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热——霓虹飞行
时间:2020-06-09 09:00:15

  陆时迦跑进去,李妲姣则往外跑,去看一眼那部破了轮胎,停在她火锅店门口的车。
  祈热靠在卡座里,陆时迦坐下后给她开了一罐百事。
  还是上回他从超市买来的纪念罐。
  她看着窗外人来车往,想起去年国庆时,她曾经在窗户玻璃上写下的名字,和最后那一个无意识的,暴露了她心事的爱心。
  “你坐去对面。”祈热下巴一点,让陆时迦坐去刚才李妲姣的位置。
  陆时迦坐过去,就见她伸出食指在玻璃上写字。
  “写了什么?”写完两个字,祈热问他。
  陆时迦只来得及看出最后的四点水,也猜出来:“祈热。”
  祈热没有给出答案,接着写下另外两个字,再看向陆时迦。
  陆时迦不太确定,“培训?”
  祈热挑眉,随即正经,“我七月份要去上海培训,得一个月。”
  就是她生日那天开会,临时下的通知,她一直想告诉他,又没找着合适的时机,过几天就要出发,担心再晚一些说,陆时迦估计会不高兴。
  陆时迦微张着嘴,果然有些失落,以至于忘了思考祈热告诉他行程这一件事情代表的意义。
  祈热看出他的不满,又将食指贴在玻璃上,回头稍稍凶他:“看着!我只写一遍!”
  陆时迦立即坐直,然后探着身子往前。
  他记得小时候她教过他,写字落笔不需要太用力,但她写粉笔字似乎是相反的,将粉笔捏得很紧,食指的侧边便有一层茧。
  陆时迦盯着那层茧,视线跟着笔顺在脑海中将那个字写下来。
  撇、横、点、撇、横、点、横、竖、横、横、竖钩、点。
  这是第一个字。
  接下来还有三个。
  祈热写完便收了手,“看懂了么?”
  她问的是“看懂了么”,不是“看出来了么”。因为她写得慢,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写的是什么。
  她问的意思是,这四个字代表什么,你知道么?
  陆时迦努力将扬起的嘴角压下去,低头拿起那罐印了迈克尔杰克逊的百事,“不懂。”
  “不懂算了!”祈热凶巴巴的,说完也拿起百事。
  大概是百事太甜,让人不自觉地微微咧开嘴。
  祈热出发那天,陆时迦还在学校考试,考前就给祈热发了短信,说成绩出来第一时间告诉她。
  又发四个字,与那天在玻璃窗上她写下的四个字对应。
  祈热想了又想,回了一个“好”字。
  走那日,祈畔和季来烟都不在家,她打算打车去机场,碰上柳佩君出门,柳佩君说是顺路,索性送她过去。
  祈热莫名心虚,战战兢兢地上了车。
  柳佩君的聊天总是围绕家长里短,吃的喝的穿的,祈热挺喜欢这些烟火气,恭恭敬敬地搭话。
  说完吃穿用度,又说家里的三个男人。从陆正午开始,到陆时樾,最后到了陆时迦。
  “热热啊,我也不怕跟你说,我最近觉得迦迦好像在谈恋爱。”
  柳佩君说到这事儿竟没有跳脚,祈热却听得浑身一僵。
  “ 以前我可反对,现在想通了不少,但是他马上高三了,我得找他聊聊。之前他生日,有个女孩子我挺喜欢,那天小姑娘就坐我旁边,我们随便聊了几句,知道她成绩好,家里条件也不错,关键是对迦迦很上心,我特意注意了,两个人看着确实有暧昧,迦迦每周回家都开开心心的,我猜就是跟那小姑娘聊天呢,如果是小姑娘这样顾学习又有礼貌的孩子,我也就不反对了。”
  那个小姑娘便是季桃,那天一直坐在柳佩君旁边帮忙。
  “之前是我古板了,要是两人合得来,谈得有长性,说不定是奔去结婚的。能遇上喜欢的确实不容易,这事儿我还得跟你陆叔叔商量商量,也不急着跟迦迦说,让两个小年轻先好好谈谈恋爱。”
  祈热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儿,柳佩君问她意见,她也说得十分官方笼统,暂时糊弄过去。
  比祈热更不是滋味儿的,是陆时迦。
  祈热走了没几天,胡桃里中学便放了暑假。放假前出通知,因为开学便是高三,为了抓紧时间提前进入复习阶段,学校开会后会另行通知暑期补课时间。
  又给了个不确定的信息:补课时间多半在开学前一两周。
  陆时迦数着祈热回来的日子,对补课这件事儿愈发排斥,只盼着学校大发慈悲,念在高温酷暑,取消补课。
  一边等着祈热,一边又等着通知,陆时迦备受煎熬,只能天天往外跑,把注意力搁在打球挥汗上头。
  他每晚都要在手机上找一回祈热,祈热却经常忙得没多少时间回复,匆匆几句就跳到“晚安”。
  等终于挨到她要回来,陆时迦便开始跟祈热说着自己的计划。
  “你回来那天,我们去看电影吧,冰川时代4。”这回两人通的电话。
  祈热拒绝,“我累得不行,先缓两天。”
  陆时迦立即后悔自己考虑得不周,忙说“那晚两天”,又支支吾吾半天才问出口:“你那天写的四个字,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他先前都是拐着弯问,祈热也拐着弯给他盖了章,他似乎还是不大信。
  祈热无奈地笑出来,“我要说不是,你要怎样?”
