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筝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发现水并没想象中的烫，脚泡在里面还挺舒服的，就不反抗了。
顾川把擦脚布递给她，等她擦干了催她上床。
苏筝：“我要梳一遍头发再睡。”
顾川：“明天再梳。”
他无视苏筝的反抗把她塞进被窝里，穿鞋去倒洗脚水。
苏筝以为会是冰冷的被窝，结果触到一个汤婆子，开心的抱在怀里，顾川上床时带着凉意，她没像平时一样第一时间偎过去，等顾川热了才凑过去。
虽然她下午包的饺子不太好，但是也是忙活一场，躺在温暖的怀里没多大功夫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半夜。
她也不想醒，但她被尿憋醒了，晚上饺子汤她喝了不少。
等她披上衣服哆哆嗦嗦带着一身冷气躺回被窝时，发现她好像不是那么困了。
苏筝闭着眼酝酿睡意，强迫自己睡觉，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桌子附近有动静，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不由搂紧了顾川。
声音并没有消失。
她推了推顾川。
顾川被她推醒，哑着声音问她：“怎么了？”
苏筝小声说：“有动静。”
然而两人一说话动静就没了。
顾川忍住困意等了一会儿，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起，他说：“老鼠而已。”
苏筝：“！！！”
她吓得瞪圆眼睛，那点可怜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她见过一次老鼠，长得挺丑的，跑得又快。
她扯着顾川手臂：“你把它赶走！”
顾川拍拍她：“没事，明天收拾一下就好了，先睡吧。”
苏筝差点跳起来：“不行！你快把它跑走！”
万一老鼠跑到床上呢？万一咬了她一口呢？想想就可怕。
顾川：“还不是你那些吃的到处乱放？所以才引来了老鼠。”
苏筝那些拆了没吃完的糕点，瓜子，核桃，糖果等等东西全都乱七八糟的放着，说了她好几次了，屡教不改。
苏筝是真的怕老鼠，此刻软着声乖巧地说：“我下次再也不乱扔东西了，真的。”
知道今晚老鼠不走是没法好好睡觉了，顾川起身点亮油灯，在老鼠逃走的瞬间随手拿个东西砸中它。
砸完老鼠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从小跟着师傅习武，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在老鼠身上。
苏筝早在顾川点灯时就把自己蒙进被窝了，听到动静也不敢探出头，问顾川：“老鼠跑了吗？”
顾川：“嗯。”死了和跑了，也没什么区别吧。
苏筝这才放心，钻出被子捧着顾川的脸亲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夸赞：“你真厉害。”
顾川挑挑眉毛，对于她的主动还是挺享受的，也不介意刚刚打老鼠了。
直到苏筝转头，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老鼠。
苏筝：“……”
她吓了一跳，气得狠狠地捶了顾川一拳：“你不是说它跑了吗？”
顾川：“……”
这不是差不多吗？它不是不会再叫了吗？
苏筝吼道：“赶紧把它的尸体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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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夜里没睡好，早上又强行被拉起来的苏筝此刻困倦的坐在床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也没了平日的狡黠，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恹恹的。
早饭顾川煮了昨天包的饺子，当然了，今天早上没有破皮的饺子，吃完饭苏筝的困意才过去点。
顾川把家里卫生收拾了一遍，尤其是苏筝的零食，一样样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苏筝对于昨夜的老鼠心有余悸，现在也不偷懒，把她的梳妆台打扫的干干净净。
一切都弄好了，顾川塞了本书让苏筝看，“没事你看看书，我去把菜洗了。”
苏筝从窗户见顾川提着桶出门挑水了，一把扔了手里的书，抱着暖乎乎的汤婆子捂手。
