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孩子长得快，几乎一天一个样，越来越可爱。
苏筝和落雪两人在里屋捧着腮帮子看躺在床上的小葡萄。
苏筝：“你看他长得多像我啊，这大眼睛，这嘴巴，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落雪闻言仔细看了看，眼睛是有点像小姐的，只是这嘴巴好像不太像吧？
她看看喜滋滋的小姐，犹豫了下还是没说出来，违背良心的附和她家小姐：“是挺像的。”
苏筝没发现落雪的言不由衷，忙着跟儿子互动。准确的说，是她单方面逗儿子玩，小家伙懒懒散散的，还张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就闭着眼睛睡觉了，一天中他基本上都是在睡觉。
……
小葡萄满月当天苏老爷带着黄氏从镇上过来，村里人也都过来看望苏筝。
像窦东娘，还有几个经常在一起说话的媳妇甚至带了鸡蛋过来。她们自家养的鸡，鸡蛋存着没吃，互相商量着一人带了十个给苏筝，虽然她可能不缺这几个鸡蛋，但这是她们的心意，而且他们各家的小孩经常来苏筝这里蹭吃蹭喝的。
小葡萄睡着了，可能是大人的说话声吵到他了，他撇撇嘴，像是要哭。
苏筝轻轻的拍拍他。
几个大人也不出声了，盯着小葡萄看。
“他好可爱啊。”何家的媳妇小声说。
苏筝扬扬脑袋，骄傲地说：“那是，我儿子当然可爱！”
窦东娘啐了她一口，笑说：“厚脸皮。”
怕打扰到小孩休息，而且苏筝爹今天过来了，她们就先告辞了，约好改日再来。
顾川进来把儿子抱出去给岳父看看，苏老爷虽然嘴上跟他说话，心早就飘走了，急着看外孙呢。
苏筝：“你干嘛？他还在睡。”
顾川：“抱给你爹看看。”
苏筝有一点点不情愿，还是说：“好吧，别把他惊醒了。”她猜黄氏肯定也在外面，她不想看见她，打算等吃饭了再出去。
苏老爷见到外孙高兴地很，小声说：“跟筝筝小时候长得可真像。”
顾川看看闭眼睡觉的儿子陷入沉默，他看不出儿子更像谁，但没那么像苏筝吧？也有像他的地方。
黄氏也探头看，笑着说：“确实长得像筝筝。”
苏老爷：“筝筝长得像她娘，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这孩子长大了肯定也好看。”重点是他女婿也俊俏，孩子不管随哪个都好看。
黄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小葡萄可能察觉到抱他的人不是平时熟悉的，醒了后张嘴就哭。
苏老爷下意识地摇摇他，哄外孙，然而没用，小家伙越哭越大声。
顾川伸手接过他。
苏老爷嘀咕：“这小子，跟他娘小时候一样难带。”
这话顾川还是是认同的，小葡萄整天最喜欢哭，尿了哭饿了哭，醒了没人陪他玩也哭，夜里还爱闹人，这绝对是随苏筝，他小时候一定没这么爱哭。
中午苏筝出来吃饭了，时隔一个月，她终于吹到了外面的风。一切都很好，要是见不到黄氏就更好了。
黄氏絮絮叨叨地跟苏筝说一些要注意的事项，苏筝听得烦，也懒得和她做样子，开口打断她：“该吃饭了。”
黄氏噎了一下，强笑道：“是，瞧我，一说起话就忘了时间，饿了吧筝筝？赶紧吃饭。”
苏筝暗暗翻了个白眼，吩咐落雪上菜。
苏老爷在一旁看得微微皱眉，安抚地拍了拍黄氏的手，黄氏朝苏老爷微微摇头，示意她没事。
苏老爷觉得得抽个空和筝筝谈谈，她最近怎么了？不回娘家不说，对黄氏仿佛也隐隐带刺，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苏筝对他也有若有若无的恨意。黄氏嫁给他十年了，对苏筝好坏他都看在眼里，简直拿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顾川看到这一幕却是心底一晒，自顾自的给苏筝递了双筷子，在她面前放了碗猪蹄汤。
“吃饭。”
他让落雪也坐下吃饭，他和苏筝都没什么讲究，落雪来到这里后都是在一起吃饭，苏筝更是拿她当半个妹子看待。
落雪看看老爷，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姑爷，犹豫着在角落坐下了。
黄氏低垂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嫌弃。
抬头温和地说：“落雪烧菜的手艺渐长，辛苦你照顾筝筝了。”
落雪闻言摇头：“不辛苦。”和小姐在一起比她在苏家快乐多了。
黄氏道：“一个人会不会照顾不过来？要不再给你派个丫鬟过来？”
顾川打断她：“不必麻烦，苏筝习惯了落雪照顾，而且我也不喜欢家里太多人，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苏筝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她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在黄氏唧唧歪歪时她已经喝完一碗猪蹄汤了，她把碗递给顾川，示意他再去盛一碗。
