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桃面上浮出一丝赧色,她双手捂住,仅剩嘴唇露在外面,不能自已地发笑。
她侧了个身,摸到自己手机,先是看了眼时间,而后拨通程宿电话。
她不想通过大喊大叫来辨认他位置。
通话很快被他接听:“醒了?”
蒲桃缓和着要破口而出的笑意,怕自己的嘚瑟太堂而皇之,有些不矜持。
见她安静着,程宿:“嗯?”
蒲桃终于开口:“你在哪?”
程宿说:“客厅。”
蒲桃问:“几点醒的?”
“八点多。”他说:“生物钟就这样。”
“怎么不叫我。”
“想让你多睡会。”
程宿问:“肚子饿吗,我叫吃的。”
蒲桃提议:“我们出去吃吧?”
程宿:“那你起床收拾。”
蒲桃得寸进尺,不为所动,平摊在床上撒娇:“钟情里面的女主初夜之后就下不了床。”
程宿哼笑,从沙发上站起来。
听见门锁动,蒲桃火速用薄毯蒙头,躲里面欲盖弥彰。
程宿走了进来,停到她床边,居高临下:“你也下不了床了?”
因为毯子的阻隔,蒲桃声音嗡嗡:“还没试验。”
程宿掀掉她毯子,直接把她捞抱起来。
蒲桃得偿所愿,自觉跟树袋熊一样挂到他身上。
他倾低颈项亲她一下。
一夜过后,这种简单的啄吻依旧能让她心颤,蒲桃脸一下热了。程宿留意到她的羞怯,她的外强中干,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他弯了弯唇,再次找到她的唇。
蒲桃咬紧牙关,口齿不清抗拒道:“我还没刷牙。”
程宿不再勉强,直回上身,把她放到盥洗室。
落地后,蒲桃抽出牙刷,挤好牙膏,一抬眼,男人的上身与面庞仍停留在同一片镜面里。
蒲桃有些不自在:“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继续去忙你的事好了。”
两人在镜子里有了目光接触,程宿说:“我没事。”
蒲桃轻“哦”了声,连点两下头。
余光里,男人还是在看她。
哎呀看什么啦,蒲桃有些无措,顶着满嘴泡沫道:“老看我刷牙干嘛。”
他讲冷笑话:“看标不标准。”
“……”蒲桃鼓了下腮帮子,手上力道加重,把刷头使得擦擦响:“我可是严格遵守巴氏刷牙法。”
程宿脸上有笑意浮现。他也奇怪,怎么就是看不够,睡前在看她,醒了也在看她,起床的原因无他,担心自己一个没忍住,要把睡美人亲醒。
蒲桃漱完口,又仔细洗了下脸。
再回头,程宿还是站在原地,她嚷嚷:“不无聊吗?”
程宿眉梢略微挑动一下:“不啊。”
蒲桃捋了把沾有湿气的碎额发,回去走到他身边:“我好了。”
程宿“嗯”了声。
见他没动作,蒲桃嘟了下嘴:“香喷喷的,可以亲了。”
程宿瞬时笑了。
他抱臂逗她:“谁说我要亲了。”
蒲桃瞪来一眼:“那你在这等老半天。”
“谢谢提醒,我本来都没想到。”
“少来。”他明明心知肚明,还在这装样。
程宿笑着低头:“张嘴。”
蒲桃像个要被检查扁桃体的老实小孩:啊——
程宿手覆到她颌角,迫使她头抬得更高了些,他审视片刻,假模假样诊断道:“嗯,是没蛀牙。”
蒲桃别开脸,捶他胸口一下:“你好烦哦,要亲快亲!”
程宿不跟她闹了,俯身含住她唇瓣,这是他们第一个早安吻,虽然发生在午后,虽然有点漫长,难舍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给大家发100个红包,再说点题外话,
就我个人而言,小说只是创作形式的一种,是讲述一个故事,并没有教化的义务。但考虑到一些读者还是未成年人,在此特别提醒,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不要因为这篇文去盲目追求“网恋”,网络环境鱼龙混杂,谨防受骗。
第25章 第二十五句话
下午一点多,蒲桃才收拾好,准备出门。她少见地穿了条连衣裙,蓝白碎花,法式领口露出大片的锁骨与肩背,像是纯净的雪野。
在玄关换好鞋,蒲桃忽得向前迈出两步,转了个圈,裙摆瞬间旋出一朵花。
一旁等她的程宿勾唇:“干什么。”
“好看吗?”蒲桃定定望向他:“本来是想面基那天穿的,但我觉得太隆重,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我平时几乎不穿裙子。”
“现在敢穿了?”
