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现在还是罗刹形态,与人类的时候相比要更加凶猛敏捷。
白稚觉得能够做到这样,说明姜霰雪在人类里已经非常强了。
“怎么样,还打吗?”季月挥了挥爪子,看上去玩得还挺尽兴。
真是难得。
身上同样挂了彩的姜霰雪第一次呼吸急促,他调整好自己的气息,然后收起剑,缓缓摇头:“到此为止,再打下去他们就快过来了。”
他这是在提醒季月,尽快变回人形,否则等苏木瑶和云岫那边的战场结束,他们就该一起过来了。
白稚也反应过来这一点,连忙跑到季月面前,强硬地将自己的手腕塞进季月的嘴里。
“快,快喝!再不喝来不及了!”
季月遗憾地撇撇嘴,虽然对变回人形这件事不以为然,但还是乖乖听话,握住白稚的手腕专注地喝起血来。
姜霰雪移开视线,默默等待季月进食结束。
很快,白稚的血便起了作用。连同之前脖颈处吸食的那些血液一起,在季月的体内游走流淌。他放下白稚的手腕,轻轻舔了下唇角的血珠,身体随着他的进食开始产生肉眼可见的变化,从指甲到瞳孔,一点点变回清隽昳丽的少年。
“阿稚,我饱了。”他餍足地眯起眼睛,像只晒太阳的懒猫。
“太好了……”
白稚终于放松地长舒一口气,随即双腿一软,无力地倒了下去。
“阿稚?”
“白稚!”
季月与姜霰雪俱是一慌,季月随即上前一步,稳稳地搂住白稚的腰。
“阿稚,你也该进食了。”
看着白稚泛红的脸颊,季月担忧地蹙起秀眉。
白稚闻言,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我不饿……只是有点热……”
“热?”姜霰雪一脸困惑。
“嗯……”白稚半阖双眸,声音细弱,身体软得像一滩水,“还很难受……”
又热又无力,整个人都像在热锅上炙烤一样。此时季月的身体仿佛一块寒冷的冰块,越靠近便越是清凉,令她忍不住想要更贴近一些。
姜霰雪仍是一脸沉思:“难道是中毒了?”
“……中毒?”白稚只觉得大脑一片模糊,连开口的声音也是黏黏糊糊的。
为什么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有反应?难道真的是中毒了?可恶的云阴,居然只对她一个人下了毒,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白稚无意识地咒骂云阴的时候,季月突然奇怪地“咦”了一声。
“阿稚,你头上的角怎么变大了?”
白稚:“……什么?!”
第93章
她的角……变大了?
白稚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果然如季月所言,摸到两只明显粗长了一圈的尖角。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情况?
她这是……变异了?
白稚昏昏沉沉地放下手, 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模糊。姜霰雪半是担忧半是好奇地走近一点, 认真地打量她发间那两只漆黑的尖角。
“原来这两只角一直都在……我居然没有发现……”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啊喂!
姜霰雪还想伸手碰碰白稚的角,还未触及发丝就被季月不客气地拍掉。
“别碰她的角。”
“……好吧。”姜霰雪默默收回手, 正色道,“师父曾经对我说过, 罗刹头上的角代表了罗刹的力量与状态。现在她的角忽然变大, 不知究竟是好是坏,我建议还是让我师父看看为好。”
“那个老头能帮阿稚解毒?”季月狐疑地挑了下眉, 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姜霰雪:“总比胡乱猜测要好。还有, 师父他还年轻,不是老头……”
“他是云阴那个老头的师兄,当然也是老头。”
“云阴也不是老头,他们只是比你年长一些而已……”
两人不知不觉拌起嘴来,听得白稚的脑袋昏昏沉沉。
她觉得很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这种感觉,怎么也不像是中毒了……就算真的是中毒,那也得是什么情毒吧?!
卧槽,难道云阴那个老贼临死前还给她下春_药?!
白稚热得浑身难受, 大脑更是糊成一团。她本能地抱住季月的肩膀,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攀附着他。
“季月, 我快受不了了……”她发出如同呓语般低弱的声音。
季月见怀中少女面色潮红, 呼吸急促, 全身瘫软无力,顿时罕见地慌乱起来。他双眸一暗,仿佛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
“那就让那个老头试一试。如果他治不好阿稚,我就杀光你们。”
虽然没有明说,但姜霰雪却很清楚,季月所说的“你们”,不仅指师父和他,还包括了在石莲谷里的所有人。
姜霰雪看了白稚一眼:“我和你一样不想看到她出事。”
“别废话了,现在就去找人。”季月一把横抱起白稚,抬眸望向前方,“老头在哪?”
姜霰雪顿了下,刚想纠正季月的称呼,但一看到白稚的样子便放弃了。他小心谨慎地回收散落在地上的药瓶和银哨,提起云阴的尸体,然后加快脚程,带着季月向云岫的庭院赶去。
***
回到庭院的时候,姜霰雪注意到门外的青鸟已经由一只变为两只,并且它们的翅膀都被铁链严严实实地捆了起来。
另一只青鸟是桑瑾骑来的,如今也被云岫一并抓住了。
姜霰雪带着白稚二人长驱直入,还未见到云岫,就先听到苏木瑶激动的声音。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青鸟!”
“殿下,答案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吗?”这是云岫慢吞吞的声音。
“不,我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姜霰雪与季月对视一眼,直接顺着人声走了过去。
二人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屋内的几人听到动静,顿时停下质问,一齐望向他们。
就连被五花大绑的桑瑾也第一时间看了过去,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出几分急切与担忧。
“你看,我就说吧?”云岫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手中的白玉烟斗指向季月,“他们很安全……嗯?小白稚这是怎么了?”
