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瑶都能想象出,她被勒死之后,她的傻串串肯定是在守着她了,她把狗养那么肥啊,被谁抓住都是个下汤锅的命!
泰平王呜呜的也不会说话,他只会用不停地蹭杜书瑶来表达他的亲近和激动,婢女们开始往屋子里折腾东西的时候,杜书瑶也注意到这样搂着哭的样子实在怪异,于是她对着婢女说“进来”之后。
索性就拉着泰平王去里屋的屏风后面了,但是她不知道,这样更奇怪好不好!
屋子里原本就点了一根蜡烛的,但是现在多点了一个根,还就在屏风的后面,所以两个人“急不可耐”地搂搂抱抱亲亲的,全都被来往的婢女看在眼里,羞煞个人不说,个顶个出来都是一脸的绯红。
简直像一对变态啊啊啊啊——
杜书瑶由着泰平王亲近她,适应了一会他这样子,心里也就不别扭了,谁也无法理解,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异世界,她居然能再度遇见和她相伴了那么多年的唯一伙伴,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
尤其是串串从被她捡回去之后,就十分黏人,她若是逛个街不带着,回来必然是要蹭上一脸口水的,要是出个门三五天不回把它寄养在宠物店,回家之后杜书瑶必须专门抽出一天来陪着,才能让它安静下来。
杜书瑶总觉得,或许那时候串串是被前主人抛弃过,所以格外的黏人,刚好她一个人在那个城市生活,本就孤独寂寞,有意纵容它的性子,使得它就更加地黏人。
现在算算时日,这是自从两个人一起生活之后分开最长的一次,先前几次遇见,她还不认他,眼看着串串被人绑起来带走,杜书瑶不能想,一想就心酸至极,特别理解串串这样焦虑又急切的样子,所以不光纵着他到处乱闻乱亲乱舔乱拱,还时不时地温声安慰着,“慢点……轻点小祖宗……别急啊,我又跑不了……”
这轻声细语简直听得进来送东西的婢女们七窍升天,她们简直怀疑王妃就是好这口!
这口味未免也太重了!泰平王刚才那样子,简直像个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急色鬼!和他平时一脸“别碰老子”谁挨边咬谁的样子完全不符合!
最后一个婢女出来之前,低声说了声,“王妃,都备好了。”
于是杜书瑶这才抓着泰平王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对上他竟然有点泛红的眼睛,无奈地笑了下,“你还会哭啊,别拱了,能听懂我说话吗?洗澡澡啦。”
杜书瑶先前就发现,串串现在可要比先前还聪明,她要不是真的确认他就是她的串串,杜书瑶真的是把泰平王当成一个有一些疯的人。
果然,泰平王明显是能听懂的,杜书瑶拍了拍他的脑袋,拉着他到了隔间,要他自己洗澡。
泰平王倒是挺听话的,但是他穿着衣服鞋子跳进去了,噗通一声,溅得杜书瑶一脸的水!
杜书瑶抹了一把脸,抬手要打,泰平王马上露出了大片的眼白,缩在桶里自下而上地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十足十的狗!
杜书瑶又忍俊不禁,但是她可不能像前世一样伺候他洗澡,他是个人样儿,杜书瑶完全接受需要时间,而且她现在也没有那个体力,加上她被蹭得一身脏兮兮的,虽然没有狗味儿,但都是泥,又被溅了一头的水,也得重新洗一下。
于是杜书瑶让泰平王乖乖待着,自己到门口喊人。
婢女们都在门外呢,一个个严阵以待,露胳膊挽袖子,随时准备等泰平王一发疯就冲进去。
翠翠打头,杜书瑶一喊来人啊,哪怕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也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有七八个人冲进了屋子里。
把杜书瑶弄得一愣,“你们……去两个人伺候王爷沐浴。”
翠翠紧张地看着杜书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看着她哪儿也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下心,又见她头上湿了,立刻道,“王爷可是发疯了?!”
杜书瑶看着翠翠鼓溜溜的笑脸,和圆溜溜的眼睛,也还是第一次仔细看她这小丫头,像个仓鼠似的。
她柔声道,“没有,别担心,伺候我重新洗漱下吧。”
等到两个人重新洗漱好了,婢女们又退出去,这一次开始在门□□头接耳,“王爷还是第一次洗澡这么老实!”
“是啊,从前每次洗澡都像是打仗,沐浴桶都弄坏俩了……”
“王妃可真有手段,她一抬手,王爷就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让搓洗了。”
有个别话题越聊越偏的,小声说道,“虽然刚才隔着屏风呢,但是你们发现没?王妃也太瘦弱了……”
“对啊,和王爷那身量一比……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王爷那儿,好大啊,王妃真的能受得住吗?”
