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硬着头皮将亵衣解开丢到一旁,手臂环抱着护在胸前,红着脸指着一件鹅黄色抹胸开口道:
“那件是穿在里面的…”
赫绍煊似乎故意慢慢悠悠地将她的衣服展开来,时不时地还要看她一眼,眸中蕴藏着浅浅的笑意:
“看都看过了,摸也摸过了,还藏什么?”
楚禾将一张樱唇抿得红彤彤地,脸上烧得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忙不迭地背过身去,将那件抹胸穿好。
她刚松了一口气,本来要继续穿下一件的,却见赫绍煊忽然锁紧了眉头,盯着她身上那件鹅黄色的抹胸看了半晌。
初来东尧时那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女,如今已经出落得玲珑有致。
这件抹胸穿上,少女雪白的脖颈和胸脯便袒露无遗,顺着领口往下看,甚至隐隐能瞧得出来有一道不浅的沟壑,看起来实在太过诱人了些。
赫绍煊转身又去衣箱里,左挑右捡地找出一件丹霞色的立领大袖上装,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便解开了她刚穿好的抹胸。
楚禾瞪圆了眼睛,连忙一把护住胸前,开口道:
“我都穿好这件了,怎么还要换?”
赫绍煊一边给她换上新的衣裳,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
“晚上宫里有夜宴,回来的时候风大,你嗓子没好,小心着凉。”
楚禾愣怔片刻,眨巴着眼睛问:
“可是…现在是夏天啊…”
赫绍煊自然不会告诉她,若是穿上方才那身衣裳会惹来多少目光。
他不动声色地替楚禾穿好那件立领大袖衫,将衣襟前的一颗一颗金色纽扣全给她扣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禾憋得有些难受,却又拗不过他,只好将袖口挽起来一些,换上裙子。
等他们折腾完了,立夏请的大夫也到了。
看起来倒是个极为谦恭和善的老大夫,一进来便跪在地上行礼:
“草民见过东尧王殿下,王后娘娘…”
赫绍煊朝他一挥手示意他免礼,自己则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立夏见状,连忙走到床榻前,放下一半的帷幔,只将楚禾的一只酥腕伸出来留给大夫诊脉。
那大夫见状,立刻便跪到地上,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小方枕来为楚禾的垫在手腕下面,接着又朝楚禾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搭上脉。
老大夫阖上双眼,仔细诊了脉之后,又开口问了几个问题:
“敢问娘娘是何时发觉自己哑了的?”
立夏忙不迭地开口道:
“今天晌午时醒来就这样了,也并没有咳嗽发热的症状…”
老大夫仔细思忖了片刻,开口道:
“敢问娘娘是不是很晚才休息,昨夜是否受累过度,或是太过操劳?”
楚禾脸上隐隐发烫,正准备开口时,却听见赫绍煊已经帮她回复了:
“昨夜是很晚才睡,约莫已经凌晨了。”
他的话实在暧昧不清,若是郑子初在,一定又要听出什么端倪来了。
可这位老大夫显然是个浩然正气的君子,并未过度联想她晚上到底做了什么才折腾到那么晚,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王后娘娘的嗓音嘶哑,多半与夜间太过疲劳有关系。草民这就给娘娘开一副清喉利咽的良药,只需要每日服食一次便是,一共需服食七日便可见效。这期间,尽量减少食用辛辣、刺激等食物,尤其要记住少熬夜,让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便可尽快恢复原状。”
听到这儿,赫绍煊便松了口气,抬手示意下人赏赐,叫人带着老大夫下去写方子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他便走到床榻前将帷幔掀开,开口道:
“既然这样,晚上的接风宴你就不用去了,好生在家里将养着便是了。”
楚禾闻言,有些委屈地开口道:
“可是我想去…”
她的嗓子哑了,不管说什么话都觉得轻言轻语地,惹人怜爱得紧。
赫绍煊轻叹一声道:
“方才大夫的话你没听见么…”
楚禾吸了吸鼻子,开口道:
“我保证去了不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你就带我去吧…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好无聊…”
她想起昨天赫绍煊去校场,她一个人甚至连饭也吃不下去。
赫绍煊见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不由地一软。可是他想起昨日的情形,嘴上仍然强硬道:
“你想去的话,今天就一定要全听我的,知道没有?”
楚禾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比如呢?”