“对啊,因为知道对方会关注我穿了什么,”她微微挺胸:“所以盛装打扮也不会奇怪。”
程宿面色不自觉柔和起来。
他怎么可能不被她吸引。
她生性浪漫,亦有童真,仿佛舞会上轻灵出挑的民间公主,只一眼,伊丽莎白就渗透了达西的灵魂与人生。
程宿走过去拉她,指缝密扣。
蒲桃被他牵着往门边走:“怎么不回答。”
程宿低头:“我回答了。”
蒲桃顿了顿,眉心起皱:“我怎么没听见?”
程宿说:“如果你那天穿这条裙子,我不会有那么好的耐心。”
他的好音色能给任何情话多镀上一层超导材料,蒲桃被电到,唇角飞速上翘,“可一上来就牵手的话,好像是非礼。”
程宿突然停足。
下一秒,她被架上门板,背对着他。
愕然间,她已经感受到他的腿,隔着清凉的裤料,抵到她腿窝,继而是他的手,攀上她后腿根。
这之间是没有阻碍的,因为她穿着裙子。
他攻陷得轻而易举,如同缠上来的藻,她要在他深海般的气压里窒息。
蒲桃咬住唇,鼻息急促起来,空气里弥漫着紧绷的寂静。
她撑住门板,说是撑,不如用搭更合适,她余力尽失,酥得随时能散架,碎裂。
蒲桃轻轻在喉咙里求饶:“别……还要出去呢……”
程宿鼻尖似有若无蹭过她耳廓,压着声音:“牵手算什么非礼。”
感觉到蒲桃后颈猛一下挛缩,他无声笑了下,放过她。
蒲桃如经大赦般剧烈呼吸,回头控诉:“你吓到我了。”
程宿看着她,眼神安分,仿佛不是方才危险氛围的缔造者。
蒲桃不满道:“这么强势性感,我心跳的差点要死了。”
程宿:“……”他摇了下头:“有些话不用明说,容易破坏氛围。”
蒲桃疑惑:“男人不是都爱听夸吗?”
程宿但笑不语,而后拉她走出家门。
电梯里,程宿接到一通电话,是雍靖舒的丈夫,在撺掇他约局,被程宿三言两语绕进去,成了主动坐庄的那位。
挂断通话后,他偏头看蒲桃:“还记得昨天书店那个女人吗?”
蒲桃回忆了下:“前台那个?”
“对,”程宿说:“她先生是我发小,刚刚打电话来说要请我们吃饭。”
蒲桃抬起眼。
程宿神态温和,没有半分要勉强的意思:“你想去就就去,不去我就拒了。因为可能不止他们夫妻俩,还有几个熟人,说是要玩桌游。”
蒲桃吸了口气:“也不是不可以,可我怕给你丢脸。”她问:“玩什么?”
“不出意外是狼人杀,”这时,电梯门开了,并排走出去后,程宿才开口:“玩过吗?”
