说, 可谁知道姑娘大了也有这些蠢心思, 有些话还是得明白着跟你说了,才能叫你安心。”
  陈茗儿不甘心的小声嘀咕:“这怎么就是蠢心思了。”
  沈则轻轻一笑, “不是蠢笨就是存心给我使坏,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是跟我矫情,非我磨我是不是?”
  陈茗儿拉开沈则的手, 侧身枕在他胸口,手指捏住他的领教漫然揉捏着, “那我要是生不出儿子呢?我的那些症候你也知道,子嗣上或许艰难。”
  这一点沈则还真想过,暗地里也跟傅婉仪打听过,不过他想的却是如果陈茗儿的底子的确不适合有孕,还不如不要孩子了,以免像贵妃那样生了孩子又遭丧子之痛,身子更坏, 病病痛痛的。
  见沈则不说话,陈茗儿的嘴角一点点瘪下去,是了,关乎子嗣,又有哪个男人不在意呢。
  沈则不用看,也能感受到陈茗儿此时的低落,手指逗弄着她的嘴唇,低声问:“不高兴了?”
  陈茗儿无声摇了摇头,“能把话说开也是好的。”
  沈则哂笑:“可我这还没说呢,你跟谁说开?”
  陈茗儿不高兴地鼓鼓嘴,“那倒也不必说的那么开,我能听得懂。说实话,我也不想你没儿子。”
  沈则轻笑着叹口气,“平阳侯府有我哥哥,我哥哥也已经有了长子,爵位有人承袭,祖宗牌位有人侍奉,够了。至于我,你能给我生那是最好,但最要紧的还是你的身子。你现在年纪还小,再调理两年看看,也不着急。”
  陈茗儿撑起身子,目光澄亮,“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可曾骗过你?”
  沈则眼底噙笑,问得底气十足。
  陈茗儿摇摇头,收起那股子伶俐劲,老老实实道:“没有。”
  沈则勾着陈茗儿的衣襟示意她躺下来。
  陈茗儿才一松手腕就被沈则抱在身上,往床榻里一滚,欺身压上来。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陈茗儿的腰带,嘴上道:“孟敬会怎么沈娉我不知道,但你在我这儿是永远不会为了这些事发愁的。你也当我有些私心,女人多了我自己就够头疼了。”
  陈茗儿噗呲一笑,微微抬起身子顺从地叫沈则将脱下的外衫抽走,脸色微红:“你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外头还亮着呢。”
  沈则的眸色早已沉下来,留着陈茗儿的小衣未脱,嘴上道“我抱着你,咱们先说说话”,手下却是不安分,一勾一挑,掌心贴住陈茗儿的腰窝揉了揉。
  “还有三十二天。”
  “什么呀?”
  “还有三十二天就能正大光明地,每天晚上都能抱着你睡了。”
  陈茗儿往沈则的怀里缩了缩,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就这么一声不知怎么就像是放了火,等帐内再消停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陈茗儿是真的累坏了,半眯着眼睛在沈则肩膀上咬了一口。
  沈则眼睛都没眨,拨了拨她濡湿的额发,低低笑道:“累坏了?”
  陈茗儿没好气地轻踹他一脚,翻身裹住被子,只留给他个后背,阖目睡了。
  沈则赤脚踩在地上,往水盆里绞了个手帕,轻轻擦拭着陈茗儿脸上的汗痕,“你先歇会儿,等吃了饭再睡。”
  陈茗儿不吭声,眼睫却抖个不停。
  沈则扳住她的肩膀,凑近道:“我还得请你帮我个忙。你帮我看个字条。”
  “什么呀?”
  沈则往地上的一片狼藉中捡起中衣,从里头掏出一张揉皱了纸条递给陈茗儿,“你看看这是不是闵之的字,我看着像,又不太像。”
  陈茗儿撑起腰身往塌边挪了挪,仔细研究着纸条上的字迹:齐王异心,未雨绸缪。
  须臾,陈茗儿将字条交还给沈则,抬眼看他,“这是闵之字,不过应该是他用左手写的。只是这上头写的齐王,我好像听贵妃说起过?”
  沈则将字条搓成一小条又塞回中衣的夹缝中,眉头微蹙,“齐王的生母是宫女出身,所以他一直养在贵妃膝下,所以贵妃会给你提起他。”
  “可是,”陈茗儿认真回想,“贵妃虽然说的不多,可言语之中的齐王分明是个极有才干,又谦恭孝顺的贤王。”
  沈则撑着膝盖坐下,眼神微凝,“诸皇子中除了太子就属齐王最得圣心,但齐王也深知自己的出身无法与中宫嫡子抗衡,所以这些年也算是安分守己。他看似背靠苏家,但贵妃娘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她是不会叫苏家蹚这趟浑水的,所以齐王只有恩宠,没有依靠。”
  “元嘉,”陈茗儿坐直身子,眸色沉沉,“我能不能见闵之一面,我有话问他。”
  沈则扶住陈茗儿肩膀,与她对视,“茗儿,你便是日后嫁给我,你想见谁这样的事儿也无需问我。其实我正要跟你说,闵之请了外放,要去杭州当差了,你去送送他,毕竟在你的身世上,他真心诚意帮过你。”
  杭州,那是陈茗儿从小长大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挑选了这里。
  陈茗儿偶尔也会疑惑,这一世闵之的深情似乎显得格外执着和真挚,全然不像会把自己丢在庑房里不管死活的薄情郎。今日看到那张纸条,加之从前的种种,她心里冒出来个念头,想当面问一问沈则。
  已经耽误到这会儿,沈则索性也不往老夫人和大夫人那里问安了,偷偷地窝方寸阁陪着陈茗儿用晚饭。
  下午折腾得狠了,晚饭的时候陈茗儿面前的那碗饭竟也见了底。
  陈茗儿抿了口茶水,想起什么,偏过头问沈则:“绣作坊里有个姑娘叫玥婷的,你认得吗?”