她本来就没睡醒，一看书岂不是更困？
不过她见顾川挑水回来了，立马又装模作样的坐在桌边看书。她也不是特别懂，她现在为什么这么听话，大概是不想孩她爹生气吧？对，她点点头，觉得自己找到了理由，在儿子面前吵架多不好！影响儿子的心理健康！
唉，她叹了一口气，当一个事事都为儿子着想的娘好难。
顾川是不知道苏筝一个人内心也能这么多戏，他给她书只是单纯的怕她会无聊，至于看不看，他倒是不强求，他已经看透了苏筝的本质。
顾川不怎么怕冷，刚打来的井水也不是很凉，他把所有要洗的菜都洗好，肉放在盘子里，菜放在筐里，中午直接炒就可以了。
进屋时顾川略惊讶地挑眉，苏筝还在看书，冬日的暖阳从窗外照进来，平添几分静谧美好，放在书纸上的手指白皙如玉，纤细漂亮，从顾川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是她的侧脸和红润的唇。
不过，美好的画面在苏筝说话的那一刻终止。
她觉得表面功夫做的够足了，不甚温柔的合上书，对顾川说：“洗好菜了？”
“嗯。”顾川觉得，他还是看眉飞色舞的苏筝习惯一点，微微扬着头说话，乌黑的眼睛总是水润润的，一副骄傲矜持的小模样。
苏筝一低头，见顾川的手被水冰的红红的，她把汤婆子递过去，“给你暖手。”
顾川愣了愣，心里一暖，随即他勾着嘴角笑了笑，把汤婆子推过去：“我不怕冷，你自己用。”
然后他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好心情的问苏筝：“你刚刚看到哪儿了？”
苏筝：“……”
她怎么知道？
早知道顾川会问，她就注意一下是哪一篇了。
顾川：“……”他懂了，刚才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他揽着苏筝，两人一起坐在椅子上，翻开书一起看。
苏筝坐在顾川腿上故作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实则一点都没看进去，她不自在的动了动，问顾川：“重不重？”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比以前胖了不少，她前世怀孕六个月时也没现在五个月胖。
顾川认真感受了一下腿上的重量，开口道：“有一点。”
知道自己胖是一回事，自个男人说胖又是一回事，苏筝当下就不开心了，挪动臀部就要下去。
顾川搂住她的腰：“你要是一点都没胖我还得担心呢，胖了好，胖了说明你们娘俩健康。”
苏筝依然不太开心，气嘟嘟的说：“等儿子生下来了我一定会瘦的！”
顾川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长了点肉的脸，其实还挺好捏的。
中午苏筝吃得饱饱的，搬个椅子坐在外面晒太阳，晒得整个人昏昏欲睡，不过她睡不了，被子让顾川抱出来晒了。
下午顾川问苏筝：“你还想包饺子吗？”
苏筝猛摇头，她不想再吃散开的饺子了。
其实过年时村里殷实点的人家会炸些丸子做些面食类的吃，但是顾川不会做，苏筝就更不用说了，两人只能包个饺子意思一下。
晚饭后小村比较热闹，往常村里人为了省钱，基本天黑就上床睡觉了，今夜家家亮着橘色灯火，偶尔能听到几声孩童兴奋的说话声，让这个黑夜格外热闹。
苏筝和顾川坐在堂屋，桌子上摆着瓜子糖果。顾川还好，坐姿依然笔直，苏筝早就困了，这会儿在椅子上摊着，强迫自己睁眼。
顾川看她一眼就笑了：“困了就回屋睡觉吧。”
苏筝：“不行！这是我们在一起过得第一个年，一定要守年夜！”
劝不动她，顾川就陪她守着，一边注意她的动静，果然，没过半个时辰，苏筝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身子也要往一边歪，顾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把她抱到床上。
然后替她除了外衣，脱了鞋子，把人塞进被子里，最后打来一盆温水，把帕子浸湿，动作温柔的给她擦脸。
他盯着苏筝安稳的睡颜，暗暗怀疑此人是不是故意的，借此让他给她洗脸，毕竟之前她犯懒时，不是没央着他让他帮她洗脸，只是都没得逞而已。
……
大年初二村里人开始走门窜巷的拜访，最热闹的莫过于村长家，韩秀才家，和顾川家。
都是私塾里的孩子，有的是跟着母亲一块来的，有的则是自己过来的，手里或多或少都提着东西，不过顾川一样没收，让他们都带回去。
知道这些小孩子今天要过来，苏筝把家里的零食都摆在桌子上给孩子们吃，顾川则给这些小孩每人准备了一个小红包，里面钱也不多，就几个铜板，但这也够这些孩子乐呵了。
规规矩矩的给先生和师母行礼，一个个拿着红包高兴坏了。
孩子们拜完年就跟着母亲去下一家继续拜年，几个自己过来的小孩干脆就赖在先生家不走了，虽然顾先生板起脸有点吓人，但是孩子们敏锐地发现今天的顾先生没有往日吓人，而且这里还有笑起来很好看的师母。