喝完她满足的舔舔嘴唇，猪蹄汤好好喝啊。
吃完饭顾川送送苏老爷，翁婿俩落在后头说话。
路上苏老爷不禁感叹：“顾川啊，平日里多亏你包容筝筝了，筝筝有时候是任性了点。”自己女儿什么狗脾气他清楚的很，有时候连他都被气得跳脚。他心疼筝筝小小年纪亲娘就去世，又是他唯一的女儿，难免娇宠了些，宠着宠着，狗脾气就宠出来了。
顾川摇头说：“还好。”
是真的还好，摸清苏筝的脾气后，顺着毛撸就行了，她好哄的很。
苏老爷听着没当真，只当是女婿不好跟岳父说实话，说好听话哄他呢。
苏老爷是坐马车来的，此时黄氏坐着马车走在前面，几个跟来的下人也离得远，翁婿俩走在队伍的最后。
苏老爷人胖，加上又喝了点酒，走得比平时更慢，顾川则刻意放慢脚步。
“岳父，你记不记得我和筝筝是怎么认识的？”
苏老爷激动地说：“当然记得！”要不是女婿，他差点就失去女儿了。
顾川：“说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落崖呢？”
苏老爷叹气：“还不是她非要上山玩，差点没命。”
顾川道：“岳父，落崖一事在我看来其实有些疑虑。”
苏老爷看向女婿：“什么意思？”
顾川摇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私下查一下比较安心。”
事实上是他已经查到了一些，至于怎么做决定还是要看苏老爷。
苏老爷若有所思。
第三十五章
苏筝在屋里逗着小葡萄, 这会儿小家伙没睡觉, 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也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流了一嘴口水。
苏筝：“小葡萄喜欢这样对不对？”说着手上又轻轻挠了儿子两把。
娘俩自说自话，看起来都挺开心的。
顾川一进卧室，率先闻到的是一股奶香。见到两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交流, 他失笑, 拿苏筝的帕子给儿子擦了擦口水。
苏筝自认自己今天洗得非常干净, 也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恨不得离顾川八丈远了，反而黏在顾川身边，把胳膊怼到顾川鼻子前，眼神狡黠灵动：“闻闻, 香不香！”
顾川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 屏住呼吸，敷衍地说：“嗯, 香。”眼前是一截白嫩的手臂, 白的晃眼。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 他莫名觉得羞耻, 耳根处一片灼热。
苏筝没注意到这些, 她满意的闻闻自己，也觉得挺香的，落雪在浴桶里放了很多鲜花瓣，她还用了香香的胰子。这会儿也不和儿子交流感情了，一屁股坐在顾川腿上, 让他深刻的感受一下自己的香，忘记坐月子的那个她。
顾川下意识搂住苏筝的腰，他没闻到什么花香，闻到的全是奶香味，两人距离极近，他低头注视着苏筝乌黑的眼睫，有些心猿意马。
正蠢蠢欲动时，旁边自己玩的小家伙可能是不满爹娘的忽视，张嘴嚎啕大哭。
顾川伸手一模，尿了。
怕尿布湿乎乎的小家伙不舒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搁浅，用棉布洗了洗儿子的小屁屁，给儿子换上干净清爽的尿布，脏了的则顺手洗干净放在外面晒，太阳大，一会儿就晒干了。
苏筝则抱着清清爽爽的小家伙喂奶。
别看小葡萄还小，他机灵的很，认人。来找苏筝玩的那几个小媳妇儿看他可爱想抱抱他，谁抱都不行，一抱起来就哭，唯有在苏筝怀里时老老实实的，只是刚哭了一场，鼻头红红的，眼尾还挂着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几个大人纷纷打趣小家伙。
在苏筝家坐了一会儿就都告辞了，她们手上还有活儿要做，快晌午了也得做饭。
中午顾川才骑着马从外面赶回来，他去镇上买了一张小床，放在他们卧室留儿子长大点睡。
小家伙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在顾川伸手要抱他时还乖乖的躺在顾川怀里。
苏筝去研究新买的小床了，小小的床往卧室里一放就觉得好可爱，想到有时候也可以让小葡萄自己在小床上玩，毕竟小床的四周都围起来了，比较安全，她招呼落雪拿上新做的被褥铺上。