  沈则放下筷子,“好像有点印象,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不是问过你,正月十五那天长宁是怎么着突然就闯到方寸阁来的,你说不是你安排的。后来我又问了伺候贵妃的秋英,她说是府上的丫头说漏了嘴,说了句大将军的夫人住在方寸阁里,这才引了长宁来,虽然是阴差阳错帮了我,但我觉得这挑事之人的初衷怕不是有意帮我。”
  沈则接过念夏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问陈茗儿:“你觉得是玥婷?”
  陈茗儿浅浅一笑,眼中是活灵活现的狡黠:“她对你的心思,你不知道?”
  沈则把擦嘴的帕子往桌上一丢,“你别冤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觉得这姑娘聒噪得很,话多,人又太活泛,也的确不像个安分的。”
  “等我明日问问她吧,”陈茗儿起身,扶住沈则的肩膀,“外头天色不早了,你快走吧。”
  沈则握住陈茗儿的手,意味不明地一笑:“你今儿累着了,也早些睡。”
  陈茗儿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垂眸沉吟须臾,抬头小声问:“我现在去责问玥婷,算不算欺负人啊?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也没伤着,再追着一个丫鬟不放,让人觉得我小气。”
  沈则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 “这府上的下人偶尔贪些小便宜什么的都不打紧,最怕的就是心术不正的,你这么做没错。你问清楚了,若真是她做的,直接叫万妈妈把人撵出去,不必心软。以后啊,管咱们府上的人也要这样。”
  “知道了,”陈茗儿轻声应着,“你总能叫我安心。”
  沈则正要出门,又被陈茗儿叫住,“我想了想,你还是得去叮嘱孟敬两句,不能叫沈娉受了委屈。”
  “好,我想想。”
  沈则也为难,他如今身居高位,虽说是为妹妹私事,却也不知会牵扯出什么,反倒是束手束脚的。
  其实陈茗儿也一样,成了千尊万贵的公主,却也会掂量着别叫人家觉得自己欺负了一个小丫头。
  —
  才知道陈茗儿就是公主的时候,玥婷也惴惴不安过好些时日,后来见无人追究,这才放下心来。可她没想到,这安稳觉才睡了没几天,陈茗儿就找到了绣作坊来。
  陈茗儿只留着玥婷一个人在小屋里单独说话,她才刚开口询问,玥婷就像只刚出壳的小鸡崽般抖个不停。
  “我看我也不用问了,”陈茗儿叹了口气,“的确是你故意引了长宁去方寸阁是不是?”
  玥婷伏在地上,脑中一片混沌,连争辩都没有,只是喃喃地求着饶命。
  “我不要你的命,”陈茗儿在她身旁蹲下来,静静道:“你那个时候心不甘,同样都是府上的丫鬟,怎么五爷就看上了我,所以你想要借着长宁的手发落了我,是不是?”
  “我……我……”玥婷瘫软在地上,颤抖着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玥婷,你喜欢五爷没有错,你心里有嫉妒也是人之本性,但你不应该害人,”陈茗儿勾了勾嘴角,眼中浮起别样的情绪,“害了人,哪怕是隔世,报应也会追来。”
  玥婷浑身冷汗,像是死了一遭,等恍恍惚惚听到关门的声响,才发觉陈茗儿已经出去了,她眼前一白,昏死了过去。
  万妈妈见陈茗儿出来,忙躬身迎过来,陈茗儿示意念夏把包好的银子递过去。
  她轻轻开口:“这里有一百两,给玥婷安家用,找个好人家叫她出府去吧。”
  万妈妈也不敢多问,接过银子便道:“是。”
  出了绣作坊走到无人处,念夏仍有些忿忿不平,“公主您大可以直接赶了她出去,您给她安家的银子,她也未必会念着您的好。”
  陈茗儿低头笑笑,有些苦涩:“人的命没法选,我也是念她可怜。”
  玥婷的汲汲营营叫陈茗儿看到了往日了自己,可怜也可恨,她希望玥婷能真长了教训,往后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第64章 
  闵之离京赴任的前一天, 还是在敦义街那家常去的缕肉店, 他见到了陈茗儿。
  陈茗儿穿了一身水绿色挑线襦裙,腰间系着一条杏白底子淡紫色绣金蝴蝶样的宫绦,云鬓沉沉, 赤金花簪轻轻摇曳, 肤色白皙如凝脂, 面色沉静如夜月皎洁,上挑的眼尾在看人时又自带媚意,取舍之间, 进退之间, 都被她拿捏得刚刚好。
  闵之低头笑笑,一万回, 他见陈茗儿一万回, 一万回都会一见倾心。
  只是两人再见,除却往事如风, 又添了尊卑之别。
  闵之站起身,捋正衣袍, 恭恭敬敬行揖礼,“微臣见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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