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艾昕回到酒店。
因为其他人都还在拍摄, 所以原本是她跟柳瑶一起住的房间此刻就只有她一人。
艾昕现在没什么心情再管拍摄的事情，只想休息一下，走进房间后, 就先把里头的摄像机给关了。
张倩给她买了奶茶回来，递给她, 道：“休息一下吧。”
艾昕喝了一口, 看到吸管上的口红印，忽然想起来她还没有卸妆，也不知道她哭了这一场后脸上是个什么鬼样，便先去卫生间卸妆洗脸。
洗完出来后, 艾昕看到张倩正站在摄像机前, 拍了两下, 问她：“你把这关了？”
“嗯。”
“节目组不会有意见吧？”
“等他们都回来，再打开不就得了。”
“也是，我看导演现在都已经乐开花了。”张倩道。
艾昕喝完奶茶，心情就已经平复下来。
张倩接到了罗美华的电话, 来问她录制的情况。
以往艾昕在外工作罗美华都会陪在她身边，但这一期录制因为艾建东过来，罗美华就避了开去, 没有在这里。
张倩把这里的情况大概讲了一遍，罗美华沉默了片刻后, 道：“节目组没有不高兴就好。”就没再讲别的。
艾昕招了招手，示意张倩把手机给她，对罗美华道：“妈, 你离婚律师找了没？”
“找了，”因为这场录制是计划好的，罗美华当然不会像艾建东一样措手不及，她已经有所准备，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行动上，“行了，你不用操心这个，安心工作就是。”
既然罗美华这样说，艾昕便也不再多讲，左右那些繁杂的离婚事宜她并不了解，想来罗美华也不会肯在这个时候吃亏。
一身轻松。
艾昕这才有了终于能跟艾建东了断的真切感。
跟罗美华通完电话后，张倩又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打听了艾建东那儿的后继，毕竟这个时候，艾建东的动向她们也得清楚才是。
果然，她们料得没错，艾建东想找节目组把那一段录制都剪掉。
张倩打听到了艾建东的诉求后，朝艾昕吐槽，“剪掉？怎么可能？他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别的嘉宾都在亲子畅谈，而你却一点相关镜头都没有？”
艾昕谈谈道：“他应该会提议重录吧？”
张倩一拍掌，“没错，你还真猜对了，他脸皮可真不是一般得厚，还说什么如果你不肯再跟他录，可以把罗姐叫过来，录成你跟罗姐的。”
艾昕轻笑了下，“我肯啊，就是不知道导演肯不肯放弃这样一个热搜预定。”
张倩见艾昕的情绪已经彻底平复，放了心，跟着笑：“是啊，就算我们答应重录，导演都不会答应。”
最终张倩打听到的结果当然就是艾建东无功而返。
假如艾建东是个聪明人，就一定要在节目播出前和罗美华离婚，然后发一条和平结束婚姻的微博，给大家一济预防针，才有可能把节目播出后的影响降到最低。
不论怎样，主动权都掌握在了艾昕罗美华她们手上。
这会儿还只是下午，摄影棚那头的录制可能得持续到半夜，艾昕有很长的休息时间，不过她也没把这多出来的属于她自己的时间浪费，趁着这工夫，她当然要抓紧做题。
这些日子录制太忙碌，时间都被排得满满的，实在没多少空闲，她又不能在录制过程中偷闲做题，所以，竞赛集训那头已经落下了不少。
趁着这空闲时间，还得好好补补才行。
艾昕做起了方翊今天上午发给她的测验卷子，做了两题后，却发现后面的部分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类型，连题目都看得云里雾里，都不太明白。
她便给方翊发了条消息过去，问他这些题要怎么做。
方翊很快回复了。
【方翊：老范正在讲解这几题，你方便视频吗？】
【方翊：这些是高等数学里的知识点，新讲的内容】
【宜平扛把子：方便】
方翊的视频很快就打了过来，手机里出现了范良洲在讲台上抑扬顿挫讲题的身影。
还有方翊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你今天没录制？”
艾昕道：“提前录完了，这会儿有点时间。”
艾昕说着，就细细地看范良洲在黑板上讲的东西。
确实是一个全新的知识点。
艾昕问：“这东西之前讲过吗？我完全不知道。”
方翊答：“没，第一次讲。”
“那怎么早上的测验里还有这一类题？”
“正常，这集训本来就有点变态的。”
难得方翊都能评价一句变态，艾昕笑：“所以你终于没考满分了？”
