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她朝着祢豆子挪近了些。偷偷摸摸的打量也变成了正大光明的看。
“是个可爱的孩子呢。变成鬼真是太可惜了……”她小声说着,“咬在嘴里的竹子是为了防止她伤人吗?就像汉尼拔的面罩那样?”
“唔……嗯。”
不明白汉尼拔的面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炭治郎只好回答了前一个问题。看着她身上的羽织,他又补充道:“这是富冈先生为祢豆子做的。”
“竟然是义勇做的呀!?”
五月眼里瞬间亮起了光,很是惊喜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了笑意。
分明是与她无关的事情,但一想到这是义勇深藏的温柔,她比谁都高兴。
炭治郎嗅了嗅,忽然露出了略有些困惑的表情。
“泷尾小姐。”炭治郎唤了她一声,“您在和富冈先生交往吗?”
当五月念出义勇的名字时,空气中突然多出了一股甜甜的味道——是名为“喜欢”的味道。
“……诶?!”
五月猛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摔倒在地。她瞪大了眼,惊恐地看着炭治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怎么连你……连你也说这种话啊!我我我我才没……”
不行。她根本做不到义正言辞地否认——她说不出“我不喜欢义勇”这样的话啊!
空气中“喜欢”的味道变成了害羞,炭治郎好像不太能明白五月的心情。五月也不准备让她摸透自己的心情。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也不敢再站在炭治郎面前,生怕又被他闻出什么端倪,便慌不择路地逃了,躲进道场。香奈乎恰好正在道场练习,五月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五月蜷缩在角落里,目光落在香奈乎身上,心里想着的却是义勇。
不行不行。别再胡思乱想了。
五月用力甩头,食指无意识地轻抚着鼻尖。她努力清空大脑,只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香奈乎轻巧敏捷的动作上。
同样是手持日轮刀,香奈乎以单手就能轻松挥刀,而五月一向是双手紧抓着刀柄的。
“难道是香奈乎的日轮刀比较轻一点吗?”
香奈乎不说话,只是笑着,把自己的日轮刀递给了五月。
拿着日轮刀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五月觉得她的刀好像也没有比自己的轻多少,同样是坚实的重量。
“唔……看来是因为你的力气比较大吧,所以才能单手挥刀。”
香奈乎笑而不语,五月很难猜出她的心思。
不过,自己的日轮刀,确实是不轻。毕竟长度长出了标准值,几乎都快要触及到大太刀的长度了。
如果她也能像香奈乎一样轻松地单手挥动大太刀,那不是很强?
五月莫名蠢蠢欲动起来了,想要把这年头付诸于实际——哪怕是试着比划一下也好。
显然,这会儿的她完全把自己可怜巴巴的气力给忘记了。
“嘎啊啊啊——!”
鎹鸦飞入道场中,稳当当地落在了五月的脑袋上,扯着嗓子大喊。
“锻刀师铁原钢次郎来啦!锻刀师铁原钢次郎来啦!”
“铁原先生?!”
五月惊喜地站起身来。
正好,她这会儿就在想着日轮刀的事情呢,锻刀师就来了。看来她和铁原钢次郎很有默契呢。
和香奈乎说了一声,五月立刻出门去了。她知道,铁原钢次郎是为了改善她的日轮刀而过来的。
不过,会为了这事亲自过来,五月倒是挺惊喜的。因为她先前只是在信中同他说了具体的改造方式罢了,还附上了粗略的修改图纸。本是想免去铁原钢次郎专程从锻刀师的村子赶到这里的车马劳顿,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是特地过来了。
原来铁原先生这么关心她的刀吗?五月快被感动哭了。
不。她想多了。事实是……
“泷尾殿下,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用脚画的修改图纸?”
第92章 是喜欢呀
时隔数月, 难得与锻刀师再会,五月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居然是……
——你是不是用脚画的修改图纸?
五月受到了重创, 一万点暴击伤害直往她脑门砸。
但越是在这种时候,她越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柔弱。
五月抿紧了唇。她用力一摇头, 义正言辞道:“不!我是用手画的!”
