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宠冠六宫——锦亦乐
时间:2020-06-09 09:04:08

  他薄唇轻轻勾了勾,尾音微微上扬“朕的那个香囊呢?”
  温映寒这才想起正事来,“还差一点。”祥云的纹样和位置已经在之前就定下了,只是祥云边缘的颜色还有待确认,还有一些细节的地方得重新检查一遍,算了算去有一个时辰差不多也够了。
  她回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阳光经过云窗的过滤已经柔和了很多,外面的天还大亮着,远没到黄昏,温映寒估摸着时辰,知道沈凌渊多半是批折子批到一半先过来了一趟。
  她顿了顿开口道“皇上更喜欢紫色还是鸦青色,臣妾其实主要是想问这个,香囊还剩一点收尾就可以绣好了,皇上不若先回去批折子,晚点的时候臣妾亲自送过去。”
  沈凌渊薄唇轻抿。
  “使唤”完了便要赶他走,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沈凌渊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玉扳指,直接朝门外开口道“王德禄。”
  王德禄一直在门口站着,听见屋子里面的声音赶紧走了进来,“皇上您吩咐。”
  “从勤政殿将奏折都搬过来,朕下午在德坤宫批折子。”
  王德禄拂尘一扫,低着头也没看见温映寒的神色。
  “遵旨。”
 
 
第55章 
  这可不是沈凌渊第一次要在德坤宫批折子了。小说
  王德禄也算是轻车熟路,得了命令很快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温映寒瞧着被重新搬回来的案几,再看看另一张书案上堆积满满的奏折和书卷。上次好歹也只是搬过来了一部分,这回眼看着王德禄是完完整整地把沈凌渊没看完的都搬过来了。这明摆着是晚膳也打算在这里用了的意思。
  温映寒望了望那个正坐在软榻上喝茶的人,垂了视线一声不吭地退到珠帘外面由着里面的下人们折腾。
  芸夏一看自家主子出来了,忙上前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其实芸夏一直都在外间候着,因为王德禄带着小太监们人来人往的搬运东西,就没进去添乱。
  这会子见温映寒出来了,芸夏还以为是缺什么要用的东西了,不满地瞧了眼里面的王德禄,心里暗道那帮人怎么能眼里只有皇上,而忽略了她们娘娘呢!
  温映寒可不知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温声开口道“扶我去偏殿换身衣裳吧,再叫明夏一会儿沏一杯毛尖送进去,皇上最近爱喝这个。”
  她话音刚落便见芸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温映寒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
  芸夏赶紧摇了摇头,她家娘娘可算是对皇上上点心了,可不能点破。她抿着唇,应道“娘娘放心吧,奴婢一定安排妥当。”
  温映寒身上原本穿得是件月白底的银丝线常服,是早上从康宁宫回来后换上的,这会子因着刚刚的噩梦,出了不少细汗,穿在身上多少有些不舒服了,青天白日的也不好唤水,沈凌渊又在,还是换一身较为妥当。
  芸夏从柜子里为她择了一声宝蓝底金丝银线白牡丹花纹锦缎袍,她从以前就觉得,自家主子穿深一点蓝色最为好看。墨色的长发微垂到腰间,腰如约素,肤若凝脂,深深的颜色更衬皮肤白皙,眉眼间微微笑起来也是极为好看的。
  芸夏站在她身后替她重新梳着发髻,温映寒默不作声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忽而开口问道“皇上是什么时候来的?”
  芸夏顿了顿,“约是刚过了午时吧。”
  其他她当时也没太注意时辰,平平静静的午后,正一门心思地在廊间值守,一抬头忽然看见皇上毫无征兆地进来了,这任谁站在那里也无暇注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吧。
  她常年跟在温映寒身边,自然知道温映寒问这话的意思。这是要询问她睡着时发生的事。
  芸夏继续开口道“皇上来了有一阵了,见您睡着也不叫奴婢们唤您,就在一旁看了会儿您常看的那几本书,后来奴婢便不知了,皇上叫奴婢们都下去了。”
  温映寒眼眸微动。
  那人刚刚看起来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其实细细想来多半是在唬她。若是真的生气了早就命人将她叫醒了,甚至不可能亲自来这一趟,还安静地等她自然睡来。
  温映寒朱唇轻轻动了动,“一会儿去叫小厨房准备几个皇上喜欢的菜,御膳房给各宫准备的东西大抵都一样,难免有不周全的时候,以防万一先备着。”
  芸夏一怔,“皇上要留下来用晚膳吗?”