顾川抱着小团子在院子里转了转，小家伙不哭不闹的模样乖巧的很，顾川递给他一根手指他下意识的握住不松，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这个中秋节苏筝过得一点儿也不开心。
原因很简单，顾川不准她吃螃蟹！一个都不行！怀孕时不能吃螃蟹，现在还不能吃螃蟹，她馋得很。
苏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盘子里的大螃蟹。
落雪心底抖了抖，为了防止她家小姐发疯，默默的把盘子端走。螃蟹是早上村长儿子送来的。
顾川夹了鸡翅膀放在她碗里，“你不是喜欢吃鸡肉的吗？”
苏筝噘嘴，怀孕以来她吃的最多的就是鸡肉了，而且她喜欢吃辣子鸡，这都是什么啊？简直水煮鸡。
但是顾川跟她吃一样的，她不能吃的他自己一口也不碰。她也没法抱怨，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鸡翅。
吃完饭她捏捏儿子的小脸，长叹一声：“儿子啊，为娘为了你，代价太大了。”
喂奶比怀孕还忌嘴，尤其是口味要清淡，她已经淡了两个多月了，马上都要对食物失去兴趣了，她想吃辣的。
顾川塞了一块月饼给苏筝，堵住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
小葡萄五个月时已经会很熟练的翻身了，醒着时非常不安分，动来动去的，苏筝也找到了新乐趣，用手指戳他，一个小肉团子在床上晃胳膊蹬腿的，可爱的很。
顾川捉住她的手：“你别欺负他。”
苏筝否认道：“我明明是在陪他玩。”
小葡萄见娘亲不理他了，蹬着胖乎乎的腿咿咿呀呀的叫唤。
苏筝挑挑眉，意思是你看吧。
顾川抱起傻儿子，正准备把他塞进小被子里，忽感手上热乎乎的，这次不是尿……
苏筝闻到臭味了，连忙嘿嘿笑着跑出去，“我等下再过来，我突然有点口渴！”
她不明白，一个整天吃奶的宝宝为什么可以这么臭！
顾川：“……”
他明明是不想儿子被苏筝折腾，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认命的给儿子洗屁屁换尿布，最后嫌弃地把他穿的衣服也给换了，偏偏小家伙还不安分，光着屁股蹬着腿，看起来非常兴奋，顾川一个没注意，差点让自己的脸和儿子的小脚丫进行亲密接触。
顾川制住他乱动的四肢，三两下把他包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小葡萄身体动不了了，他开始吐口水泡泡，嘴里发出噗噗的声音。
顾川：“……”
他儿子，怎么可以这么不爱干净。
儿子娘，怎么可以儿子一拉屎她就有借口。
等在外面的苏筝估摸着换好了，这才端着茶进去，笑眯眯的递给顾川：“我给你也倒了杯茶。”
顾川刚从私塾回来，确实也渴了，瞥了苏筝一眼，接过茶一饮而尽。
苏筝笑嘻嘻的，又去逗收拾干净的小儿子了，还是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小葡萄招人喜欢。
小葡萄很爱和娘亲一起玩的，浑然不知刚刚被嫌弃过，一看见苏筝就咧着嘴笑，嘴里啊啊的说话，虽然听不懂他说的啥，但是不妨碍苏筝跟着他一起兴奋。
顾川见这娘俩无奈的笑了笑，取出一本书坐在窗边看。冬日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小屋里一家三口两个闹一个静，却极其和谐。
今年的雪下的比去年早，地上早早的铺了一层白色。
苏筝怕冷，也不带儿子出去玩了，两人一起缩在被窝里，苏筝教他叫娘亲。
“儿子，我是娘亲，叫娘。”苏筝一脸认真。
可惜小葡萄不给面子，脑袋直往苏筝怀里拱，他想吃奶。
顾川笑苏筝：“他还没六个月，怎么可能会叫娘。”
说着他伸手去捏儿子的胖脸蛋。
小葡萄可能觉得被打扰了，不耐烦地挥着小手，嘴角流着口水啊啊啊的叫。
苏筝笑弯了腰。
顾川觉得儿子非常没有良心，给他洗尿布的是他，擦屁股的是他，夜里喂奶端屎端尿的还是他，结果他却更亲近苏筝。
虽然心里这样想，顾川还是把儿子刚换的尿布拿去洗了，冬天冷，不洗勤快点尿布要换不过来了。
今年过年因为多了个小家伙比去年热闹不少，主要是因为他太能闹腾，不会说话就喜欢啊啊叫，明明什么菜都吃不了，在苏筝怀里也不安分，啊啊啊的叫着要吃，闹得苏筝吃不好饭。
顾川把他接过去，喂了他一嘴米糊糊。
小葡萄吧唧吧唧嘴，吃得一脸满足。
苏筝趁着机会赶紧吃饭。
顾川给儿子准备了压岁钱，放在他睡觉躺着的被褥下。苏筝一进来就看到顾川给儿子塞钱。
她向顾川伸出手，手心朝上，意思非常明显。
顾川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给她暖手。
苏筝用力把手抽出来，气呼呼的说：“为什么你给儿子准备了压岁钱不给我准备？”去年也没给她准备！儿子果然比她重要！
