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都闹到这种地步,容堇也就摊牌,直接质问她了,“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他就是宿离。
面对男人的质问,谢云窈先是略微震惊,转而满目怨念,既然都说穿了,也没打算再隐瞒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镇定自若的,与他谈条件,说道:“我是什么都知道了,你根本不是容二,你是先前就应该死的宿离!
“我就直说了吧,你若是放我走,我可以不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从此你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谢云窈还说了些什么,容堇都快已经听不清了。
他一时耳边嗡嗡做响,心下抽痛,呼吸都有些艰难,眼巴巴看着她,只是问她,“先前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现在当真要这般绝情?”
谢云窈与他对视,“我爱的是容二哥哥,根本就不是你宿离。”
她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可反抗得越激烈,却被男人抱得越紧。
容堇抱着她,喘着粗气,道:“不管是容二还是宿离,我是你夫君,都是一样的爱你,窈窈,你仔细看看我可好?”
他捧着她的脸,强逼着二人面对面,想让她多看他一眼。
谢云窈被迫看着他,依旧是那张熟悉的俊脸,她的容二哥哥就在她面前,眼中的炙热前所未有,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想要将她吞噬,让人害怕得很。
若不是他都已经承认了他就是宿离,谢云窈到现在都还不敢置信,她的容二哥哥怎么会换了一个人。
眼中的留恋一闪而过,谢云窈脸上神情很快冷漠下去,“你自始至终都在骗我,我若一开始知道你是这种表里不一,矫饰伪行之人,我怎可能嫁给你?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只要你肯写一封放妻书,送我离开,我可以不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你若不肯,我已经安排了人回京送信,若是我过年没有回去,你的身份立即就会被公诸于众,到时候自会有无数人蜂拥而至,将你撕成碎片。”
谢云窈语气锋利,神色泰然,那冷漠决绝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平常时候只会撒娇,满脑子情情爱爱那个小姑娘。
气得容堇差点没背过气去。
“窈窈,我并非有意骗你,我……”
本来他还试他解释,可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为好,就算他说了,谢云窈估计也听不进去。
最终他倒抽一口凉气,也只好先将她放开,道:“你先冷静冷静,想想清楚再说。”
随后,容堇拂袖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嘭的一声关上房门,将谢云窈关在里头,并且吩咐人过来,“看着夫人,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谢云窈追过来之时,外头房门已经上锁了,气得她拍打房门,“你放我出去!”
可是外头已然无人应答。
谢云窈身边的人都被调走,门外守着宿离的人,将谢云窈关在屋里,任由她如何撕心裂肺的大喊也没人理会她。
她就知道,若是跟那个狗男人闹翻了,肯定会被他关起来,再也走不了了……
过了一个时辰,深夜时候,谢云窈已经精疲力尽,撑不住了,昏昏欲睡之时。
宿离收拾好了心情,亲自将吃食给谢云窈送到她面前,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你还没吃饭吧?我让人做的你爱吃的胭脂鱼,先填饱肚子再说。”
谢云窈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对着进来的宿离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别开脸,好像根本不想吃他送来的东西。
宿离躲在她面前,倒是冷笑一声,“莫不是又想撒娇,要夫君喂你?”
不知道宿离是不是在嘲讽她,谢云窈一回想起来,先前竟然会对着他撒娇,还非要他喂才肯吃饭,顿时羞得一脸涨红,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也实在太丢人了。
最终,为了不让宿离亲自喂她,谢云窈还是不情愿的把饭吃了,毕竟,饿着肚子,哪有力气逃跑呢?