  温映寒朱唇轻抿,其实沈凌渊没说,但她觉得他多半不会走了。
  “就先这么备着吧,若是皇上回勤政殿了,就咱们自己留着吃。”小厨房每次做的量都多,有时候剩下一些温映寒便让芸夏她们分了,这次也不例外。
  芸夏点点头应了,梳妆完毕后,扶着她先回了内殿。
  王德禄趁着这会儿的工夫将那些看起来堆积混乱的奏折命人重新整理了一遍,待到温映寒回来时屋里已经焕然一新了。
  她默默坐回到了软榻另一侧的位置。
  沈凌渊正垂着视线,执笔在一本奏折上写下凤翥龙腾的字迹,余光瞥见她坐下来了,笔尖的狼毫微微停顿了一下,顺手沾了沾旁边研好的墨汁。
  他凤眸微抬,声音低醇悦耳“去换了件衣服?”
  “嗯。去了趟偏殿。”
  周围的下人见状面面相觑,纷纷识趣地退了出去。
  温映寒瞧着他再度落笔,这会子还不太想绣东西,索性抬手拿起砚台边轻搭着的那块圆柱形的墨锭,慢慢研磨了起来。
  她小时候替她哥哥研过墨,那阵子家里请了有名的先生来家里讲学,结束后总要布置些课业,她年纪还小家里不准她独自出府,便只能等着温承修有空了陪着她出去,于是为了催着他能快些写完先生要求的文章,温映寒干脆守在他书案旁,一边念叨着一边给他研墨。
  天知道温承修当时有多么无奈这件事情,先生布置的东西本就晦涩,自家妹妹又是他一向宠着,一点重话舍不得说的,这一来二去他便练就了一身一边应着温映寒的话,一边行云流水写字的本事。以至于到了后来别人分|身乏术的事,他都能一心二用地一个人解决了。
  温映寒慢慢地从回忆里淡出,抬眸默默望了一眼沈凌渊。
  他批阅奏折时的样子总是很专注,凤眸微敛,沉稳从容,纸绢上落下的是那势巧形密的字迹,笔锋干净利落,笔走龙蛇,温映寒一眼望过去,脑海里便只剩下了“字如其人”这四个字。
  果然老话里说的总归是有些道理的。
  沈凌渊也注意到她投射过来的视线了,薄唇在不经意间轻轻勾了勾,倒是没停了手里的动作,任由她朝这里望着。
  他声音很低“手酸了的话就歇一会儿,朕命御膳房给你做了些糕点,估计已经在送过来的路上了,等会儿去吃一些。”
  温映寒微微抬眸恰好望见他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第一反应是沈凌渊是不是知道她没用午膳的事了,朱唇轻轻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门外适时传来了王德禄的声音“皇上,御膳房的人到了。”
  沈凌渊抬了笔,“呈上来。”
  雕花镂刻的花梨木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很快温映寒便听见了珠帘被拨开的声音。
  王德禄提着一个剔红绘金的食盒缓步走了进来,他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在了房间另一侧的小圆桌上摆好。而后缓缓行了一礼,一点儿不打断屋中的静谧,默不作声地再度退了出去。
  沈凌渊抬眸望了一眼还在攥着墨锭的温映寒,修长的手指握着狼毫笔轻轻在她手边的墨汁上蘸了蘸,“去净手吧。吃些东西再过来。”
  “皇上不用些吗?”
  “朕对甜食一般。”
  吩咐御膳房做的自然是按照她的喜好来,温映寒一点苦味的东西吃不得,沈凌渊索性便常常给她备一些精致的糕点。他自己倒是没多爱吃这些甜食,送来也都是给她一个人吃的。
  芸夏做事一贯机灵,看见御膳房送食盒来了早早就备好了可以洗手的热水,还往里面添了不少玫瑰花瓣进去。温映寒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她端着个小本盆从外间的大门外跨进来,等到真正洗净了手打开食盒盖子,她方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饿了。
  她那一觉睡得沉,中午没用午膳,早晨也没太多胃口,一天过去了总共没吃几口东西,原本沈凌渊不提还好,这会子如此精致的糕点摆在面前了,竟莫名有些想吃了。
  那糕点外层由糯米包裹着,表皮软软糯糯,晶莹剔透,一个个成雪团子般的大小,一口吃不下,得分几次才能食完。
  沈凌渊偏过头望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你先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温映寒眼眸微动,坐在小圆桌旁,拿筷子夹了最靠近她的一个。这团子刚刚看的时候还不觉得,夹起来反而沉甸甸的,温映寒也擅长做糕点,一猜便知定是还有不少馅料填充在里面。
  她索性轻咬了一口。
  “有豆沙?”有豆沙仿佛里面又不止是豆沙。温映寒垂眸去望,只见那甜豆沙的里面还裹着一颗小小的草莓。草莓刚刚被她吃掉了一点,现在没了豆沙和糯米皮的包裹,小半颗都露在外面,鲜亮的颜色与豆沙对比,甚是好看。
  这团子外表软糯,里面香甜,从前竟没想过糕点里还可以包些时兴的水果进去的。
  沈凌渊薄唇轻轻勾了勾,“怎样?可还喜欢?”
  温映寒微微颔首,确实很是可口。她随即望了望那装得满满当当的一盘。
  “皇上可要尝尝?”