  陆时迦原来坐在书桌前,急得站了起来,“不行!”
  除了这两个字,他似乎就没其他词语。
  祈热刚要说话,旁边有同事喊了她,她语气匆忙起来,“我说话算话,电影票先买好,挂了。”
  陆时迦对着挂断的手机发了会儿呆,喜滋滋地坐下,虽然肯定记得,还是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
  祈热回来前两天,陆时迦没再出去打球,恰逢周末,祈畔放假,两人便在屋子里下棋,边下边聊天。
  祈畔说过两天几个家长要出去玩一周,“正好你祈热姐回来,让她带着你们吃饭。”
  陆时迦忙点头,“我能做饭的。”
  祈畔笑着,“迦迦可是五好青年,学习好,长得好……”
  还要往下数,大门从外面推开,戴着墨镜的季来烟进了门来。
  “又下棋呢?刚刚热热来电话了。”季来烟脱下墨镜,将防晒衫脱了挂在挂衣架上。
  “说什么了?”祈畔抬起头问一句。
  季来烟看着两张期盼的脸,笑了笑说:“说是相亲,催我物色人呢。”
  “上回不是就提过?”祈畔嘴上说着话,将手里的“車”移到对面,“将军!”
  陆时迦仍愣着,棋盘下的手紧紧捏成一只拳头。
  “迦迦,将军了啊,跑不掉了。”祈畔笑着提醒陆时迦。
  陆时迦看着棋盘上那枚无路可逃的“将”,脸色越来越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瑬年醉 30瓶;好痒、加点甜 10瓶;Denise不是Disney 7瓶;想看张总吃醋 6瓶;seisei、真开心 5瓶;在在是在在 3瓶;
 
 
第90章 
  在上海的一个月, 祈热瘦了得有五斤。有好几回半夜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等疼过了那一阵, 又没任何事, 她便没放在心上。
  培训结束前两天,她给季来烟打了电话, 让她帮李妲姣物色相亲对象。说相亲也不对,就是见见面交交朋友,合则来不合则去。
  李妲姣突然答应倒是在祈热意料之外, 但听她语气不像开玩笑,她便去联系了,哪知第二天,她又打来电话说没那个想法了,祈热也没强迫, 又打去给季来烟。
  “不去见啦?”季来烟接到电话后也没有多惊讶。
  祈热“嗯”一声, “您请他吃顿饭, 我来买单。”
  “不用,说一声就行了,要不……热热你去吧?”
  “啊?”祈热惊讶后笑了, “我去干嘛呀,我又不……”她顿了顿, “我可不想。”
  季来烟笑了笑, “也当交个朋友,相信妈妈的眼光。”没听见那边回应,顿了顿问:“有喜欢的对象了?”
  祈热又“啊”了一声, 沉默几秒说:“嗯,有。”
  “真的?”季来烟一时惊喜,“那有机会请来家里坐。”
  “嗯……之后再说吧,你们明天上午的飞机?”祈热不经意转移了话题。
  “嗯,”他们此行是去新疆,看看大西北,“回来装得下,带几个当地的哈密瓜回来。”
  祈热笑出声,“还是算了,背着麻烦,那……祈凉他们呢?”
  “整天不见人,应该是去约会了,迦迦前两天还留家里跟你爸下棋,你爸上班去了,他也就跟凉凉一块儿出去了。”
  祈热微微皱眉,“陆时迦……”她搜寻着理由,“柳阿姨说他了?”