说话的是个年纪不大的,是莲花在外面妓馆里面买回来的奴婢,尤其的口无遮拦,这话一说出来,一众婢女顿时争先恐后地来捂她的嘴,翠翠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莲花狠狠剜了一眼说话的婢女。
外面已经开起了染坊,但是屋子里两个人真的是和谐温馨得不行,亲昵不带一丝一毫的旖旎,杜书瑶把擦头发的干布巾扑在枕头上,嘟囔道,“上来吧,没有吹风,不能给你吹毛了,不过你现在是个人了,也不会得皮肤病。”
杜书瑶一句话一个指令,泰平王已经蹦上了床,蹲在床上等她。
杜书瑶正要上的时候,一下坐在了什么硬东西上,伸手到被子下一摸,摸出了一个瓷瓶子。
杜书瑶咦了一声,打开看了一眼,一股子药味从里面传出来,这应该是婢女们备下的,杜书瑶伸手挖了一点,是脂膏。
她不知道,为了让女子在初次承欢的时候不至于太痛苦,都要备下这种脂膏。
杜书瑶翻转了几下,看到泰平王脖子和手上,都有先前捡树枝的划痕,于是瞬间“恍然大悟”。
“你过来,”杜书瑶说,“我给你抹点药膏。”
第12章 闹了笑话
杜书瑶前世还没死的时候,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独身在外,身边就只有一条狗,最开始的斥巨资花了二百多块给串串买了狗笼子,但是串串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阴影,还是从前被抓进笼子里面关起来过,一进笼子就嗷嗷叫得厉害。
所以杜书瑶只好每天把狗笼子敞开,串串吃完狗粮就出来,最开始和杜书瑶还不太熟的时候,顶多睡在床边的地毯上,等到一人一狗相依为命了一阵子,串串就会在半夜的时候偷偷跳上床,大早上再偷偷地跑开。
后来渐渐地半夜偷偷变成了明目张胆,从只是睡在脚底下到要睡在被窝里,这个过程就不细细回忆,反正这天晚上,杜书瑶搂着突然间变成人形的大串串,不太自在了大概有半个钟头吧,但是适应了之后很显然还是人形搂着比较方便。
一晚上杜书瑶骑着串串的腰,眼睛又好了,狗也失而复得,除了换了一个世界没有手机和电脑玩了,还有狗没有毛毛可以撸了之外,人生真的达到了圆满。
杜书瑶一夜做的全都是美梦,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对上泰平王近在咫尺的脸,这张人脸还是让她吓得朝后闪了下。
不过杜书瑶看清泰平王的眼睛,这惊吓就散了,这是她的串串,虽然变了个样子,但也没有区别。
泰平王见杜书瑶醒了,朝前凑这要舔她,杜书瑶立刻向后躲,十分熟练地捏住了泰平王的后颈皮。
“臭!”
泰平王就停住,只是人并不像狗,被捏住后颈皮脸会变形,泰平王眨巴着一双眼,脸上没有变形。
杜书瑶笑着摇头松开他,起身对着早就等在外间的婢女说,“进来伺候吧。”
翠翠还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其余的婢女都跟在身后,众人表情各异,都以为会看到一个奄奄一息的杜书瑶,因为莲花再是制止,昨晚上也没制止住关于泰平王巨物的传言,现在整个王府连洒扫的都知道了。
但是婢女们一转进里间,看到杜书瑶竟然好好地坐着,脸色也没有他们想象的苍白憔悴伤痕累累后,顿时神色各异。
有人想着王妃看似柔软,难不成天赋异禀?!
有人想着泰平王难道是个银样蜡枪头?!
翠翠表情也是惊疑不定,在看上去简直平和得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泰平王脸上略过,扶着杜书瑶下床。
而杜书瑶下床站在床边的时候,泰平王则是躺着,从床上探过身,抱住了杜书瑶的腿,贴着她依恋无比地蹭。
他这样倒仰的姿势,腿还不断地蹬着,杜书瑶回头看他笑了笑,知道他是在求摸肚皮,于是在一众婢女本就异样的视线中,她顺手揉了揉泰平王的肚皮,还是直接摸的肉肉肚。
虽说泰平王肚子上也没多少软的肉肉,但是杜书瑶随便揉了几下,他就神奇地放开了手,然后似乎很开心地在床上来回翻滚了两圈,才让婢女扶着下床。
杜书瑶今天从早起就一直在笑,她和泰平王一起洗漱,两个人视线简直胶在一起,还时不时地要抱抱,要蹭蹭,弄得伺候的婢女们脸个顶个的都像猴屁股。
她们连画本子里面感情最好的夫妻,也都没见过黏糊成这样子的。
但是她们羞煞,其他进来收拾床铺的却是个顶个的懵。
白色的衬布被蹬到脚底下去了,被子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无精无血,很显然,两个人昨晚上并未行夫妻之礼。
但是准备给宫中复命的莲花,拿起枕头旁边的小瓷瓶,却发现脂膏动了……
难道是……两人都不识情爱,这是没能成事?