“小白!姜兄,小白她怎么了?”苏木瑶一看到三人一个不少,眼眶一热,来不及高兴,就看到白稚蜷缩在季月的怀里,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不清楚,似乎是中毒。师父,我和季月都不懂医术,只能麻烦你帮她看看了。”
姜霰雪恳切地请求云岫,云岫见状收起烟斗,大步来到季月面前。
“把她放到藤椅上。”他指挥季月。
季月虽然脸色不善,但考虑到白稚的安危,还是不情不愿地照做了。
白稚被他轻柔地放上藤椅,众人立刻围了过来。
“白稚,白稚,你是不是快失控了?”殷念容美艳的脸上满是紧张。
苏木瑶闻言更加担心了:“云岫前辈,小白真的会失控吗?”
“瑶瑶,这位姑娘的头上……为何有两只角?”苏慈微眯双眼,温和的声音里有淡淡的疑惑。
“哥哥,这件事情我以后再说给你听……”
“殿下别慌,这家伙命硬得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唐映欠揍地安慰苏木瑶道。
“虽然唐映说话很难听,但她现在这个状态,的确不像是会死的样子……”这是魏离在淡定地补充。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白稚脑袋疼。只有姜霰雪和季月一言不发,从始至终都紧紧盯着她。
“都别吵了,你们懂个屁。”
云岫不耐烦地将他们推开,俯身细细打量白稚头顶那两只峥嵘黑角。
“根本就不是什么中毒……”他慢慢直起腰,意味深长地看了瞥了白稚一眼。
“她这是发情了。”
白稚:“………”
众人:“………”
季月:“?”
这次不止季月,就连姜霰雪都有些惊愕。
他只当是中毒,倒没有朝那个方向想过……
“发情?!”殷念容第一个不可思议地叫了出来。
“发、发……”苏木瑶努力了几次都没有将这个词说出口,她难为情地小声喃喃道,“发……这个词会不会太粗俗了点……”
“这是事实,有什么粗俗不粗俗的?”
云岫不以为意道,视线又不着痕迹地在白稚潮红的脸上转了一圈。
“罗刹都是有发情期的,不然你以为他们要怎么繁殖?”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传到白稚的耳朵里却犹如平地惊雷,惊得她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罗刹有发情期?!”
不可能的吧,之前季月明明说过他没有的!
她第一反应便是求证实的望向季月,然而季月也是一脸茫然。
姜霰雪也忍不住瞥了季月一眼,冷淡的目光隐隐有些复杂。
“怎么,你自己身为罗刹却不知道这件事吗?”云岫匪夷所思地看着白稚,抬手指了指她头上的角,“罗刹一进入发情期,头顶的角就会变大,这是每一只罗刹都会经历的过程,我曾经也和云阴研究了很多,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这、这原来是常识吗……
白稚整个人都傻了,其他几人的脸色也不约而同地尴尬起来。
只有季月,仍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我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稚强忍着身体的燥热与不适,提出疑问。
她问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季月。
“你不是纯种罗刹,没有发情期也说得通。”云岫摸摸下巴,“我听霰雪说了,你不怕日光也不吃人,习性与人类基本无异。也许这就是混血特有的体质,所以你之前这些年才一直没有发情的经历。”
“至于这次怎么会突然发情……或许与成年期有关。”
看着云岫认真地推测,白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我之所以发情是因为我不是罗刹与人类的混血,我是纯种啊大傻子。
她本想再开口说点什么,然而发软的身体使她又瘫回到藤椅上,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发情的滋味不好受吧?”云岫轻飘飘地扫了白稚一眼,而后故作体谅地拍拍她的肩膀,“我看你也不容易,要不就让我的好徒儿帮帮你吧?他常年锻炼,体力很好,人也很体贴……”
“我不要!”白稚顿时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
“……师父,不要胡说。”姜霰雪第一次露出窘迫的表情。
云岫仍然不遗余力地推销下去:“不是我吹,霰雪绝对比你这个小情人和那个男姐姐要好很多,你试试,不亏的……”
“我…我才不要别人!”白稚忍得眼眶都发红了,乍一看十分委屈。她难为情地看向季月,颤抖的声音细若蚊蝇。
“我只要季月……除了他,谁都不行……”
季月的双眸渐渐盈起亮光,细碎璀璨,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
“好吧。”云岫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抬手随意地挥了挥,“那你们就抓紧的吧,别憋坏了。”
白稚闻言,顿时全身都红得滴血。
她羞赧地向季月伸出手,季月立即弯腰重新抱起她。白稚贴在季月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季月眨眨眼睛,随后二人便离开了会客厅。
剩下一圈人,对他们二人即将发生的事心知肚明,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一个个沉默着立在原地,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你们也要解决生理需求?”云岫不冷不淡地来了一句。
“我们没有!”苏木瑶慌忙反驳。
姜霰雪无奈地望向云岫,云岫这才收起调侃的神情,缓声正色道:
“该聊正事了。霰雪,云阴的尸体呢?”
他与云阴同为师兄弟,二人之间联系甚密,即使不知道对方身在何处,也能感知对方的生命迹象。
这也是云岫确信白稚三人安然无事的原因——因为在云阴死掉的那一刻,他就感知到了。
“在外面。”姜霰雪转身出去,很快提着云阴破破烂烂的尸体走进大堂,连同之前回收的银哨和瓷瓶,一并交到云岫的手上。
“师父!”一直没有出声的桑瑾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悲怆的低泣。
云岫看着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神色无悲无喜。他扭头看向早已呆滞的苏木瑶,轻声道,“殿下,这次你总该相信了吧?”
苏木瑶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94章
想要对苏木瑶他们讲清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好在,这些都与白稚季月无关了。
他们现在,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季月……我的身上有血……”白稚将脑袋侧抵在季月的胸膛前, 从口中吐露的声音轻如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