见她肯吃饭了,情绪也比先前吵架的时候冷静得多。
宿离凑上去,弯下腰对着她的脸,轻声哄她,“窈窈别生气可好?是夫君以前不该骗你,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今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认了,你想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谢云窈看着宿离那张脸,真的忍不住又要被他美色迷惑了,只能别开脸不敢看他。
谁知宿离捏着她的腮,逼着二人对视,还又逼问:“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心里当真一点没有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宿离:我回来哄老婆啦,
其实窈窈对宿离更多的是害怕哦,害怕>心结>喜欢
害怕,所以满脑子只想逃跑,喜欢,所以每次看见他的脸,想起容二就会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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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面对宿离的逼问, 谢云窈先是微微一愣,不过那一丁点的犹豫转瞬即逝,转而依旧是一脸冷漠, 眸光暗淡,声线毫无波澜, 只是呐呐回答,“我心里的是容二哥哥, 终究不是你。”
宿离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捧着她的脸,朝着粗气, 再次强调,“窈窈,你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我就是你的容二哥哥,我就是你夫君。”
他确实长着容二哥哥好看的脸, 也有容二哥哥好听的声音,甚至费尽心思, 伪装成了她光风霁月神仙般的容二哥哥。
可是, 他不是他,前世宿离对她做的事情, 就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谢云窈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骗人的,你根本不是他, 豺狼就是豺狼,即使披着一身羊皮,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嗜血本性。”
在她眼里,他只是豺狼之辈。
其实,宿离一直也想不明白,除了一开始差点错手杀了她,他从未对谢云窈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有的只是一心的倾慕之心,为何她会这般痛恨宿离至极?
同样的事情,放在容二身上便是十全十美,放在宿离身上便是一无是处。
宿离握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心坎上,道:“窈窈,是我不该对你有所隐瞒,可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是真心爱你,你感觉不到么?”
原本他也不想隐瞒她,所以才会特意用宿离的身份接近她,可是她一心只有容二,也是迫不得已,宿离才只能用容二的身份跟她在一起。
虽然,先前宿离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早就设想过,万一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定会责怪他,埋怨他,不会原谅他。
所以他一直小心谨慎的将她捧在手心里,只怕一个不慎,眼前的一切就此烟消云散。
可是,他最怕的这一天,终究是来了,她知道了事情真相,再也不想理会他了。
谢云窈却是回答:“你若当真爱我,不如就放我走。”
宿离一听此话,脸色顿时一沉,眸光阴冷下去,大概是无法接受,不管他说什么,谢云窈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想离开他。
一想到她要离开他,宿离都快疯了,已是满目猩红,额上青筋突跳,周身一股凛冽的寒意,比外头冰天雪地似乎都还要冷上几分。
谢云窈眼眸含着泪,楚楚可怜的拉着他的袖子,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呜咽说道:“你放我走可好?我绝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我们就当一切没发生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今后再无瓜葛。”
她要从他心上割走一块肉,让他怎么可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谢云窈始终执迷不悟,估计一时半会也说不通,宿离也不打算再费口舌了。
他就当是两人没吵过架似的,若无其事,温声温气,满目疼惜的看着她说道:“窈窈,先别说这些了,时辰已晚,你今日先早些歇息,夫君另有要事,就不陪你睡了。”
随后,宿离的掌心,轻轻抚了抚谢云窈的发,弯下腰,在她细嫩的额上落下一吻,随后起身,出门离去。
谢云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想到自己定是要被他囚禁在此,心下愈发绝望,气恼的衣袖一挥,一把将桌上的花瓶推翻下去。
“啪”的一声,花瓶摔得四分五裂,屋内只剩下女子哀怨的哭声,在落雪纷飞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钻心。
宿离一直就守在附近,听着她哭,他愈发心碎难过,一直到雪夜彻底安静下来,他却是一夜未眠。
此后,谢云窈便被关在刺史府后院之内,每日能见的人,除了宿离,便只有秋月一人,对外只说谢云窈有病了。
秋月进屋探视谢云窈之时,见她面色憔悴,神色黯然,很是担心,“姑娘,你跟姑爷到底是怎么了?”
先前两夫妻明明恩爱有加,整天如胶似漆的,看得秋月都快酸掉牙了,怎么突然之间就闹翻了,而且看上去还挺严重的,姑娘一心想回京城,姑爷不让她回去,还把她关了起来,不许见任何人。
谢云窈瞄了秋月一眼,眼前一亮,赶忙拉着她的手道:“秋月,你帮我去送一封信可好?”
秋月连连点头。
随后找来纸笔,谢云窈便亲手写下一封家书,想送回京城,让爹爹过来解救她。
先前,她还以为,凭借自己跟宿离周旋,应该能想办法顺利回京,所以暂且没有惊动京城那边。
可是现在看来,她跟宿离已经彻底闹翻了,也只有写信回去,求爹爹过来救她脱离苦海。
秋月拿着谢云窈写好的信出去,准备找个人,快马送回京城。
可是,当天晚上,那封信便原封不动的,被宿离带回屋,一把扔到了谢云窈面前。
谢云窈看着自己写的信,被宿离截获回来,而且信封上还带着几滴鲜红的血迹,像是一朵朵红梅般灼眼。
她顿时脸色煞白,便知道,肯定是秋月去办事的时候,被抓住了,送信的计划失败告终。
谢云窈起身拉着宿离的袖子,含着泪看着他,“你把秋月怎么了?”