“怎么可能，”方翊却答，“我当然是满分，大学的高等数学我初三暑假的时候就自学了。”
艾昕：“……”
这种人，怎么还有脸去评价集训变态？最变态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艾昕在笔记本上抄抄写写，把黑板上的内容都记了下来。她对新知识的消化能力也很快，就这么半道进去听了范良洲的讲解，就大致搞明白了，再看那几道题，就有了思路。
不多时，就把几道题都做了出来，等她做完，范良洲都还没有讲完——因为班上好多人都云里雾里，他讲得很细很慢。
艾昕把镜头对向她的答题过程，问方翊：“你帮我看看，我对了没？”
方翊扫了一眼，喜道：“对了，很完美啊。我发现你还真的天赋，唉你就是从前不肯学，要不然早就是个学神级人物了。”
艾昕听着这话挺受用。
她自己也觉得，这笔记本不仅把她的潜力都激发了出来，似乎还发掘了她的智商。
学起她第一次接触的竞赛，艾昕竟然都没觉得吃力得跟不上，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像现在这样一点就通，领悟能力好得很。
这个时候，方翊忽然问了一句，“你刚才在录节目吗？录的什么？怎么看着你眼睛有点肿？”
其实在视频刚接通的时候，方翊就已经发现艾昕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但他没问，一来艾昕正忙着听范良洲讲的新知识点，不便打扰，二来她情绪看着也有些低落。
这会儿艾昕题都做了出来，且经他一夸，心情明显好转了些，眼里的欣喜与自信称得整张脸都变得灵动。
他便有了这一问。
不过艾昕听他道眼睛有点肿，第一时间就把自己这头的视频放大，急急忙忙看起了自己的脸来，忙不跌问着：“肿了吗？别啊我明天还要继续录节目呢，可千万不能肿啊！”
到底是艺人，脸还是很重要的。
“没没，不严重，”方翊忙道，“就是有一点点红肿而已，肯定很快就会消下去。”
“不行不行我得拿热毛巾敷一敷，唉我果然是演技太好，入戏太深，眼泪流得多了些。”
她这么说着，张倩就很利索地去帮她拿热毛巾，说：“确实还是先敷一敷，不然要是明天还没消下去，就挺麻烦了。”
方翊一惊，思绪敏锐地在“眼泪”这一词上停了停，又状作不经意地问：“你录个综艺，怎么成天在演？今天又演的什么？还得挤眼泪啊？”
艾昕接过张倩拿来的热毛巾，盖在自己眼上，微仰着头，道：“节目组搞的一个亲子畅谈，请了我爸来，等你之后看节目就知道了，我演得可不要太好，呵，以后可终于不用再跟我那个爹虚与委蛇了。”
方翊看着她满不在乎的神色，顿了顿，片刻后又笑开，“嗯，那挺好的，你终于不会再躲起来哭鼻子了是不是？”
下一刻，那热毛巾就从艾昕脸上滑落下来。
接着，便是她极度激动考验着酒店隔音效果的声音：“你丫瞎说什么呢你特么才躲起来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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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艾昕反应如此之大, 把张倩都吓一跳。
张倩有些担忧地看过去，怕艾昕这么大的脾气让那位一直辅导着她学习的男生不高兴，正想说两句圆个场, 谁知却听到那头的男生只是笑着，道：“抱歉抱歉, 是我说错了。”
连语气都柔了不知道多少。
那哄着艾昕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张倩朝艾昕的手机屏幕看去, 视频里的是他们老师在黑板前讲课的身影，并不是那位男生的脸，她便不知道那男生长什么样。
只不过，这男生的心思, 她倒是看得清楚了, 连带着对那男生的长相有些好奇。
张倩倒也不惊讶, 就艾昕这样貌，到哪都有男生捧着，有人喜欢她再正常不过。
艾昕可没有因为方翊的一句“是我说错了”就作罢，因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感, 她就更没那么容易翻篇，皱着眉道：“话不能乱讲，无凭无据的, 怎么能这样污蔑？再让我听到你传播不实谣言，我可要不客气了。”
方翊只顺着她道：“是是是, 我的错我的错。”
声音里带着的笑意，张倩怎么听都觉得似乎有着满满的宠溺，溺得她泛酸。
不过方翊说这话, 显然不是无凭无据的。