“哦……”
铁原钢次郎恹恹地应着, 脸上的火男面具都透出一种迷之无奈。
“不瞒你说, 我用脚画的图纸都比你用手画的更好懂一点。”
五月再度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砸得她晕头转向恍恍惚惚, 差点就要撑不过去了。她急忙扶住门槛,才勉强算是缓过来了。
与此同时, 她好像也能明白为什么铁原钢次郎会专程离开锻刀师的村子来到蝶屋了。
才不是什么对待日轮刀的爱——而是她画的图太丑了,没办法让锻刀师看懂!
“当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啊,不然我也懒得专程过来一趟。”铁原钢次郎把双手揣进了袖子里, 从火男面具中发出一声抱怨, “你的图我根本看不明白,写的内容也不清不楚的。我可不想光靠自己瞎猜,所以才来和你商量的。”
铁原钢次郎的话一句一句钻进五月的耳朵里,让她的脑袋越垂越低了。她闷闷应道:“哦……好吧……”
既然如此, 那也就没办法了。
“你这是在失望个什么劲啊?我说的可是事实。”
铁原钢次郎解开背上的包袱,把五月的日轮刀拿了出来。
“好了, 现在再和我好好说一说你的想法吧。”
说着, 铁原钢次郎顺便还把五月附在信封里的那张修改草图摊开放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纸上那粗糙的看起来就只是个单纯2d平面的日轮刀图案, 五月好像能明白铁原钢次郎的心情了。
如果把这样的图摆在她的面前,她大概也会看得一头雾水吧。
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偷偷把图纸给藏起来了。
画得这么丢人,她才不好意思被其他人看到呢!
还是先切入正题吧。
“在最近一次退治恶鬼的时候,我使用了紫藤花的毒作为辅助手段。”五月并不急着先说出自己的要求,而是向铁原钢次郎解释说,“我发现这一招很有用,所以我在考虑,是否可以让我的刀变得……唔……可以和使用毒兼容呢?”
铁原钢次郎盯着刀刃上流畅的水波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把刀改造成蝴蝶忍小姐的那样吗?”
“不不不。”五月用力摇头,“我没想把刀改造得这么彻底,毕竟我不是像忍小姐那样,专以毒杀鬼。我个人的话……还是想要保留斩断恶鬼脖颈的习惯。毒只是辅助手段而已。”
“哦——”铁原钢次郎拖长了声,了然般一颔首,“您继续说吧。”
“我是这么想的。”
五月拿起日轮刀,将刀柄处抬起,指了指下侧的位置。
“我想的是,把刀柄的这块地方挖空,放进装着毒的小瓶子。这样的话,只要把刀放下,毒就能顺着刀刃滑下去了。整个刀刃都能沾染上毒液。”
“这样啊……”
铁原钢次郎倒是听明白了。他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拿过五月先前所画的那张图纸,稍微比对着看几眼,却摸了个空。
他这才发现五月把图纸给藏起来了。
顺便也摸透了五月欲盖弥彰的心思。
铁原钢次郎把手揣进了袖子里,冲五月迷之一笑,如游刃有余的老者一般幽幽然说了句:“你画的那张难看的图已经被我深深的记在心里了。”
五月感觉到了一阵危险,顿时不敢说话了。
叫她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铁原钢次郎也就不再多嘲笑她的丑陋画工了。他拿起刀,掂量了一下,尤其在刀柄的位置多看了好几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刀,双手撑着膝盖,神情认真。
“泷尾殿下,您应该知道刀的构造吧?”
“唔……姑且算是知道吧。”
虽然具体的部分不一定能够叫的出名字就是了。
不过,为什么突然问这种事?
五月困惑地看着铁原钢次郎,等待他给出答案。
“从结构来说,要是对刀柄部分进行改造的话——就以您所说的挖出一部分空隙放置毒液作为例子吧。”
一触及到关于刀的专业知识,铁原钢次郎都会变成一副正经到了极点的模样。
“您也知道,刀的金属部分是有一部分没入在刀柄中的。虽说有目钉将刀柄和刀身固定住了,但如果刀柄的面积减少了,可能会降低日轮刀整体的坚固性。如果您想要挖空的面积很大,那这把日轮刀可能就废了。”
“不不不!我不准备挖得很大!”五月连连摇头,用手比划着理想中挖空部分的长度,“大概……就这么长。”
“这个长度啊?”