“比如别人要是跟你谈笑,你不许对他笑。别人要是送你东西,你也不许收下。别人跟你说一些奇怪的话,你不许回应。”
楚禾稍稍蹙起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今日对自己要求这么严格,一口气提出了这么多要求。
可是为了跟他一起去夜宴,楚禾便也没反驳,全都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临到傍晚时分,赫绍煊便带着楚禾前往王宫里去参加夜宴。
北尧王赫瓒一向喜欢热闹,此番既为了赫绍煊接风洗尘,也为了庆祝自己大病初愈,夜宴的阵仗摆得极大。
除却宴会标配的莺歌燕舞之外,楚禾一次性便见到了北尧王后宫的二十八位侧妃。
许侧妃见到她,立刻便过来给她敬酒,剩下的妃嫔们见状,也纷纷前来凑热闹。可无论她们谁来,全都被赫绍煊挡了下来。
楚禾有些抱歉地看着她们,只能以茶代酒,远远地回敬了她们一杯。
除此之外,宴会上前前后后上了约莫有一百多道菜品,几乎将北尧王赫瓒面前的桌子摆满了。
赫瓒远远地看见楚禾,脑中想起昨日她出现在自己床畔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悸动,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少年时候。
虽然知道了她是自己的侄媳,却到底也多了一层对晚辈的怜爱,一连命侍女将整盘整盘的佳肴送到楚禾的案头去。
楚禾见北尧王除了赐菜,也没有做别的逾距行为,便也一一领受了,远远地朝赫瓒行了一礼。
赫绍煊斜睨了她一眼,脸上升起一丝不悦。
楚禾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赫瓒命人送过来的菜品里,有好几道都是她爱吃的,她正准备摩拳擦掌地开吃,却
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宽袍大袖的衣裳实在有些累赘。
跟大殿上那些穿着清凉的曼妙女子们比起来,更是显得太厚重沉闷了些。
楚禾正准备将衣袖挽起来,可望见赫绍煊的眼神,便又怯怯地放下了衣袖,乖顺地用玉箸夹了一颗鸽子蛋往嘴里送。
可是赫绍煊却仍然看着她,楚禾犹豫了一下,抬手又小心翼翼地夹起一颗鸽子蛋送到赫绍煊面前,比着口型道:
“你要吃么?”
赫绍煊眸中微微闪动,竟直接凑到她手边,就着她的手将那颗鸽子蛋吃了下去。
这一幕落入大殿内许多人眼里,一时间引来一阵窃窃私语。
这里头有嫉妒,更多的是艳羡。
楚禾注意到别人的目光,连忙将筷子收了回去,自己埋头吃饭。
这时候,太子赫禹忽然从席间而出,走到北尧王面前,脸上有些窘迫道:
“儿臣为恭祝父王康复,特地准备了一支剑舞,还请父王笑纳。”
他话虽如此,可眼神却止不住地往楚禾的方向飘。
虽然她此时正在低头吃一小块排骨,可那认真的模样却可爱极了,赫禹只瞟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
赫瓒方才从身边的美人手里饮了一盏酒,此时听见自己儿子开口,立刻便来了兴趣。
可仔细一看,却瞧见赫禹脸上有些青紫,忍不住问道:
“禹儿,你的脸是怎么了?”
楚禾闻言也抬起了头来,有些好奇地望着赫禹脸上的那块青紫。
赫禹闻言,立刻便拱手禀道:
“回父王,只不过是今日跟王兄一起打马球的时候,那球不小心飞到我脸上了,一点小伤而已,无妨。”
楚禾闻言一惊,忍不住转过头来望着赫绍煊,却见他脸上丝毫愧疚也没有,只朝着北尧王稍稍颌首道:
“小禹球技不错,下次还要多切磋一下才是。”
赫禹听了他的话,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赫瓒笑道:
“你们俩这么多年没见也能玩到一起去,倒是挺好,省的我给你们撮合到一起去了。禹儿,你不是要舞剑么?正好让你堂兄看看,你的剑道修习得如何。”
赫禹诺诺应了一声,却偷偷瞥了楚禾一眼,接着便从腰际拔出一柄宝剑出来,凌空舞了起来。
他倒是是个少年气性,只顾着炫耀身段和姿势有多么灵活飘逸,实则却并没有太多关于剑道的体现。
若是赫绍煊这样对武学颇有研究的人看了,难免会觉得有花拳绣腿的嫌疑。
可若是楚禾这样的外行人看了,却忍不住连连击掌,脸上也挂了一丝笑容。
只是她笑着笑着,却冷不丁地感觉到身边投来的一束寒光。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脸,果然对上赫绍煊一双凛冽的眸子。
楚禾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不再给赫禹击掌鼓励。
等宴会进行到一半,赫瓒知道接下来要有正事商议,于是便命自己身边的那二十八位侧妃全都退下去了,殿内只留了他们四人在场。
赫瓒收起了方才夜宴时脸上的笑容,神色颇有些严峻地开口道:
“煊儿,你的丞相既然已经代你签署了边贸协定,你此番来又是做什么的?”