他亲眼见过艾昕躲起来哭鼻子。
对他那点情愫追根溯源起来，大概可以说就是看到艾昕哭鼻子开始的。
方翊认识艾昕的时间，要比艾昕认识他早得多。
他跟艾昕一个初中，虽然不同班，但介于艾昕的盛世美颜在学校里的名气，他多少是知道艾昕的。
初中时，艾昕的班级和方翊他们班就在同一层，艾昕去过道尽头的卫生间总得经过他们班，而每每艾昕经过，方翊身边那些个男生都得说一句，“快看快看，艾昕！”
就这，方翊想不认识艾昕都难。
只不过当时只想智商碾压所有人的方翊对一张漂亮的脸蛋的兴趣并不大。
那时候的方翊年少轻狂，比现在还要傲得多，能入他眼的只有一种人，就是成绩比他好的人，总结起来就是：没有。
别人对他说起千年老二陈昊华，他都能问一句，陈昊华是谁。
所以初中的头两年，方翊对艾昕的印象只停留在，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成绩不怎么样打架斗殴倒是厉害得可以的小太妹。
听到赵家霖说起又有谁在追艾昕，他时而还会哼笑一句：“做人不能那样肤浅。”
一直到初三。
初三那年，他的脸被打得挺疼。
第一次对艾昕改观，是在初三上半学期刚开学时摸底考那天。
他们的初中对初三学生抓得紧，为了让他们在暑假不玩疯，开学报道的第二天，就要进行摸底考。
摸底考的考场是随机打乱的，那次考试很巧，他跟艾昕在同一考场，艾昕就坐在跟他隔了两个过道的斜前方。
方翊做试卷的速度快，只用了半小时就已经全部做完，但那回考试之前他们班主任还特意强调过不准提前交卷，早早做完就检查，检查到考试结束为止。谁要敢提前交卷被她抓到，就得去办公室站上两节课。
所以方翊就算早早做完了试卷，也只能无所事事地坐着发呆。
既然无所事事，他难免就会注意到考场里别的人。
那天艾昕扎着丸子头，完美的侧脸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过那时候方翊就发现，艾昕倒也不是完全不学习的，至少在考试的时候态度还行，有认真在做题，不像坐她前边的那个女生，吊儿郎当地抖着腿，总把眼神瞥向她旁边的那个同学。
再后来，方翊又发现，坐艾昕前边的那女生，似乎在逼着旁边那同学传纸条，想要作弊的心不要太明显。
被逼着要传纸条的同学一看就是个胆小的女生，因为那吊儿郎当的女生的骚扰，整张脸都有些苍白。
方翊扫了两眼后就没管，他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更何况那俩女生他一个都不认识。
却不想艾昕发现了动静，随即便是狠狠一踹，把前边女生的凳子踹得哐当一震，声响大得叫整个考场的人都浑身一惊，惊得坐在讲台前的监考老师也抬起头朝那头看过去，厉声一吼，“干什么！”
艾昕丝毫不怂地回了一句，“前面的人抖腿抖得我桌子晃。”
监考老师便也只能对她前边的女生说：“好好考试，别抖腿。”
这一插曲便这么过了，坐艾昕前边那女生也再没敢试图作弊，考试结束后，她瞪了那个不肯给她递纸条的女生一眼便恨恨离去。
是个恃强凌弱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敢看艾昕。
方翊再扫了眼艾昕，像个没事人一样，也没管不肯递纸条的女生的道谢，收拾完文具就走了。
但这事儿还没完，而这后续恰好又被方翊瞧见了。
那是一天后，摸底考结束，学校放学。
初中时走读生是不必上晚自习的，五点半就放了学，天都还没黑。
方翊和赵家霖陈勉他们几个玩得好的同学一起走向校门口时，就看到艾昕在他们前面走。
只是一个背影，方翊就认出了她，又是一个丸子头，这段时间她似乎不怎么扎马尾，反而热衷上了丸子头，兴许是天气热的缘故。
赵家霖那厮观察得更仔细，说：“咦，艾昕身边那个小姐妹怎么换人了？原来不是个子高高的那个吗？”
跟他们一起走着的其中一男生道：“你说的是唐湘吧？唐湘交了个男朋友，估计过二人世界去了。”
艾昕名气太大，连她身边的小姐妹都已不是默默无闻的人。那男生还追过艾昕，为此都讨好过唐湘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这个女生我还真没见过，”男生道，“是艾昕他们班的吗？”
没人知道。
不过，在转过拐角时，方翊看到了艾昕身边那女生的侧脸，倒是认出来了，就是考试时那位不肯传纸条的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