  沈凌渊无心吃东西,只是放下了毛笔轻抿了一口手边的热茶,“朕午膳时尝过了。”
  是觉得她会喜欢,才叫人给她也备了一份。
  温映寒睫毛轻轻动了动也没再开口,默默吃完了手中的糕点,抬眸望向寝殿另一侧正在专心批着奏折的沈凌渊。
  午后的阳光透着纸窗只剩下柔和的光线,绘着精致纹样的青花瓷茶盏白烟袅袅,里面冲泡着近日来最好的毛尖。茶叶缓缓沉入杯底,水汽慢慢上升盘旋,时光沉静流转。
  不知怎的,心里蓦地生了种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错觉。
  她微微恍了恍神,很快便垂下视线轻弯着唇角缓缓摇了摇头。
  她抬手轻揉在额角,“皇上喜欢紫色还是鸦青色?”
  沈凌渊正在批阅奏折的笔尖微微停顿了一下,下一刻便意识到她是在问有关香囊上的配色。
  他未抬眸,狼毫浸了浸墨汁,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你来决定就好。”
  温映寒望了他一会儿,轻声开口“那便用紫色吧。”
  紫气东来,是极好的兆头。
 
 
第56章 
  糯米制的糕点软糯香甜,温映寒便没叫芸夏同往常一样送牛乳茶进来而是换了跟沈凌渊一样的毛尖。搜索小说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网
  这茶叶还是前不久内务府新送过来的那批,茶沏得不浓也不会觉得苦,反而茶香醇鲜,入口回甘。温映寒默默地喝了半盏,而后起身走向梳妆台旁的樟木柜子,将那个未绣完的香囊同针线一并取了出来。
  “皇上一会儿可要留下来用晚膳?”她坐回到了软榻另一侧的位置上,垂眸整理着手里的针线,随口问了一句。
  “嗯,”沈凌渊眼眸微动,笔尖轻挑不着痕迹地将刚刚写错的那一笔描成了一个墨点,“晚上留在你宫里。”
  温映寒估摸着他今日便是要留下来用晚膳的,好在刚刚跟芸夏已经吩咐过了,这会子确认了一遍也算更稳妥了些。
  她也没多想,微微颔首从堆积满满的小案边上扒拉出来了一小块地方放针线,而后随手整理了一下那上面摇摇欲坠的奏折,抬眸望了望沈凌渊。
  “下次还是臣妾去皇上宫里吧,这样大费周章地搬运,不如臣妾过去快些。”
  沈凌渊视线仍落在手中那份奏折上,喉咙微微动了动,“想去朕那儿了?”
  温映寒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她也是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也没有下次了,她今日便能将香囊绣完,待到交给沈凌渊之后,再有其他事指不定是何年何月了。
  就算沈凌渊是真的有事要吩咐她也是商量完便走,不会像现在这样整整一个下午都耗在一起的。
  温映寒觉得自己忽然没那么介意他今日又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德坤宫占得满满当当的了。
  反正也就这么一次了。
  “也不是,皇上那儿时常有大臣觐见,臣妾总过去也不好。”她垂眸绣着手中的香囊,缓缓开口。
  沈凌渊抬眸望了她一眼,声音很低“在担心会有人说你干政?”
  温映寒朱唇轻抿,不置可否。
  沈凌渊放下了毛笔,望上她琥珀色的眼睛,唇边带了点淡淡地笑,“你会吗?”
  温映寒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会。
  温映寒知道沈凌渊这是在问她后宫干政的事。
  政事上她一向不会失了分寸,不该说的话,不该提的事,她自然不会过多开口。前朝与后宫之间有一道不那么清晰的界限,但并不能因为它不清晰便可以忽略掉它的存在了。
  她知道自己这一点,沈凌渊也知道。
  温映寒觉得这便是沈凌渊为什么会毫不避讳地准许她出入书房的原因,甚至会将奏折搬运到德坤宫来批阅。但大臣们未必能理解,一次两次也许没人会提,若是真的长此以往下去自然会有言官直言进谏。
  她人在深宫里眼不见心不烦便也罢了,真正被烦扰的是日日要面对群臣的沈凌渊。内忧外患已经够他劳神的了,再为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实在有些不值得。
  她不想给他徒添烦恼。
  温映寒朱唇轻轻动了动,放下手中的针线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沈凌渊单手撑着额角,淡淡地笑了笑。
  “他们不敢。”
  他宽大的手掌搭在黑漆木纹的桌面上似是随意般地轻叩了两下,“所以想见朕了随时都可以过来,朕若是不在你便唤王德禄通传。”
  “记住了吗?”沈凌渊又问了一句,尾音带着点微微上扬的起伏,在这静谧的午后显得低沉却又格外好听。
  若换作旁的嫔妃早懂得开始恃宠而骄了,偏偏他的这个皇后一点也学不会。还得他手把手地来教。
  “没记住的话就去取两张纸过来罚抄十遍。”他收了视线,重新开始批阅奏折,语气甚是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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