是了。
莲花想起王妃乃是在游湖之时,掉入湖中,恰好王爷所在的船只经过将其救下,女子湿身被男子看到,这才坏了名节,不得不退掉原本的定亲入王府,那时候还是寒冬时节,王妃据说本就身体不好,嫁入府中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忧思过重,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想来娘家那边,不曾教引过。
成婚之后,也未曾正式合房,宫中本该来的教引嬷嬷也没有来,昨夜事出突然,王妃主动提及,莲花还以为王爷不通,王妃至少是通的。
却没曾想……闹了笑话。
莲花思来想去,还是照实对着宫中来人传话,并且请示是否要派一位教引嬷嬷来。
于是一大早的,皇帝杨娄才刚刚下朝,喜乐就将一个写满小字的小册子夹带在奏章里面,扭扭捏捏地盛到杨娄的面前。
杨娄展开看了一眼,刚想说这种事情为何不叫皇后酌情处理,但是稍微顿了下之后,便伸手在小册子上点了点,问道,“是那杜氏主动提及合房?”
喜乐公公大胖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压不住的尖细。“正是。”
“算她聪明,倒是知道若是怀上子嗣,便才算正式成为王府女主人。”杨娄其实真的不管这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但泰平王不同,他格外地疼爱,也格外地上心些。
其实他并不中意杜家女,若不是那次东湖意外,又刚好赶上经纶发病严重,他也不会动了冲喜的念头,应允了老尚书的主意。
婚后那杜氏女以泪洗面之事,杨娄也有所闻,但是上次在偏殿一见,倒是让他满意。
不过杨娄略思索了一下,她那骨瘦如柴的样子,想必怀上子嗣很艰难,如此急着提出合房,未免也功利心颇重。
几番思索,杨娄最终要喜乐亲自去一次,多赐下一些东西,但是却并没有派教引嬷嬷过去,有意要那杜氏再将养一段时日。
于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杜书瑶又快乐了,因为皇帝赐下了很多东西,又专门派了两个太医来,为她和泰平王好好地检查了一番。
虽然也不知道检查什么吧,但是定期体检是好的啊,况且皇帝又赐下了人参,五百年的!三根!
杜书瑶乐不可支,喜乐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命人炖了一锅鸡汤,而她则是针灸过后,眼睛上罩着一层白纱遮阳,到院子里面和泰平王疯闹。
当然疯的是泰平王自己,杜书瑶只负责扔东西,他就跑出去捡,乐此不疲,把一众侍女看得颇为无语。
当然了,泰平王一开始还用嘴叼,但是被杜书瑶仔仔细细地教了几遍之后,他开始每次都用手拿着,无论杜书瑶扔哪里,他都跑去捡回来,然后蹦蹦跶跶地递给杜书瑶,再从她那小碟子里面讨一块肉干吃。
这种看似枯燥,实则杜书瑶和泰平王乐在其中的游戏,整整玩了快一个下午,泰平王累得气喘吁吁,头发都乱得不像样子,莲花想要给他梳理,却被杜书瑶接过了梳子。
梳毛这种事情,当然是铲屎官来啊,虽然现在泰平王根本不用她铲屎。
泰平王也不知道是真的累到了,还是因为今天和杜书瑶在一起的原因,总之是特别特别乖的。
莲花和翠翠都啧啧称奇,虽然先前泰平王和杜书瑶在一起也老实,但那老实总也带着蠢蠢欲动,时不时也还要发疯的。
可今天格外的不同,简直乖得不像话,连吃饭的时候都是,几乎是杜书瑶怎么扒拉他怎么听,不让他用手抓,让他笨拙地用勺子,他也都听了。
杜书瑶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们,大型犬活动量必须够,否则必然要拆家啊。
和谐的一下午过去,晚上杜书瑶再次提议,“王爷今夜就宿在我这里吧。”
泰平王也是粘在杜书瑶的身边,很显然也不可能回去。
莲花不知道进了王府多少年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安安稳稳地度过一天。
她简直对杜书瑶感激涕零,同时也还是担忧,皇上没有派教引嬷嬷来,说明什么不言而喻,她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倒也没让人准备合房要用的东西。
只是没多久杜书瑶命翠翠出来问那脂膏哪里去了,说是王爷的脸上涂了好了不少,要再涂一些。
然后莲花又原地升天了一次,那可是涂……好吧,都是活血化瘀,但她暗自压下震惊,没一会差人送来了一瓶真的伤药。
如此这般,杜书瑶每日嗑人参,白天遛“狗”,晚上搂“狗”,不需操心任何事情,人生简直到达了巅峰。
而泰平王几乎已经默认和王妃住在一处,细数下来,竟有十几日未曾发疯,不仅令莲花和府中下人心惊,更是连皇帝都有些急了,直接召了莲花进宫细细询问。
而经由莲花叙述了一番,杨娄却沉思了许久,很显然杜氏女的这一套方法,是用来驯兽的,她竟将他的皇儿当成了兽!
可是未等杨娄发作下去,来报的太医却说,泰平王的病情确实见好转。
杨娄暂且按下疑虑,未曾惊动王府中的任何人,只是派暗卫彻夜观察,但凡杜氏敢起异心,必然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