蒲桃点点头:“玩过。”她线上线下都玩过,还算拿手,丢人应该不至于。
“想去吗?”程宿知道社交非这姑娘强项,担心她不自在。
蒲桃倒是脑补到更深层的意味:“如果我去的话,就相当于在你朋友圈公开了哦。”
程宿骨节分明的手,惬意地搭着她的:“这又是什么说法。”
“这样一来的话,大家都知道你有个女朋友,就不好轻易结束了,不然结束的时候还要再逐个告知,很麻烦的。”
“嗯,”他淡着声质询:“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你朋友介绍我。”
蒲桃笑起来,眼弯弯:“看你表现啰~”
程宿闻言,伸手拽了下她马尾辫。
蒲桃忙扶稳,以防头发四散:“你幼不幼稚啊。”
她一手圈住,另一手扯下皮筋重扎。
程宿叫她:“蒲桃。”
女人抬起头来。
程宿躬下身,蒲桃脸下意识后躲,成功避开他偷袭。
程宿不解地嘶了一声。
蒲桃扬眸,急速眨眼,装完全不知情。
对视少刻,程宿重新平视前方,唯有唇畔的自讪弧度是刚刚偷袭未果的证明。
……
蒲桃从未想过,自己恋爱的第二天,就能跟开挂跳级生一般一脚跨入男友的好友圈。
尤其这个男朋友是程宿。
所以,面对着一桌年龄相仿的男女,恐惧都变得微不足道,完全能被成就感淡化。
她更多的体会到一种荣耀,有如被授予闪闪发光的勋章,就别在胸前,颁发人是程宿,在场所有人都是他们精妙绝伦爱情影片的见证者。
从程宿为她拉出椅子的时候,序幕就拉开了,女主角亮相。
蒲桃如此安慰自己,还算从容地入座。幸而,右手边是程宿,左手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雍店长,还算眼熟,她不至于更不自在。
雍靖舒和气地同她寒暄:“又见面了,蒲小姐。”
蒲桃莞尔:“叫我蒲桃就好。”
“好,”雍靖舒微微一笑,拍了下身边人:“这是我丈夫。”
“我知道,程宿的发小。”
男人投来友善的一眼。
雍靖舒也递来茶水单,跟丈夫打趣:“看来蒲桃还是做了功课来的。”
蒲桃脸微热,垂眼翻阅起来。
程宿在跟身边几个朋友说话,余光一直留意这里,见他家这株怕见光的含羞草又半蜷起叶片,忙靠过来护短:“你们别为难她。”
雍靖舒叫冤:“谁敢为难你程老板的心肝宝贝。”
程宿一言未发,只让“知道就好”的情绪流淌在脸上。
他视线重新回到蒲桃身上:“点单了吗?”
蒲桃慢扫着饮品名录:“还没。”
“慢慢选,我跟你一样。”他不介意妇唱夫随。
蒲桃听话地应了声。
他肆无忌惮秀恩爱的举动,引来满桌人的作呕与揶揄,逮准了要拿这对情侣取乐。
程宿假意呵责两声,并无效果,反而换来更加嚣张的戏弄。
蒲桃掩唇窃笑起来,这个人,跟朋友相处应该是没什么脾气,所以大家才这样肆无忌惮。
接下来的狼人杀环节,蒲桃的表现令众人刮目相看。
她瞧着清清白白文文静静,却是个玩弄人心的个中高手,一张小嘴叭叭地说,张弛有度,有理有据,适时还会跳假身份操控局面,以至完全反转。
到最后,有程宿朋友哀嚎提醒:“程宿你女朋友不简单,你最好小心点,谨防上当受骗。”
程宿倒有些骄傲,懒散纵容地应付:“骗就骗吧,认了。”
新的一轮,程宿主动请缨当法官。
雍靖舒重新洗牌,分发给大家。
等所有人看完牌面,程宿起身,开始主持游戏。
蒲桃拿到的Q,女巫身份。
游戏开始,满室静谧。
“天黑请闭眼。”
程宿的嗓音总自带画面感,不紧不慢,自耳膜沁入五感,以至大脑也跟着空灵,变成一方积满月光的庭院。
“狼人请睁眼。”
“狼人选择杀一个人。”
“狼人请闭眼。”
……
“女巫请睁眼。”
蒲桃完全沉浸其间,一时忘了自己处境。
程宿一扫全桌,蹙了下眉,重复:“女巫请睁眼。”
他加重女巫二字。
蒲桃这才拉响警铃,火速瞪大眼眶。
程宿敛目,总算找到这个迟钝的小女巫。
他注视着她,唇在动:“你有一瓶毒药,还有一瓶解药,可以毒死一个人或救一个人,你有要毒的人么?”
蒲桃摇头。
程宿又道:“昨夜被杀的是他,请问要救吗?”
蒲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仔细辨认着那人的姿势与表情,最后轻微摇两下头,目光却格外笃定。
她闭上眼,调整回开始的神态。
程宿盯着她睫毛,内心叹了一息,这女人,确实有点东西,竟一眼看出自刀狼。
搞不好真的智商180,是他被坑蒙拐骗成了瓮中之鳖。
思及此,他又问:“请问要救吗?”
蒲桃再度睁眼,有些不明就里。下一刻,男人的气息裹盖过来,唇上最为强烈。
尽管一闪而过,蒲桃还是被激得心猛跳不止,她摸着唇,错愕地环顾全场,幸好大家都很老实,无人偷望。
极尽的安静,极尽的刺激,他居然趁机咬她,还认准她不敢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