赫绍煊见他之切主题,自己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便从怀中取出先帝遗诏来,走上前去递给赫瓒看。
赫瓒不知那是什么,接过来看了一遍,脸色倏地变了,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
“原来皇兄立的果真是你…”
赫绍煊淡淡开口道:
“皇叔看完这份遗诏之后,可有什么想法?”
赫瓒将遗诏稍稍合拢,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大笑起来:
“有志气,果然是我赫家的儿孙。这元祯坐镇玉京,大尧约莫迟早都要落入赵家人手里,真他娘的憋屈!此番你既然主动找上门来结盟,我自然应允。皇儿——”
赫禹连忙走上前来听他的吩咐。
“你听好了,日后你王兄就是天子,他剑指玉京,你就必须纵马相随,你可明白?”
赫禹连忙点头道:
“儿臣明白。忠君之道,早就刻进了我北尧人的骨子里。”
赫瓒朗声笑道:
“好啊,此盟约既然已经结成,那便饮下这一杯酒。日后你我两国齐心,何愁灭不了奸佞?”
赫绍煊也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散席之后,赫绍煊多饮了些酒,走路有些踉踉跄跄地。
楚禾扶着他慢慢往出走,却听见赫绍煊忽然覆在她耳畔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楚禾,你还记得我给你的约法三章么?”
楚禾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出发前赫绍煊给她约法三章。
这不过一场夜宴的功夫,她好像…全都做了?
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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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禾这几日哑了嗓子, 赫绍煊不准她出去走动, 于是活动范围便只能被圈禁在驿馆的小院里。
每天她除了坐在房中看闲话本子, 就是在院子里一边荡秋千一边发呆。
好在自从她病了以后,赫绍煊去校场的时间明显缩短了不少,每日清晨出门, 赶晌午之前便回来陪她。
这成天被圈禁在院子的时日慢慢过去,楚禾的嗓音终于慢慢恢复了过来, 已经可以自如说话了。
于是这天清晨, 当她听见赫绍煊起床的声音时, 半眯着眼睛伸手牵住他的衣角,像往常一样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嗓音回来了:
“…呀…你快听,我的嗓子是不是好了?”
赫绍煊闻声,又躺回到她身边。
他那双狭长的凤眸显然也是刚睡醒的样子,稍稍带着一丝慵懒。
他没说话, 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 只听楚禾嘤咛出声, 他才稍稍扬起唇角道:
“恩, 是好了。”
楚禾恼怒地推开他的手,瘪着嘴唇道:
“我好了你就又开始欺负我, 那还不如不好。”
赫绍煊忽然凑近她一些, 一只手撑着脸颊半靠在枕榻上,另一只手朝她胸前束起的绑带探过去,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挑, 便将绑带拆开。
楚禾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随着他的气息慢慢靠近,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他的嗓音低哑,勾着一丝缱绻:
“这点动静就算欺负你了?你不想想嗓子当初是怎么坏的?”
楚禾刚想挣扎,双手便被他交叉着固定在头顶不能动弹。
赫绍煊低下头去看她,双眸落在她那张被玉齿紧紧咬住的樱唇上,低声道:
“阿禾乖,给我咬。”
楚禾那双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自己的嘴唇。
他一只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的樱唇上来回摩挲了一阵,眸中贪欲尽显。
他的指尖轻轻撬开玉齿,忽然低下头去覆上她的嘴唇,稍稍将她的唇瓣收入齿间,用力啃咬了一下,便听闻她呜咽了一声。
于是他便稍稍放缓了力气,用柔软的唇瓣代替牙齿,一寸寸地吮吸过她的唇畔,舌尖轻轻一顶便挑逗着她的小舌出来。
窗外有一束和煦的晨光从合拢的帷幔缝隙当中涌入,温柔地落在她的锁骨处。
只见她身上的纱衣不知何时滑落肩头,能清晰可见地瞧见少女雪白的脖颈上落有两片浅浅淡淡的吻痕。
楚禾稍稍弓起腰,方才被解放的双臂环上赫绍煊的脖颈,感觉到他鼻息间的呼吸如热浪一般扫过她的脸颊。
她忽然缓缓向后一仰,光影勾勒出她完美修长的颈部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