怀里揣着热乎乎的红包，嘴里吃着甜甜的糖，一个个师母师母的喊，声音脆生生的，直把苏筝喊的晕乎乎的，高兴的陪他们一起玩。
顾先生：“……”
他大概对这群孩子太宽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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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初五顾川陪苏筝回了一趟娘家，这次落雪也一起跟过来了。
落雪终于可以和小姐在一起了，从坐进车厢开始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内容基本上是各路八卦，苏筝听的时不时点头，一脸入迷。
在外面赶车被迫听了一耳朵八卦的顾川：“……”
他一时不知道让落雪陪苏筝这个决定好不好，他本来是觉得两人比较熟悉，有落雪陪着，苏筝应该会比较开心，现在他却有点担心了，担心自己的耳朵。
家里有两间空的房子没人住，一间打算留孩子住，另外一间放了点杂物，正好收拾出来给落雪住。
落雪性子活泼，来大阳村没几天就和村里人混熟了，苏筝更是被她照顾的面面俱到，顾川见状放心多了。
这天落雪从外面进来：“小姐，村头卖豆腐的窦大姐邀我一起去地里挖野菜。”
春天来了，地里发了很多野菜，嫩的很，炒着吃煮着吃味道都不错。
苏筝的眼里露出向往，她也想去。
顾川卷起书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对落雪说：“你去吧。”
“哎！”落雪应了声，兴高采烈地提着篮子出去了。
苏筝捂着脑袋，颇感委屈，她不想坐在这里陪他看书……
然后她头一歪倒进顾川怀里。
顾川叹气，目光温柔的落在苏筝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你已经六个多月了，不适合跟她一起去挖野菜。”蹲下都费劲，还去地里凑啥热闹？万一脚没踩稳摔倒了怎么办？
苏筝也明白这个理，她只是不想看书而已，这会儿腻在顾川怀里不起来，手指揪着他胸前的衣服。
顾川被苏筝搞的也看不下去了，索性放下书，陪她说话，苏筝说着他听着，需要时他配合一下苏筝。
过了一会儿苏筝突然直起身子问他，语气认真：“你当时娶我是不是特别不乐意？”
顾川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没有很抗拒，他那时觉得这个姑娘傻乎乎的，执着的可爱，和这样一个心思简单的人生活一辈子，应该也不错吧？
虽然那个让他心软的雨天是假的，不过淋的雨是真的。
于是他笑了笑逗她：“架不住你胡搅蛮缠，追‘夫’十八计。”
苏筝没笑，眉头轻皱说：“可是，你那么轻易的就给出了和离书。”上辈子的和离书，她直到死都没释怀。
顾川听出她语气不对，低头看她，“没有很轻易，我想了很久才决定的，我喜欢简单的生活，如果我们想法不同，与其日后成为一对怨偶，倒不如趁早分开。”
苏筝想了想，假设她不知道上一世，她确实会继续逼着顾川参加考试，越是了解顾川，就越会发现他的好，待在乡野山村就此埋没未免太过可惜，然后两人又会是无止尽的争吵。
当然，争吵的是她，顾川一般喜欢采取冷战。
“那，如果我没有怀孕，接下和离书呢？”
顾川说：“那我会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然后，独自生活。
苏筝哑然，上辈子确实是这样，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再也找不到顾川。
她用力捶了他一下：“以后也不准离开！我们吵架了也不能离开！”
苏筝力气不大，捶两下也不疼，顾川也不反抗，任由她捶了几下，虽然他觉得苏筝这个也字用的不对。
等苏筝不捶了，他说：“不会吵架了，也不会离开。”
以前他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现在明白自己是喜欢苏筝的，哪里还舍得离开？更何况她还怀着孕。
或许，他很早就喜欢她了，只是他没意识到而已。
苏筝想起上辈子眼圈有点红，仰着头说：“也不准跟我冷战！”
“好。”
想了想苏筝说：“不仅不能冷战，还得哄我！”
顾川：“好。”
苏筝：“还有别的，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再说，你都得说好！”
顾川：“……”
他看着苏筝微红的眼圈，还是答应：“好。”
虽然他不知道苏筝刚刚为什么不高兴，不过李大夫说了，孕妇心思敏感情绪易变，他顺着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