铁原钢次郎也学着她的模样比划了一下。
左右权衡了一下,他点了点头。
“这么点的大小的话,倒是没问题,可以放心地改造。嗯……为了以防万一,我再另外加固一下好了。要是打着打着,刀柄脱手了,那肯定很糟糕。”
听着铁原钢次郎的碎碎念,五月倒是放心了。
能改造就好。她想。
先前听到铁原钢次郎的警告时,她可是紧张的不得了呢,生怕自己的设想会被完全否决。
如果真被完全否决,她一定会很失望的。
幸好,现在不需要体会那样灰暗的心情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改造的地方吗?”铁原钢次郎问她。
“没有了。”
五月对这把日轮刀可以说是相当满意了。
铁原钢次郎点点头,表示知晓了。正准备离开,他忽然瞥见到了五月的左手。
因为她的手被羽织盖住了的缘故,所以铁原钢次郎直到这会儿才看到。
“您的手受伤了吗?”他问。
“对。”五月把手伸了出来,调皮地一晃,“不小心骨裂了。”
铁原钢次郎依旧是盯着五月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念叨着:“是这样啊……左手应该不是您的惯用手吧?”
“嗯,没错。”
“好的。”
铁原钢次郎认真地一点头。
除却五月的受伤左手之外,其实他还观察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
譬如,五月披着的这身羽织。
铁原钢次郎总觉得这羽织眼熟得很,好像看什么人穿过似的,可他怎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穿过了。
那个人……好像之前还和五月待在一起的来着?
在某个瞬间,他的脑中跳出了那人的名字。
哦——
铁原钢次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我是不是应该改口称呼您为富冈殿下了?”他忽然小声问。
“哈?富冈?”
五月一脸懵逼。
富冈殿下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她怎么一点也没有听懂铁原钢次郎的话?
铁原钢次郎倒也不解释,只是指了指她的衣服,然后一叠声说着“恭喜”之类的话。
这声“恭喜”一入耳,五月顿时就明白铁原钢次郎的脑回路了——敢情他是以为自己变成“富冈五月”了是吗?
五月整个人都快爆炸了,脸红到不能自已,想要解释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只好愤愤然吼了一句:“你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啊!”
听着她这话,铁原钢次郎毫无表示,就只是“哦”了一声而已。
“明白了明白了。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日轮刀会尽快送回到您手机的。”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在听自己的解释,但五月还是循例向他道谢了,一路把他送出门外。
心爱的日轮刀又从身边离开了,不过五月倒是没有让自己产生任何毫无意义的不舍。
无聊的养病生活中总算是多了点期待,她倒是觉得还挺开心的。恰好蜘蛛山三人组也开始了体能强化训练,五月旁观得不要太开心。
“为什么五月姐不训练啊……”
累得气喘吁吁的善逸碎碎念着。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你没听过吗?”五月一本正经地说,“而且你们努力训练的内容,我都能行啊。既然这样,也就没有什么非训练不可的必要了吧?”
“唔……羡慕了!”
“好好加油哦,善逸!”
五月拍着他的肩膀,给他加油鼓劲,就连煤球也把爪子搭在了善逸的脚上,给予着小小的温暖。
本想这一天都要给善逸好好加油的,但正午刚过,蝶屋妹妹们就把五月叫出道场了。
“富冈先生来接你回家了哦!”
是了。今天就该回家了。
五月差点忘记这件事。
等等等等……在见义勇之前,是不是应该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五月用力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又洗了把脸。反复问蝶屋妹妹们自己看起来怎么样,确定看起来和平常没有区别,五月这才哆哆嗦嗦地走出蝶屋。
还没有看到义勇人在哪里,可五月的心里已经打起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