这个丧心病狂之徒,该不会已经把秋月杀了吧?
宿离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谢云窈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恳求,“你别杀她可好?是我让她去送的信,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什么也不知道,我求你了。”
宿离蹙了蹙眉,捧着她的脸,轻声说道:“好端端的,我怎会杀她,在你眼里,我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
是!
前世,曾经有官员因为多看了谢云窈几眼,便被宿离挖去了双眼,还有内侍,因为谢云窈对他笑了笑,便遭到宿离妒恨,被五马分尸,暴君之名,名不虚传,他杀过的人,谢云窈都快数不清了。
看着上面的血迹,谢云窈后来才明白,被杀的应该不是秋月,而是秋月找的那个送信之人,这才放心了一些。
宿离对着信,扬了扬下巴,询问,“这是写给谁的信?”
谢云窈瞄了一眼那封信,顿时心虚得冷汗直冒,支支吾吾的解释,“是我写的家书……”
宿离两根手指,将那封信夹起来,呐呐说道:“窈窈要寄家书回京,怎也不告诉夫君一声,夫君让人帮你送就是了,何须出去找人送。
“你这封家书莫不是写了什么,不想让我瞧见?”
男人那灼灼目光,似乎一眼就把谢云窈看穿了,只让谢云窈头皮发紧,战战兢兢,生怕惹了他不高兴,他就把秋月杀了。
谢云窈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只是过年回不去,想跟爹娘交代一声。”
宿离想了想,点头答应,“这信不慎沾了血迹,让岳父岳母见也不好,你重写一封吧。”
也不知宿离有没有看过信里的内容,总是,他当着谢云窈的面,将信扔进了燃烧着的炉子里,转眼烧成了灰烬。
随后又让人取来纸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逼迫谢云窈重新写一封家书,还要写得他们夫妻相亲相爱那种。
谢云窈迫于无奈,只好写了暗号,希望父亲能够看懂。
晚上,宿离想留在房间里,不过,需要先询问谢云窈的意思。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问:“窈窈,你消气了么?”
“……”宿离怎么还自欺欺人,以为她只是在生气?这根本就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啊!
谢云窈冷着个脸,转过脸去,“你将我囚禁于此,还想让我如何消气?”
宿离连忙解释,“最近外头下雪,我只是怕你出去冻着了,再染上风寒,我怎么可能囚禁你。”
谢云窈冷笑,“那你让阿七阿八守着门作甚?”
宿离道:“我最近太忙,没空陪着你,只是想让他们保护你安全罢了,你什么时候想出去都行,不过要让他们跟着,我才放心得下。”
最主要的是宿离害怕,他在外头忙着正事的时候,谢云窈趁机逃走了。
谢云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的,明明囚禁她还死不承认。
宿离弯下腰,看着她,又问道:“窈窈冷不冷,夫君帮你暖床可好?”
谢云窈微微张口,都忍不住想骂他了。
却听他紧接着又道:“我只是帮你暖一暖,暖完我就走,不扰你歇息。”
说话时候,他已经开始脱衣裳了。
男人一件件褪去衣袍,只着里衣,翻身上床,钻进被褥之间躺下,闻着被子里谢云窈身上的盈盈香气,宿离一时间好像都醉了。
谢云窈傻愣愣的,从屏风背后,伸出个黑溜溜的小脑袋,偷偷瞄了他一眼,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真的在给她暖床?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谢云窈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宿离跟前世有点不太一样,身上没有前世那么大的戾气,带着几分容二哥哥才有的温和。
不过,谢云窈很快又抹去了那个想法,恢复了先前的冷漠。
宿离能伪装成容堇这么久,一直无人察觉,就连谢云窈,若是没有看见他身上的胎记,也根本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这足以证明此人有多虚伪,说不定,他现在这副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她绝不会再相信他了。
宿离暖好床,把谢云窈抱过来,塞了进去。
知道谢云窈不愿意看见他,宿离也没有多久留,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