  “迦迦?没有吧,就是昨天跟你爸下棋,后头一直输,看着挺不开心的。”
  祈热仍摸不着头绪,原本他每天都会给她发消息,昨晚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给他发过去,到现在也没收到回复。
  明天就回梅城了,祈热暂时没有想那么多,挂了电话后跟徐云柯约了出去吃饭,顺便给家人带礼物。
  第二天是下午的飞机,到梅城刚过四点,出了机场打车回去,她拿出手机给陆时迦打电话,响了一阵,因为没人接自动挂了。
  刚要给祈凉打,肚子忽地一阵绞痛,毫无预备,祈热疼得手一松,手机砸落在脚尖,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前头司机察觉动静,稍稍回了头,“怎么了,姑娘?”
  “没事没事。”祈热一张脸皱起来,脊背躬着,手用力按着肚子。
  “肚子疼啊?”司机看一眼后视镜,“严不严重?”
  祈热刚要说不严重,肚子又是一阵绞痛,她双手一齐按着,人蜷缩着靠到了椅背。
  司机有些慌了,“行不行啊,姑娘?前头就是医院,要不直接给你送医院去?”
  祈热嘴唇干燥,疼得嘴也秃噜了,“您……您给我送医院吧。”
  “好嘞,你忍着点,三五分钟就到。”
  祈热咬牙坚持着,等了一会儿,那阵绞痛持续不去,她脸发白,不自觉连续吸着凉气。
  司机心热,想送她进医院,祈热摆了摆手,付钱后强撑着下了车。一路走便一路疼,到门口实在熬不住,腿一软蹲了下去。
  进出的人来来往往,一会儿有个热心的大姐喊了她,见她脸色发白,直接扶着她往急诊走。
  急诊医生看她一会,又询问了症状,下了初步的判断:“估计就是结石了,但还是要看CT结果。”看了眼时间,又说:“这个点的CT都排满了,这样,你预约明天的,今天就先住院观察,挂个止痛水。”
  又折腾了一会儿,祈热终于躺到床上。房间里两张病床,另外一张没人,护士给她挂上水便关上门出去了。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祈热背上全是汗,翻个身腰腹贴上床板,那阵疼似乎更加真实了。
  外头太阳还很大,她口干舌燥得厉害,身边又没有水,索性闭上眼,逼着自己入睡。
  朦胧中察觉有人来检查输液情况,猜着大概是护士。
  她睡沉过去,不一会儿又被手机震醒。
  祈热睁开眼来,发现针已经拔了。天光已暗,街灯照进来,室内黑蒙蒙一片。她捞起手机,见上头显示“111”,是祈凉。
  一接通,祈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哪儿呢?家里没见人。”
  祈热这会儿更察觉出奇怪来,祈凉要是有事情需要联系她,几乎都会推给陆时迦,现在主动打过来,只有两种可能,陆时迦不在家或者陆时迦不肯打给她。
  她便直接问:“陆时迦呢?”
  “他啊?旁边打游戏呢,你到底在……”
  “你告诉他我住院了。”祈热直接打断了祈凉的话。
  祈凉吓得一蹦三尺高,“什么?你住院了?”
  他从沙发上蹦起来的那一刻,旁边的游戏声突然停了。
  陆时迦将游戏机一扔,伸手抢过祈凉的手机往外走,“你在哪儿?”
  祈热终于听见陆时迦的声音,莫名安心了不少,“你不是不理我么?”
  既然她问起,陆时迦便想着直接问出口,可身后祈凉也跟了出来,他只能暂时忍住,“你在哪个医院?怎么了?”
  “中医院呢,没什么事儿……”祈热摸了摸腰侧,输了止痛药后不再那么痛,她沉吟着,考虑着要不要让他过来。
  陆时迦很快决定,“我马上过去,你等我。”他匆匆挂了电话,转身把手机塞回给祈凉。
  “什么情况?她在哪儿?”祈凉面露急色,“我服了她,怎么老往医院跑?”
  陆时迦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你自己吃饭吧,我过去一趟。”
  祈凉心情有些微妙,“我也——”他拖长了音调,然后点了头,“行吧,你把她接回来,我去买点菜,做好了等你们。”
  陆时迦还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但也随祈凉去了。
  他打了车过去,到了后给她打电话,问了病房号后没立刻挂断。
  短暂的沉默后,听见祈热平静地陈述:“你昨天没给我发消息,我给你发了,你也没回。”
  陆时迦大步跨上楼梯,十分诚实地回答:“如果你不来医院,我都不打算理你了。”
  明明挺重一句话,陆时迦也很是严肃,祈热听了却笑出来,“为什么?”
  陆时迦在楼道里停下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自己言而无信,说了让我等你回来,现在却要去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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